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雨的祈禱

作者:丹尼斯.勒翰
雨的祈禱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24

24

他頭轉回來看著我,我把槍放在後腰的槍套裡,免得我忍不住會開槍。
「不。」我說。「你恨女人,衛斯禮。」
一架路況報導的直升機從新聞站飛過我們頭頂,然後畫了個弧越過快速道路,在我左手邊的高架道路上,尖峰時間的車流正逐漸增加。
「你知道他住哪裡、在哪兒工作,諸如此類的嗎?」
「開戰?」他問。
我回頭穿過市政廳廣場,朝我停車的立體停車場走去時,我的手機響了。
他放開交扣的手指,站起來,拍著兩邊膝蓋橢圓形的暗色污漬,油油的,被太陽曬軟的柏油印在亞麻長褲上了。
「別叫我派特。」
我走出市政廳,來到廣場後方,兩個彪形大漢走到我旁邊,兩個都是光頭,兩個都戴著飛行員墨鏡,都身穿薄薄的夏威夷衫紮進牛仔褲裡。
「你無法跟電腦解釋詩。你可以教它押韻和格律,但它無法體會詩的美。那種細緻的差別,那種本質。你不懂做|愛。不表示一種更高的狀態——不光是打炮——不存在。」
我等著,直到進入停車場大樓的陰影裡,從大樓裡面或屋頂都看不到的地方,才打電話給安琪。
「別浪費時間找警察,好嗎,派特?根本沒有罪名可以套在我頭上。」
「那棟停車場的頂樓?我要怎麼拍到那邊?周圍的建築物都更矮。」
「你跟凡妮莎.摩爾追求的就是這樣嗎?更高的性|交狀態?做|愛固有的心靈性?」
他又把眉毛抬得更高。「她愛得很。你開什麼玩笑?基督啊,派特——媽的管你名字叫什麼——性不就是這個嗎?遺忘。少跟我來那套政治正確的修辭術,說什麼靈魂融合和做|愛。性就是打炮。性就是回退到我們最獸|性的狀態。穴居人。私密。史前時代。我們像動物一樣吃喝拉撒,又咬又叫。所有的毒品和情|趣|用|品和鞭子和鏈子和各式各樣我們加入的助興物品,都只是要用來提高——不,是達成——同樣的事情。遺忘。讓我們到退回幾十個世紀前的狀態,讓我們退化。那是打炮,派特,那是遺忘。」
「是啊,唔,隨便啦。等你看到他,把那八千塊給他,告訴他另外兩千是補償我的不爽。」
「那就太慘了。」我說。「沒錯。」我從腰帶裡掏出槍。「跪下,衛斯。」
「不,就這個差事而已。一萬元讓你別去煩他。我星期五夜裡才第一次見到那傢伙。他去找我手下一個人,說了他的要求。」
「嘿,變態,你他媽的雙手放在頭後面,行嗎?」
「史蒂夫想聊聊,」我說,「真好。」
他往後靠著牆,打量著我,我再度感覺到那種不理性的衝動,想把他推過牆,只為了聽他的尖叫。
一個大漢把我的槍遞給我。「放輕鬆點,活寶。可別射中自己的腿。」
我四處看了一圈。「我需要那傢伙的照片,安琪。」
他好像希望我把和*圖*書他從屋頂丟下去。
史蒂夫.贊布卡說,「有一天呢,那老頭會死。他現在幾歲了,八十四,對吧?」
他大笑。「不然呢?你就要朝我開槍?」
「你多快能趕到乾草市場?」
「我們要去散步一下。」走在我右邊的那個說。
「還活著,朋友。我說呢,派特?」
「或許是因為這件事沒那麼好玩了吧。」另一個傢伙說,然後他探手滑進我襯衫底下,取出我的槍,以他這個塊頭來說,動作流暢靈活得驚人。
「邁爾斯.婁維爾,」我說,「大衛.威特若。」
「我真恨女人。」衛斯禮平靜地說,眼睛循著直升機的路線望去。「以一種生物種類而言,智力上,我發現他們……」他聳聳肩。「……很蠢。但身體上」——他微笑,翻了翻眼睛——「基督啊,如果有個真正的大美人走過身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著不要跪下。這種矛盾真有趣,你不覺得嗎?」
「好極了。」我說。「如果去公園,你會買冰淇淋給我嗎?」
「怎麼,派特?」
我伸出雙手,逼近他。「老天,不曉得耶,衛斯。你奪走了某些人的一切,他們只是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失去了。」
我拍搜完畢,往後站開。他說得沒錯。我沒有他的任何把柄。
