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吃完飯的食具，廚具，用不著清理？讓它放到明天？」
「那是的士高裝，配合啊！」
「雅倫。」那編導看見首先跟他打招呼。
「好，」丁雅倫跳起來：「我先去洗個澡，看樣子，我又要穿那套白西裝。」
「我一早就把你當作我的未婚妻，有了未婚妻的人，不應該再去交女朋友，況且，正如你所說的，根本就沒有一個順眼的，所以我連想一下也沒有。」
「我——」丁雅倫怕米高取笑他：「我只不過說假如我有女朋友，喂，米高，你的石屋，到底肯不肯借給我？」
「有市場，而且這兒的蔬菜和淡水魚都特別新鮮，保證沒有科學雞？」
想到明星，他突然想到記者，於是，他一手拉起海蓮妮，一手替她拿起手提箱說：「我們離開這兒。」
海蓮妮也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剛坐飛機回來，忙了一晚，怎能不疲倦呢？早點休息吧。」雅倫關了電視機，陪海蓮妮進客房。
丁雅倫其實也不是那麼急，只是喜歡和海蓮妮亂扯：「我從來沒有等過女孩子，每次都是大伙兒約好了時間地點見面，所以女孩子要化妝多少時候我根本不知道。」
「有，好像還有一間小型百貨公司。」
吃完飯，在附近散步談天，流連一會，丁雅倫才開車去尖沙咀。
「雅倫，不要生氣。」苗菲菲使勁拉著他的手臂：「對不起！」
「電視台有駐台記者，看見我和你在一起，明天又有新聞。」
「你好壞！」雅倫握住她的手，她滿含笑意的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丁雅倫又忍不住低下頭吻她。
「我是不是變了？」
後來又買了睡衣，拖鞋，總之日常用品不能缺少的東西。
「拼命賺錢，希望能配得起你。」
「我怕你的父母，反對你和一個演戲的人交朋友，你知道嗎，有人叫我們做戲子。」
「五年不見，你什麼都變了，看你的跑車，就知道你生活得很好。」
海蓮妮要做番茄牛肉意大利粉給丁雅倫吃，丁雅倫洗完番茄，無事可做了，海蓮妮叫他擺好餐具，然後去看早報。
「好像有很多紫色的東西？」
「既然要去菜市，就要打扮得樸素一點，換一對低根鞋，雅倫，廚房裡有沒有燒飯用的廚具？」
「請你替我把所有的窗全部打開，我喜歡清新的空氣。」
「哪本雜誌，總有一天我要控告他！」丁雅倫眉一皺：「不是說我和珊珊同居，就是說我追求老板的女兒，把我說成色魔一樣。」
「你剛才在做些什麼？」
「情侶？」
「這才聽話，快吃意大利粉吧，你該肚餓了吧！」海蓮妮搔一下他的頭髮，甜蜜蜜的笑意。
「是真的，很多千金小姐，連燒水也不會，你是最十全十美的一個。」
「他肯借嗎？」
「別忘了我是拍歌舞片的！」
「謝謝你對我的信心，世伯，伯母呢？等得不耐煩先走了？」
「看你的樣子，是什麼都不會做，唔！」海蓮妮大眼睛一轉：「洗菜，洗菜總會吧，我的大明星。」
「我總算好運氣，要是你看中一個順眼的，早就忘掉我了。」
「有沒有好看的節目？」雅倫在海蓮妮身邊坐下來。
汽車駛進停車場，見位就停，放下車，立刻跑進機場。
「我隨時可以搬出來。」
「不要買太多，天天買菜才新鮮，我們買一斤菜，今晚吃牛扒還是葡國雞？」海蓮妮興致勃勃的。
「也難怪他們，為了錢嘛，他們哪一期沒有你的稿銷路立刻下跌，所以作文章也得作些出來，人家那麼可憐，就放他們一馬吧，況且這些文章，對你根本無損，人紅了，新聞自然多。」
「怎麼連你也信這些。」
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個體態嬌美的漂亮的女孩，站在他的前面。
「沒有可以去買，這兒有市場吧！」
「可以買菜了吧！」
還有兩個多小時。
「這是最著名的一間，而且也比較衛生，有些你簡直不敢走進去。」
「真有把握？」
「你人也世故了！」
「我喜歡會燒飯的千金小姐，你知道嗎？這是很難得的。」
