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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帶我走

作者:丹尼斯.勒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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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一束束電筒光柱從外面打在窗戶上又彈開去。
「——什麼全都看見、全都知道的高級罪犯——」
一聲驚呼從我身後傳來。
「我不曉得耶,伊凡卓,我很懷疑你的作品會讓安妮.蕾保維茲刮目相看。」
「派崔克,」葛瑞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看安琪,她點點頭。
梅兒開始大哭。「媽咪!」
「我正在檢查。前門鎖上,地牢門鎖上,等一等,我到後面看看。」
「那很好。」
「葛瑞絲,」我低聲唸道。
我步步小心地走到滑不溜丟的人行道上。我頭上的樹顛沉沉欲墜,掛滿雪亮的冰刃,馬路和步道閃著黑油油的光。
「天涯海角,」波頓道:「天涯海角。」
波頓看看戴文,戴文聳聳肩。
「是巴巴嗎?」我撿起話筒。她擦過我身旁,抱著梅兒進了睡房。
「派崔克,」安琪道。
「滾出我家,」她說。
「什麼?」波頓道。
「刀呢?」
戴文拿著一張紙條回到屋裡來,上面寫著:「再談兩分鐘。」
「它很重,梅兒,重得你的小手拿不起來。」
我跳上領頭的深藍色林肯車後座,安琪坐我旁邊,波頓坐在前座,把葛瑞絲的地址給了司機。
「什麼?」
「看著你和你的女朋友和那票好心的警察在屋裡逛來逛去。」
「你不知道,因為你根本沒在看著這所房子,對不對?」
「不,」我說:「不不不,葛瑞絲,你不了解這個人,他會殺掉你的,他會的。」我邁出幾步站在她面前。
又是咯咯一笑,「還是下回吧。你這會兒樣子帥呆了,派崔克——握緊話筒按在耳邊,憂心忡忡的緊皺眉頭,被雨淋濕的頭髮亂亂的,簡直帥呆了。」
安琪搶去我手中電話,手指按在唇上示意我別作聲。
「不要,不要,不要!」她大叫,迸出驚慌的淚水,跑過我身邊撲到她母親懷裡死命抱著她。
「——但是在我眼裡你只是個小混混。」
我垂頭看,我的手裡拿著槍,這才想到剛剛就是這枝槍把梅兒嚇哭的。我把它插回槍套,愣望著她們母女在床上互相擁抱,頓時覺得自己又髒又臭。
「我穿著什麼衣服?」
梅兒抱著狗在草地上玩摔跤。
「唷,」他說:「你這麼說太令我遺憾了,我在不斷改進我的拍攝技巧,嘗試不同的光線與空間,誠意對待空間構圖,諸如此類的。我想我的美術素養越來越成熟了,你不這麼認為嗎?」
但我停不下來。讓她知道這些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
我們衝過東柏克萊街第一個紅燈,一輛車急轉彎避開我們,跳過路緣,撞向松樹街旅館前面的路燈柱。
「你滿嘴臭屁,伊凡卓,」我大笑:「把自己當成——」
「換一個說話的腔調,派崔克,現在就換。」
「我明白。」
「那你為什麼會有一枝?」她把m.hetubook.com.com頭歪向左邊,仰頭看我的臉。
「葛瑞絲嗎?」
戴文把頭伸進伸出查探每個房間門口,手槍緊貼住膝蓋。
「那又怎樣?」她說。
「該死!」
「真的?」我忍住回過頭去望出臨街窗戶的衝動。