「那當然。」
「你不會想這麼做的!」他回頭看我,臉漲得鮮紅。
「帶著義大利黑幫大老給你的那個信封。」
我也報以大笑。「我還以為你可以摧毀我呢,老弟。怎麼回事?」
他的藍眼珠中又現出了那種懶洋洋的惡毒。「我是可以,派特。眼前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抬起一邊眉毛。
「下回見,史蒂夫。」
「我會把洗衣帳單寄給你。」他說。
「知道。」
我把紙袋扔到他雙腳之間。「差不多就是這樣吧。順帶說一聲,他拿走了兩千元,補償他的不爽。這些黑幫傢伙真是的,衛斯,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忍不住低聲笑了。這傢伙真是死性不改。
我右手的手指輕輕一撥他的下巴。
「那好。可惜我對你沒法說同樣的話,衛斯。」
「這傢伙真會耍寶。」我左邊那個說。
他聳聳肩。「我們每個人都有個極限點,達到之後,不是垮掉就是創建。凱倫發現了她的極限點。」
「哇,」我說,「衛斯禮生氣了呢。」
「他告訴你要拿巴巴當要脅,好讓我就範?」
「他們出事的時候,你能證明我在場嗎?」
「好吧,」他說,「好吧。」
「不曉得。就在他媽的快速道路外頭,我看不出其他任何地方可以讓你拍的。」
「當然,準備很多年了。」
不過他說得有道理。如果愛死滅了,如果感情退化了,如果做|愛退回到只是性|交,那麼它原先一開始時是愛嗎?或者那只是我們在自我催眠,好讓我們有別於禽獸?
「好啦、好啦,我馬m.hetubook.com.com上出發。」
「不,」我說,「我們只是炮|友而已。」
我們走近時,那輛林肯車的後門打開了,一名瘦削的年輕人下車,替我扶著車門。
「你那位搭檔,」他說,「真是個漂亮寶貝。你也操了她嗎?」
「行啊,」我說,「有何不可?」我朝他左膝背面一踢,他跪到地上。
「別擔心,」他告訴我,「我會幫你放在安全的地方。」
我可以鬧一下,但站在我左右那兩個傢伙會狠狠修理我,最後還是會把我推進車裡,不管是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問題是什麼,派特,告訴我。」
「等你到了停車場大樓,到屋頂上來,行嗎?」
我聳聳肩。「只是好像不太對勁。」
前頭兩個座位是空的。顯然那兩位彪形大漢是負責開車的。
他搖搖頭。「派崔克、派崔克,我希望你明白我講的一直都是假設。我對你沒有敵意。」
史蒂夫的雙眼看著我的。「堪薩斯城。你有什麼不滿?」
「可是我想對付你,衛斯。非常想。」
他鞠躬。「你喜歡嗎?」
他低笑。「你的意思是像科迪.佛克?」他彈彈舌頭。「你不能用強|暴罪名除掉我。那太平庸了。」
我點點頭。
「啊,不,我想,衛斯。」
「當然。」
他也照做了。
「可能吧。如果她從那兒開始創建,誰說她不會變得更幸福呢?你的極限點是什麼,派特?你有沒有想過,你眼前所認為構成幸福的元素中,失去哪些是你可以承受的,並不會因而喪失自我?哪些元素,嗯?你的家人?你的搭檔?你的車?你的朋友?你的家?你多快會回到剛出生的狀態?完全一無所有?然後——這點很重要,派特——然後,你會是誰?你要做什麼?」
他抬起頭時,眼中那種輕鬆的殘酷消失了,代之以露骨的憤怒。
「在你的協助之下。」
他回頭看著我。「啊,」他說,「你搜完了嗎?」
「我想史蒂夫已經不再為我服務了。」
「問題是,衛斯——」
「諷刺的地方是,」我搜身時他說,「即使你的手摸遍我全身,你還是碰不了我,派特。」
「所以你替他辦過事?」
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我,頭往右邊微微抬起,藍色眼睛瞇著,寬闊的嘴角有一抹會意的笑。
衛斯禮抬起頭,伸出他戴著手套的一隻手。雙眼裡閃著鮮綠色的殺意。
「當然了,派特。當然了。」他一隻手放在胸口。「但你不覺得,我會先做好計畫,預防到這類不測嗎?」
「有一點。」
「我聽說,她是自殺的。」
「或者是你擊垮了她。」我說。「有些人會說,凱倫是你摧毀的,衛斯。」
