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怎麼不算貴？」方一勺認真道，「我以前賣餛飩，三個銅板才一碗，還要扣去本錢，賣一碗掙不到一個銅板，這二十兩銀子夠普通人家過上好久了！爹爹的俸祿來得不易，不好這樣花！」

「對啊。」掌柜的笑呵呵道，「二十兩銀子呢，沈少爺連價兒都沒還，給少奶奶戴的，就該買最好的！」

他省下了兩個月的月錢沒花，準備給方一勺買個金鐲子。

「哦，」方一勺點頭，道，「那好啊，你那龍鳳鐲子除去龍和鳳的做工三十兩，那也就是說，金子十兩，百花鐲子也去掉刀工，留下的金鐲子還是十兩，純金的鐲子是二十兩，我花四十兩，買你這三個金鐲子，不要雕工，你給我打個大的，實在富貴鐲。」

「唉，挑哪個我都得賠本兒啊。」掌柜的嘆氣，道，「上次那金釵啊，我是賣貴了些，這樣吧，您也別折騰我了，三十兩銀子，我給您個好東西。」說玩，掌柜的轉身到了裡間，拿出一個黑色的檀木匣子來。

從蒼滿雲家出來后，趁著天還早，沈勇帶著方一勺去集市。

沈勇有些哭笑不得，道，「算了，其實……二十兩也不算貴。」

沈勇瞧了一眼，這鐲子好看是好看，但是樣式太富貴了些，不適合姑娘家戴，倒是挺適合老太太的。但是他也沒多問，只要方一勺喜歡就行。

方一勺聽后自然是高興的，挽著沈勇的胳膊一起上街，邊問，「相公，中午想吃些什麼？」

方一勺一眼就喜歡上了。

「對。」掌柜的點頭。

喜滋滋的方一勺挽著沈勇去買了食材回府衙……到了府門口，卻看見圍了好些人，都仰著臉看牆上的皇榜。

「可不是。」沈勇將麵糰揉來揉去，道，「六七歲的孩子都不小了，被拐走了必然還記得自個兒的親身爹娘，生離死別的，那些個拐兒不是人。」

「哦……這個四十兩！」掌柜的笑呵呵道。

沈勇拉了拉方一勺，道，「算了，買都買了。」邊對掌柜的道，「我今天想買個金鐲子。」

半晌，掌柜的受不住了，搖搖頭道，「我的少奶奶，您也太能還價錢了。」

方一勺微微愣了愣，明白了過來，問，「這釵是掌柜的這兒賣的？」

「嘶……」掌柜的急得抓耳撓腮，覺得方一勺沒算錯，但是又覺得自己虧了，「這個么……」

方一勺還是覺得不合算，那個金釵原來那麼貴呢？！難怪沈勇後來大半個月都沒買東西，月錢都用裡頭了。

「嗯。」和-圖-書方一勺點頭，「這龍鳳鐲子，我只要那隻鳳的做工，十兩。百花鐲子，只要這一半兒百花的做工，五兩，然後純金鐲子太大了，我要它一半，十兩。」方一勺笑眯眯道。

「啊？」方一勺皺皺眉，「這些金子頂多就值二十兩。」

這話沈勇似乎以前聽他娘講起過，不過方一勺講起來更入耳一點，趕緊點頭。

「這一品餃就是餃子大薈萃。」方一勺笑眯眯道，「我最拿手的有幾十種餃子呢，今日都做了，放到一起吃，像是海米鮮蛋餃、韭菜粉絲餃、百合蝦仁餃、 微辣酸菜餃、鮁魚煎餃 、三鮮水餃、甜辣煎餃、豬肉水餃、鮮扇貝餃、菊花蛋餃、冰花煎餃、酥油餃、香芹餃、蘿蔔雞肉餃、薺菜水餃、翡翠炒餃、豬肉豇豆餃、香酥煎餃、冬瓜羊肉餃、香菇醬肉蒸餃、麻辣豆腐餃……」

「這純金沒雕花的，要一半重，就是十兩？」

「就看他肯不肯讓自己吃苦！」莫凡堂一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話誰都會說，但不見得誰都會做！」