「有,」我說。
「他們在北岸。」
「奧斯卡,」我說:「他沒問題,他沒問題,他是我的人。」
傑生.華倫的頭顱被吊在電纜上晃來晃去。
「派崔克,」一個小小的聲音說。
「嗄?在她房間裡。」
「什麼?」
安琪拍拍我的膝蓋。
「梅兒的睡房?那好,我們就在八個街區外。」
「這下可有人要找上門來遞訟書囉,」波頓道。
殿後的車子歪七扭八停在我們後面。我跳下車跑向她的房子,在人行道上滑了一跤,跪倒在地上。一個男人從我右邊的兩部車子中間衝出來,我轉身,用槍指住他的胸口,只見他在暗雨中舉高了手。
「沒事的,」安琪往電話裡說:「我們馬上就到。」
「我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伊凡卓?」
「鎮靜一些,」波頓道。
安琪和我跟進屋裡。眾探員手持電筒在四周的院子來回巡視。
「哼?」伊凡卓道。
我轉頭看波頓,用嘴型說:「伊凡卓。」
「葛瑞絲。」
線路切斷了,我望向波頓。
「葛瑞絲,我是安琪,你聽好,你可能有危險。我們都不太確定,待在線上跟我說話,別走開,除非你確定屋裡有個侵入者。」
「嘿,慢著,」她追進去。
「他們兩個都說了話,」他說。
她點點頭,「嗯,很重。」
「你呢?」
「派崔克,我替你女朋友跟她女兒——」
司機加把勁踩油門,我們向南衝過十字路口,從東面向我們衝來的車子在雪地上急煞車,喇叭聲大作,滴溜溜轉著圈子滑過十字路口,尾隨在我們後面的那列汽車都急向右拐,繞過那輛的車尾巴。
「哈囉,派崔克。」
「你房子前後的警報器都是一流貨色,珍納洛小姐。」
「你不會的,派崔克,不會有人先看見我,再見。」
「它是不是……」她焦躁地思索適當的字眼,因為想不出來而難為情。
「門鎖檢查了沒有?」
「早上談行不行?」
一個溫暖之夜的深濃時刻,葛瑞絲渾身水濕的在我身上打滾。
「北岸?」安琪道。
「不,」我說。
我欠身湊近葛瑞絲。「你明白是怎麼回事嗎?他會割下你的腦袋,不過他會到了最後才動手。他會把這個節目留作最後的戲碼。首先,葛瑞絲,他會把你強|暴個一陣子,接著他會從你身上一塊塊割下你的肉,接著他會操他娘的在你的手心釘上釘子,接著——」
她不理我,兩眼盯著波頓。
「——他會把你開膛破肚,葛瑞絲,他愛死了這個節目。剖開人家的肚皮,好讓他看見熱氣騰騰的內臟,接著也許他會挖出你的眼睛,同時讓他的搭檔拿刀把你切開——」
「我在看著你。」m.hetubook.com•com
「沒鎖?」
我的手指正要扣扳機。他大叫:「派崔克,別開槍!」
「派崔克,」她說,雙眼怒瞪我的手:「把那個拿走。」
「是誰?」我說。
「我沒什麼感覺,伊凡卓。」
一台直升機在麻薩諸塞州大道中間降落,波頓、厄德翰和費爾茲躡著腳尖,越過雪地慢跑過去。
波頓轉向我。「我派了兩個人看守狄馬西先生的公寓,但我人手不夠。我有一半人手還在南岸,我需要所有手頭上的人。」
「嗯?」
「我沒要求你——」
「你的槍呢?」
「誰?」
「把它關上,葛瑞絲,把它關上。」
「——拍照的時候,我——」
卡爾.摩里森被鎖在白色小貨車髒兮兮的車廂裡。
我第一個衝出安琪的房子。我把手機按在耳際,同時走到門廊上。好幾輛政府車快速駛入郝斯街。
「要是你什麼?我保護不了你們每個人,葛瑞絲。」
「你的槍放在哪裡?」
「我很樂意,」伊凡卓道。
「我關上了,你到底——」
「它是我工作時的一種工具,」我說:「就像你媽的聽診器。」
「是的,你有。你在哪裡,伊凡卓?」
一屋子的人都抬頭看我。
「不,不行,我要你待在線上,同時去檢查所有門窗。」
