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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韓博手機突然響了。

商務車扔在單位，出門叫一輛計程車，趕到家一看，家裡好熱鬧。

「當然不止這些，我承認，我挺喜歡，挺喜歡佳琪的，謝謝你，也謝謝嫂子。」

「韓支隊，我指揮中心康楓。十分鐘前，港區一家企業的空調外機發生爆炸，已造成人員傷亡。韋支隊手機沒打通，崔局指示我跟您聯繫，請您組織技術民警勘查現場。」

吃完晚飯，去江邊散步，利用這個機會跟二人好好談談。

兩位老人全見過「大場面」，照應外面這點「工程」不在話下，韓博再次看看門外剛搭好的腳手架，一臉歉意說：「那我先去睡會兒，下午陪你們出去逛逛。」

「是啊，有我們在，能有什麼事？」

連續加班，精神不好，不能疲勞駕駛。

……

兄弟三個，他最小。

「小博，你熬一夜，這裏別管了，上樓休息。」

協和醫學院的碩士研究生在北京算不上什麼，在南港可是如假包換的人才，他對當警察不感興趣，要是想當警察，市局會毫不猶豫特招。進市第一人民醫院，想想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是談戀愛，不是做生意，韓博回頭看看一臉得意的妻子，徹底無語了。

「我跟他倆挑明了，再過兩天29歲，又不是小孩子。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拖泥帶水有什麼意思。」

遇到這兩位兒女全結婚生子或即將生子的老太太，會聊什麼話題可想而知。

韓博坐起身，將她小心翼翼扶起來，埋怨道：「吃這些沒營養，穿衣服，下樓吃點有營養的。」

田和圖書學文在北京經常幫導師開車，技術不錯，看準方向一次性倒進來，停得很正。

事實證明交警三大隊的偵查方向沒搞錯，車架下採集到的正是死者的血，哪怕只檢出其中一個死者的血，也足以證明貨車司機肇事逃逸。

「他家庭條件一般，沒參加工作，沒錢。」

田學文扶扶眼鏡，很幸福很認真地說：「韓哥，以前只想留在北京，根本沒考慮過在北京生活有多不易。南港就不一樣了，自然環境好，房價低，工作應該不難找。」

家裡催得緊，幾乎一天一個電話。

「把寶寶生下來慢慢減。」

打呼嚕，還帶著節奏。

她性格內向，談這種事能「嗯」兩聲已經很不容易，韓博不再旁敲側擊，強忍著笑說：「先處處，感覺行就帶他回去見見你爸媽，再跟他去一趟他老家。」

想到回來路上試探時的情景，田學文一陣悸動，一臉不好意思說：「韓哥，我不打算讀博了，至少三五年內不會考慮。我想在南港找家醫院，留在南港工作。」

不過現在不是推測爆炸原因的時候，韓博問道：「具體|位置？」

「三十而立，馬上三十，當然要成家立業，關鍵在哪兒成家，在哪兒立業。」

兒子的同事暫時借住在家，可不能讓人家感覺拘束。

換作平時韓博絕對睡不著，不過今天不是平時，實在太困，一躺下便呼呼大睡。

李曉蕾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李佳琪很不好意思，耷拉著腦袋迎上來，用蚊子般地聲音說：「韓隊，嫂子，聽說兩位阿姨來了，我和圖書隨便買了點水果。」

李曉蕾伸手一摸，摸出一袋小麵包，得意地笑道：「我已經練就出一身睡著一樣能吃零食的本事，好像吃過三袋麵包，喝過一次牛奶。」

他家在大西南的一個小鎮，他父親是鎮醫院的醫生，母親做裁縫，開了一間裁縫店，在鎮上給人做衣服兼賣布。

「有進展？」

「寶寶斷奶再減。」

「上去吧，逛街，以後有的是時間。」李媽放下正在摘的菜，催促道：「曉蕾，你也上樓，這裏沒你事。」

在這一問題上韓博絕對是個「保守派」，意味深長地提醒道：「學文，結婚不只是兩個人的事，也是兩個家庭的事。」

韓博意識到跟他實在沒什麼好談，快步走到前面跟妻子「換位置」。

生個孩子太不容易了，韓博很是內疚，跟哄孩子般地哄一番，伺候她更衣一起下樓。

給新家幹活的是本地人，李曉蕾通過鄰居找的。

大白天，兩位老人在樓下忙，六七個工人師傅在外面施工，小兩口拉上窗帘摟在一起睡覺。

「瘦了要補，補身體補腦子，我燉了老母雞湯，晚上多喝點。」

韓媽李媽沒見過李佳琪，跟參加過韓博李曉蕾婚禮，且經常去大雜院「蹭飯」的田學文很熟悉，再次見面，好不熱鬧。

韓博感覺很是好笑，回頭看看老同學，接著道：「他就是一書獃子，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

老婆啊老婆，你動作太迅速了，韓博苦笑著問：「趙主任怎麼說？」

從現在開始真要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和-圖-書」，李曉蕾越想越有意思，嘻嘻笑道：「行，我也上樓睡會兒。」

