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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獄

作者:秦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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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秋夢如煙 第八十五章 大麻伸之

下卷 秋夢如煙

第八十五章 大麻伸之

望湖道:「小老頭,這關你什麼事?那劍是我家的,我愛帶著就帶著。」
鐵岩道:「你殺過不少人,不過都是該死的人。」
修流見了那人的輕功,心下暗驚,他沒想到鐵岩的身邊,居然還有如此武功高強的人。以前他曾聽由尾說過,他的師兄大麻是個武學高手,但適才看了這人的身手,其功力似乎還在鼎木丘之上。而且看他的年紀,連三十歲都不到,但那由尾的年齡,卻有三十五左右了。
修流聽著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便問白日歌道:「是不是勾壺道長在艙里?」
望湖道:「做珠寶生意的,杭州城裡誰人不知我們『趙記珠寶店』?!」
他到了蕭山時,正是月上時分,江面上半輪清月,隨著錢塘潮水冉冉升起,婉如是從水中冒出來一般。他坐在江邊,等著渡船,一邊看望著江天景色。上次他過江時,是葉思任跟他在一起的。這時,他又想起了嘉定城裡的姐姐跟姐夫,心下挂念著,不知城破之後,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姐姐在兩歲多時,那王繪筠便咳血過世了,也是一生的清苦。而姐姐出嫁的時候,他才出世不久,但親情總是隔不斷的。
修流道:「下次道長身體若還有什麼出入,在下自當義不容辭,為你貫通真氣。」
修流正要躍身下去接住鐵岩,突然,鐵岩那船的艙中有一人飛身而出,形如猿猴般敏捷,他跳下船去,執住鐵岩的一隻手,隨後腳尖在船壁上一點,拉著鐵岩飛躍上了他們船的船頭,將他放了下來。
第二天,畫舫出了杭州灣,拐向南去。快到寧波府海面上時,忽然自東北方向駛過來一艘船,那船快速朝畫舫靠了過來,船頭上一人高聲喊道:「請問過路的,你們船上有淡水嗎?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我們已經兩天多沒喝上水了。」
白日歌不說話了。她心想,看來這後生哥還是很有眼力的。
修流聽他一直挂念著斷橋,心裏有些不舒服,道:「我也正要找她去呢。」
勾壺愣了一會,心想,這人是誰?如何一出手便窺透了他的破綻?!
這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艙中的勾壺又開始大聲呻|吟起來。修流道:「白大姐,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如何?」
修流笑道:「如此最好,路上也好有個伴。」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那人朝修流施了一禮,笑道:「在下大麻伸之,拜上修流君。」
修流見她心情突然沉重起來,便笑道:「白大姐,這回你不會再讓我吃『清心散』了吧?」白日歌苦笑道:「我讓你吃過一次『清心散』,碰上了你姐夫,已經夠後悔一輩子了!」
簡文宅於是回到座上,他親自給尹尚鬆了綁,笑道:「尹大人,方才有些小誤會。現下你即刻傳令下去,尋查一個叫趙及的人。」
修流聽了,心下越發不是滋味,想起自己和斷橋那段時間的晦澀,便恨不得立時見到她。
那人冷冷地對勾壺說道:「閣下內力高強,世所罕見,只是你的內臟已受到極大的損傷,方才你的勁道,不過只及你從前的六成。道長,許是先前你練功時太急功近利了。須知,欲速則不達。」
白日歌道:「他當初在修練《稚川道法》時,因急功近利,又沒人指點,因此早已殖下了病根。前些時又替斷橋姑娘療傷,這傷便更重了。現在反而要我去照料他了。」
