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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3·大容天下

作者:媚媚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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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強弩之末

第17章 強弩之末

「是地牢中的囚犯,王妃命我放他們出來,一起禦敵!王妃說了,打退了馬匪,這些人一概免罪!和我們的士兵一樣封賞!」
一時之間,惡魔!惡魔的驚呼聲不斷響起。
特別可怕的是一種形狀奇怪的絞車,這絞車是個城門各有一個,卡在牆頭,車上用鐵鏈子系著一根粗大的圓木,那是拆了城中庫房的梁木做成的,青瞳還命人在圓木上釘滿尖尖的木頭楔子,就像馬匪手中那種鐵棒放大了的樣子。
「是啦!」當先二十幾個挎著長弓的人一起答應,騎著馬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你也不備?說那麼半天,我還當你有備了呢!」馮羽身邊一個弓手笑著放下弓來。
可賀敦人卻也兇狠,吃了這樣大虧,反而激起彪悍之氣,在領隊人命令之下,這些人直直迎著箭雨而上,也組成了草原騎兵沖陣時最常用的扇面隊形,儘管不斷有人中箭倒下,剩下的人卻成功組隊,叫喊著向苑軍猛衝過來。
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青瞳呼吸一窒,落入一個密不透風的懷中,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一輪箭雨鋪天蓋地,羽箭從空中最高點開始下落的時候,正是可賀敦騎兵中充當錐子尖那些最精銳的前鋒,堪堪衝進一箭之地的時候。
「對方隊形鬆散,士氣不振,明顯是一支疲軍!他們一直守著這土城,既不攻打也不散去,必然是等援軍!要是等來援軍,買賣就不那麼好做了!不如趁著現在下手!打他個出其不意!」馮羽指著土城嘿嘿笑道,「這一片草原我們已經蹚得差不多了,能組織起這麼多人的部落可不多了!也就可賀敦、薛延陀、額那期那幾個,都是上了十萬人的大部落,能和他們對峙的肯定也是大部落!平時我們兩邊都不敢碰,現在可是個好機會。」
追來的敵人也已經累慘了,人數甚至還不如他們,分成前前後後的幾塊,遠遠地和他們僵持著。
衝上來的烏野和者庫碰了個正著,者庫咧嘴一笑,「將軍,你來啦!」
「拔密撲怎麼還不來攻城?」青瞳轉過來,顫聲問道。
便在這時,一個西瞻士兵快步跑上城頭,看見者庫,立時叫道:「對正!不好了!我們被馬匪包圍了!」
「沒問題!都是疲軍,十成戰力剩不下一成了!」
馮羽笑道:「老大想吃多少,都給你留著!我這不也是聽你的,看到有機會就上嘛!」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救出王爺?」
「先去折干城,回頭我說給你聽。」青瞳臉色陰沉。
只見青瞳站在裊裊的霧氣里,孤零零得就像一縷幽魂。她的髮絲蒙了一層晨霜,看起來銀絲閃爍,就像是頭髮都白了。那種疲憊不堪、心力交瘁的樣子,便是這個粗人也覺得她即將支持不住了。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士兵急急跑過來,叫道:「將軍,東邊城門有人衝上來了!你快帶人過去支援!」
他穿好衣服,在寒冷的晨霧中哆哆嗦嗦上了城頭,遠遠一見青瞳,頓時嚇了一跳,心裏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離近了之後,地面又被挖得坑坑窪窪,讓騎兵不能盡情跑馬,再臨近,十幾重木頭枝枝杈杈立在地上,如同無數的鹿角。推不開也跳不過,而騎兵只要在這裏一慢下來,上面立即就是一陣輪射。
馮羽細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看準了敵軍近前的瞬間,又是一揮手,「放箭!」
青瞳微微一笑,乾裂的嘴唇掙出來幾道血口,「別怕,我沒打算丟下他不管,我只是奇怪,我心裏覺得已經不欠他了,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呢?」
沒有戰事的時候,小城便作為收留流浪牧民和關押囚犯的所在,每個小城都有一個官員管理,有軍隊路過,便要負責接待軍隊,沒有軍隊路過的時候,便管理城中儲備物資,並負責收集各種情報。
二十幾個弓手應聲而行,神態雖說輕鬆,但是眼中偶然閃過的光芒卻更加銳利,他們縱馬繞城而行,羽箭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準確地落在敵人咽喉上,只聽破空聲一出,便是一聲慘叫響起,一箭一個,絕無落空。
烏野輕輕嘆了一口氣,非常危險,這一句意味著什麼,他一路走來已經十分明白了。
「離開幾天,你就想我想到這個程度?竟然跑到西瞻來找我了?」耳邊傳來洋洋得意的大笑。
條件比她想象的更加簡陋,她幾乎想去問問烏野,這種東西也敢叫城嗎?不過她也知道不能埋怨什麼,備城只作為軍需儲備,周圍都是西瞻自己的地盤,根本沒有想過會遇到敵人。唯一擔心的不過就是馬匪窺視城中糧食軍械,過來搶劫,這樣的規劃已經足夠了。有總比沒有要強吧!