沈勇皺眉，「估計是出事兒了，尋人或者懸賞捉拿犯人。」

「這樣啊……」方一勺左右看了看，笑問，「這個龍鳳的鐲子，龍鳳的做工就要二十兩啊，那一隻鳳凰的做工是十兩了？」

「怎麼樣少奶奶？」掌柜的笑，「三十兩，這可是我賠本的價錢了，加上您頭上那支釵，總共五十兩，一個銅板我都沒多掙您！」

掌柜的最後道，「那個……龍也是十五兩，另一半的百花也是十兩啊。」

一天兩百本，這書看得，真跟打仗似的。

「嘿嘿，三十兩！」掌柜的笑。

莫冬冬搖頭。

沈勇拉著方一勺過去挑，就見這些金鐲果然雕工精細，有龍鳳鐲、牡丹鐲、百花鐲、八寶鑲玉鐲、攢珠彩金鐲、鏤空金絲鐲……五花八門。

……

「相公，給銀子，我們定下了，要一隻團花彩鳳鐲。」方一勺笑道。

方一勺每日陪著沈勇，除了做一日三餐，就是看書練功。

沈勇想了想，趕著吃了幾口，吃得猛了，噎得直捶胸口。

方一勺也湊個上去看了看，就見一排有好幾張皇榜，她離得遠看不到上面的字，卻見榜上的畫像，竟然都是小孩子。

「哎呀。」方一勺邊下餃子，邊道，「冬冬歲數是不是差不多啊？又是個小胖墩怪可愛的，沒事還老往外面野，得看著他些啊，被拐跑了師父可得哭死了。」

……

「哦……」和_圖_書掌柜的趕緊道，「算錯啦！這龍鳳鐲子，鳳凰雕工要十五兩，那百花圖案，一半的百花也要八兩呢。」

沈勇在一旁已經忍不住了，笑了起來。

匣子打開……就見裡頭有一隻金燦燦的雕花鐲子……花樣雖然不是很繁複，但是看起來極其名貴精緻。也是梅花圖案，和方一勺頭上那隻金釵正好湊成一套，又貴氣，又大方。

莫凡堂哈哈大笑，「誰無緣無故自願去吃苦啊？當然是有所求的！」

方一勺瞄了他一眼，將手上的鐲子拿下來，又將頭上的釵拿下來，道，「那我要四十兩，買你那三個鐲子不要雕工，這釵你也退掉，我拿二十兩手工費找工匠重新打一套新的去，我還省十兩呢，說不定還能多個戒指。」

「那沈勇小痞子求啥？」莫冬冬好奇地問。

方一勺有些猶豫，三十兩呢。

「主要是做工呀。」掌柜的笑呵呵地道，「這百花可不就十兩呢么。」

「我……」掌柜的好險咬到自己的舌頭。

方一勺想了想，也笑。

見方一勺挽著袖子，白白的胳膊上一隻金鐲，沈勇心痒痒，湊過去問，「娘子，給親一口？」

這一天，蒼滿雲對沈勇道，「該看的書基本看完了，你先休息兩天緩一緩，後天再上我這兒來，我們開始第二步。」

「誰說的！」方一勺很是心疼，「二十兩銀子有多大一塊兒呢？你這根金釵才多少重？糊弄人。」

正在笑鬧，就聽外頭喧嘩。

「呵……」沈勇直搖頭，道，「就那小霸王，誰能拐走他啊，別被他拐了才好呢！」

但是漸漸地，沈勇似乎適應了，書上的那些個字兒也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邊看，他還邊琢磨書中說的東西。