修流還沒說話,白日歌突然道:「你這小子出口不遜,我們不給,就是有也不給你。」她本來對鐵岩還心存好感,但一聽他說他很想斷橋,印象一下子便壞了。她貼近修流的耳邊悄聲道:「小兄弟,你沒看出來,這小子對你的媳婦不懷好意嗎?他可是個小白臉!」
尹尚謝了阿德赫跟簡文宅,匆匆去了。阿德赫問道:「簡先生,出了什麼事?」
大麻道:「在下也正要去閩中找我師傅,不知修流君願意與我同行否?」
李漁愣了一下,心想,原來這丫頭卻是杭州城裡有名的「一毛不拔金公雞」趙朝奉的女兒,倒是沒看得出來。簡文宅笑道:「原來是趙小姐。你家裡人跟你說過那劍的來歷了嗎?」
修流還了一禮道:「大麻兄的年齡和_圖_書看起來比你師弟由尾還小。」
簡文宅讓人將尹尚帶了上來,問他是從哪裡得到的那把劍?尹尚照實說了,簡文宅便來到後台,叫了李漁過來,問了一下。李漁說,那劍是那戲班子里剛招的一個丫頭帶來的。他叫過望湖,簡文宅劈頭就問她道:「小丫頭,你的那把劍是什麼地方弄到的?」
鐵岩笑道:「既是這樣,在下別過了。反正離大陸也不遠了。」
修流心想,眼下在浙杭一帶要找到趙及,只怕有些困難。因此他決定先往南去追尋馬士英,如今唐王朱聿鍵已在福州稱帝,改元隆武,馬士英很有可能又要上那裡獻寵去了。象他這種連滿洲人都不要的狗,如今也只好見門就投了。找到馬士英,了了舊帳,然後他就回到閩中,去看望斷橋。
她嘆息道:「也算是我姐姐梅雲造的孽!她恨我爹倒也罷了,可他卻從此一直在耍弄那些愛慕她的男人,她把你姐夫騙了,後來又騙了勾壺道長。她一輩子都在演戲,玩弄人。可能也是因為她在青樓呆了幾年的緣故。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情義兩字對她們來說,就象是水中月一般。本來我想留勾壺道長在『水月居』調理上一些日子,但後來那『歲寒三友』中的石竹跟蘇茂松找上門來了,他們想要殺了勾壺,給梅千山,也就是我爹報仇。我只好把他帶到船上來,在這錢塘江上飄泊著。」
修流跟白日歌道:「白大姐,承蒙你相送。你跟勾壺先生先回杭州去,好好將養一陣子吧。我就借鐵岩他們的船隻回閩中。」
修流道:「原來石竹跟蘇茂松沒死,我還去找過他們呢。他們兩人跟梅千山,號稱『歲寒三友』,如此看來,他們是非不辨,只不過是在附庸風雅而已。其實他們身上的俗氣跟酸氣還是很濃的。文人的身上,這酸俗氣為何總是去不掉呢?!」
他說的鄭夫人,便是鄭成功的母親,鐵岩的姑姑。
修流離了杭州府衙,走了一段路,忽然後面有十幾匹馬追了上來,他定眼一看,卻是方才跟他喝酒的一個滿洲軍官,帶了十幾個hetubook•com•com武士。他停了下來,那軍官跳下馬道:「周將軍,都統大人跟簡先生請你回去,說你酒興未盡,大家再好好喝上幾杯。」
修流聽了,心下也是酸楚。修流正要躍上鐵岩的船,白日歌又將修流拉到一邊,悄聲道:「小兄弟,你得留心那個小白臉!」修流笑了。他覺得,女人實在是太敏感了。
兩條船靠在了一起。鐵岩一步跨了過來,他見過了白日歌,道:「這位大姐,我上次跟斷橋小姐在長江上見到你時,便覺得你滿臉的慈悲之相,將來必定富貴壽永。」
修流道:「白大姐,我離開孤山後,那勾壺先生拿你怎樣了?這次算是我欠了你一條命。」
望湖道:「不就一把破劍嗎?那劍是我叔叔寄存在我爹那的。你想知道它的來歷,你找我叔叔去,他叫趙及。找到他,你別忘了告訴我一下。」
鐵岩便問修流道:「周兄,斷橋姑娘呢?」
修流想起上次他和懸念給斷橋治療內傷的事,笑道:「上次的事,我還沒謝過道長呢!這點內力算得了什麼?!」
於是在船離岸還有兩丈多時,他一拔身便竄躍到船頭上。船頭上站立著一個清麗的中年女子,正是白日歌。白日歌笑道:「周公子,怎麼,又在想回家了?」
修流抱抱拳道:「請告訴簡先生,我還有事在身,多謝他賜劍,感激不盡。」他知道,憑簡文宅的精明,他走後,簡文宅定然會發現自己是有意于那把劍的。他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日歌點了點頭。修流道:「我聽他的中氣似乎受了傷,呼吸不勻。」
修流說是。他問道:「白大姐,你能不能送我過江去?」
簡文宅方才只交代那將軍,要他請修流回去喝酒,並沒說要廝殺。因此他便帶著手下拍馬回去了。
白日歌笑道:「這還用說?!我們都跟了你半天了。」她吩咐船夫將船調了頭,向東駛去。
