退出閱讀

黑暗,帶我走

作者:丹尼斯.勒翰
黑暗,帶我走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他想被抓。」
「以下我會讀一段七八年九月我給亞歷做諮商時所做的筆記,這是在他完全停止提及約翰之前不久。以下是亞歷的話:『上帝若是慈悲的,為什麼我們擁有如此驚人的承受痛楚的能力?我們的神經線在發生危險時向我們發出警報;這是痛楚存在的生物性理由。然而我們所承受的痛楚,卻遠遠超出觸發危險警報所需的程度。我們可以承受無法以言語形容的劇烈痛楚。不單單是我們擁有這種承受力,所有動物皆然,但我們更擁有在情感上和心靈上一次又一次經歷痛楚的精神力量,沒有其他動物擁有這種精神力量。上帝就有那樣恨我們嗎?抑或祂只是愛我們?如果兩者都不是,如果這只是隱伏在我們DNA裡的無常缺陷,那麼祂賜給我們這種種痛楚的目的,豈不正是要我們習慣痛楚?要我們對於他人的痛楚跟祂一樣無動於衷?那我們豈不是應該效法祂,像約翰那樣效法祂——延長、改進及陶醉於痛楚的感覺,以及一切製造痛楚的方式?約翰深知這是純淨生命的真義。』」
「耶穌基督啊!」她尖聲道:「耶穌基督啊!」她翻眼瞪視我們。那一瞬間她像是迴光反照,然而瞬即又萎靡下去。她把頭埋在手心,疲軟的頭髮掉在手指外頭。
她點點頭。
「對他來說最過癮的是殺人。排在第二位,而過癮程度僅次於殺人的,是活在面具背後的那種自得其樂。約翰從面具背後看著你,在它所提供的掩護下譏笑你,這就是為什麼經過這麼多年之後他不得不摘下面具。」
「可以放大看一下嗎?」
「你怎麼會這麼說,醫生?」
「道奎斯特醫生,」我說。「我可以把你接到揚聲器嗎?」
「二十年前。」波頓道。
我爸和賈克.勞斯半蹲在隊伍中間,一邊一個夾住愛德華艾弗瑞防衛協會的橫幅,左右上角有酢醬草的標誌。他們的姿勢像是為足球員卡拍照,一副防衛前鋒的架式,拳頭杵地,與對方相反的那一隻手高舉橫幅。
「你什麼意思?」
「我不……」她端詳那些人的臉。「我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肯錫先生,這照片是史丹利叫我拍的。加入這無聊團體的人是他,不是我。我甚至不允許他們來我們家開會。」
「關於什麼?」
「呃,我忘了個事情,亞歷在這裡的頭幾年,他經常談起一個叫約翰的人。」
「當然可以。」
站在他們身後的是史丹利.提姆森,非常年輕,只有他一個戴領帶,跟著從左至右依序是荻雅德.萊德、愛瑪.赫里易、保羅.本恩斯和克林斯帝。
「為什麼你沒認出我的姓?」我說:「你分明認識我父親。」
「史丹利.提姆森去了坎昆,」厄德翰說。
「那是十五二十年前的事了,」她說。
「華倫醫生,」我說。她抬頭看我:「你和提姆森既然離異,為什麼你還要在哈迪門的審訊中幫地檢署的忙?」
費爾茲放大了愛和圖書德華艾弗瑞防衛協會成員的合照。他們站在萊恩遊樂場的籃球場上,個個努力擺出既不好惹又親民的樣子。
「我知道,」我說。
她搖頭,「就我所知沒有。」
她聳聳肩,用拳頭掩住一個呵欠。
「嗯?」
「好,好。根據亞歷的說法,約翰把自己偽裝成跟他自身的本性截然相反的另一極端,只有在他的受害人和最親密的夥伴——哈迪門、勒格史東,以及現在的阿魯賀——等人面前,他才會摘下面具,讓他們看到——根據亞歷的描述——『純粹怒火的真面目』。你在約翰身上所看到的品質,是你渴望在任何人身上看到的;你會看見仁慈、智慧與溫情,然而這些並非約翰的本質。亞歷說,約翰是個為了尋求造物動機而第一手研究人類痛苦的『科學家』。」
「我想說明這幫人經歷了某種極其怪異的事情。他們要不名成利就——社會地位超出一切合理的期待,要不,」——他的食指劃過照片上的愛瑪.赫里易和保羅.本恩斯——「一蹶不振最終向內引爆。」他望向安琪,彷彿答案在她手中。「有什麼事令這些人變了樣,珍納洛小姐,有什麼事令這些人變得判若兩人。」
「造物動機?」我說。
「他祕書說他住萬豪酒店。」
「這是什麼?」我指指照片右側一條小小的黑橫槓。
「對,在當時,亞歷正致力於以精神失常為理由推翻判決,他用盡一切方法嘗試說服這裡的精神科職員他患有妄想症、偏執狂、精神分裂等等。我當時相信這個約翰只是他嘗試偽造多重性格綜合症的一種手法。一九七九年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這個人了。」
