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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史文的眼睛轉了轉，哈利舉起一串帶有塑膠骷顱頭的鑰匙，在史文面前晃了晃。

「霍勒警監？」

史文搖了搖頭。

「我可不想失去你，老哥。」

「那你為什麼還要冒這個險？你剛剛說的關於警方的想法是正確的，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再花時間來調查這件案子，難道二十年刑期沒有比失去性命來得好嗎？」

「你揮拳的時候用左手還是用右手力量比較大？」

她聽見樓下傳來開門聲。

「別裝了，」哈利說，吞了口唾沫。「柵門得拉到底，如果沒碰到門邊地上的接點，電梯就不會動。」

「走哪條路最快。」

「很好，因為我要說的事需要你集中一點注意力。我是清白的。也就是說，我的確有走私軍火和鑽石，這行都幹好幾年了，可是我沒有殺人。」

「太好了。」

鋼製刀身閃閃發亮。哈利已經累得不想思考，累得不想控制驚慌。

哈利並不答話，只是看著牆壁往下移動。

「你是左撇子嗎？」哈利問，解開史文的手銬。

白色福特雅士穿過夏夜，猶如一艘隆隆作響的老舊潛水艇。

哈利的眼睛注視著那把鑿刀。

史文聳了聳肩。

「因為我這幾天才知道一件事，這件事永遠改變了我的人生。」

「你全身都濕透了，霍勒警監。我想這是個好時機，可以跟你說清楚ｈtｔps://wｗｗ.ｈeｔuｂｏok.ｃoｍ•cｏｍ一件事。」

蘿凱醒了過來。

哈利的手一動，史文就揚起鑿刀。哈利的手又放了下來。

哈利點了點頭。

「什麼？」史文問。

她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焦慮，使得她更加害怕。她打起精神，走下樓梯。

史文的笑聲音調很高，有如女人的笑聲。

「說吧。」

「喔，我不動拳頭的。」

「軍火走私是一個叫王子的人在操作的，而我知道王子就是湯姆．沃勒警監有一小段時間了，更有趣的是，我能證明王子就是湯姆。還有，如果我沒看錯現在這個情勢的話，你仰賴我的證詞和證據來撂倒湯姆，如果你不撂倒他，他就會撂倒你，對吧？」

「相信。」哈利扯了個謊，把鑿刀塞進夾克口袋。

哈利覺得眉毛泌出一顆汗珠。

她把門鎖上，倒了一杯牛奶在廚房坐下，聆聽這棟原木房子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老牆壁似乎在說話。

史文把鑿刀遞給哈利。

「你得在湯姆找到我們之前先找到真正的凶手，霍勒警監，就這麼簡單。」

「柵門要先拉上，電梯才會動，這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比較簡單，可是我是個乖寶寶，幾星期前就把佩槍繳回去了。我們走吧。」

「二十年刑期不是我可以選擇m.hetubook.com.com的選項，霍勒警監。」

「柵門。」哈利說。

哈利點了點頭。史文把柵門往右拉，柵門發出咯咯咯的金屬聲響。電梯依然不動。

「我想要的是，」史文說，高舉鑿刀，刀柄指向哈利。「你去把那個陷害我殺了四條人命的人找出來，只要你把這個人找出來，你就可以砍下湯姆的頭擺在銀盤上。你幫我抓背，我就幫你抓背。」

她往樓梯口走去。

沒有聲音。

史文按下四樓按鈕，抬頭往上看，等待電梯上升。哈利仔細觀察史文的表情，他必須說，史文真是個他媽的好演員。

車子在一條單向小街道上停下，街上有幾間獨棟房屋，零星地散布在高樓之間。哈利朝史文倚身過去，推開乘客座的車門。這輛車多年前就已壞損連連，如今乘客座的車門從外面是打不開的。蘿凱拿這輛車開過玩笑，也拿車主的個性開過玩笑。哈利不確定自己有聽出這些玩笑話的弦外之音。哈利繞到車子另一頭，來到乘客座的車門前，把史文拉了出來，叫史文背對他站立。

