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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鮮妻

作者: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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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290章 夜回

第四卷

第290章 夜回

自然,人是要不到的。萬金虎根本就不在家,家裡人聽說問起此事,一律搖頭三不知。
光憑一個印章能幹什麼?張蜻蜓沒有問,只把眼睛往鄒蕙蘭一瞟,卻見她露齒輕笑,「二奶奶可知道家中失了人口么?雖然只是兩個丫頭,但畢竟也該物歸原主才是。刑部尚書施大人素來秉公執法,二奶奶前去找他,一定會幫二奶奶尋回丟失的家人。」
那大的,就當作留有污點的舊衣服,給舍了。
這個充字,尋常莊戶人家用在名字里的很多,無非是希望五穀充裕,銀錢充沛的意思。但是,用在此人身上,張蜻蜓卻更覺得像是裝傻充愣的充。
他祖母的,當時潘雲豹就想爆粗口了。您要是真心疼您兒子,就大大方方,正大光明找個借口讓您兒子跟回去呀?這一路偷偷摸摸,看得見卻吃不著的滋味好受么?
「你……你要幹嘛?」
此人意外地有些眼熟,但張蜻蜓卻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未免有些疑惑,「請問你是……」
應該不會是祝家和二殿下那邊的人,若是他們的話,來的人就應該是祝心辰,而不是她了。
每日提心弔膽潛伏在張蜻蜓他們的隊伍前面,先替他們安排順了,再躲在後頭瞧他們安然渡過了才能放心的再趕到前一站去。這一路上,來來回回,潘雲豹自己都數不清跑了多少冤枉路了,偏偏還樂不知疲,好似要把渾身用不完的勁兒都耗在腳底板上似的,連皮靴都磨破了不知多少雙。
張蜻蜓緊緊捂住了嘴巴,才按捺住自己怦怦狂喜的心沒有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潘雲豹是猶豫了下的,因為媳婦身上的熱度提醒了自己身上的寒涼,會不會凍著她了?
既然要上公堂,總有些必要的狀紙要準備的。張蜻蜓再莽撞,也不會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這點小事就當面鑼對面鼓地衝到吳德面前去鬧事。但她也不會讓吳德就這麼逍遙快活下去,就算是找和圖書不到直接的證據告他,也總得把自己的人弄回來。
張蜻蜓沖安西使了個眼色,安西上前拍了拍杜充的肩膀,「想不起來不要緊,哥幫你好好捋捋,你就什麼都想起來了。過來。」
在城南的秘密小院里,潘茂廣苦心經營多年的情報網把一條又一條的消息遞了出來。
若說蘭心貪慕虛榮是有錯,那讓她懷上孩子的男人就沒有錯嗎?為什麼所有的責罰都要蘭心來背負,還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也太不公平了。
彩霞應了,轉身走到門口,卻又轉回頭來,急奔到床邊,跪下給張蜻蜓重重磕了個頭,卻已是泣不成聲了,「奴婢……奴婢謝謝二少奶奶。」
可即便知道是誰在賣她這個人情,又能不能領呢?要知道,人家賣的可不是她的面子,只怕想要的,是潘茂廣的面子的吧。
把該準備的準備好了,周奶娘念叨起來,「怎麼彩霞出去了一日也不見回來,不會是那邊出啥事了吧?」
雪硯的家裡本姓杜,大哥名叫杜充。
傳完話,鄒蕙蘭也不等張蜻蜓拒絕,便起身告辭了。
鄒蕙蘭似也知道自己不太受待見,也不啰嗦,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張名帖,「二奶奶,有人知道您現在正為了娘家的事情煩憂,所以特命妾命為您送上了薄禮,還望二奶奶笑納。」
不管是要墨冰去衙門裡指證雪硯,還是萬一吳德耍賴,不肯把兩個丫頭交出來,都得通過公堂去要,才合理合法。
潘茂廣可以在沙場上為南康王朝流血拚命,但從不會拿自己家人的生命開玩笑,更不會隨隨便便拿萬千百姓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得冒天下之大不韙,干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一刻,張蜻蜓還真惦記著大嫂的好處來,若是有她在,只怕就能看出端倪了吧?