「以便進行問話,他住哪裡?」
「那個夏天,史丹利……」她說。「流露了他的真本性。他骨子裡是個羅馬人,篤信自己的道德優勢。他會在外面把不知哪個倒楣偷車賊猛踢一頓,回家時鞋子上帶著血跡,然後告訴我說他是為了公義而戰。他變得醜陋……在床上,彷彿我不再是他妻子而是他花錢買來的妓|女。他從一個基本上正派、對自己的男性本位心存疑慮的人,變成了一個納粹突擊黨員。」她用手指戳著照片,「就是這個團體把他變成這樣的人,這個可笑、不知所云的白癡團體。」
「你這番話究竟想說明什麼,波頓探員?」安琪問。
「約翰?」
「關於內人,他錯了。」
「除非你有法院令狀,」道奎斯特說。「不過就算你有,我也不會輕易就範。如果我在筆記裡再發現我認為能停止這些謀殺的線索,我會立即跟你們聯繫。肯錫先生?」
厄德翰點點頭,「他沒有做入住登記。」
她聳聳肩,「我想他們只是慢慢覺得無聊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時我已經搬出社區,幾個月後史丹利也搬走了。」
她盯著相片看了很長時間。
休旅車裡擠了八個人,我們全都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揚聲器。
「長官,但我不是外勤探員。」
休旅車到了我那社區後拐m.hetubook.com.com下高速道路,朝聖巴特教堂行進。波頓要在那裡舉行晨間任務報告會議。
我照做。他的聲音多了一種鏗鏘,彷彿同時反射自好幾個通信衛星。
「這是好消息,」我說。
我將照片放在她面前的料理台上。
波頓朝他戳出手指,「那就派人去啊,派兩個人去把他帶回來。」
「這是他最愛說的一句話,操練有年嘛。」
「我預感到底下有個但是。」
「那個時候的事,你還記得什麼別的嗎?」
「有,我認為他認識肯錫先生。我的意思是,不只是聽說而已,我是說他認識他很久了。他們見過,照過面。」
她的樣子像死人。
「是的。」
我在第一聲鈴響接聽。
道奎斯特清了清喉嚨。「引述結束。」
「對,亞歷每次談到約翰都稱他作約翰聖父,亞歷自己是聖子,而聖靈則是——」
「沒有,那回我們為他鞋子上的血跡吵過架之後就沒有了。」
「你能不能想起任何一件特別事故,華倫醫生?」
「愛什麼?」她倦眼矇矓地愣看我。她站在我面前的這一刻,我覺得彷彿在看著某個年少時認識卻睽違數十年的故人,再見時發覺歲月不但磨損了她,而且毫不留情地摧殘了她。
「愛德華艾弗瑞防衛協會跟亞歷.哈迪門之間有沒有關係?」奧斯卡道。
「再見,醫生。」
「你為什麼這麼說?」我說。
「我想他在過去二十年不曾停止過殺人,對他來說那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他只是選擇悄無聲息地殺人。」
站在我身後的波頓湊前道:「你為什麼改變想法,醫生?」
「謝謝你,醫生,」波頓道:「我假設你將筆記讀出來的原因是你不打算釋出你的筆記。」
「他體格強壯,你遇見他的話,應該能立時看得出來,不過不是很明顯那種。他不是個健身者,你曉得,只是一個健壯的男人。他在人前顯得正常而理性,也許甚至很有智慧。我想他在社區裡很受愛戴,是個做點小善事的行善者。」
「是的,長官。三天前帶著太太和孩子去玩幾天。」
「試試看把它想像成一次延長的勃起,如果可能的話。約翰等待高潮等待了二十年,無論他多麼享受勃起的過程,他射出的需要更迫切。」
那張照片是一篇關於社區巡防隊的吹捧文章,附上照片刊登於一九七四年六月十二日那一週。文章以「鄰里顯關懷」為標題,高度表揚愛德華艾弗瑞防衛協會的英勇行為,同時受到讚揚的還有內澎薩特區的亞當斯角巡防隊、薩文山社區聯盟、田角區反犯罪居民協會,以及艾士菲公民權利防衛協會。
「肯錫先生嗎?我是隆納.道奎斯特。」
我指著相片。「那就是他,華倫醫生,跟你先生只一呎之隔。」
「這夥人到底幹過什麼事?」安琪道。
我們站在她的咖啡桌前。波頓、戴文、奧斯卡、厄德翰和費爾茲都在,大夥兒同時盯著桌上的幾張照片https://www.hetubook.com.com影本。是費爾茲吵醒《多切斯特太陽報》的編輯拿到的。這份本地週報從一九六二年起便負責跑這附近幾個社區的新聞。