「當然了。」另一個說。「他還是操他媽的傑.李諾呢。」
「你喜歡把人貶低到和_圖_書毫無自尊,對不對?」
他手扶著牆靠在那兒,往下看著市政廳廣場、芬紐廳,還有國會街和議會街交口那一帶金融區陡然高聳的大樓。一時之間,我考慮要衝向他,迅速抬起他的腿,把他扔下去,看看他翻滾著摔到底下的街道時,會發出什麼聲音。運氣好的話,他會被判定為自殺,而如果他有靈魂,下地獄的一路上,他的靈魂一定會因為其中的諷刺性而笑得喘不過氣來。
他大笑。「老哥,錢拿走吧。」
「沒錯。」
不管是她的出生紀錄或死亡紀錄,都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但我還是把她所有的資料全都抄在筆記本上,塞在後口袋裡離開。
「那不是弱點,而是偏好。」
「衛斯。」
「雙手放在頭後面,手指交扣。」
「沒問題。」
「手指交扣。」
他垂下頭,直到下巴碰到胸膛。「派崔克,相信我這點:你不會想跟我下棋的。」
我什麼都沒說。
不能。狗娘養的。
我瞥向左邊,看到一輛本田汽車停在快速道路上,離我們五十碼遠,而且比我們高了幾呎,車子的引擎蓋掀開了。車子閃著警示的雙黃燈,後頭的車子按著喇叭,還有幾個人比出中指,同時安琪的頭在引擎蓋下,摸索著電線,一邊還按著放在濾清器上的相機,拍攝我和衛斯禮的照片。
「不壞,衛斯。你呢?」
史蒂夫低笑。「或許你有點概念。這傢伙?他很聰明,很會講話,不過那麼聰明的腦袋,裡頭有病的,肯錫。以我來說,我覺得他腦袋裡有石頭,石頭周圍還有小鳥在飛。」他笑起來,一手放在我膝蓋上。「而你激怒了他。這不是很棒嗎?」他按了他旁邊車門上操控台的一個鈕,鎖跳起來。「下回見了,肯錫。」
「不,他要我但願自己死了。」
「但是警方很快會查明,我手機裡打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到你的手機,他們可以用三角定位法,查出你在我死前六、七分鐘時,人就在市政廳。」
「好。」
我沒有答案。至少不是我想跟衛斯禮解釋的。
她掛了電話,我爬了八層樓到屋頂,樓梯間陰暗又潮濕,還有尿臊味。
「時間的問題?衛斯,老弟,我有大把時間。我會準備好等著你。」
我還沒說「喂」,就知道是他了。
「為什麼你要殺我?」
「你根本沒搞懂。」
我們穿過廣場,走向劍橋街,前方一小群鴿子飛起來。我聽得到這兩個傢伙的呼吸都有點沉重,顯然不是每天散步健身的人。
「堪薩斯城?」
「就像你的繼妹。把她貶低到一無是處,所以她唯一能表現恐懼的方式,就是透過性|交。」
他低笑。「你嘗過愛的滋味嗎,派特?對女人?」
他扮了個鬼臉,低頭看著他的亞麻便褲和腳下髒兮兮的地面。
我開了車門,在陽光下眨著眼睛。
「哼,你一點也不酷。不過眼前呢,我會乖www.hetubook.com.com乖合作。」他把一個褐色紙袋扔在我膝蓋上。「裡頭有八千元。這傢伙,他付我一萬,要你罷手。」
他照辦了。
我握住他戴手套的手。「開戰,」我說,「一點也沒錯。」
我決定保全顏面,乖乖聽話。
史蒂夫搖搖頭。「不知道。我認識一個在堪薩斯城的傢伙替他擔保,聽說他沒問題。」
我找到一個。「福瑞得街盡頭那棟老合作公寓。去樓頂。」
史蒂夫摩挲著下巴。「其實呢,沒錯。他知道你很多事情,肯錫。很多。而且他不喜歡你。操他媽的,一點都不喜歡。」
「我敢說你操了。」他說,回頭看著下頭的城市。「你上了凡妮莎.摩爾——順帶一提,我前幾天在法院看到過她,好貨色——然後你又上了你那位搭檔辣妹,天曉得其他還有誰。你可真是豔福不淺啊,派特。」
安琪在國稅局的朋友讓她等了一整個下午,巴巴則一直沒打電話來回報進度,最後我一再碰壁碰煩了,便開車去市中心的市政廳檔案館查查看娜歐蜜.道歐的資料。
「你練習過。」
衛斯禮的下巴咬緊了,皺起嘴唇兀自點了幾下頭。
「達到過你講的那種心靈狀態嗎?」
「你很想,對吧?」
「你指的是,比方雇用史蒂夫.贊布卡去叫我罷手?」
「這麼辦好了——把錢拿走,派特。」他咬著牙,忽然一臉氣餒。「拿走,忘掉我。我現在不想對付你了。」