太想她了,真的太想她了,想得連感受到她的每一根青絲,每一縷呼吸都是莫大的幸福。
而潘雲豹也很快的意識到,老爹讓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這樣悄無聲息地回來,不是為了折磨他,而是因為京中的形勢確實到了一個非常危急的時刻。
但若說是太子的人,就更不可能了,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果然,在外頭陪伴的周奶娘睡得很是警醒,「姑娘,醒了么?」
可問題是,這位二奶奶還一頭霧水,瞪著那個朱紅的印章,你的主子到底是誰呀?
可到了家中,她卻見到還有個客人在等著她。
彩霞點了點頭,「應該過一會兒就要進府了,咱們在那兒不敢露臉,一直很小心地躲在外頭聽消息,想法子遞葯進去。只可惜,蘭心本就是頭一胎,給困在那地方又沒怎麼走動,孩子養得太大,自己也太胖了,根本就生不下來。到最後……是那接生婆強行把孩子取出來的。」
今晚,潘雲豹深夜潛回,可不僅是為了看媳婦一眼,更重要的是交待她,「現在有件事,必須要你去做。」
微吸了口氣,「那有沒有把裡頭的人和東西記好?」
所以潘茂廣必須派自己絕對信得過的人回來,保證所有消息的真實準確,以及在出現各種突發|情況時的隨機應變。
按下心中的諸般狐疑,張蜻蜓把帖子壓在妝台下,決定先用自己的辦法試一試。
可是下一瞬,他就緊緊地反抱住了自己渴求多日的身體。
而這一切,都跟打仗似的,需要高超的智慧與手段。而一場戰爭勝利的基本前提又是什麼?那就是知己知彼。
聽她呼吸沉穩了,潘雲豹才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個自己朝思暮想了多時的人兒,還不等他伸出手,一具溫熱而充斥著熟悉體香的身體就直接投入了他的懷抱。
張蜻蜓一下子想了起來,鄒蕙蘭,那個當年害了胡惜容,又和祝家有些瓜葛的女子。
可越是這種時刻,手握重兵的潘家地位就越發微妙,一著不慎,可就是滿門抄斬的命運。
若說潘雲祺是個男人,沒心沒肺倒也和-圖-書罷了,你小謝夫人也是個女人,怎麼能如此對其他的女人心狠手辣?就為了保全你一個人的兒子,你就能這麼傷害別人家的女兒么?你把這個孩子留下了,將來等他長大了,知道是你這個親祖母害死了他的親娘,你讓他怎麼來面對你?
往大里說,他是在維繫京城朝政乃至天下的安定,保住自己手下的將士們不會白白成為改朝換代流血犧牲的棋子;往小里說,他要保住自己的一家老少,親朋好友們都平平安安,不受牽連。
張蜻蜓現在也是一個母親,她也即將面臨蘭心將要面臨的關卡,所以更能體會在那種時刻蘭心的無助與悲涼。
張蜻蜓黯然沉默了,半晌才問:「那孩子帶回來了么?」
「噓,是我。」熟悉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張蜻蜓眼睛一下就亮了,聲音不覺揚高了幾度,「小……」
知道他的心情,在張蜻蜓頭一日回家的晚上,風九如放他悄悄回了趟家。潘雲豹不僅是想來看看媳婦,也想去瞧瞧沒見面的小侄兒。
這個女人雖然行事作風有些讓人不齒,但總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她的家裡來興風作浪,所以張蜻蜓倒想瞧瞧她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鄒蕙蘭微微一笑,「妾身今日是受人之託,來見二奶奶的。」她一雙妙目往左右一掃,張蜻蜓會意地讓丫頭們退下去了。
謝謝張蜻蜓當年不計前嫌地收留了她,更謝謝張蜻蜓讓她徹底死了那條當姨娘的心,甚至,她應該感謝章清雅當年的那頓板子,否則,此刻躺在血泊之中的冰冷屍體,有可能就是她了。
或者說,是三殿下那邊的人?可他為什麼要甘冒此險,幫自己呢?若說不是他,是其他跟吳德有仇的人,似乎就更不可能了。
「別出聲。」
「很好,你也累了,去歇著吧。」張蜻蜓不想再談這事了,她怕自己會不自覺地去想那血腥的畫面,日後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生了。
把他拖進附近的暗巷,幾拳過後,https://m.hetubook.com.com杜充什麼都想起來了,「是在帽兒衚衕的萬爺家裡!」
在帶著他們在城中轉悠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他還好意思一臉焦急地在那兒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故意說給他們聽,「怎麼找不到了呢?只怪咱們進城太少了,怎麼就是找不著了呢?」