「派四個探員,」波頓道:「給我派四個探員搭下一班飛機到坎昆,把他的祕書也帶回來。」
「你說過他是個惡霸,僅只如此嗎?」
波頓嘆口氣,「看來是這樣。賈克.勞斯和凱文.赫里易都下落不明,至於荻雅德.萊德,自她女兒的喪禮後就沒有人看見過她。」
「他們全找地方躲起來了,對嗎?」我說。
「我只是想……稍作澄清。他錯了,」道奎斯特重複:「再見,肯錫先生。」
「請你說一下愛德華艾弗瑞防衛協會的事情,黛安德拉,拜託,」我說。
「我不明白,」我說。
「華倫醫生?」
「這兩個人都死了。本恩斯是個麵包師,他在七七年把自己的頭塞進烤箱自殺死了,克林斯帝在八三年死於冠心病,兩個人都沒有後代。」他把照片往自己大腿一丟,盯著它看。「你長得真像你爸,肯錫先生。」
休旅車停在教堂後面。安琪垂眼看著照片,第二次說:「這夥人到底幹過什麼事?」
她歪頭看我,彷彿我剛聲稱她是我失散已久的姊妹。
「我並不認識令尊,肯錫先生。」
「一個像他這樣的人總會建立一些奇奇怪怪的關係,但是不論多麼奇怪,這些關係對他來說無比重要,而認識其中一個追捕者會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不論基於什麼理由,他選中了你,肯錫先生。他指使哈迪門要求見你,就是要讓你知道他選中了你。你和約翰彼此認識,肯錫先生,我願意用我的名譽做賭注。」
「還有沒有別的,醫生?」
「我很懷疑。就連他自己也必定知道無論他的偽裝多麼高明,他的妻子和孩子一定能感覺到他的不正常。他可能一度結過婚,不過現在沒有。」
波頓點點頭,翻著檔案。「愛瑪.赫里易在一九七五年被託管於黛拉.霍斯汀護養院。在此之前,沒有記錄顯示她家族中出現過精神病患,她本人在七四年以前也不曾表現任何異常行為。荻雅德.萊德在七五年二月因醉酒及行為不檢首次被捕。在此之後,她經常性被警察拘捕。賈克.勞斯在五年間從一個小奸小惡的街頭小店老闆,搖身一變為愛爾蘭黑幫的龍頭老大。根據我從『集團犯罪調查局』和『波士頓警局重案組』這兩處拿到的報告,勞斯的爭權奪位之戰是此地愛爾蘭幫會歷史上最血腥的一次,他殺掉每個擋路人來奪取江山。一個地位低微的組頭怎麼會在一夜之間有那膽量坐上總舵主的位置?」
「我需要知道他敢做什麼不敢做什麼。」
「你先生、我父親、賈克.勞斯、愛瑪.赫里易、荻雅德.萊德。」
「克林斯帝先生的行徑變得形同隱士。他太太在七五年的秋天離開他。在離婚宣誓書上,克林斯帝太太申明離婚理由為經過二十八年婚姻後,夫婦之間存在無可調解的分歧。她說她丈夫變得沉默hetubook.com.com寡言、行為不健全、並沉迷於色情書刊。她進一步說這些色情書刊的性質十分低級,克林斯帝先生似乎對人|獸姦的內容格外著迷。」
「本恩斯和克林斯帝呢?」
我們扭頭看他。
他又翻一頁檔案。「地檢官史丹利.提姆森是個有趣的人物。他以近乎班上倒數第一的成績在哈佛畢業,在沙福克郡上法律學院時成績平平,考律師牌兩次沒通過,第三次才通過。他能被地檢署錄用完全是得力於黛安德拉.華倫她父親的人脈,他早期的表現評價也很低。然而,從七五年開始,他變成一隻老虎,以絕不討價還價的作風——別忘了這是在夜間法庭——為自己打響名堂。他由此進階至高等法院,作風依然不變。大家開始懼怕他,地檢署開始把牽涉重罪的大案交給他,他也從此官運亨通。到了八四年他被視為新英格蘭州最令人敬畏的檢察官,這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令尊?」她瞪著相片。
波頓道:「我們的記錄顯示你在一九七四年十一月提出和提姆森先生分居,為什麼呢?」
「他有沒有跟你講過什麼跟別人打架的故事?」戴文道。
「他想暴露自己,這是不一樣的。他想摘下面具,在你凝視他真正的雙眼時往你臉上吐唾沫,但那不表示他會乖乖讓你銬上手銬。」
文章第三段引述我父親的話:「我是個消防員,而每個消防員都知道,你必須從低處撲滅一場火,火勢才不會失控蔓延到高處。」
波頓道:「醫生?」