誰都是在為生命而奮鬥,所以誰都拼盡全力。青瞳無法停歇,她只能一路向前,想盡一切辦法,向前!就像一支最銳利的長箭,一層層地撕開危機,但是無論多強的利箭,都有勢盡的時候,她又能支持多久?
忽然他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烏野,回復可賀敦的使者,我們看到王爺了,王爺仍然無恙!就說我們會儘力支撐,請他儘快支援!」
此刻這二十人滿臉風霜、衣衫破舊,形容十分狼狽,卻個個嬉皮笑臉,騎在馬上鬆鬆垮垮,如同一幫地痞流氓。
「看來我們守到大軍回援,肯定沒有問題。」烏野長久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嘴邊甚至露出笑容。
士兵人數不多,好在牧民中精壯男子還有幾百人,而西瞻的牧民百姓本來就人人都是戰士。這些人全都聚集起來,勉強夠分成兩隊,輪流守城。剩餘的婦女兒童和老弱也有兩千多,這些人就負責前線人員的飯食之類。
可惜西瞻士兵們實在沒有了鬥志,他們什麼也不顧,只想跑。
拔密撲仍然要化妝成馬匪,他本人因為有很多人認得的緣故,不方便追趕,只能讓其他人率眾急追。但是他又如何能忍得住待著不動,於是便只能跟在自己的軍隊後面,做出一副率領可賀敦殘兵準備追擊馬匪、支援西瞻士兵的和_圖_書模樣。
青瞳搖頭,「他不必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要盯著你留記號的地方,盯著你們這些人就行了,他沒有辦法找出阿蘇勒,只好等著阿蘇勒和你們相會,再一網打盡。你說這幾日都能聽見鷹鳴,定然是你們燒草留下記號的舉動都被他暗中知道,早早就放出馴鷹,就等著阿蘇勒現出行蹤!」
不用青瞳解釋,烏野自己就閉上了自己的嘴,這座城中的人都已經綁上賊船,拔密撲若是破城,絕不會因為他們是囚犯變手下留情,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為自己生命拼搏一把,至於是不是能真正免罪,先看大家有沒有命活下來了。
馬匪追來時,這些人利用殘破的守城器械拼搭起一座浮橋,正從橋上狼奔鼠竄。
「攻城?這個……」者庫撓撓頭,他哪裡知道為什麼拔密撲不攻城?
有了近三千囚徒的加入,圍城以來最緊張的一次進攻被打退了。青瞳讓士兵們善待百姓,也善待那些囚犯,並將自己的住所遷到他們身邊,以增強他們的信心。
「王妃……你?」
他額頭微微冒出冷汗,慌忙躬身答應,下去布置了。
肖平軍充分利用了騎兵的優點,此刻他們的人數雖然佔據優勢,卻不四面追擊,而是前鋒專攻一翼,其餘人遊走掩殺,以保證最大限度減少自己隊伍的損失。
他怪叫一聲,縱馬沖了過去,越走越快,小步變成大步,緩步變成疾馳!人還沒到,眉毛也展了,眼睛也眯了,嘴巴也咧了,控制不住變成了喜出望外的表情。
「任平生!」
「對正!醒醒!醒醒!」一個人使勁搖他胳膊。
「這是為何?」
卻有一陣整齊的馬蹄聲從北面傳來,不一會兒地平線下就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吃得下嗎?」任平生停住手。
「王妃,你所料不差!拔密撲果然還不敢真的傷了王爺性命!我們現在做什麼?」
中原人的守城之法是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可賀敦人想都沒有想過的。
拔密撲十分氣憤,這個散布謠言的人簡直是給他添亂!