「是的。」
第二天，丁雅倫一早就起來了，看一看錶，算一算時間，整整一個早上，怎樣過去？他想，還是去剪個髮吧！
「靠收房租過生活！」
「鄉下地方嘛，這兒還有粥吃，明天早上我們來吃粥。」
「我跑步去找米高，很快回來，你等我。」
「得意妹？」
「我沒有失去自己，我所以不想和你拉拉扯扯，也不是怕影迷不高興。」
丁老爹也想抱孫。
「在粉嶺嘛，怎會不遠？你以為他的石屋就在沙田？」
「你有沒有學駕駛？」
「你看我精神多飽滿！」
「我回香港，只通知你一個人。」
房門打開，丁雅倫眼前金光一片。
「你呢？你穿什麼？」
「還敢埋怨等我多久多久嗎？」
「米高是不是很風流？」海蓮妮皺一下眉：「他有許多女朋友？」
她終於成長了。
「真是多才多藝，文藝片、武俠片、歌舞片，什麼都行。」
丁雅倫也覺得剛才太衝動，心境不平衡，不該找人發洩，於是他陪苗菲菲聊天，後來再由丁雅倫送她回宿舍。
「男人總該有自己的事業，沒有興趣也得做，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興趣。」
「有人住的房間也那麼亂，客房一定不成樣子，恐怕要收拾一個晚上。」
要是他們不喜歡，怎麼辦？
他收拾好兩個房間，又清潔了洗手間，海蓮妮在客廳叫他：「雅倫，你在
m•hｅｔ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哪兒？吃午餐了。」
他穿上一套純白色西裝，百分之一百尊特拉華達的「週末狂熱」裝。
「放心，我不會那麼老土，而且，穿著長晚禮服跳哈騷，哪來的勁？」
「我是那麼貪錢嗎？你沒有錢，難道我就不愛你？」
「我衣服穿好了，小姐。」
「對！我們說好今晚去跳舞的。」
當他醒悟過來，看一看錶，一點半，再望一望窗外，這兒——這兒不是香港的半山區山路嗎？
海蓮妮大概隨父母走了，他長嘆了一口氣，怎麼辦？
「誰是你的女朋友？你看上了誰？」
「坦白說，做過明星又有點名氣，再回洋行做文員，是不可能的事。」
「你現在退出影圈，也不是時候，第一，你還那麼年輕；第二，你已經是個影帝，有名氣，又正在走紅，可以多賺點錢，以後可以做大生意！」
「不是影帝，是影后。」
海蓮妮一直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蕩漾著柔情蜜意。
「有一點點。」
丁雅倫把跑車開在門口，用鑰匙開了鐵門，裡面有一個圓形的花圃，花圃內有很多彩色的丁香花，屋子前放了幾盒鮮紅的玫瑰。
「謝謝。」
回家洗了一個澡，吃了一碗麵，穿上一件黑色絲襯衫，襯衣的鈕扣好幾顆沒有扣上，因為他要把海蓮妮送給他的鑽石十字架項鏈顯露出來。
「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唔，有了，」丁雅倫高興得彈一下指頭：「米高在新界建了一間石屋，他一個月起碼進去住幾天寫劇本，我去向他借那間別墅用幾天。」
「很舒服，」海蓮妮喝著橙汁：「很風涼，晚上不用開冷氣。」
「雅倫，米高的石屋，平時住著些什麼人？」
「易地而處罷了！」
「贊成，晚上呢？」
海蓮妮躺在床上，她說：「真舒服，我什麼都滿意。」
「你到底要怎樣？」
「好吧，鑰匙給你。」
「忙什麼？吃飯都吃完了。」
「如果那小型百貨公司有衣物買，就隨便買幾件，省得來回市區這麼麻煩。」
「我們豈不是可以像五年前一樣，過幾天二人世界的生活？」
「變得那麼厲害？」他們拉著手，一直走到停車場。
糟糕，非要開快車趕回九龍不可。
海蓮妮把頭髮分開兩份，用橡膠圈分別束了起來。
「環遊全世界？你天天忙拍片，連去澳門的時間恐怕也沒有。」
海蓮妮的雙唇既濕潤又豐|滿，她全身發散著一種迷人的體香，丁雅倫陶醉了，他發覺靈魂兒飄上天空。
「味道不錯，就是舖面差些。」
