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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女神的懲罰

作者:尤.奈斯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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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35 求救訊號

第五部

35 求救訊號

他坐在地上。一道紅色的水順著磁磚間的縫無聲地往排水孔流去。他循著那道紅水的痕跡往回看到自己右腳,鮮血正從腳趾間淌出來。他從碎玻璃中央站起來。他根本沒注意到,什麼都沒注意到。他又看了看鏡子,笑了。
「你是指那個自認為是上帝贈禮的……嗯,對,我跟那個警探談過了。當然,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哈利,我這樣不應該嗎?」
「愚蠢又粗心。你剛才說過了。」她深思地打量他,看他撫摸著身邊的沙發靠墊。「當然,這說明了很多事。但我還是不懂,為什麼陪伴一個你想……陪伴的女人會是犯罪。哈利,這部分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不同。現在她得靠別人才能讓生活重回軌道。
他仰起頭靠著沙發背,抬眼看她。「誰說是『男的』了?」他的咬字有些模糊。
薇格蒂絲把酒杯放在嘴前,這樣他就看不到她就快大笑出聲了。
「警官,要來杯琴酒嗎?」
「妳沒有驚訝的樣子。」
被熱水包圍讓他渾身舒泰得打顫。熱撫繼續從大腿爬上他腰際,讓他全身起雞皮疙瘩。他呻|吟了一聲,然後全身都浸在滾燙的水裡,身子往後靠。
「哈利,現在我知道了。」她輕聲說。她好像看到他眼裡的一絲訝異。
「太好了。」她說,不小心把琴酒灑到了桌上。
「哎呀,一定是酒太烈了」
她伸出纖細的手。他詢問地望著她。
「有沒有金賓威士忌?」
「哈利,我害你陷入僵局了嗎?」沙發上的她把雙腿收攏在身下,從酒杯後方用擔和_圖_書憂的神情看著他。
他點頭。「至少,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妳。」他的目光謹慎地跟著她的手,看她把酒杯斟滿。「我今天傍晚接到一封電子郵件,寄件人坦承他殺害了安娜.貝斯森。當初就是這人耍了我,害我以為凶手是亞布。」
「來吧,快點。」
她帶頭先走,聽到他的鞋子發出叭嘰聲跟在身後。她知道他喜歡眼前這副景象。他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外套都沒脫。她注意到椅子的布料吸了水,顏色變深了。
他的手碰到沉重的水晶杯,杯子在沉悶的哐噹聲中掉在磁磚地上。
史汀發出求救訊號。說到這個,他想貝雅特現在一定看過那封信了。她會傳出訊息,獵狐行動就會被取消。酒精讓他的眼皮沉重,但每次他閉上眼,就看到兩條腿和手工縫製的義大利皮鞋從熱氣蒸騰的浴缸水裡冒出來。他伸手到頭後面摸索剛才放在浴缸邊上的酒杯。他從施羅德酒館打電話給貝雅特時,只喝了兩大杯啤酒,那絕對還不足以讓他醉到不省人事。但媽的那個酒杯到底到哪兒去了?不知道湯姆.沃勒是否還是不顧一切要抓他,哈利知道他就想逮捕自己。但在所有細節安穩地各就各位之前,www.hetubook.com.com哈利絕不會自首。從現在起,他不能信任任何人。他會想出辦法,只要先休息一下,再喝一杯。今晚就借用這裡的沙發過夜,等頭腦清醒。明天再說。
她轉身進屋。上樓,走向喊叫聲的方向。她得喝杯酒。她看到湯姆站在樓梯頂,已摘下了頭罩,但他的面容扭曲,幾乎讓她認不出來。他指著地毯上的什麼,她低頭看。一道血跡。她的目光順著血跡通過客廳,來到敞開的露台門口。她聽不見那個穿黑衣的白痴對自己大喊了什麼。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計畫,這不在計畫裡。
薇格蒂絲.亞布被外頭葛瑞格的叫聲吵醒。雨打鼓似的在屋頂上敲,她看了看錶。七點半,她一定是不小心睡著了。面前的酒杯是空的,家裡是空的,一切都是空的。這並不是她計畫裡的模樣。
他聽見外面的雨聲,也注意聽薇格蒂絲的行動,但她放起了唱片。警察合唱團。精選輯,以便一網打盡。他閉上眼。
她坐在走廊等,希望霍勒已經在浴室裡睡著了。她又看了看錶,聽著音樂。幸好這些惱人的警察合唱團歌曲已經結束了,現在是史汀的個人專輯,用他那美妙、舒緩的嗓音唱著歌。關於雨……像星星的淚。歌曲好美,她都想哭了。