天色漸漸亮了,那個大眼睛的裨將者庫在軍營中睡得好不香甜,多日奔波,這才是第一次在房子里睡覺。
可賀敦人大驚,繼而大怒,一人帶著一隊人馬迎上來,他在馬上挽起長弓,卻先不射出,而是高聲喝道:「不知死活的混賬!我乃……」
有那麼一次,馬匪們派出了一支行動特別利落的分隊,在大量箭支的掩護下,他們成功地越過了拒馬,躲過了礌石,一個個搭在一起,幾下就翻上城頭,跳入城中。
話音未落,一箭射來,已經洞穿了他的咽喉,從脖子後面射出一蓬血花,那支長箭在血中穿過,又飛出好遠才落在地上。
如同洪水衝垮堤壩,只見無數匹戰馬同時倒地,因沖勢甚急,許多戰馬摔倒在地仍余勢未消,翻滾著滑出兩丈多遠,使得後面的衝過來的騎兵頓時大亂。
往常無論什麼人,被這一聲都能嚇得落荒而逃。
「妃你個頭!自己一邊飛去吧!」任平生手指輕輕一彈,烏野頭腦一暈,不由自主地退後三步。
這是因為,青瞳他們是有備而走,乾糧帶得足夠,追兵是匆匆趕來,飲水都沒有了。他們又不敢丟下這些異常狡猾的敵人,只好一半人繼續僵持,一半人回去取水。
「嗖!」絕對只有一聲,幾百支長箭便同時出手,如同蝗蟲般撲向敵軍。
他使勁眨了幾下眼睛,喃喃道:「這是什麼來著?海什麼蜃什麼?」
烏野呆立半晌,卻搖頭道:「他是我們的王,每一個西瞻人都應該願意為他而死!」
烏野默然無語,只好靜靜看著滿城忙碌的身影和身邊那個好像有什麼東西改變了的女人。
青瞳冷冷一笑,「我願意,你願意,你的士兵願意,但是城中普通百姓卻未必願意!也許你們西瞻人的信仰和苑人不同,但我不敢相信,所有人都會把一個不認識的王者,看得比他們自己的生命和親人更重要!即便真有這種熾烈的信仰存在,但利用了這種信仰的人,更是罪惡!烏野,你再看看這些人吧,他們無條件信任你這個金衛將軍,為你忙碌,抵禦惡魔!卻不知你和我,才是他們的惡魔。」
她不得不一次次拋棄對她有利的局勢,製造下一個危局,好將可賀敦人吊住。可她怎麼能保證,每一次險之又險的局面都能在她的算計之中,剛好化解?只要有一點錯誤,她就實實在在應了一句成語——作繭自縛。
「那好,先外后內。」任平生點點頭,「先讓裏面的以為我們是援軍,不要兩面受敵。」
「怎麼救?」青瞳深深嘆口氣,「他們是故意給你看的,就是要引得我們去拚命,他現在在哪裡,哪裡就一定是陷阱!等我們的命全拼光了,阿蘇勒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青瞳站在高坡,看著這一幕,輕輕嘆息:「如果不是為了吊住他們,我會在中間攔個水壩,讓巨木順流而下的時候沖開水壩,引來一陣洪水。那拔密撲這些士兵,至少能給我留下三分之一來!」
城中營房整整齊齊,但都是夯實的黃土打成的泥坯房子,十分簡陋,只有儲備軍需物品的倉庫和監獄才是堅固的石頭房子。軍營後面流民住所大部分還是依照牧民習慣自己支起來的帳篷,由於進入備城居住的牧民就要登記在冊,限制隨意走動,很多人都準備在城中過冬,所以小部分也學著前面營房的樣子建起了牧草蓋頂的土房,只是就更加簡陋低矮。
在定遠軍中,神弩先機營的弓手們身份特殊,訓練極度刻苦,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冷血的職業軍人,平日里惜字如金,很少說話。人們只能在他們臉上看到堅毅和冷酷。
烏野大喜,「真的?」
青瞳低聲道:「你去找幾個精細士兵,在城中逢人便說,說皇帝陛下已經得到馬匪圍城的消息,不出三日,就會前來救援了。」
嗖的一聲,一支箭將他的話都逼回咽喉里。
m.hetubook.com.com更可怕的是,攻城要緊的時候,城頭上便會下來滾木和巨大的石塊,強壯的駿馬挨上一塊石頭,也要被砸塌了脊樑。
早等在一旁的騎兵隊長肖平軍一聲令下,聲勢浩大的騎兵隊伍迎聲殺出,朝著衝鋒隊形已經散亂的可賀敦騎兵壓路機一般壓了過去。
草原人個個善於騎射,被敵人沖得太近,已經有箭支能射上來了,好在城牆雖然矮,卻是仰射,如果箭支不能直接射中敵人,就會反彈回來傷了自己人。吃過幾次虧之後,除了對自己臂力特別有自信的那寥寥幾個人以外,其餘人並不敢胡亂射箭了。但是馬匪人數實在多,百人中有一個射箭的好手,對守軍的傷害就不能小覷,越來越多的人慘叫著倒了下來。
青瞳她們現在藏身之地是一座荒棄的黃土圍子,大概一兩百年前,這裏曾經是一個大部落的牧場,至少要幾萬頭牛羊才需要這麼多的圈舍。如今圈舍的籬笆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縱橫交錯的黃土分隔,那些曾經能擋住牛群的黃土壁壘如今風化嚴重,只剩下半人高的輪廓,輕輕一碰,大片的黃土就簌簌往下掉,揚起一陣細煙。
「吉人……天相?」青瞳嘴角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能算得上吉人?