「唔。」雅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多了些房子和店子，不過仍然很幽靜。噢！看，就在前面。」
「因為我是香港人嘛，走啦，吃完飯還得休息，一會才能跳舞呢！」
海蓮妮把頭一搖：「像個傻丫頭嗎？」
「你喜歡燒飯的女孩子？」
「吃完午餐，然後陪你好不好？你肚子不餓嗎？傻瓜！」
丁雅倫十二點不到就來了機場，一查班機時間表，海蓮妮搭的飛機，要下午二時三十分才能抵達。
「來啦，我洗完手就來了！」雅倫跑出來，嗅到香噴噴的：「好香！」
「假期這兒也有很多人。」
「一定借，要來何用？」
到菜市，海蓮妮一看見蔬菜便開心：「好新鮮，英國超級市場的菜都進雪櫃裡又硬又冷。」
「也給我買一套，進廚房用的。」海蓮妮對丁雅倫說。
雅倫把買好的東西帶回石屋，然後帶海蓮妮去那大草坪，享受大自然的美景。
「外面傳得厲害嘛，你知道嗎？一份雜誌，說你和珍寶去看新房子，說你們正在試婚呢。」
「全變了，要不是你寄給我的相片，你在雜誌裡的劇照，我可能認不到你。」
他跑到詢問處，一查，飛機早在四十五分鐘前抵達了。
丁雅倫換好衣服出來，看見海蓮妮的房門緊閉著。
「剛巧相反，客房不單只收拾得很整齊，而且還有化妝台。」
「始終是個演戲的，」丁雅倫想一下：「我們怎樣度過這幾天？」
「奇怪，」海蓮妮笑著：「我不知道你這五年來是怎樣過的！」
「那你的武功也很好？」海蓮妮問。
「你的話不錯，其實，我對拍片，仍然很有興趣，並且保證可以賺錢，再做三幾年，賺幾百萬並不困難，不過，我不想拍戲，是另有原因。」
他只得回到汽車去，其實，就算他的汽車也不能停太久，記者發現了，又會大做文章，沒有辦法，他只有把汽車開出去。
「整間石屋都繞著牽牛花，跑車開前一點，你會更喜歡。」
丁雅倫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然後匆匆走下跑車。
最急用的是日用品，丁雅倫找到了那間最大規模的百貨公司。
「去電視台做編導？」
「我還是那麼小嗎？」
「是的，就怕你沒有空，你現在是個大紅星，一定比以前更忙。」
「我在英國不單只會燒飯，還會做葡國雞，煎牛扒，羅宋湯。」
「香港能找一處這樣清靜的地方實在很不容易。」
丁雅倫首先帶海蓮妮去一間麵店吃牛脯麵：「吃得下嗎？」
「我比較喜歡吃菜，菜很新鮮。」
「今晚我們吃牛扒。」
「可惜別墅的鑰匙不在我這兒，哪兒的房間全鎖上的，我們總不能睡地上。」
當時他的心情，真的煩躁到不得了。
「也是好辦法！」丁雅倫伸手拖著海蓮妮：「我們現在就出去！」
「現在已經是製作部經理，由他親自監製的長篇電視劇，也是由他編寫的，現和*圖*書在的電視長劇，已經不再是每集半小時，進展至每集六十分鐘。」
「帶苗菲菲還是珍寶去培養感情？」米高促狹地問。
「像個得意妹！」雅倫拍一下她的臉，她實在很可愛。
「這兒有沒有買日用品的小店子？」
「你的高帽子也快要插穿屋頂了。」丁雅倫笑著，用手搭在她的肩膊。
「疲倦了是不是？」
「唔，在飛機吃的東西全消化了。」
「我雖然不怕那些女影迷不高興，但是，我重視影迷，我不想她們有一種錯誤的想法，以為我是個情場浪子。」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可以不吃飯。」
他們在廚房裡，各司其職，有說有笑，海蓮妮告訴她在英國的趣事，丁雅倫也把片場的妙事告訴她。
「噢，這草坪好大！」
在大草坪消磨了一個早上，中午才回石屋弄午餐。
「結了婚也不會影響票房紀錄的，許冠傑不是也結了婚？」丁老爹就曾說過這句話：「許冠傑的片子，都賣幾百萬！」
丁雅倫匆匆在她的面頰吻一下，看了看停車場四周，靜靜的，沒有什麼人。
「不用說，一定又是記者！」
「蚝油菜丸也很好吃。蓮妮，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會燒飯。」
「路為什麼這麼遠？」
「這也是！」