「所以哪天他死了,我會飛去參加他的葬禮,向他致敬,然後回來把你給廢了,肯錫。你就等著那一天吧,因為我會準備好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見到他?」
天氣很熱,但當我看到那輛暗粉紅的福特林肯車在劍橋街上並排停車,一滴偏冷的汗水從我額頭冒出來。我星期六曾看過同一輛林肯車,停在史蒂夫.贊布卡家的車道上。
我說,「衛斯禮,還有你的繼妹。」
「我可以證明你在荷莉.馬丁斯旅店出現過。」
「那麼她現在人在哪裡?或者不只一個?他們現在人呢?我的意思是,如果那種狀態那麼偉大,操他媽的那麼靈性,那為什麼你不跟他們其中之一在一起,而是在跟我講話,偶爾還把你的香腸插|進凡妮莎.摩爾裡面?」
「嘿。」他點點頭。「踩到你的痛腳了。這種事情向來很有趣。人類啊,你永遠無法確定他們的弱點在哪裡,直到你戳到了。」
「派特,老哥,你好嗎?」
「我們要碰面嗎,衛斯?」
星期一我們誠心正意要好好幹活兒。安琪計畫這一天要設法聯絡匹茲堡一個國稅局的熟人,看能否交上好運,查到衛斯禮.道歐失蹤前那幾年的所得資料;而巴巴則說他認識一個在麻州稅務處工作的傢伙,保證他會去嘗試查同樣的資料,不過他好像記得這個朋友發生了一些可疑的事,卻想不起到底是什麼了。
「想把我推下屋頂。」
和_圖_書我雙手沿著他的胸部往下,拍到他沒紮進褲子裡的黑色絲襯衫下襬,沿著他的腰帶搜一圈,往下到胯|下,然後腳踝。這種盛夏天氣裡,他手上還戴著打高爾夫球的露指手套,不過手套很緊又很小,連片剃刀都藏不了,所以我就沒要他脫掉檢查。
「以我開車的速度嗎?」
他掛斷了。
「是在我殺了你之後,還是之前?」
「怎麼,衛斯?」
「你聽到他講那句話的聲音有點抖嗎?」我右邊那個傢伙說。
我離他還有至少十五碼時,他轉過身來面對我,露出微笑。
我現在離他十呎。「不,但我會用槍托打你鼻子,打得你破相。你喜歡這樣嗎?」
「我進入我繼妹裡面時,」衛斯禮說,「那淨化了她。我跟你保證,派特,那是自願的、你情我願的性|交。她很愛。也因此她發現了自己的本質,她真正的自我。」他轉身背對我,望著外頭,此時直升機已經在百老匯大橋上空繞了一大圈,正要回頭朝我們飛來。「藉由面對她真正的自我,她以前用來支撐自己的所有幻象都粉碎了。於是她也粉碎了。那擊垮了她。如果她夠堅強、夠勇敢,那本來是可以創建她的,但結果卻擊垮了她。」他轉身回來面對我。
「怎麼上去?」
「喔,拜託。」
「是啊,你會再見到我的,」我下了車後史蒂夫說,「就在那老頭的葬禮之後。特寫鏡頭,色彩鮮明。」
第一次在近處看他,我可以感覺到他身上那種輕鬆感結合了權力和殘酷,像一件斗篷披在他肩膀上。他的臉是生硬角度和圓熟的奇怪組合——堅硬的下巴之上是豐|滿的紅唇,象牙白的皮膚像生麵團或布丁般柔軟,但突出的顴骨和眉毛卻硬生生破壞了效果。他的頭髮又恢復金色了,加上他豐|滿的嘴唇,還有生動又殘酷的藍色眼珠,那張臉的整體效果,就是個桀驁不馴的亞利安人。
「他真的對你很來勁,肯錫。硬得像鑽石刀那種。他一直說你『干預』。文森.帕翠索或許可以嚇退我,但他沒法嚇退這個傢伙。他要你死。」
「什麼?」
我拍拍手。「好精彩的演講。」
我則利用辦公室裡的電腦,上網搜尋全國各地的電話簿,以及其他各種我能想到的資料庫。一遍又一遍鍵入衛斯禮.道歐,但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沒有、沒有。
「那就是大約五分鐘了。」我說。「我會在新索伯瑞街上那棟停車場大樓的屋頂。你知道那棟吧?」
「好?」他微笑。「你自以為很酷,對吧?」
「是喔。」他眼睛發亮。「你繼續這麼告訴自己吧,派特—崔—克。」
「我就站著舉起雙手,讓你拍搜我,你看怎麼樣?」
「我去那裡,為我罹患憂鬱症的妹妹提供協助和支持。你指的是這個嗎?」
我上了車,坐在史蒂夫.贊布卡旁邊,他們在我後頭關上了門。
他垂下目光,看著我手裡的那個紙袋。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