方一勺胳膊白，戴了這一枚金鐲子，煞是好看，富貴又雅緻，說不出的合適。

「吃完了，咱們出門找人問問。」沈勇道，「指不定能問到些線索。」

方一勺邊準備餡兒，邊道，「相公，你說，那些偷啊盜啊的，有些是俠客劫富濟貧，也有些是實在窮困得活不下去了鋌而走險，很多都情有可原，可唯獨這拐子，太可惡。」

「是。」掌柜的一直笑呵呵。

最後，兩人從金鋪出來的時候，方一勺頭上戴了梅花金釵，手上有梅花鐲，耳垂上掛著梅花耳墜，還給沈勇要了一個碧玉貔貅的腰飾，總共只花了三十兩。

「這個百花鐲，百花也是十兩？」方一勺看了看，接著問，「也就是說，要一半的白花兒，就是htｔps://ｗｗw•ｈｅtｕｂook.cｏm•ｃｏｍ五兩？」

「一品餃？」沈勇好奇，問，「一品大員吃的餃子？」

沈勇聽得來勁，就問，「那具體是怎麼樣？」

「怎麼？」方一勺回頭看他。

「嗯。」方一勺點頭，開始包餃子。

「丟孩子？」方一勺皺眉，「多大的孩子啊？」

「對。」掌柜的繼續點頭。

「呵……」掌柜的抽了一口冷氣，好險沒厥過去。

莫冬冬也跟著沈勇一起學功夫，起先他沒覺得沈勇怎麼厲害，但是只練了幾天，冬冬就累得受不了了，不禁暗自讚歎，沈勇對自己真夠狠的啊！

「六七歲、十來歲的都有。」老漢搖搖頭，道，「前前後後不到三個月，已經丟了五六個了，這不，衙門找呢。」

……

「掌柜的，這一個多少銀子？」方一勺拿起其中一個金色龍鳳鐲問。

「怎麼了這是？」方一勺問。

沈勇站在原地想了想，道，「我再去吃三碗餃子咱們再走！」說完，奔回廚房裡去撈餃子了。

「怎麼了？」沈勇好奇，和方一勺一起走到院門口看，只見一個衙役跑向沈一博的書房，嘴裏嚷嚷，「老爺老爺，了不得了，又丟了兩個孩兒，這回都是女娃，十三歲了！」

……

「嗯。」方一勺一笑，「要買好些肉呢。」

「買了。」沈勇看著那鐲子就喜歡，伸手拿起來，拉起方一勺的手，捋起袖子給她戴上，滿意地點頭。

「有！」掌柜的道，「正好還有一對耳墜子，邊說，邊拿了出來。方一勺美滋滋地接過來看了看，道，「這樣吧，三兩銀子別找了，送這對墜子給我吧。」

「嗯……」方一勺琢磨了一下 「這一品餃啊，就是餃子裡頭的宰相爺，肚囊寬敞，好東西多！」

「呃……」掌柜的尷尬地笑了笑，道，「這個……不算貴了！」

方一勺報菜名兒報得高興，沈勇聽得口水都快下來了，趕忙道，「打住打住，饞死我了，不許報了，咱們快買了回去做！」

方一勺放下，有拿起另外一個百花鐲子，「那這個呢？」

「來啦。」這時候，掌柜的捧著一個托盤出來，裡頭放著大大小小的各色錦盒，「兩位隨便挑，這可是上好的金鐲子，京城裡來的名貴貨，朝裡頭的妃子們都戴這樣的。」

「這個也頂多二十兩？」方一勺道。

掌柜的直樂，道，「沈少爺好高的眼啊，這些算是好的了。」

「慢慢吃，急什麼？」方一勺給他捶捶。

「半……半個？」掌柜的有些糊和*圖*書塗了。

「唉，你忘了？」沈勇笑，「我以前狐朋狗友多了去了，拐孩子這種手段，人不多辦不了！沒有不透風的牆！」

沈勇看完了兩千本書，功夫也練好了基礎，還學會了三套拳，身體也夠結實，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