他找到了自己的汽車，開了車門讓海蓮妮進去，他自己上前的一剎那，再看了看四周，找那些熟識的汽車——沒有。
「只要你的男朋友會開車不就行了？」
「這兒空氣清新，又沒有人，躺一下，」海蓮妮說著，就躺下去。
「多買點。」
「陪著我！」
「苗小姐，你是請我來吃下午茶，還是寫訪問稿。」丁雅倫很不高興，站了起來，轉身想走：「謝謝你的咖啡。」
海蓮妮換了一件Ｔ恤，一條牛仔褲，頭髮束起來梳了一條馬尾，由裡面走出來。
「那你一定經常說我愛你！」
「好甜的嘴！」
「反正要出外吃晚餐，倒不如——」
「換了別人當然怕，但是，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會欺負我。」
海蓮妮用青草搔著他的臉，然後咭咭地笑。
「等會兒你自然知道。」
「將來我陪你環遊全世界。」
她，還是長長的秀髮，深深的梨渦，粉紅的面頰，她越大越標致，越大越迷人，她去英國的時候，還是小小個子，還沒有發育完成，現在，她穿著白色的吊帶鬆身套褲，腰間束著一條紅色的絲帶，更顯得她身段驕人。
下午，丁雅倫躺在海蓮妮的膝蓋上，海蓮妮一面撫摸他的臉，一面把歐洲的名勝古跡，告訴雅倫。
他們靜靜地享受著，丁雅倫但願兩個黏著不分開。
「喂，哈騷美人，你好了沒有？」
修個髮，到花店買了一盒白玫瑰，準備等會兒到機場送給海蓮妮。
「話不是這麼說，要是給我的女朋友知道了，又要費一番唇舌！」
「演員和娛記，是分不開的嘛，」丁雅倫把跑車開走：「有時候，也很難怪那些記者，訪問明星，是他們的工作，他們每天出來，總不能空著手回去，看見有宣傳價值的，又怎肯放過？」
「走！」丁雅倫挽著大包小袋。
所以，有時候，他在不知不覺中，也開罪了一些記者，被他們造了一些「醜聞」。
「好漂亮！」丁雅倫走過去雙手托起她的腰，高高舉起：「迷死人！」
裡面衣服不多，有幾款算是比較追得上潮流的牛仔褲和牛仔衫，丁雅倫買了兩套。
「為什麼不把跑車一直駛去電視台？」海蓮妮問。
「你知道他一定在電視台？」
候機處沒有什麼人，老遠只見到冷清清的，人都走光了吧！
而接機的人和搭客，也早在十五分鐘之前全部離去了。
「你對做生意有興趣嗎？」
「女孩子，總是有特權的。」丁雅倫把跑車停在另一條街道。
「你開車很穩。」
「喜歡，尤其是那些牽牛花。」
「苗小姐，你不怕，我怕。」
丁雅倫回到車上，拋一下鑰匙。
「十一點半，通常放映都是廉價片集，或者祖母時代的舊電影。」
「嘴甜舌滑！」
「沒有辦法，我只有這套衣服，你還好，剛下飛機還有一個手提箱，我沒有回家，只有身上的衣服，不過，你不用擔心，今晚等你睡覺了我開車回宿舍拿些運動衣來。」
海蓮妮用兩隻手圍住他的腰。
「你去了五年英國，但是香港話倒懂不少。」
「為了我？」
「喜歡這間小屋嗎？」
「這五年你倒是挺風流，挺快樂，不像我，在英國凈啃書。」
「洗凈些。」
丁雅倫吻她一下：「好險，如果不是米高護著，我根本跑不出來。」
「經常說？對誰說？不肉麻嗎？」
「開車還是走路去。」
雅倫走過去，在她那充滿水份的紅潤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丁雅倫在大廳看報紙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像個已經成家立室的丈夫，正在等待妻子給他燒飯。
第二天一覺醒來，第一件事就想到海蓮妮，他立刻梳洗更衣，走出去，見靜靜的，以為海蓮妮還沒有睡醒，他輕輕地推開她的房門。
「什麼？」
「哈！終於招供了。」
「葡國雞配料多，工夫自然也多些。」
丁雅倫果然放開手：「讓我在廚房陪你，好不好？」
「你也是！」丁雅倫一早就看見海蓮妮的脖子上，掛著他的頸鏈。
「現在玩個痛快，補償一下吧！」丁雅倫拖起海蓮妮的手，走到舞池。