「我害你的侏儒老友進了醫院,」奧斯卡雙手一攤表示歉意:「傷了他六條肋骨,對不起唷。」
我轉身看見梅兒站在睡房門口,已經換上新的牛仔褲和汗衫,鞋帶還沒繫。
我跑上台階來到葛瑞絲家門前。
「這一來我們安全了?」葛瑞絲道。
「什麼?」我蹲下來替她繫鞋帶。
「哈迪門,」我說,很驚訝聽到自己那麼大聲說話:「我要在我所愛的人中間作出選擇,他指的是你跟梅兒跟菲爾跟安琪。我保護不了你們每個人,葛瑞絲。」
戴文的槍已出鞘,他走到葛瑞絲身邊。「小孩在哪裡?」
「我會把那小女孩切開兩半寄給你。」
「嗯,她留了個縫。」
她將話筒扔到地上我的腳旁。「你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了你那個變態朋友是不是,派崔克?」
「我派了個人到安琪家,」戴文道:「是我的熟人,名字叫提姆.鄧,人很靠得住,你們回去吧。」
彼得.史迪莫維奇沒有眼珠的臉孔向我瞪視。
我說:「你要帶她們到哪裡去?」
戴文看看手錶,高舉三根手指。還有三十秒。
我用拳頭猛擊車門。輪胎旋轉,卡住了,又轉起來。
我伸手要碰她肩膀時,葛瑞絲搖了搖頭說:「不。」她轉身背對著我,離開了房子。
「右邊有車靠近,」安琪道。
「是的,我明白,但你現在有生命危險。」
「我替你朋友拍的那些照片,你喜歡嗎?」
我親一下她的額頭。她吻我的臉頰,抱抱我的脖子,手臂柔軟得不像是來自創造亞歷.哈迪門跟伊凡卓.阿魯賀跟刀器槍械的同一個世界。她回到睡房。
「我的槍?我沒有槍,我討厭槍。」
伊凡和_圖_書卓咯咯一笑,「但我卻讓你刮目相看了呀,不是嗎,派崔克?」
「趕緊做,葛瑞絲。」
「他會操他娘的把你的腦袋割下來,」我說。
「我們要對付的這個男人——」
「我看見的,比你想像的多得多。」
我站在客廳的溫暖燈光下直想反胃,兩隻手因為腎上腺素分泌過多而發著抖。我聽見睡房裡梅兒的哭泣聲,循聲走了過去。
葛瑞絲早已用手摀住耳朵,但她聽見驚呼聲時又把手移開。
「我知道。」
「我知道,對不起,快去檢查窗戶吧。」
「高醫生,這是不能接受的。」
「你最好別笑我。」
「那又怎樣?」葛瑞絲又說。
波頓點點頭,「納罕鎮。」
「高醫生,」波頓道。「我希望你能——」
「葛瑞絲。」
波頓從前門進來,向我點了點頭。
「呃,反正你就在這附近,那就過來玩玩嘛。」
「我跟你走,」她說。
客廳裡的葛瑞絲正連連搖頭。「不。」
「我要她受到最嚴密的保護,就連總統要找她都找不著。」
窗外,一名探員爬上側院裡的電話線桿。
那些車子駛過來停在房子前。
我抬一抬肩膀,哪天我再補償給尼爾森好了。
「我被你嚇得心驚肉跳的。」
「我們保護自己幾個小時沒關係,」我說。
葛瑞絲貼肩抱著梅兒。梅兒睜眼看見我,又迸出新的淚水。
「波頓,」我說:「她可不是誘餌。」
「它是不是很胖?」
「你認得那第二個聲音嗎?」
「很危險,我知道,你告訴我了,我也很害怕,波頓探員,但我不會放棄我一生努力的成果。現在不能,為任何人都不能。」
我勉強笑笑。「收起來了,對不起我嚇著你了。」
「十點,對不起。」
「滾,」她說。
「我要把你認識的人殺光光,」他因暴怒吼得喉嚨發啞。
出口路牌飛掠而過——安德魯廣場、麻塞諸薩州大道——林肯車拐上輔助路,直駛東柏克萊鎮,快得路上經過的工業廢料場和主幹道工程的垃圾場都只是一片模糊。
我意識到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我意識到我完全不是平常的自己。我覺得自己狂躁失控,怒不可遏。我覺得自己野蠻暴戾、面目猙獰、狂亂變態。