每日早晨吃了方一勺做的點心，沈勇就要趕到城裡蒼滿雲的藏書閣看書。

方一勺看了看掌柜的，問，「掌柜的，爽快些呀，三種法子，你挑哪種賣？」

「吃餃子吧？」沈勇高興，「我突然想吃餃子。」

忙碌的日子過得快，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

「對啊！」掌柜的笑著點頭。

「餃子啊。」方一勺一笑，「我有拿手的一品餃！」

莫冬冬皺皺鼻子，哭喪著臉問他，「你是說我這輩子都沒出息？」

兩人先去了金鋪，金鋪的掌柜的見沈勇今日拉著自家娘子一塊兒來了，而方一勺就戴著那枚金釵，便會心一笑。

「少奶奶就是貴氣。」那掌柜的嘴甜，湊上去道，「這金釵也就少奶奶戴著合適。」

沈勇也覺得挺有面子，不料想，方一勺聽到之後眼睛瞪得老大，盯著那掌柜的問，「什麼？一支金釵你賣二十兩銀子啊？」

「哦！」掌柜的趕緊點頭，「有新貨有新貨！」說完，進去裡間拿。

「怎麼？」方一勺問他，「哪裡錯了？」

大概是日頭比較高，天也亮，沈勇就覺得方一勺那一笑有些晃眼，晃得他暈暈乎乎，拉著他媳婦兒的手，悠哉哉地往前走，好不暢快。

「哦，那……這個呢？」方一勺伸手，指了指一個光溜溜，沒有什麼鏤刻但是很實在的金鐲子，問。

掌柜的原本是想為沈勇長長臉，這小媳婦兒若是知道自家相公為了她出手大方，必然是高興的。

沈勇趕緊點頭，他好幾天沒回家了，這回該帶方一勺回去住兩天，好好歇歇。

「十三歲的也拐啊？」方一勺睜大了眼睛，道，「那就不是拐兒了，他們是綁人吧！」

「出什麼事了？」方一勺問一個看熱鬧的老漢。

「這樣啊。」方一勺點點頭，道，「那行啊，我不要鳳凰了，要那條龍，五兩，再要另外一半的百花，二兩！總共十八兩，團花金龍鐲。」

沈勇不捨得她熬夜做宵夜第二天還要起早，寧可晚上餓著，也讓方一勺早些睡。

「問誰？」方一勺不解。

沈勇就看到掌柜的嘴角直抽。

沈勇也讓方一勺搞糊塗了，本來打算花四十兩銀子買一個呢，沒想到還省下十五兩。

莫凡堂對沈勇的聰明和*圖*書和能吃苦非常滿意，時常扇著扇子問莫冬冬，「唉，知道怎麼看一個人以後有沒有出息么？」

方一勺跟著沈勇進屋，兩人先去書房見沈一博。

掌柜的哭喪著臉送兩人出來，心裏琢磨……這丫頭以後了不得啊，這要是干買賣誰能算得過她？！

……

方一勺道，「相公，待會兒我非好好殺殺他價不可！把上次的補回來。」

方一勺臉紅紅用餃子堵他嘴巴。

方一勺連連點頭，「有理！」拉著沈勇就要出門，卻聽沈勇道，「唉，再等等。」

「娘子，進去吧。」沈勇拉了拉方一勺，邊往裡走邊低聲道，「前兩天聽沈傑說了，據說周邊好幾個州城都有丟孩子的，這案子都驚動宮裡了。」

兩人將餃子做得了，沈勇捧著碗邊吃邊贊，「好吃！」

「那……有耳墜子沒？」

自從拜了兩個師父之後，沈勇就開始變得很忙碌。

只是這樣子半個月下來，方一勺就發現沈勇瘦了一圈兒，雖說身上變得硬邦邦結實了不少，但她還是心疼。

「呵……」掌柜的又一口冷氣抽回去，道，「這不行啊少奶奶，這一對耳墜子十兩呢……」

方一勺和沈勇沒敢打擾，去給沈夫人問了安，就到廚房做吃的了。

沈勇爽快地掏銀子，掌柜的稱了銀子后，還要找三兩，方一勺卻道，「掌柜的……你這梅花圖案的金飾，都是配套的呀？」

沈勇最近身手練得好了，力氣也大，幫著方一勺揉面。

「少奶奶。」掌柜的趕緊擺手，「我……我算錯了！」

於是，每日睡到半夜她都醒，給沈勇做吃的。

「唉……作孽啊，最近東巷府開始丟孩子了！」

沈勇微微皺眉，他一個個地看，「都不好看，老氣，富貴得有些傻。」

「嘿嘿……」莫凡堂只是一笑，看了眼在一旁陪沈勇練功的方一勺。

「那我要這龍鳳鐲半個做工，百花鐲半個做工、純金鐲子半份的金子。」方一勺笑眯眯道。「二十五兩。」

「呵呵……」掌柜的擦汗，心說，這小媳婦兒夠精明的啊。

「哦，這個二十兩，這個金料子足啊！」

方一勺一本本幫著沈勇挑，沈勇一頁頁地翻，起先就跟囫圇吞棗似的什麼都沒學會。方一勺問他今日看了些什麼，沈勇只能說出個書名，和那麼幾句印象特別深的。

「嘿嘿！」掌柜的笑著道，「金子是只有二十兩，可這一龍一鳳的雕工，也要二十兩呢！」

沈一博桌上一大堆卷宗，沈傑、師爺還有好些衙役捕快都在忙，一個個臉色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