「我並不想讓結果發展成這樣。」他說,「但我愚蠢又粗心,讓凶手找上他。」
「要不要再來一杯?」
「現在妳知道了。」他說。
「妳跟湯姆.沃勒談過了。」這話聽起來不像疑問,反而像陳述事實。
她起床https://m.hetubook.com•com,走到露台門口,看著葛瑞格。狗兒面對鐵門,耳朵和尾巴都豎得筆直。她該做什麼呢?把牠送走?讓牠安樂死?就連孩子們對這隻過度好動又緊張兮兮的動物都沒什麼感情。計畫,對了。她看了一眼玻璃茶几上半空的琴酒酒瓶。現在該想個新計畫了。
「還在浴室?」其中一個戴黑色頭罩的人低聲說。「上樓後左轉?」
她放下酒杯,看到他那杯只喝了一半。他坐著把玩酒杯,突然說:「是我殺了他。」
「警官,是你?」她說,由衷地感到驚訝。「什麼好風把你吹來?」
「我……」
台階上的男人全身溼透,水滴還掛在他眉毛上。他的一臂靠著門框,看著她,沒有回答。薇格蒂絲把門完全打開,半閉上眼:「怎麼不進來?」
然後她聽到葛瑞格沙啞的吠叫聲。總算來了。
葛瑞格的吠叫聲撕裂了空氣。汪,汪!亞納曾經說,他覺得這個擾人的叫聲讓他很安心;給你一種有人警戒中的模糊感覺。他說狗可以聞出敵人,因為心存不善的人散發出的氣味跟朋友不一樣。她決定明天打電話給獸醫。她厭倦了花錢養這隻每次她走進房間都會叫的狗。
她一吋吋地打開露台門,聆聽著。在狗吠和雨聲當中,她聽出碎石子被輾過的聲音。她才撥了撥頭髮,擦去左眼的眼影抹痕,就聽到門鈴響起韓德爾《彌賽亞》樂曲的三個音,這是她親家送的喬遷禮物。她大概知道來者可能是誰。她猜對了。幾乎猜對了。
薇格蒂絲放下話筒。她不得不胡謅一氣,雖然她和圖書最討厭這樣。事情脫離計畫會讓她覺得像是生了病。她從小就知道事情不會自動發生,計畫最一切。她還記得自己唸三年級的時候,全家人從希恩市搬到史蘭冬區,她站在新同學面前做自我介紹,全班都坐著盯著她瞧,她的衣服和那只奇怪的塑膠袋讓幾個女孩吃吃笑著、指著。上最後一堂課時,她寫了一張名單,上面列出班上可能當她最好朋友的女生、可能冷眼看她的女生、哪些男生會愛上自己、哪些老師會選自己當最喜歡的學生。她回家時就把名單釘在床頭,一直到聖誕節都沒取下來。那時名單上的每個名字旁邊都多了一個勾。
「謝謝。」她說,「乾杯。」
「唔,」他大口吞下那些發亮的液體。「我第二天早上醒來,什麼都不記得。」
「你這白痴。」他低聲說。
薇格蒂絲直覺地把手放在頸邊的項鍊上。這是他們新婚時亞納送她的禮物。
她看了看錶。九點四十分。湯姆.沃勒說他們十二分鐘內就會到這裡,還保證會在進入史蘭冬區以前關掉警笛,免得她擔心吵到鄰居。她根本沒提到這點。
「沒有。」
「已經沒什麼事會讓我驚訝了。老實說,我也不認為亞納有殺人的膽子。」
但他們已經進了屋。
「那琴酒好了。」
「我懂了。」她從沙發上起身,走向他,站在他面前。「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嗎?」
他沒回答。
「對,湯姆。」她輕聲說,「謝謝你這麼快就……」
她取出水晶杯——那是親家送的結婚禮物和圖書——替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請節哀。」那位警察說,用閃亮、發紅的眼睛望著她。她看出這不是他今天的第一杯酒。
他聳肩。
「脫外套。」她說,「然後去浴室洗個熱水澡。我來煮咖啡,替你找幾件乾衣服。我想他不會介意的,他在很多方面都是個理智的男人。」
哈利咒罵了一聲,站起來。他差點跌倒,但即時扶住了牆。他把厚厚的長毛浴巾圍在腰間,往客廳走去。琴酒酒瓶還在茶几上,他從酒櫃裡取出酒杯,把酒斟滿到杯緣。他聽見咖啡機的聲音,走廊裡有薇格蒂絲的說話聲。他回到浴室,小心地把酒杯放在薇格蒂絲替他放好的那堆衣服旁。淡藍色和黑色的整套畢昂.伯格服飾。他用浴巾擦過鏡子,在沒被霧氣蒙住的那塊地方看著自己的雙眼。
她閉上眼,聆聽著。腳步聲跑上樓梯,露台上葛瑞格凶狠地嚎叫,史汀輕柔的唱著「我們多麼脆弱」,浴室門喀啦一聲被踢開。
她打開門,依照約定跑上台階。她看到一個人影跑過庭院往露台,另一個人影繞到房子後面。兩個身穿黑色制服、戴著頭罩的男子,拿著小巧的手槍,在她面前停步。
哈利揉著後頸。「無論如何,現在我有了安娜.貝斯森是遭到謀殺的證據。我晚上出門前,把這份供書寄給一個同事,那表示對我來說,已經把所有的牌都攤在桌上了。安娜是我的前女友,我的問題是她被殺的那天晚上,我跟她在一起。我本該拒絕她的邀約,但我愚蠢又粗心,以為能夠靠自己偵破案子,同時確保自己不會被扯進去。我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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