整條街的住宅陸續亮起燈光。
「那又怎樣?」我說。「那又怎樣?」
我回頭看見梅兒在睡房裡,揉著眼睛站在自己的行李箱旁邊。
「是的。」
將她們帶走的車子是一輛克萊斯勒的紐約客,裝有防彈玻璃,司機有一雙冷若冰霜、神光炯炯的眼睛。
她向梅兒望去。梅兒正從睡房出來,帶著她的「風中奇緣」行李箱。「好吧,你說的是。」
「媽咪。」
她猛搖頭,「你必須容許,波頓探員。保護我的女兒就行了,我能照顧我自己。」
她用手掩住她女兒的耳朵。
「謝謝誇獎,伊凡卓。」
「去,」我拍打司機座的頭枕:「去去去!」
凱拉在寒夜中被釘成十字。
安琪和戴文尾隨在後。葛瑞絲打開門說:「派崔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往我肩後張望。波頓和*圖*書正在對手下發施號令。她瞪圓了眼睛。
葛瑞絲說:「要是我——」
「當務之急,」梅兒在房間換衣服時,波頓跟葛瑞絲說:「是把你和你女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外頭有部車子等著,我希望你們能坐上那部車子跟我們走。」
「嗄?你吵醒我了,我六點要上班,現在幾點?」
「怎麼了?」我柔聲說。
「去拿把刀,葛瑞絲,耶穌啊,去拿——」
「我想我已經叫過你他媽的滾出我家了。」
電話響起來,她伸手拿起話筒,目光一直不離開我。「喂,」她皺皺眉。「我想我今天下午已經叫過你別再打來了,要是你想跟派崔克說話——」
「你一步也別想接近她,你這臭小子,你有過一次機會,但你白白錯過了。」
直升機從平地升起,把垃圾吹向沿街的店面。戴文和奧斯卡把車開到我們面前。
「你還好嗎?」我在黑冰上滑了一跤,抓住欄杆才穩了。安琪和波頓跟在我後面走出門廊。
是尼爾森。
她的眼睛仍舊牢牢盯在我身上。「我接受你的保護監管,波頓探員,我不能丟下我的女兒,我跟你走,」她小聲說。
我們並立雨中,看著他們加入警隊和聯邦調查局的車列,沿麻薩諸塞州大道向前行進。漫天雨水打在滿地冰雪上的啪嗒聲,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最寂寞的聲音。
我轉身。梅兒站在我身後,兩條胳臂一下一下抽搐著,像遭電極般。
「後門鎖上了,」葛瑞絲道:「我現在去檢查窗戶。」
他拍拍我的肩膀,「他們逃不掉的,肯錫先生。」他望向葛瑞絲和梅兒。「準備好了嗎?」
一個意念——我幾乎射死尼爾森——打著哆嗦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旋即消失。
「前面睡房和客廳……都鎖上了。我現在去梅兒的睡房。鎖上、鎖上……」
「不,不,」安琪焦急說:「除非你聽到屋裡有動靜,不然別離開屋子。如果他此刻就等在外面,他最希望你做的就是往外跑。我們快到了,葛瑞絲,你在哪個房間?」
「很重?」我說。
「他說我要作出選擇。」
「什麼?怎麼那麼吵?」
「你最好禱告別讓我先看見你,伊凡卓。」
「我在安娜貝絲的房間,」葛瑞絲低語。「鎖上、鎖上、沒鎖……」
「我這會兒穿著什麼樣的衣服?」
「他會殺掉你的,」我說。我仍然能感覺到梅兒抱著我脖子的手臂。
她搖搖頭。「你可以保護我,可以監看我,可以把我的女兒藏起來。」她望望梅兒的睡房門,眼裡湧出淚水。「但我不能放棄我的工作,不能在這個時候。要是我在實習期間半途而廢,我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了。」