「我不同，我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你是個大明星，英國的報章也登你的和_圖_書相片，一定有許多女子追求你。」
他用手帕抹著汗，走出去，正要離開機場，突然聽見有人叫他：「雅倫！」
丁雅倫在另一端躺，他們頭頂著頭。
丁雅倫開了冷氣機，走進小酒吧間，榨了兩個橙給海蓮妮：「不錯吧？」
「那我豈非比不上你？」
「小姐，我是演戲的，我有沒有來過，他一樣會認得我。」
「米高會燒飯的，上次就是他帶我去買菜，廚具什麼都有。」
「改天我們去跳舞。」
海蓮妮仰起臉吻他一下：「我的大明星，我現在動彈不得，午餐恐怕又要拖到下午三點鐘，放手好不好？」
「不是什麼豪華別墅，只是比較幽雅的兩層花園洋房，天地公司借錢給我買的，錢我已經還清了，現在租給了別人。」
「怕見到記者？」
「因為你是拍武俠片的！」海蓮妮說。
兩個人手拉著手走進去，就聽到狂熱的音樂，一個侍者領班迎了過來：「丁先生，請到這一邊。」
「去了那麼久？」海蓮妮呶了呶嘴。
雅倫說：「花拳繡腿，是會幾招！」
「雅倫，你知道嗎？我一個人在機場裡等了很久。」她輕輕地說。
「我從來不管別人的想法，雅倫，你做做好事，我的手沾滿牛肉碎，你放開我，讓我把午餐弄好。」海蓮妮軟硬兼施：「乖，聽話，否則我不再理你了。」
「你傻！」她把面頰移過一點，鼻尖接觸到那條十字架項鏈：「你一直戴著？」
「更好的也比不上我們電影皇帝！」
「遵命。」
「我像是這種人嗎？不過，我們拍戲的人，食無時候，如過吃太硬的飯，會鬧胃病的。」
雅倫為她關上電燈和房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海蓮妮感染，他睡意亦濃，一想到海蓮妮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間，兩個人那麼接近，他很快就入夢鄉。
「你媽咪也許不介意，可是，你爸爸呢，他也不在乎嗎？」
丁雅倫吐了吐舌頭，走了出去。
「親一下！」
「草又軟又綠！」
「如果不拍電影，那我會整體退出影視圈。」
海蓮妮含笑搖一下頭。
丁雅倫架上太陽眼鏡，匆匆跑上電視台，他一直留意著，盡量避開記者，他在影視圈幾年，差不多所有的娛樂記者都認識。
「收抬地方，清理洗手間。」
「拍完夜班戲，大伙兒總有點節目，不是打牌，就是跳舞，我是不肯打牌的，跳舞呢？人家叫我去十次，我大約去兩次，大家是朋友嘛，不好拒人千里。」
「你喜歡，等我把小別墅收回，也種些牽牛花。」
「科學雞就是那些用化學品飼養和打針的雞，這兒的雞，都是人家養的，不過就算買了菜回來也沒有用，我們根本連燒飯也不會。」
海蓮妮說過，她的媽媽很喜歡他，是他的影迷，但是，她從未提過她爸爸。
「會，怎麼不會！」丁雅倫立刻把菜放進洗碗盆裡，開了水喉。
「我還沒有到退休年齡，怎可以天天閑蕩不做事，我這五年內，也儲蓄了一點錢，我想轉行做生意。」
「你是明星嘛！不，是大明星！」
如果她爸爸不喜歡他怎辦？他已經愛了海蓮妮差不多七年了，等待了五年，他年紀大了，越來越覺得心靈空虛寂寞，他需要有人愛他，他也要愛別人。
「我才不怕他們，他們要寫什麼由他寫什麼，他們要拍照，我也不怕。」
「你要不要換套衣服，我們先吃下午茶，吃了晚飯才回來。」
「對，我看見了，很美！」
「怪不得香港人都喜歡過夜生活，夜總會、的士高、通宵茶座，聽說都很吃香，你拍電影，一定知道。」
「什麼叫科學雞？」
他揉了揉眼睛，吹了一下口哨，看見海蓮妮穿著金色絲質鬆身套褲裝，金色長靴，肩膊斜掛著一個吊帶金色小皮包，長髮披散著，發鬢插了一朵鮮玫瑰，丁雅倫認得是他在花園摘給她的。
米高正在和一個編導談話。
「一切都為了你，」丁雅倫摟住她的肩膊：「你餓不餓？」
「我暈啦，」海蓮妮嘻嘻地笑：「我真的要暈了！」
「你嚼草？不要！」丁雅倫反轉身，他的臉在她的臉上：「骯髒！」
「你那麼美麗，如果被電影圈的人發現你，一定捧你做影帝。」
