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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翳

作者:魯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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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絕脈要略 第十四章 宜昌府衙

第一卷 絕脈要略

第十四章 宜昌府衙

「嗬嗬。」他拿著盛鹽的空罈子,示意說要去弄些鹽回來。
次日,莫殘背著包袱出了山洞,小山鬼「嗬嗬」叫嚷著抱住他的腿不肯鬆手,但畢竟還是得走。母山鬼兩臂分別抱起小山鬼和莫殘,走進了莽莽林海之中。
「哈哈,」桂知府得意的笑了起來,「本府這就上奏朝廷,擇日送神農白熊金膽進京面聖,皇上定會龍顏大悅。」
「竇領班要我來見知府大人。」莫殘答道。
母山鬼和小山鬼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一陣清風拂面,竟然飄落幾滴冰冷的淚水。
莫殘一個人走下山崗,母山鬼躲在竹林里等他回來。
桂知府聽完后緩緩說道:「這麼說,白熊金膽取到了?」
桂知府手指案上的熊膽說道:「此乃神農白熊金膽,天下只此一枚,當今皇上罹患眼疾,本府藉此機會進京上貢,定會加官進爵,賞賜嘛,那就更不用說了。」
「剛出屜熱乎乎的肉包子哦……」集市上傳來吆喝聲,隨風飄來一股麵食的香氣。
※※※
宜昌府,舊稱夷陵,自古以來就是富庶繁華之地。
「大叔,這裏離沿河渡鎮還有多遠?」莫殘問途人。
這一日,一個身背舊包袱風塵僕僕的少年來到了府衙門前,他就是莫殘。
「老夫就是宜昌知府桂齊。」胖老頭的目光打量著莫殘,「你是誰,手裡為何有竇領班的腰牌?」
「莫殘……」那女人想了想,臉色漸變。
不多時,宜昌府惠民藥局的幾和圖書名藥師便匆匆趕來了。
瓷碟中的熊膽呈長扁卵形,底部囊狀,通體金黃之色。
「那可要恭喜大人了,」那女人聞言笑道,「不知大人如何弄到這稀罕之物?」
莫殘走了。
「恭喜大人。」
莫殘此後用了個把月時間,逐步教會了母山鬼如何使用火鐮與艾絨生火,砍劈木柴,匕首剔骨切割以及鐵鍋煮水燉肉等等。他還悄悄地砍來兩節竹筒,把剩下的黿甲粉和百蟲倉分別倒入封好口。
「一年前,本府派了一隊人馬去獵殺白熊,除了先期回來的兩個受傷侍衛外,其餘的都死在了神農架。本以為此生與這金膽無緣,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叫作莫殘的小孩兒給取到了,這就是天意,該著我桂齊鴻運當頭啊。」桂知府洋洋自得道。
莫殘收拾好自己的包袱背在身上,裏面有逃離巫山幫時夏先生給的十余兩碎銀,還有白熊膽和腰牌,那是要送到宜昌府衙的,最後小心的將那枚天珠貼身收好。臨行前,望著留在洞里盼著鹽吃的小山鬼,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就這麼偷偷的溜走,但又能怎樣呢?
「一個小孩兒會有這麼厲害,」女人遲疑了一下,又問,「大人說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夏巴山這老東西關在地牢里一年了,死活也不肯說出醫治七絕脈的秘方,依奴家意思殺掉算了,可是薛管事非說那秘方天下絕無僅有,價值連城。少幫主死前幾日的晚上,夏巴山的徒和-圖-書弟突然失蹤了,一年來杳無音訊。」嫣兒忿忿道。
這時,他想起了小山鬼,還有牠那渴望和期盼的眼神兒,儘管牠不懂人話,但卻如同孩童一般的天真淳樸。一年來與山鬼母子共同生活,他體會到了動物那種自然真實的原始情感,沒有人類的爾虞我詐與虛偽。
「我叫莫殘,竇領班傅藥師他們都已經死了……」莫殘講述了進入神農架獵殺白熊崽以及眾侍衛葬身母熊掌下的經過。
「那又如何?」
山腳下是一個小鎮,炊煙裊裊,雞犬相聞。鎮中有個小集市,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這兒也不知道離郜老大家的沿河渡有多遠。
「嫣兒,你怎麼了?」桂知府詫異的問道。
兩日後,牠們來到了保康縣的那座山崗之上。
晚上,牠獨自的坐在山洞外,雙目凝望著滿天星斗,似乎若有所思。
「這就是神農白熊的金膽?」桂知府疑惑的翻看著熊膽,「侍衛們都死了,你一個小孩子是如何脫身的,為什麼一年後才來告知本府?」