張蜻蜓琢磨了一下,沒有親自出馬,讓安西帶著人,押著杜充過去要人。
趁著黎明前的黑暗悄悄離開時,潘雲豹就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他現在不僅是別人的丈夫,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無論是作為丈夫,還是作為父親,他都得承擔起自己的責任,讓自己的媳婦可以安然入眠,讓自己的孩子出生之時就能幸福地享受陽光。
梆—梆—梆,三更的梆子都敲響了,張蜻蜓還是沒能睡著。
太子李忠重病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甚至知道他撐不過這個臘月。而除了三殿下和沂王李禛,各方面蠢蠢欲動的勢力還很多。其中錯綜複雜,一言難盡。
彩霞搖了搖頭,目光中有著兔死狐悲的悲愴,「見是個兒子,孩子留下了。」
可潘雲豹沒想到,他這一回家,竟然有這麼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周奶娘側耳細聽了一下,見沒有任何動靜,以為是自己多心了,便又睡了過去。
那日隨著風九如出了關,打開潘茂廣的錦囊,還以為會看到啥妙計,結果卻是讓他們立即折返,跟上張蜻蜓的隊伍,一同返回京師。
忽地,就聽窗子那兒極輕微地響了一聲。她立即警覺地坐了起來,拔出枕邊從邊關帶回來的承影,「誰?」
張蜻蜓心中一凜,「都沒了?」
這位萬爺不是旁人,正是吳德手下的狗腿,當初上張記豬肉鋪敲詐勒索的胖管事萬金虎。
張蜻蜓想了想,讓安西帶著人就在他家中守著,就算等上一天一夜,也務必得找萬金虎問個準話出來。這頭,她就帶著墨冰等人,先回了家。
她的聲音都哽咽了,張蜻蜓也聽不下去了,擺了擺手,示意她別m.hetubook.com.com說了。雖說蘭心最後落不著好結局是在她意料之中,但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子就這樣悲慘的死去,也實在是太可憐了。
他的媳婦有孩子了,他要當爹了,當爹了,天啊,當時要不是風九如死命按著,潘雲豹可能當時就要把潘家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你來找我,可有事么?」
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摟著媳婦,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昏睡中的她,告訴她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真不知幸與不幸,總之是被她言中了。
彩霞點頭,「三少奶奶那邊都安排了,但奴婢怕出什麼岔子,又讓人追著那個接生婆到家,去查了查她的底細。」
晚飯前後,董少泉那邊的消息傳來,已經安排妥當了,明兒可以帶章家二老去探監。他會親自去接,正好張蜻蜓還記掛著要去打場官司,便打發來人回去跟董少泉說,約好了明日同去。
為此,潘雲豹真想忤逆不孝的破口大罵他老爹幾句,您說您這當爹的不是盡折磨人嗎?
一更將盡,天交二更之時,彩霞等人才滿身疲憊地回來了,顧不得喝口水,就直奔卧房,把剛剛歇下的張蜻蜓又叫醒,告訴她,「蘭心生了,是個兒子。只可惜,咱們去的太遲了,三少奶奶雖在那裡也安插了人手,但還是沒能保住……」
可是,張蜻蜓點醒了她,卻點不醒執迷不悟的蘭心,這難道就是命嗎?彩霞離開之後,張蜻蜓還久久地睡不著,心裏既有對蘭心逝去的悲憫,也有對小謝夫人和潘雲祺草菅人命的憤慨。
婦人起身,盈盈拜了一拜,「妾身本姓鄒,從前跟府上二爺也有些交情,跟二奶奶舊年在桃花林外的小酒坊外,也曾見過一面。」
可是蕭老夫人的話,他也聽到了,原來京中的形勢竟比想象中的更加惡劣。看著媳婦在睡夢中仍舊緊緊糾結著的眉頭,小豹子心疼得比拿千萬根針扎自己的心還難受。
這是何意?張蜻蜓展開一看,卻見紙張名貴的帖子上,赫然落的是,一個她看不懂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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