者庫睜開碩大的眼睛,發現天色才剛剛發亮,不由惱火道:「你他娘的折騰什麼?我好不容易才睡一個囫圇覺,王妃親自說的,讓我們都好好睡一覺,這才什麼時候,就叫你給我晃蕩醒了!滾!到我守城的時候我再起來!」
「不行,還得等等,拔密撲的耐心怕也用盡了,所以這一次,我們要非常危險才行。」
「突圍。」
「就算人手不夠攻城,至少也應該先圍城,不能讓我們跑了。」
「鐵騎!沖。」
但是「馬匪」人數卻越來越多,將小城圍了個嚴嚴實實,實在看不出希望,幾天過去,西瞻士兵還好,但是城中原本只是百姓的牧人卻越來越畏懼,沒有上戰場的女人和孩子眼中也都漸漸寫上絕望。
「哎呀!這裏還有女人!」任平生嘿嘿笑起來,縱馬上前道,「身份敗露,只好殺人滅口,慚愧慚愧!」突然,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用絕對的震撼來形容。
苑軍的弓手們早已蓄勢以待,馮羽只是一個動作,三排羽箭立即呼嘯而出,次第疊加,籠罩了前後各個角落。
「是!」烏野道。
「阿蘇勒說他為了我險些死了三次。」青瞳的面容異常憔悴,目光卻異常明亮,「這一路來,我們遇到了多少次危險?絕對不止三次了,烏野,你說,我是不是不欠他了?」
「我們準備……突圍!不小心被他發現的突圍!」她嘆氣湊近烏野耳邊,低低吩咐起來。烏野神色說不出的無奈。
「等我們把命都拼光的時候。」青瞳眼望遠方,「準確地說,是等拔密撲認為我們把命都拼光的時候。」
振業王何曾死了?不是還好好地在他軍中嗎?本來還要留著他做最後用途,此刻他卻只能提前露出這張底牌給人看了。西瞻士兵逃跑是因為振業王死了,如果他們知道振業王沒死,他們就不會放棄希望,就會堅持到底。
烏野在城頭奔走,指揮守城的士兵往來支援。然而眼見下面黑壓壓的,人越來越多,四面八方都有人扔上套索,順著城頭攀爬,眼見形勢十分危殆,破城只在眨眼之間了。
此城方圓不超過二十里,有四個門,主街道是一條十字街,將城池像軍營那樣分成四塊。城裡面也沒有過多尋常城池錯綜複雜的衚衕,這樣便於迅速集結部隊,不論是集合還是守城都要方便得多。
「如果是那樣,他沒了後路,還會放過阿蘇勒嗎?」青瞳輕輕一嘆,「我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們卻絕對不能跑,一個也不能跑!只有我們都被他困在一處,看上去唾手可得,那才是致命的誘惑,才能吊住他不捨得撒手。拔密撲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會多疑,不管是我們還是城中的牧民、囚犯……只要我們這些人中,還有任何一個人活著,他就不敢殺了阿蘇勒,你明白了嗎?但是同樣,我們也就把城中所有無辜的人都綁上船了,他們莫名其妙就會遭到飛來橫禍,拔密撲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人。我們不能逃走,不能打勝,更不能失敗!只能守在原地,等著!等著草原馬匪的消息傳到關中,或者傳到聘原,等著他們大軍來援!如果你們皇帝夠聰明,那他就會暗中行動,我們就有很大的機會平安。如果他直接派兵,我們能拖到那個時候,那阿蘇勒更不會死,他會是拔密撲保住全族的救命稻草,越是勢頭不好,拔密撲越不敢殺了他!但我們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淡淡地看了烏野一眼,「我們這些人全都算上,不管是士兵,還是百姓,每一個人全算上,我們都要在這裏死死挺著,把命換回拖延的天數。你若把事情揭穿,他們即便不恨你入骨,也要想辦法逃走,如何還肯為我們賣命?」
「是!」烏野快步走上。
「任平生!」青瞳高聲叫道,「是不是你?」
可賀敦人莫名其妙地跟著這隊士兵奔跑很多天,直到抓到兩個活口,拔密撲這才知道,不知什麼人在城中散布了振業王被馬匪殺害的消息,所以城中士兵才沒有動力再守城,而是拼力突圍,一部分奮力北上,看著像是要去聘原報信,其餘的分成幾個小隊,向不同的方向逃命。
他們的士兵就躲在黃土牆後面,一個小隊還四周警戒,用弓箭威脅著敵人,其餘人全都就地休息、吃飯、喂馬,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啊?」烏野嚇了一跳,青瞳這個王妃名不符實,蕭圖南雖然拿她當個寶貝,但是她畢竟曾私逃出境,真的到了聘原,會不會被皇室承認都還不一定。即便她被皇室承認,是實打實的振業王正妃,甚至更進一步,是西瞻的皇后,那也沒有權利一下赦免這麼多囚徒的罪過啊!她知道這些人www.hetubook.com.com都犯了什麼罪?就獅子大開口說出一概免罪!