他甚至有成家立室的念頭。
「不行，廚房是男人的禁地，你再不出去，」海蓮妮拿起一隻鍋鏟：「我真的要打你了。」
丁雅倫想到機場餐廳吃中飯，可是，又怕碰見記者和熟人，雖然他戴上太陽眼鏡，可是，就算他化了妝，也沒有人會認不出丁雅倫。
「你的家人不知道你回來？」
「來渡假的小姐。」
丁雅倫立刻把跑車開走。
「我寧願先去洗澡，你還沒有告訴我，客房為什麼有化妝台？」
「坐呀，」雅倫調皮地拉一拉她的牛角辮：「我的大廚師。」
「你呢？你的影迷，拍檔女明星？」
「米高只有三個地方逗留，電視台、家和那間小石屋，他的家就在電視台對面。」
海蓮妮煮飯、炒菜、煎牛扒，忙了一頓，丁雅倫幾次為她抹汗。
「剛巧說完，」米高等那編導出去，就坐在丁雅倫身邊問：「今天吹什麼風，平時不請你，你不會來電視台。」
「所以，我說一切都在變。」
丁雅倫走進米高的房間，換了剛買回來的牛仔褲和牛仔布襯衣，便跑到廚房去：「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你應該被選為最合作的明星。」
「我忘了你以前在洋行做過事。」
「這間的士高，飛仔最少，情調不錯，擔保你喜歡和-圖-書。」
海蓮妮側著頭，看到他眼睛的深處，他的眼睛都是那麼美，那麼迷人。「你現在不怕記者了嗎？」
丁雅倫再開了屋子的門，裡面有三房兩廳，布置雖然不算很豪華，但是設備齊全。
「以前學校旅行，我去過粉嶺，哪兒地大人少，風景好，空氣清新，環境又好，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變？」
「男孩子和女孩子，單是頭髮，我就比你長，你以前是怎樣約女孩子的，那些女明星都不用打扮，一點耐性也沒有？」
「晚安！」海蓮妮給他一個飛吻。
「飯硬不硬？」
「你連嘴巴也變了。」
苗菲菲見勢色不對，馬上放開丁雅倫的手：「對不起！」
「還記得！」雅倫笑了起來。一看見海蓮妮他就開心。
當他終於清醒的時候，他把海蓮妮的頭接在胸膛上，「啊！蓮妮！」他深深喘了一口氣。
「剛好相反，以前為了生活，天天忙，天天賺錢，現在不再為生活擔心，所以，我開始挑選劇本，不好的戲我不拍，而且我一年最多拍四部戲，電視長劇我也不演了，只是偶然看在米高的份上上電視做節目嘉賓。」丁雅倫一口氣地說：「這幾天我都有空，到下一個星期一，新戲才開鏡，現在，我已經不拍晚班戲，所以，就算我有戲開拍，也來得及陪你吃晚飯。」
遠遠的，海蓮妮看見一間建築得很別致的石屋。
吃完麵，兩個人手牽手去買東西，海蓮妮首先買了一隻藤籃，她說，是等會兒買菜用的。
「打令，我變的是我的外表，我的心仍然沒有變，依舊是七年前的我。」
「夠了，夠了！你的高帽子，快要把屋頂子插穿了，我們還是換一個話題吧！」海蓮妮已經吃完飯，在削梨子皮：「今天晚上，我睡哪一個房間？」
「開車去雍雅山房，這兒的東西我怕你吃不慣。」
「這——」這可把丁雅倫難倒了，雖然，他出身窮苦之家，可是，家務事，丁老爹從未叫兒子做過，每天雅倫要到廚房幫手，他總是趕他去做功課：「出去，念書要緊！」所以，他未演戲之前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家務，現在，他更沒有機會進廚房了：「我——什麼都不會做。」
「你真自私，你要洗澡，我不要？」海蓮妮的聲音由房間傳出來。
海蓮妮已經換好衣服，正在刷頭髮。
「我不打算在家弄晚餐，因為我動作太慢，恐怕顧得了晚餐，就來不及出市區去的士高跳舞了。」
「我也不贊成出外吃晚餐，說到了這兒來，兩個人過些清清靜靜的日子，現在又要跑出去，怕見到這個，見到那個，多煩多沒意思。」
「小傻瓜。」
「你去了英國，你不會明白的，總之，你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子。」
「怕什麼？怕你？你以為我是個沒有見過世面，沒有出過門的鄉下姑娘？」