「是的,傅藥師臨死前要我來宜昌府交給大人。」莫殘自懷中掏出那枚乾癟的黃色熊膽遞了過去。
許久,莫殘輕輕地點了點頭。
莫殘不願說出山鬼的事兒,他們不會相信的,再者,若是要他領路去捉山鬼母子可就麻煩了。想到此,於是回答說道:「我只是僥倖逃脫,隨後生了一場大病,在一戶山民家裡養了一年才好。」
一個賣山貨的老頭hetubook•com.com驚訝的望著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疑惑的說道:「這位小兄弟,你是問宜昌府巴東縣的沿河渡么,那可遠了。這裡是鄖陽郡保康縣境內,若是去沿河渡要先南下宜昌府,再溯江上去到巴東,有七八百里呢。」
另一名藥師接話道:「熊膽位列當今四大動物藥材熊膽、麝香、虎骨和牛黃之首,而這白熊是我宜昌府所獨有,大人,您手中的金膽應是普天下唯一的一枚了。」
不一會兒,那名侍衛引著一身著深紅色大襟馬褂的胖老頭來到跟前。
「喲,大人,什麼事兒讓您這麼高興啊?」內堂轉出一髮髻后挽,一身青衣的冷艷女子。
「滾開,小要飯的。」侍衛見其衣衫襤褸,便揮手趕他走。
莫殘落地時幾乎都站立不穩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
母山鬼自然巴不得有鹽吃,當即應允帶莫殘出去。
清晨,母山鬼帶上莫殘穿過浩瀚的原始森林,翻越高山大澤,趟過無數溪流河水,終於在第二天早上走出了神農架原始森林,來到了一座長滿箭竹的山崗上。
母山鬼也似乎覺察到了莫殘不尋常的舉動。
莫殘伸手從懷裡掏出腰牌一舉。
「好吧,你跟我來。」侍衛領莫殘進了府衙,讓他在大堂前等候,然後拿著那塊腰牌匆匆前去向知府稟告。
回到山洞,當山鬼母子看到竹筐和麻袋裡那些滿滿的鹽巴,足夠食用很多年時,都興奮得合不攏嘴。最後發現了筐底的那隻大鐵鍋,幾和圖書捆艾絨和一把砍柴刀,卻不明白是做什麼用的。
桂知府點點頭,也許這小子命大,不管怎麼說,要讓藥局的藥師鑒定過後才知道真假,他吩咐手下侍衛先帶莫殘下去休息,再命人請藥局的藥師過來。
「夏巴山徒弟的名字就叫莫殘。」
莫殘默默地來到了母山鬼的身旁。
莫殘聽罷吃了一驚,心想還是先去宜昌府交差吧。
天珠該如何服用呢?《絕脈要略》中並未提及頭頂一顆珠這種藥草,天珠黑亮堅硬,莫殘捨不得將它敲碎,只是在手中把玩。
「下去吧。」桂知府揮了揮手,眾藥師退下。
「咦,這不是竇領班的腰牌嗎?」侍衛吃了一驚,忙問,「你這腰牌從何得來?」
天氣日漸寒冷,莫殘有皮坎肩在身,到不覺得有多凍。無事時,便按照子午流注的氣血運行時間練氣,同時堅持服用黿甲粉和百蟲倉。隨著一天天過去,他的氣感日漸增強,原來若有若無的那一絲丹田之氣也慢慢地聚攏充盈,但仍無法在經絡中循環起來。
母山鬼數度救了自己的命,難道就這麼偷偷地溜走,讓牠在山崗上一直滿懷希望的等下去么?
莫殘感到機會來了。
莫殘腹中飢腸轆轆難忍,他已經記不起來多久沒有碰過糧食了,於是坐在了小攤前,一口氣吃了十余個肉包子,感覺這才是人過得日子。
「嗬嗬,嗬嗬嗬……」母山鬼伸出手臂指著遙遠的天際。
一名年長藥師說道:「大人,普通熊膽為黑或和_圖_書黃棕色,黑者稱之為『墨膽』或『鐵膽』,黃棕色膽仁呈透明琥珀狀者叫做『銅膽』。這隻熊膽純金之色,清香襲人,實屬罕見,當是神農白熊的金膽無疑。」
春天到來的時候,罈子裏面的鹽已經沒有了,山鬼母子頓時感覺到吃東西沒有了滋味兒,食慾也隨之大減。
次日,莫殘將百蟲倉晾曬至干,然後敲細成末開始泡水服用。是夜丑時,睡夢中的莫殘突然感到大拇腳趾處發熱,一絲溫煦的氣息自大敦穴沿足背緩緩上行,經中封、三陰交、曲全穴停滯在了大腿根陰|毛處,沒有繼續沿著足厥陰肝經循行。
當這些都完成了以後,他終於鬆了口氣,是到該走的時候了。
那人搖了搖頭,又接連問了數人,都回答說不知道。
莫殘猶豫了,他想再為山鬼母子倆做點什麼,然後才能心安理得的離開。
來到集市上,回頭望去,山崗竹林已隱於朦朧霧靄之中。
母山鬼躲在山崗上眼巴巴瞅著上山的小道,過了很久,才看見莫殘背著竹筐手裡拎著沉重的麻袋,一步步吃力的走來,牠高興地「嗬嗬」叫著跑過去,雙臂抄起莫殘和那些東西,一溜煙兒似的跑進了森林。
「我要見宜昌知府桂大人。」莫殘對守門侍衛說道。
一連數日,這絲溫熱之氣都是在凌晨丑時出現,寅時消失不見,莫殘想這正是子午流注中肝經的氣血運行時間,看來練功也要遵循經絡的開啟時辰才行,怪不得以前總是不得氣呢。
「莫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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