「你是誰?」我說。
他擺好射靶者的姿勢走進屋子。
「我們可以封鎖那地方,」波頓道。「我們已經通知海岸巡防隊,從納罕鎮、林鎮和沼澤鎮調出警車堵住小島連接到外面的橋道。」
葛瑞絲指著戴文的槍。「把那個收起來,警官。把它——」
「他用冒牌口音講話,我不認得。」
小丑唸著我的名字時的血紅媚和圖書眼。
「派崔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別說了,」她靜靜地說。
「派崔克,我——」
「現在沒事了,」我說。
葛瑞絲聽到名字時眨了眨眼睛,向安琪望過去。
他往屋外跑去,戴文緊跟在後。
葛瑞絲貼胸抱緊女兒,目光越過她頭頂,看著我的目光充滿赤|裸裸、毫無保留的恨意。
葛瑞絲向我望來:「耶穌基督啊,派崔克,有這必要嗎?」
「我不能勉強你接受保護監管——」
我說:「聽著,葛瑞絲——」
「葛瑞絲,去檢查你家的門窗,一定要確定它們是鎖上的。」
他放下胳臂,水漬漬的臉驚駭莫名。奧斯卡像一列火車般從後面飛撲到他身上,兩人一起摜倒在雪地上,尼爾森的矮個子完全消失在奧斯卡的巨大體積下。
「我不能冒這個險,」波頓道:「你也不能,高醫生。直到我們逮到他們為止,我不能讓你和你的女兒冒險。」
我們拐進聖波托夫街。司機踩下煞車掣,前輪底下捲進更多冰屑,我們的車子滑過葛瑞絲的褐磚房,又越過前面兩棟房子才顛顛簸簸煞住了。
這時,另一個聽起來比伊凡卓低沉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我們回頭見,小夥子們。」
「對我來說也滿重的,」我說。
「去把梅兒帶來,」安琪道:「跟她待在同一個房間裡,把門鎖好,我們過三分鐘就到。萬一有人要闖進來,從窗口爬出去,向杭丁頓道或麻州道那邊跑,一邊扯開嗓門鬼叫。」
「他們躲在一個島上?」戴文道。
「不,」葛瑞絲道:「我不會走。你可以帶梅兒走,我會打電話給她爸爸,他會——我肯定他會,是的——請假陪著梅兒,所以她不會是一個人。這事情告一段落之前我會探訪她,但我自己不能走。」
林肯車以最少六十哩時速駛上九十三公路的入口斜坡,後輪絆到一塊冰墩或結了冰的雪泥,撞到了馬路上的分隔欄。
她點點頭,把手遞給梅兒。梅兒拉著她的手,抬頭看我,臉上籠罩著迷惘和她的年齡不該有的哀傷。
「那就別保護我好了,派崔克,」她冷冷道:「別!是你把這災難帶來我家、帶給我女兒的,是你對暴力的愚昧追求把這個人引到我這裡來。現在你的生活成了我的生活、我女兒的生活,可是我跟我女兒從來就不想要這樣的生活。」她用拳頭猛搥膝蓋,目瞪地面,大力吸氣:「我會沒事的,帶梅兒到安全的地方,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爸爸。」
「沒事,蜜糖。回去睡吧,我馬上回來。」
我們的車子擺著尾巴轉入哥倫布路,左後方的輪胎削過路緣。
葛瑞絲回到客廳,將一個行李箱丟在門側地上。
「到哪裡去?」葛瑞絲道。
哥倫布路的人行道淹沒在四分之一吋又黑又硬的冰雪下,我們活像在一片純甘草精上駛過。
「高醫生,」波頓道。「我不能容許你這樣做。」
林肯車在西牛頓街右拐,一堆黑白鏡頭像許多個電燈泡在我的腦海裡爆炸。
「我是第一年的外科駐院實習醫生,波頓探員,你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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