烏野嗓子都叫得嘶啞了,卻還是安慰道:「大家再堅持一下,要讓惡魔衝破了城池,我們都沒命了,大家再堅持一下。」
「本來我還當你們有很多人馬,才能在草地上留下痕迹。可實際上,你們已經是強弩之末,疲憊不堪,現在打起仗來,都頂不上一百個人用。拔密撲只要一次圍剿,你們就會全軍覆沒。可他沒有,你說,除了這個原因,他有什麼理由對你們手下留情?」
只輕輕一碰,浮橋就被那根狼牙棒撞得粉碎,橋上幾十個正在過河的士兵頓時被大水沖的無影無蹤。
青瞳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嘆道:「我們不能守了。再這樣下去,拔密撲恐怕要狗急跳牆,一定要給他一點希望,讓他覺得只要再努力一下,就會把我們一網打盡才行。」
者庫不自覺哆嗦起來,「我我我不知道,啊,不!我是說不會,肯定不會!那個……王爺吉人天相,你別說得那麼嚇人!」
對面那二十人中的一個放下長弓,其餘人一起轟然笑道:「你奶不行,不如換你爺爺來試試!」
「閉嘴!」青瞳冷冷道,「哪裡有什麼王爺?你金衛將軍烏野,得知草原馬匪將至,來協助守城的!拔密撲這幾個字,不可被城中百姓知道!」
者庫一下子跳了起來,喜道:「你聽見沒有?太好了!我們被馬匪包圍了!」
青瞳看得直嘆氣,吩咐全城人一起出動,準備箭支、礌石,麻包。另外一些人就挖溝,修內城是來不及了,不過用木頭搭建一些簡易的箭樓還可以做到。
「我也知道,我知道該往好處想,可是我總是忍不住。」青瞳的聲音很瘮人,「我有很大把握,他得到了報信,就不敢殺了他,沒有攻下城池之前,不敢殺了他。只要這座城被人包圍,就是說他還沒有死!可是……要是拔密撲氣瘋了,抓到他直接就殺了呢?要是拔密撲根本沒有來得及收到我的信呢?……」她緩緩轉過頭來,者庫嚇得退了一步,她的雙眼閃著異樣的火苗,看著帶著一點狂意。「你說……他這一夜怎麼樣了?他是還活著,還是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他會不會已經被分成幾塊?會不會已經被萬馬踏成肉糜?」
實力的巨大懸殊使得拔密撲既不怕這些士兵戰鬥,不怕他們困守,也不怕他們進攻,他只怕這些人沒有了鬥志,四散奔逃,那麼他就算有再多的人馬,也難保能一個不剩地殺死這麼多人。
烏野已經跑出幾步,聞言回頭厲聲喝道:「站住!一個人也不許走!」那人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聲音如同哭號:「惡魔來了!快走!惡魔來了!快走!」他胡亂去推城頭的守兵,像是準備從城頭上跳下去。
「這麼受歡迎,我還有點不習慣!」馮羽笑眯眯地縱馬上前,短短時間,他的騎術已經異乎尋常的好,馬兒在他鬆鬆垮垮的身下卻如同他自己的腿一般,配合十分默契,「弟兄們!抄傢伙,做買賣了!」
青瞳眼望遠方——「阿蘇勒,我做了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現在我明白你為何能毫無顧忌地殺了那麼多苑人。因為這些人不是你的同胞,你絲毫也不放在心上。在我心中,其餘西瞻人也都是螻蟻,你一人的性命也比滿城這千百人還重要!我再也沒有立場說你狠毒,因為我發現了,如果有必要,我也一樣狠毒!」
折干城離此有半日的路程,儘管一路疾馳,到達的時候也已經是深夜了。這座小城小得連名字也沒有,折乾的意思是休息,說這隻是用來暫時休息的地方。
烏野牙齒一咬,嗖的一箭射出,血花飛濺!這兄弟兩個的身子被釘在一起。四周一下子變得極度安靜,烏野厲叫一聲:「再有妄圖逃亡者,處死!」說罷再也顧不上這裏,轉身向有敵人攻上來的東門跑去。
太陽正當中午,陽光利箭一般射下來,很久沒有喝水的「馬匪」們都蔫蔫的。
當天夜裡,城中也效仿馬匪,用大量點著了的枯草扔下去,這些枯草摻了狼糞,刺目的濃煙足足升起一丈高,熏得城外人等不得不後退十里。
到了第五天,大概拔密撲真的急了,將兵力一下子增加到近一萬。草原上的俟斤們都知道馬匪人數不過幾千,這已經是冒著很大的風險了。
「好好,你說吧。」任平生竟然什麼也沒問,直接叫過肖平軍和馮羽,吩咐道,「帶人繼續圍殺,別叫魚蝦漏網。」