李曉蕾搖晃著他胳膊竊笑道：「看樣子有進展！」

他現在整個一「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別說可以進南港市第一人民醫院，就算進不去，討飯也會留在南港抱得美人歸。

「少帥」想問什麼李佳琪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意思跟田學文一樣先開口，耷拉著腦袋，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心裏卻美滋滋的。

想到從今天開始就要「進補」，李曉蕾愁眉苦臉：「老母雞湯、烏骨雞湯、鴿子湯、鯽魚湯、黑魚湯、排骨湯、肚肺湯，你媽準備一天一個湯！完了完了徹底完了，喝成大胖子將來怎麼減下去。」

中午管一頓飯，下午早早收工，師傅們全走了，走前把門口收拾乾乾淨淨。

「嗯。」

韓博拍拍他胳膊：「只要不是腦袋一熱作出的決定我就支持，我認識第一人民醫院的一位主任醫師，可以幫你問問能不能進第一人民醫院，也就是南港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阿姨，我就是這樣的人，怎麼吃也吃不胖。」

田學文嘿嘿笑道：「趙主任說應該沒問題。」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可是他跟李佳琪才認識幾天。

李曉蕾和李佳琪在前面，刻意放緩腳步跟田學文在後面，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田學文居然先說道：「韓哥，嫂子說得對，我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應該早點成家立業，先成家后立業。」

「你怎麼也睡一天，肚子餓不餓？」看著依然躺在自己懷裡的妻子，韓博啼笑皆非。

本以為是韓總，掏和_圖_書出手機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市局指揮中心的座機號，這麼晚打電話絕對有急事，急忙摁下通話鍵。

「生下來也不能減，母乳餵養好，一樣要喝，要喝得比現在更多。」

韓博停住腳步，似笑非笑說：「這麼大事別開玩笑，你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好的，馬上到。」

「我用簡訊發到您手機上。」

「不餓。」

才認識幾天就談這些，太羞人，李佳琪臉頰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趙主任，我知道，嫂子幫我問過。」

在東海呆這麼多年，韓媽不僅學會說普通話，而且是一口東海味兒的普通話，跑出來熱情無比地招呼道：「佳琪吧，好俊俏的一個姑娘，又不是外人，買什麼東西？學文，半年沒見，怎麼瘦了！」

打電話向交管局領導彙報，給交警三大隊通報檢驗結果，把檢驗報告交給陳其文，讓交警三大隊派民警過來拿，安排好一切回家休息。

東海公司現在沒自己的工人，姐姐姐夫接到活兒再找今天給這家裝潢公司干、明天給那家裝潢公司乾的木工、水電工、瓦工和油漆工。

一個一個談，不能一起談。

要麼不來，要麼一起來，顯然約好的。

「秀芳，學文這孩子學習太用功，天天捧著書，能不瘦嗎？」

李曉蕾實在不敢想象自己變成胖子的樣子，噘著嘴嘟囔道：「我不出去見人了，以後就呆在家裡。」

出門看看坑坑窪窪、醜陋至極的外牆，正準備問問妻子打算貼什麼樣的面磚，商務車回來了。田學文開車，李佳琪坐在副駕駛。為了明天和-圖-書出去方便，沒直接開進來，在院子門口調頭倒車。

懷孕的人哪能「負責工程」，岳母不放心，在北京也沒什麼事，昨夜坐飛機來的；老媽一樣不放心她的兒媳，讓姐夫李泰鵬開車送她過來。並且來就不走了，打算一心一意「伺候」孕婦，將來還要幫著帶寶貝孫子或孫女。

「不止這些吧？」

再加上李曉蕾這個始作俑者，田學文嘿嘿傻笑了一晚上，李佳琪一晚上沒好意思抬起頭。

懷孕以來她總是餓，從早吃到晚，夜裡一樣要吃。所以床頭櫃乃至床上都有吃的東西，有時候在枕頭下都能發現餅乾。

「我最怕喝湯了。」

李曉蕾根本不困，只是喜歡跟丈夫睡一起，可是聽著他時高時低的呼嚕聲，竟迷迷糊糊睡著了，跟他一樣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

「我沒開玩笑，我想了一夜，想得很清楚。」

正如他所說，他能考上大學，能走出大山，他父母已心滿意足，至於能不能留在北京工作真不重要。

韓博很希望同事能有個好歸宿，一樣希望老同學能找到一個好伴侶，但作為一個崇尚自由戀愛的過來人，感覺這一切太荒唐，像是在拉郎配。

「我家條件你知道的，我爸我媽你也見過，他們不在乎我能不能留在北京，對他們而言我能考上大學已經很不錯了。」

李佳琪又「嗯」一聲，腦袋耷拉得更低。

更重要的是，前面那個姑娘確實很優秀，李曉蕾沒挑明之前沒什麼想法，一挑明發現真有感覺。

空調室外機發生爆管、打火冒煙之類問題是有可能發生，造成人員傷亡卻極為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