「你放手，否則，我不單只立刻就走，而且永遠不會見你。」
「真的？」海蓮妮仰起了臉。
「嗯！」雅倫坐在草地上，他用手扯著青草：「草濕濕的，朝露還沒有完全消失，自從我拍戲之後，就從來沒有好好享受過早晨。」
音樂很勁，是哈騷的調子，海蓮妮看著雅倫：「你跳舞不單是舞技好，而且花招也很不錯！」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又是記者。」
雅倫把一切經過告訴她。
「你不要冷氣，開一扇窗，拉上窗幔，好不好？」
「你不會燒飯，我會。」
「我知道。吃一塊牛扒！」
丁雅倫放下她，把她擁在懷裡：「等會兒你到的士高，一定搶盡風頭。」
「不敢了！」丁雅倫轉著圈。
他們走了一段不算太遠的路，經過一條小溪，很快就到達市鎮。
海蓮妮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在朝陽下，來了一個馬拉松熱吻。
「男孩子的地方怎麼會有化妝台？米高又不是電視明星，我記得，你曾經告訴我，他是個高級編導。」
「什麼原因？」
「你這千金小姐會燒飯？」
「他認識你，你常來？」
「那你是喜歡吃軟飯了？」海蓮妮咭咭笑，一語雙關。
他羡慕有些同事結了婚，有了太太，還有了兒女。
「不出外吃飯不行，我們沒有買菜進來，根本沒有吃的，米高說，所有的東西他上次來都吃光了。」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還是小孩子？」
「也好，明天早上吃了粥，就買一隻雞回去。」
「不，」海蓮妮把削好的梨子遞給雅倫：「看電視只不過是消閒罷了，我現在還忙著呢。」
「誰是你的舞伴？」
「你要不要看電視？我開電視給你看，好不好？」
「是的。」
香港不是你喜歡開快車就可以開快車的地方，那段山路還算通暢，可是一出中區，那時候剛巧是一點多兩點的時間，人多車多，由中環塞車到灣仔，再由灣仔塞到銅鑼灣，由香港海底隧道到九龍，已經兩點半，再由紅→到九龍城，天，已經三點啦！海蓮妮的飛機早就到了，不知道她生氣成什麼樣子？還有他的父母，第一次見面就給人家壞印象。啊！老天，為什麼九龍也塞車，為了海蓮妮，他衝了幾次紅燈，交通警沒有追來，不知道巡警有沒有抄他的車牌，他管不了那麼多，能快就快！
「蓮妮！」他情不自禁的奔上前緊擁住她，她那柔軟的身體令他神魂顛倒，如果這兒不是公眾場所，如果他不是大明星，他真的要好好地吻她一下。
「你當然不怕，」丁雅倫心裡想：「有多少個女明星想借我的名氣宣傳自己，又何況你這種無名小卒。ｈｔｔｐs://wｗw.hｅtｕbｏoｋ.coｍ•coｍ」
「你和爸爸住在哪裡？」
「你有女朋友？」苗菲菲好像很驚奇：「你的女朋友是誰？」
「唔，味道還很好，也不韌，你也吃一塊！」丁雅倫夾了一塊牛扒給海蓮妮。
丁雅倫先把東西放好，海蓮妮說：「快把你那套雪花白的西裝換下來。」
「明天，我已經學會跳舞，哈騷、碰碰、探戈哈騷什麼都會。」
「下星期開新戲，想靜幾天。」
雅倫問：「武功？」
「我的父母不是那種勢利的人，況且，我們又不是沒有錢，爸爸媽媽不會迫我嫁一個有錢子弟，他們也不在乎門當戶對。」
「是方便那些小姐。」
一直弄到九點鐘，才有晚餐吃。
丁雅倫親她一下：「洗澡去了。」
「不太小了！」他摟著她的纖腰：「你現在是個標準美人。」
「唔，你以前瘦瘦的，怯怯的，現在又高又壯，而且好神氣。」
他走出花園，摘了兩株玫瑰，插在海蓮妮剛才在市鎮買的小花瓶裡。
「沒有人，我去過了，地方很清潔，因為米高隔幾天就托人去打掃房子。」丁雅倫忽然問：「整間石屋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怕不怕？」
海蓮妮點一下頭，於是，各忙各的，海蓮妮去洗澡，丁雅倫清潔廚具，當丁雅倫洗完澡換了睡衣出來，已經看見海蓮妮正坐在電視機前的梳台上。