「可賀敦部落離這裏還有一天路程呢,沒有點齊人馬,他怎麼能攻城?」
一個牧民肚子上中了一箭,他的兄弟在一旁扶著他退了下來,正遇上烏野,那牧民遠遠看見烏野,叫道:「將軍!草原大神拋棄我們了!惡魔越來越多,我們快要頂不住了!」
她居高臨下,遠遠地看著那一群小點,右手在他們頭上虛虛切過,終於強行忍住心中那股升騰而起的噬血慾望,撥轉馬頭,喝道:「跑吧!」
「屬下看到王爺了!」烏野上前,激動得全身發抖。
中原守城的花樣草原上的騎兵哪裡有機會見過,烏野只看得眼花繚亂,然而他心中真正急不可耐的事情是蕭圖南的安危,終於見到青瞳停了下來,他趕緊插口問道:「我們在這裏守城有什麼用?王爺他還在拔密撲手中……」
「不要撤!我有要事!」青瞳叫起來,神情激動,「壯壯!你來得正好,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做!」
等城門下聚集的「馬匪」多了,那絞車便由兩個士兵操縱著向下一拋,一片慘叫聲過後,下面必定是紅紅白白的一片,等搖著絞索將圓木絞起來,上面必定帶著些肉回來,然後再轉好鐵鏈子,等著給城下馬匪下一次當頭棒喝。
青瞳激動之極的心情頓時平復,回頭望了烏野一下,見他滿臉通紅,卻沒有受傷的樣子。烏野一直站在她身邊,料想任平生也不會沒有分寸。
這一下連他怎麼抬手的都看不清,可賀敦騎兵個個面無人色,縱然和*圖*書是生長在草原上,這樣的箭術也不很難見到。
青瞳用盡全身力氣,才從他懷中掙扎出來,見到任平生,她也頗為激動。
拔密撲無奈,只好傳信,讓「馬匪」帶著蕭圖南出現一次,這才終於讓看到振業王的西瞻士兵留了下來,只是連番奔跑讓他們的隊形拉開很長,西瞻士兵消息傳播困難,且戰且退折騰了幾乎一天時間,才好不容易再一次困住這些漏網之魚。
他甚至想辦法派出了幾個游騎,繞過「馬匪」和西瞻士兵接頭,說可賀敦人已經趕來支援,請他們再支持一陣,意圖騙得西瞻士兵停下腳步。
青瞳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烏野立即醒悟,這隻是青瞳鼓舞士氣的辦法,就算忽顏真的得信回來,也絕不可能這麼快。
雖然現在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人懷疑草原馬匪就是他可賀敦的人馬,但是他卻不敢心存一點兒僥倖。他們一個不剩全部死了也就罷了,但要讓他們一部分人活著回到聘原,就算開始不懷疑,一點點核對線索,聘原朝中總有人會懷疑到他身上。
烏野抽刀而上,驚怒交加的喝道:「放手!你敢對王妃無禮?」
誰知這一次草原惡魔四個字出口,對面人馬反而迎了上來,一個人縱聲高叫:「老大快來!這裡有人搶我們生意!」
「你手中的實力要是能成,我早就去了!豈會和你廢話!」青瞳一把拉住他的馬韁,被他帶得險些跌落,「你若自認有救他的本事,你就去吧!」
任平生啪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眼見青瞳仍然沒有消失,反而向自己揮起了手。
西瞻不施行什麼天下大赦,犯罪就是犯罪,就是西瞻皇帝,也從來沒有無故赦免這麼多囚犯的舉動。
如同晴天突然下了一場暴雨,可賀敦人完全來不及拿出皮盾防護,立時被射得人仰馬翻。外層敵軍紛紛倒下,那把扇面就像竹筍般被完整地剝下來一層,成了更鋒銳的尖錐形,以更快的速度向苑軍衝過來。
明顯不能等著他們回來,再休息片刻,青瞳他們就必須利用這個機會突圍而去。
「馬匪」們快快追趕過去,大部分人都過了橋,只有小部分人還在對岸時,上游突然順流漂下兩根巨大的圓木。很多馬匪還認得這正是絞車上那根奪去了他們多人性命的「狼牙棒」。
說的話雖然很欠揍,但是微微顫抖的手臂暴露了主人的心思,他此刻激動得無以復加。
黃土牆內外的人一起提起精神,「馬匪」拉開架勢,一個人縱馬迎上去,遠遠地喊起來:「我們當家的在做生意,對面是哪個部落?識相的就快滾!草原惡魔是你們能惹得起的嗎?」
彈丸般大小的城池,本以為拉開架勢,一個猛衝就能攻下來的小城,卻已經整整堅守了五天還紋絲不動,不但如此,被這座小城吞噬的生命已經超過兩千。