她嘆口氣,軟弱無力的手略揮了揮。「在服務社區的名義下充英雄扮好漢,簡直荒謬到家。史丹利想說服我說把這種經驗寫入簡歷會很管用,但他跟其他人沒兩樣,組個什麼街頭幫派,卻把它標榜成社會公益。」
「我記得,」她疲倦地說:「我拍這照片的時候懷著孕,那天我老想吐,我跟自己說是天氣太熱和懷著孩子的關係,然而不是的,是因為他們。」她推開照片。「這幫人有種令人作嘔的感覺,一種腐敗感。我拍這照片時就感覺到了,他們總有一天會傷人,而且會很享受那個施虐的過程。」
「克林斯帝又怎樣?」安琪道。「本恩斯自殺,但克林斯帝有沒有顯示經歷過某種改變的跡象?」
「一點也沒錯。亞歷對三一神的真正含義只是一知半解,就像他對許多神話和宗教意象也是一樣——他取其所需,隨意竄改以符合自己的目的,剩下的便棄之不用。」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伊凡卓有個搭檔的可能性?」
「阿魯賀,」我說。「他消失於霧中。」
「把他留置起來嗎,長官?」
「我不知道,」波頓掛著歪笑道,「不過正如哈迪門會說的,這件事顯然很有影響力。」
「亞歷是錯的。」
「什麼?」波頓道。
「這張照片是黛安德拉.華倫拍的。」
「去玩幾天,」波頓道。「他是沙福克郡的地方檢察官,當前正有個連續殺人犯危機,而他跑去了墨西哥?」他搖了搖腦袋,「把他找回來。」
「他什麼都敢做,波頓https://www.hetubook.com.com探員。」
她的皮膚是白色福米卡耐火板的慘白色,瘦骨嶙峋的架子上披搭著皺皺的衣服。
「肯錫先生,你父親在七八年參加競選市議會議員,他在任期間出了名的不擇手段,對權位的熱中就連林登.詹森也要替他臉紅,但是除了博得這樣的名聲之外,似乎別無成就。綜合各方意見,他是個可有可無的公務員,然而卻是個善戰生猛的政治家。我們再次目睹一個沒沒無聞的人——不就是一個消防員嘛,看在基督的份上——躋身高位,其成就遠遠超出任何人對他會有的正常期待。」
「他們為什麼要解散?」
「為什麼不?」戴文道。
「還有別的嗎?」
「請多說點約翰的事,醫生。」
「你老爸滿懂什麼話可以當精句嘛,」奧斯卡道:「縱使在那個年頭。」
「拍攝者的姓名。」費爾茲道。
「是的,他旁邊那個人是賈克.勞斯,在他左側後面的是凱文.赫里易的母親。」
「是波頓探員嗎?哦,呃,當時我考慮到約翰有可能是他性格的一種表象——你可以說是一個他幻想出來的亞歷,能夠穿牆過壁,消失於霧中,諸如此類。可是我昨晚翻查筆記的時候發現他曾經多次提及三位一體這個概念,我想起他跟你提到過你會被塑造成一個『有影響力的男人』,肯錫先生,塑造你的將是——」
「我能跟你單獨說兩句話嗎?」
「還有什麼,醫生?」
「史丹利跟那案子沒關係,那時他還在夜間法庭控告妓|女呢。原因是之前有一次,有個被告想用精神失常為理由提出抗辯,我幫地檢署出過庭,他們對成果很滿意,因此就叫我訪問亞歷.哈迪門。我發現他有反社會人格、誇大妄想和偏執狂症狀,不過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屬於正常,完全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怎樣特別?」
「請你憑直覺形容一下約翰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
「聖父、聖子及聖靈,」我說。
我們全看著安琪,她做了個敬禮的手勢。
「他結婚沒有?」波頓道。
「是,長官。」厄德翰拿起電話。休旅車駛上高速公路。
「肯錫先生,我花了許多時間翻閱歷年來給亞歷.哈迪門做諮商的筆記,我想我可能有所發現。立夫典獄長告訴我說,你們相信伊凡卓.阿魯賀在哈迪門的指示下在監獄外進行活動,是這樣嗎?」
「你確定那是一個偷車賊的血嗎?」
「我早你一步想到了,肯錫先生。」
波頓聳聳肩。我關掉揚聲器,把話筒扶在耳邊。「好了,醫生?」
回到休旅車,費爾茲摘下耳機看著波頓。「那個監獄心理醫生道奎斯特一直在嘗試跟肯錫先生取得聯繫,我可以把他接進來。」
他看看我們。我們搖了搖頭。
波頓點頭,轉身向我。「用揚聲器。」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