「我不會拍一輩子的電影的！」
「就是不能去看你。」
「未去英國之前，也許我真的吃不慣，在英國住了五年，對食物我已經不再挑剔，我什麼都吃的。」
「在英國不會開車，一定活活悶死。」
「你買了別墅？」
「昨晚睡得好嗎？」
丁雅倫從未這樣開心過，小時候忙念書，拍片的時候拍了一套又一套，他和丁老爹的年紀和知識水準相差太遠，丁雅倫又沒有兄弟姐妹，想找個人訴心事也不可以，了解他的人都說他孤獨、內向，不了解他的人說他驕傲。
「你也許不介意，但是別人怎樣想？」
「沒有，每個電視台放映的片子質素都很差，看戲飾，就知道這片子很殘舊。」
「清潔工夫包在我身上，你看電視好了。」
「你能做些什麼？」
「是怕女朋友不高興？」
「剛好，我不喜歡吃太硬的飯。」
怪不得冷清清的。
「嗨！別管我，你們繼續講公事。」
一種柔情蜜意在心頭，他拋下報紙，走進廚房，從海蓮妮的背後環抱住她的纖腰，輕吻她的秀髮。
丁雅倫放開海蓮妮，發動馬達：「我們立刻去電視台向米高要鑰匙。」
一切順利，來到米高的辦公室。
「我情願不吃午餐。」
「我在英國沒有男朋友，大伙兒一起玩是有的，但是，我從未和他們單獨在一起，我起初企圖跟他們來往，婚前應該多交幾個異性朋友嘛，可是，每次想起你，就看他們不順眼。」
「男孩子的房間比較亂，因此我睡米高的房間，你睡客房。」
那聲音——那聲音——
「孤男寡女，你不怕嗎？」
「哪一樣比較難弄？」
「你真本領。」
他一上了汽車，關上車門，立刻把海蓮妮擁進懷裡，熱烈地吻她。
「我們去吃粥！」海蓮妮拖起雅倫的手：「別忘了帶個菜籃。」
「仍然住在天地公司的宿舍。我早就要搬出來了，可是我爹說，兩個人住兩層房子太浪費了，不過宿舍環境也不錯。」
「別吵了，來啦！」
「我去英國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不過你放心，爸爸很疼愛我，愛屋及烏，我喜歡的人，他不會反對。」
「為什麼不肯，我們是好朋友，也是拍檔，大不了快點替他拍一拍特輯。」
「是的，香港晚上很熱鬧，沒有辦法，電視節目不好，沒有人喜歡耽在家裡。」
「真可憐，人紅了，就失去了自我。」
「你學得真快，怪不得你能做影帝，果然聰明伶俐，」海蓮妮掩住嘴，打了一個呵欠。
「什麼小姐？」
他們買了很多東西回石屋，去的時候還有太陽，回來已是亮燈時候。
他對海蓮妮很有信心，就是過不了她的父母那一關。
「好神祕，不過，去的士高，可別穿那種長晚禮服。」
「無事不登三寶殿，」丁雅倫有點難為情地說：「我想向你借石屋住幾天。」
雅倫把床罩拉開，拍了拍枕頭：「不滿意的就告訴我。」
汽車到處走，在汽車裡，他開始想著等會兒看見海蓮妮的父母怎麼辦？他們會喜歡他嗎？
「你還穿著白西裝。」
丁雅倫開了窗，拉上窗幔，他回到床邊，低頭吻了海蓮妮一下：「晚安！」
海蓮妮扯起一根青草，放進口裡：「唔，草很甜！」
「準備轉行？」
「你怕什麼？怕你的女朋友不高興？其實，你現在那麼紅，也不必靠那些女影迷，對不對？」
「苗小姐，請你坐好一點，這兒通常有很多記者出入。」
「不過我的確來過幾次，否則我不會知道這兒環境好。」
「是天地公司請跳舞教師教我的，因為我是要拍歌舞片。」
吃完早餐，海蓮妮問雅倫：「下午我們吃意大利粉好不好？」
「你相信我，」海蓮妮看看錶說：「快六點了，我們換好衣服，先去吃晚飯，然後去跳舞！」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紅定了，就算他結婚，也不會頹下去，況且，他早就打算婚後不再拍片。
「米高不是那種風流浪子，女朋友當然有，不過，並沒有很要好的，他事業心很重，其實，凡是他認識的，或者是他的男女朋友，都可以來住宿，像你一樣，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