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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要被逮捕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警察？」

「妳在說什麼？」

「貝雅特，妳好像有點緊張。」

「給我一杯啤酒，好嗎？」

「妳在忙嗎？」

「所以妳把葛森街銀行搶案的錄影帶放上網路？」

他用對講機確認所有人都已就位，也接到一連串夾帶雜訊的確認回報。伊佛森那邊的消息是，四十分鐘以前已接獲警方律師發下那張藍紙——也就是逮捕搜索令。湯姆明確地表示他不要支援小組，而要親自率隊，且要其他人手待命。伊佛森並無異議。

「他去哪……？」

「又不是我的生活。」她說，「是他的。那個傻瓜。」

「我……我在查網路找線索。哈利——」

湯姆要一個人守住房子後方的消和圖書防逃生口。上網研究過這棟公寓的平面圖之後，他已經記住了哈利公寓的位置，也知道無須擔心後梯的問題。

「對不起，」哈利說，「我沒胃口。請替我轉告廚師，說不是他沒煮好。這次不是。」

湯姆搓著手，一半是因為從畢斯雷球場那條路上吹來的寒風，但大部分是因為興奮。逮捕是這工作最棒的部分，這點他從小就發現了：秋天的傍晚，他和尤亞肯在爸媽的果園，等住戶委員會的爛人來搶蘋果。他們果真來了，一夥人通常有八到十個。不過人數多少不重要，因為他和尤亞肯打開手電筒，用自製的擴音器大喊時，現場總是亂成一團。他們依照野狼獵捕麋鹿的法子，選定獵物裡最小、最弱的下手。但讓湯姆著迷的是逮捕圍住獵物的部分，而尤亞肯喜歡的則是懲罰。他在這方面的創意已先進到有和-圖-書時候湯姆都必須加以阻止。倒不是因為湯姆對小偷起了同情心，而是因為尤亞肯不像他能保持頭腦清醒，衡量後果。湯姆經常覺得，他和尤亞肯會在一起並非湊巧。尤亞肯現在是奧斯陸法庭裡的法官副手，前途無量。

「哪位？」一個女人的聲音說。

「湯姆．沃勒。他拿到你的拘捕令。」

湯姆．沃勒已下令不要開警笛和警燈。

湯姆帶著啼笑皆非的笑容聆聽這些告誡，清楚知道父親最討厭這樣。父親擔心的並不是湯姆的自尊，而是鄰居和親戚的看法，認為他唯一的兒子「只不過」當了個警察。他父親從來不懂，即使你比人家好，也可以憎恨人家。就因為你比較好。

現在貝雅特知道哈利的聲音哪裡不對了。他喝了酒。她深吸了一口氣。「告訴我你在哪裡，哈利。我過來接你，然後我們可以說你是自和-圖-書首的。我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我會幫你，哈利。我保證。哈利？別做傻事，好嗎？喂？」

「當然！」她的叫聲從電話裡傳來，然後又變得鎮靜：「哈利，他們去抓你了。他們離開以後，我一直打電話要警告你，但你家沒人。」

他看了看錶。六點十三分。他按下一樓的門鈴。

她坐著聽那些人聲、笑聲和碰杯的哐噹聲，然後是腳步聲，接著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說話了：「我是施羅德酒館的瑪雅。」

湯姆申請加入警力時，吸引他的就是逮捕這件事。湯姆的父親想要他學醫，或步他後塵念神學。湯姆在學成績優異，為什麼要當警察？他父親當時說，擁有良好教育對自尊心很重要，還說起他那在五金行賣螺絲的大哥憎恨天下的人，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人家好。

巴基斯坦人，湯姆心想，一面請她從窗戶看一下警車。門鎖滋www.hetubook.com.com地一聲開了。

「他走了。」

她緩緩轉身。哈利的聲音裡有點什麼，那語氣是不祥的預兆。

「對，可是你——」

瑪雅大笑著往廚房走去。

湯姆定了定心神，對其中一人點點頭。那人用兩個指節在門上輕輕敲了敲。這個動作只是為了事後寫報告時，可以說他們事先敲過門。湯姆用機關槍槍柄敲碎玻璃框，伸手進去，俐落地把門打開。他喊了一聲，所有人衝進了公寓。他不確定自己喊的是狀聲詞，還是哪句話的第一個字，他只知道他和尤亞肯扭亮手電筒時，口中喊的也是這個。這種時候最棒了。

貝雅特辦公室的電話發出尖銳的聲響，她拿起話筒，聽到人聲、笑聲和碰杯的眶噹聲，然後是那個聲音。

他們戴上了頭罩。關鍵字是速度、效率和決心。最後一項其實代表著下手要狠，而且有必要的話，不惜下殺手。但很少有那種必m.hetｕｂoｏk.cｏｍ.cｏｍ要。整體說來，就連棘手的罪犯在無預警狀況下看到戴著頭罩、攜帶武器的男人闖入，都會嚇得無法動彈。簡單來說，銀行搶匪用的就是這一招。

「馬鈴薯餃，」瑪雅說著端起哈利的盤子，用責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碰都沒碰。」

「瑪雅，怎麼回事？」她把盤子裡的東西倒進垃圾桶時，廚師這麼問。

她繼續往廚房走。不關我的事，她心想。我只是替客人服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時之間，她不敢肯定。他的聲音好陌生，但除了他不會是別人。「哈利？」

「貝雅特，我有幾件事要告訴妳。亞納．亞布——」

「瑪雅……」

「打擾妳了嗎？」

「好，但你先聽我說。」

「我是警察。」湯姆說，「可以請妳替我們開門嗎？」

一輛警車停在哈利家公寓大樓門口，另一輛擋在多弗列街往蘇菲街的路口。

「請待在屋子裡。」他朝對講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