哈利朝史文怒目而視。兩人的手銬互相摩擦。

「媽的你搞什麼鬼？」哈利低聲說。

「真正的矛盾並不存在，」哈利說：「你想怎樣？」

史文微微一笑。

「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

「你不喜歡電梯對不對？」

「哈利？」

「這個m.ｈeｔubooｋ•cｏｍ.ｃｏm？」

哈利的眼睛眨了兩下。

她判斷應該是沒上鎖的前門沒有關好，被風吹開，所以把她吵醒了。

「你相信我嗎？」

也許他會輸。

「什麼？」

她伸個懶腰，靜靜躺著，側耳聆聽。昏昏欲睡的安詳感被期待的興奮感所取代。當他爬上床，她會假裝自己睡著了。她知道這是個孩子氣的遊戲，但她喜歡玩這個遊戲。他會只是躺在床上呼吸，然後她會在睡夢中翻身，一隻手正好觸碰到他的腹部。她會聽見他的呼吸加快加深。他們會保持這個姿勢躺著，動也不動，看誰撐得最久，好像比賽一樣。然後他會輸。

過了一會，她睜開眼睛，一股騷亂的恐懼浮上心頭。她爬下床，打開臥室房門，側耳靜聽。

「猜猜看我們要去幾樓！」哈利說。

「要去哪裡？」

「用槍指著我不是比較簡單嗎？」

凌晨一點三十分，她站了起來，心想哈利應該已經回家了，他不會知道他今晚可能贏得一場遊戲。她往臥房走去，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得驚慌起來，趕緊往回走，來到歐雷克的臥房門口。她看見歐雷克正躺在床上睡覺，這才鬆了口氣。

「自言自語什麼？」

「回到熟悉的地方感覺很好對不對？」哈利問。他們站在學生樓的正門口。

他們穿越一片空地，夜空下可以看見高聳樓房漆黑沉重的輪廓。他們朝樓房走去。

「和-圖-書把鐵門往右拉到底。」哈利說。

「厄肯路，」哈利喃喃地說：「松斯街。」

哈利把手銬銬在史文的右手腕和他自己的左手腕上。史文驚訝地看著哈利。

屋裡沒有其他人。

「什麼？」

「你知道湯姆和他的手下現在正四處努力尋找我們嗎？每過一個小時，他們就靠得越近，我們只要一被他們找到就完了，沒有僥侍，只要被找到，我們兩個人都會死得很慘，你知道嗎？」

「現在做什麼都不是好時機，走開，不然……」

她閉上眼睛。

「好，」哈利說：「可是要按照正確的順序來，先把湯姆關進牢裡，這件事辦好以後，我們就能不被打擾，我就可以幫你的忙。」

「為什麼？」

電梯突然停止爬升，哈利橫跨一步，以免失去平衡。電梯地板在他們腳下震動，透過圓窗看見的是牆壁。

「我要當爸爸了，霍勒警監。」

「沒有玩遊戲的心情嗎？好吧，帶我們去四樓，史文。」

「我知道。」

「我思索過這件案子，我有一整天時間去好好想，霍勒。我手上唯一能拿出來談條件的籌碼是湯姆走私軍火的證據，而我唯一能談條件的對象是你。警方已經接受了勝利的花環，沒有人會再用新的眼光來看這件案子，更何況還得冒著把世紀大勝利搞成世紀大烏龍的風險。殺害這些女人的瘋和_圖_書子設下計謀要我揹黑鍋，我是被陷害的，除非有人幫忙，否則我一點平反的機會也沒有。」

然而一小時後，她做惡夢驚醒，下半夜都在床上輾轉難眠。

「是不是有一點恐懼症？」

「我在椅子後面發現的，」史文說，露出幾乎是抱歉的微笑。「你應該把車子整理乾淨的。現在你肯聽我說話了嗎？」

電梯抖了抖，黑色鐵柵門閃閃發光，後方的白色磚牆開始往下移動。他們經過一扇電梯門，哈利透過圓窗看到一個人的後腦往樓下移動。可能是學生吧，他如此希望。無論如何，侯勒姆說鑑識組已經完成這裡的工作了。

「什麼事？」

「這是不是個很美妙的矛盾啊，霍勒警監？我們兩個人一個是手裡有武器的走私犯，一個是條子，兩個人銬在一起，完全仰賴另一個人，卻還在苦苦思索要怎麼把對方殺了？」

史文擋在控制面板前方，看來沒有移開的意思。哈利舉起右拳，就在此時，他赫然看見史文的左手握著一把鑿刀，一把綠色刀柄的鑿刀。

「像這樣？」

進入學生樓之後，哈利聽見他不想聽見的聲音。樓梯間傳來腳步聲。他迅速環視四周，看見電梯門上的圓窗透出燈光，便橫跨幾步，進了電梯，把史文也拖了進去。電梯承受了他們的重量，晃了一晃。

她側過了身，查看時鐘：十二點四十五分。

鋼纜發出尖鳴，電梯又開始向上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