戰鬥在中午時分打響。
城牆大概有四個人疊起來那麼高,在草原中看著已經很不錯了,但比起大苑那些軍事重地來,只能算土坡,什麼箭樓垛子弔橋之類護城建築更是一概沒有。
一人聲嘶力竭地大叫:「快回去報告主人,我們遇到草原惡魔啦!」
那牧民的兄弟也聽到了,臉上露出驚駭之色,突然他死命拽著中箭人的手臂,將他半托半抱夾在手中,口中叫道:「惡魔來了!哥啊,我們快逃吧!惡魔來了!」
一個可賀敦人見鬼般指著馮羽叫道:「你這是偷襲!西姆是草原上的神箭手,你這個卑鄙的人,竟然趁他不備……」
這時敵軍已經衝到眼前,最前面人猙獰的容貌已經能清晰看見了。然而每一個神弩先機營的弓手都是戰鬥經驗極豐富的老兵,看著敵人幾乎要撲面而來,卻不見一個人驚慌,依然端平著弓箭等著,手指連最細微的顫抖都沒有。
青瞳顧不上他,急急對任平生問道:「先說一下,簡單點說,你怎麼會在西瞻?你有多少人?」不等任平生開口,她略微一沉吟,便叫道,「我明白了!這是元修定下的戰術,你們就是那些馬匪!就是最近鬧得風聲鶴唳的草原惡魔!」
原來城門裡面已經被人用泥沙填實堵滿,看過去如同小山,絲毫也不能撼動,這些人孤軍深入,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外援,很快便全被蓄勢待發的西瞻士兵殺個乾淨。
在這個生死未卜的時候,烏野卻突然升起一個奇怪想法:「多虧我找老婆的標準和王爺不一樣,我的妻子只是一個心直口快的草原女人。」
「誰也不知道我們來過。」他指指土城內外,兩臂張開,做了一個包的手勢,「要是我們現在把兩邊人都解決了,他們兩個部落這仇可就結下了,準是狗咬狗一嘴毛!呵呵,可有一場好仗打啦!」
如果武本善見了他們,定然會大吃一驚,射箭的人是神弩先機營一個小隊的對正馮羽,跟在他身後那二十幾個也都是昔日神弩先機營的成員。
那人雙目圓睜,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似乎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他眼睛漸漸失去神采,捂著咽喉栽倒在地,離得這麼遠,他沒想到對面人幾乎瞄也不瞄,就能毫無徵兆地一箭將他射死。
「那怎麼辦?」冰冷的天氣,烏野汗珠一顆顆從額頭滾落。
「壯壯,你怎麼會在這?」
由於逃跑的人沒有足夠的馬匹,只跑了幾十里路就被圍困在那條煙波浩渺的大河旁邊。
「我們現在突圍嗎?」
同樣的小城一共籌建了八十多個,都是蕭圖南在備戰的這兩年修建的,大半集中在西瞻聘原到大苑的通路上,存有糧食弓箭,作為行軍路上休整和補給的落腳點。
青瞳神色陰冷,低聲道:「殺了振業王如同造反,那是全族不保的大罪!可賀敦不止有他拔密撲一家一戶!他現在已經撕破了臉,他是沒有退路了,但是八萬精兵,幾十萬族人,這麼多人的性命他不可能不掂量掂量!我要你去和他說我們被馬匪困在城中,就是給他一個希望!他一定捨不得放棄的希望!我們據和*圖*書城而守,向他求援,他不能肯定我們是不是知道事情是他做的,那就保留著一絲希望!自然他也不會一廂情願地往好處想,所以他是一定要借馬匪的名義將我們殺光的!我們全死了的話,他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殺了阿蘇勒。但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活著,他就不敢把事情做絕!」
振業王遇害是天大的事情,這些人就算為了推卸責任,他也一樣要倒霉。只有把這些和振業王接觸過的人全部殺了,一個也不剩地全殺了,那才來得及從容布置,到時候想做出什麼假象就做出什麼假象,想推給誰都行了。
於是新一輪的追逃又開始了,只是這一次,西瞻士兵們必須戰鬥得更艱苦、更努力。必須在付出極大的代價之後才能後退突圍!必須讓拔密撲佔據絕對優勢,必須讓他有信心打贏!那麼才能將他拖住。但是,那要多少生命才能換回這些時間?她自己能不能支持到那個時刻?
眼看戰局成了絕對的一邊倒,苑軍此刻的目標已經不是戰勝敵人,而是全殲敵軍!