白日歌聽了,轉過身去,出了一會神,隨後道:「既然這樣,我便送你到閩海去。」
修流聽到「媳婦」一詞,愣了一下。
那人隨之朝修流笑道:「這位小先hetubook•com•com生,倘若我沒猜錯的話,你便是修流了?」
兩人坐在船頭聊著,突然聽得艙中有人咳嗽著道:「白姑娘,這船飄到哪兒了?你在跟誰說話呢?」
簡文宅笑道:「沒什麼事,只是想找個朋友。都統大人請繼續看戲。」
這時,勾壺慢慢走出艙來,道:「客官說來便來,說去便去,當真好生瀟洒。」說著,一掌便朝鐵岩拍出。鐵岩快速接了一掌,猛然覺得雙臂酸麻,然後身子便飄了起來,向海上滑去。
那鐵岩也認出了修流,慌忙將船靠了過來,笑道:「真是巧得很,修流兄,在這裏又跟你見面了!前些日子我有事回九州去了一趟。這次又到大陸來了。斷橋姑娘可好?」
修流剛離開不久,那簡文宅細想了一下,突然猛醒過來:修流其實早已知道那把劍藏在尹尚的身上了,而且他似乎是正在找那把劍。既是如此,那把劍定然是大有文章了。但他的臉上,卻不動聲色。他要是說將出來,便明著是告訴滿洲人,自己被人耍了一把。他馬上叫了一個滿洲軍官過來,附耳說了幾句。那軍官便到府門外點了十幾個清兵,問了一下修流的去向,一路追了下去。
勾壺道:「經小兄弟你這次注入內氣,貧道三個月內,身體應當無礙了。」
修流聽了,心下暗笑。白日歌聽了,心下卻十分受用,她笑道:「小哥,你知道我從前是幹什麼營生的?」
白日歌垂淚道:「周兄弟,既如此,你多保重了!這一別,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
簡文宅道:「你家是幹什麼的?」
白日歌笑道:「你要跟她在一起,真是美事一樁,千萬別錯過了機會!」修流謝了。
修流道:「她眼下正在閩中療養內傷。我這次回去,便是去找她的。」
鐵岩笑道:「大師兄八歲時便入我爹門下了,因此他排行第一。」
他將勾壺扶了起來,雙掌抵住他的後背,隨後將自己身上的真氣,緩緩注入到勾壺體內。勾壺緩了口氣,蒼白的臉色好轉了些。他自己調氣運作了一番,道:「多謝周公子!方才你已經消耗掉你身上一成的功力m.hetubook.com.com了。」
白日歌笑道:「我如今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況且,當初我差些將你做了白斬雞,這次算是還了你的一條命。」她頓了一下又道:「你到嘉定后,見到你姐姐沒有?」
修流笑道:「不錯,不過,我也知道你是誰了。真是好功夫!」
修流道:「什麼棋?值得鐵岩兄這般牽挂?!」鐵岩笑道:「說出來不好意思,當初我跟斷橋姑娘曾經約定,倘若有一天,我能讓她兩子,我便斗膽向她求婚。」
白日歌道:「不說他們了,你身邊的那小丫頭斷橋姑娘呢?那丫頭的脾性倒是很象她爹的。我喜歡。」
白日歌便帶著他進了船艙,點上蠟燭,只見勾壺正躺在艙板上,滿頭是汗,氣喘噓噓。修流掌握了一下他的脈象,道:「白大姐,勾壺先生身上的真氣正在外泄,我須得替他輸入些內氣,不然他便要撐持不住了。」
修流聽那人的聲音很耳熟,便站在船頭上瞭望了一下,看那船來的近了,船頭上站著的那人,卻是鐵岩。他心下奇怪,高聲道:「鐵岩兄,你如何在這?」
鐵岩又道:「周兄,我們從九州漂泊過來時,因遇到南風,在海上多繞了兩天,淡水已經用光了。不知周兄能不能給我們一桶水?」
鐵岩笑道:「我也很想她的,我們還有相約的一盤棋沒下呢。」
修流聽她問起姐姐,知道她其實是想探聽姐夫的情況,於是嘆口氣道:「見到了。我姐夫憔悴了不少。清兵要嘉定人剃頭,姐夫帶了幾萬人鬧將起來,眼下不知那邊的局勢怎樣了?不過,我姐夫武功高強,應該沒事的,你可以放心。」
修流拜別了勾壺,一躍到了鐵岩的船上。忽然白日歌叫道:「修流兄弟,這袋水你帶著!海上航行,該多喝點水。」說著,將一袋百來斤重的水,輕輕拋了過來,修流一手接住了。
大麻喝彩道:「這位夫人好功力。她的武功,似乎不在鄭夫人之下。」
他在江邊坐了半個多時辰,方才見到有一艘畫舫從遠處向岸邊駛來。那船靠近時,他忽然發現船形有些熟悉。猛然間他想起來了,這畫舫正是白日歌的那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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