「烏野,你過來。」
接下來兩天,拔密撲並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戰局又膠著起來,能看得出他越來越急躁,他試過一次放火,但城中都是黃土建築,點不著,青瞳猜測他肯定十分後悔用光了所有的地獄之火,可惜用完了就是用完了,現在也毫無辦法可想。
那些提著鐵棒的騎兵發出齊齊一聲大喝,呈尖錐狀插入敵人隊伍中,已經被弓箭追逐打散了的隊伍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被殺得人仰馬翻,幾無還手之力。
「你手那麼快乾嗎?看,又成偷襲了吧!」馮羽笑道。
「啊?!」烏野身體搖搖欲墜,臉色死人一般可怕,突然他跳了起來,轉身便走,「我要去救王爺,是我害了王爺了!我……我拼了我的命……」
這次遠赴西瞻,元修將自己麾下兩千個神弩先機營的弓手撥調了五百個給任平生,定遠軍解散后,五百個弓手出動已經是相當大的規模了。任平生也知道這些弓箭手的珍貴,通常只用他們做遠距離攻擊,所以數不清的攻擊下來,騎兵們損失了超過一半,但五百個弓箭手只損失了不到五十個。
外面的人頓時精神大振,等著同伴從裏面替他們打開城門,誰知等來等去,只聽見裏面一聲聲慘叫傳來,再也沒有絲毫消息。
「你你……你這是咋了?」者庫心中一急,早忘了她的身份,徑直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
有些人天生就有能影響別人的氣質,這些兵王經老任帶過之後算是毀了,個個都和他有些個神似,讓人一看他們的表情就不免懷疑他們的人品。
「還用老子教你們?狠揍!」一個人影從后隊向前縱馬奔來,離得很遠卻也能看出這個人身形很是高大。
老任這時才跟著后隊趕上來,對馮羽喝道:「老子還沒有下命令,你就自己做起買賣了?好小子,你這叫吃裡爬外!」
烏野顫聲道:「那我們不如讓大家分頭跑,草原這麼大,分頭跑遠了更難找到!」
烏野冷汗涔涔而下,「可我布下的暗號整個隊伍中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是什麼意思,拔密撲肯定不會知道!」
這句話是用漢語喊出來的,青瞳砰的一聲從土牆後面站了出來,高聲喝道:「是不是你?任平生?」
「可是王爺就在那邊!」烏野急道,「我們不想辦法救他出來嗎?」
「大眼睛!」
「所以……」青瞳靜靜地看著他,「若有他的死訊傳來,你就可以自殺謝罪了!」
任平生嘿嘿笑道:「這是元修大元帥的軍令,有意思得緊。」他看看戰場,笑道,「你這應該沒有時間吧?等你有時間,我就和你慢慢說。」
風起,塵飛,天地昏暗。
他剛想開口,青瞳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烏野打了個哆嗦,她的目光和蕭圖南一般,擁有讓人戰慄的壓力,烏野明白得很,西瞻的律法在她心中沒有一點約束效應。者庫卻沒有他這麼多仔細的想法,越是心思單純的人,辦事效率越快,只一個停頓他已經帶著人大呼小叫直奔北門而去。
等他們後退,城中人等突然殺出,一時氣勢如虹,竟將一路人馬殺退,讓他們逃了出去。
這夜是烏野輪換休息,他剛剛睡熟,便聽見一陣超乎尋常的喊殺之聲。烏野不放心,匆匆跑到牆垛前,剛剛扶住城牆向下看,一支利箭就嗖的一聲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箭尾嗡嗡直顫,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對!」任平生笑道,「你讓我簡單點說,可這也太簡單了!才一個字,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不如我們先撤,你的事給我複雜點說吧!」
到了東門,並沒有他想象中城頭都是敵人、屍橫遍地的場面,一個清冷冷的聲音喝道:「絞車,放!第一隊弓箭掩護!礌石!放,第二隊弓箭掩護!者庫,你帶著第三隊去北城門,支援守軍,敵人下一波要攻北門。」
剩下的就只是捨命強攻罷了,城中士兵經過這些天的實戰,守城已經形成套路,不用在一旁盯著,也知道一步步該做什麼了,青瞳和烏野仍在城頭每天巡視,更多的作用卻已經從指揮變成了安撫民心。
搖他的小兵小聲道:「對正,夜裡巡邏的兄弟換班回來,說見到王妃還站在城頭上一動不動的,就那麼獃獃望著城下,又沒有敵人來,她就那麼站著有什麼用處?你和她親近些,要不你去勸勸吧。」
烏野看著者庫身邊人個個面生,卻又個個眼中帶著不同普通牧民那一股猙獰,不禁問道:「者庫,這些是什麼人?」
擺開陣勢之後,最先遭遇的便是遠距離一陣輪射,馬匪們的箭術一樣高超,但是守城人爬在箭樓上,居高臨下,他們的箭可以射中馬匪,馬匪的箭卻無法傷到他們。
「她沒睡?她叫我們去睡,我還以為她早就去睡了呢?我們王爺這個女人也是邪門!心裏想的什麼,沒一個人猜得出來!」
「這……圍城?圍城可能也還沒來得及吧。」者庫四下看看,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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