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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謀

作者:蓮靜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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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宮牆內外兩相忍

第二十三章 宮牆內外兩相忍

往日的公主如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對於他來說可以遠聞其香,嘆其觀止,卻不可褻玩焉。
「要恨就恨太皇太后。」
耿聚忠伸出手輕輕放在她的額上,她忍不住打了個戰慄,想是踏夜而來的他,這手上自然帶著些許的涼氣,與她火熱的額頭相觸,帶給他不好的感覺。
身下的女子,果然嬌小的可憐。
這滿人的規矩,耿聚忠不知如何是好,從懷裡摸索了一陣子拿出隨時攜帶的印鑒在那雪綢之上的乾淨之處輕輕蓋上。
兩個侍女輕福一禮:「額附,請入內。」
宮燈熄了不少,只留下一兩盞。
此時,一頭如黛的長發隨意傾瀉在身上,低垂著頭一語不發,就那樣靜靜地跪在他的床腳。
「那就好。」章佳氏快步走入裏面,在紅紗帳中停滯片刻,再回來時手中已然多了一物,雪綢上落梅點點。「請額附留個印跡,宮中規矩,明日要將此物封存送到宮裡,以證公主與額附圓房之喜。」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暗了下來。
從容之態讓人不得不贊,不愧是太皇太後跟前的人。
是誰那樣大胆?
耿聚忠忙要收回手,沒想到卻被她牢牢抓住。
如剪刀般的冷風撕扯著她的烏髮,讓它們零亂如麻。
「好,你們願意這樣,就這樣待著吧!」拉過一條黃龍錦被,胡亂蓋在身上,他真想就這樣睡去。
只是那個人竟然坐在妍姝的床上,用一把玉梳為妍姝打理著那滿頭青絲,他還將其中一縷放在手中把玩。
所以,大婚之後,對於這位公主娘娘,耿聚忠則是以禮相待,https://m.hetubook.com.com不敢越雷池一步。
章佳氏面露難色。
今日的公主嬌媚如杏,勾人魂魄,令人心驚。
真該死!
從下嫁之後,公主有一半的時間住在宮裡,就是府中除了必要的節日,兩人也很難見上一面。耿聚忠雖貴為王孫,但是作為漢人,他深知滿族人從心眼裡對漢人的歧視與反感,而自己名為王孫不過是留守京中的一名質子,公主則是被派來籠絡和監視自己的。
時至今日,各種各樣的女人,他也經歷不少。大婚之前,他的府中便早已養了幾房姬妾,男女之事於他,早已如騎馬射箭、吟詩作畫一樣平常。
「不要走,你不要走。」
「奴婢無恨。」
殿中半晌都沒有動靜,康熙探起身子一看,只見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大紅的地氈,一動不動。
「額附去了就知道了。」齊阿岱面上神情極為鎮定,一句話便將耿聚忠所有疑惑打發了。
常阿岱用胳膊捅了一下章佳氏:「去,該你進去了。」
所以,他不是養尊處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
於是,章佳氏悄悄推開房門,站在門口往裡一掃,便馬上閉上了眼睛:「額附,咱們公主年紀還小,初經人事,還請額附憐惜。」
「滾……」康熙憤怒地喊道。
院子一角站立的正是公主府管事齊阿岱和妍姝的教養嬤嬤章佳氏,章佳氏面色蒼白,眸中帶著七分惆悵:「這樣做,好嗎?」
「多謝!」耿聚忠點了點頭,又回頭往那帳中凝望一眼,隨即便推門出去。
和_圖_書對於女人,他也不是一無所知的青澀少年。
躺在龍床上面的康熙如伏身在烈焰之上,渾身上下燥熱起來,寢殿里的香炭彷彿不同往日,格外的馥郁芬芳,床頭香几上有一盞小小的八面玲瓏木雕宮燈,想不到那每一面上都畫著……
「公主。」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宮裡的規矩,與公主燕好卻不能留宿,從床腳拿過衣袍麻利地穿好,臨起身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尚在夢中的她,面若三春之杏讓人心意蕩漾,薄薄的紅色櫻唇微微翹起惹人萬分眷戀,平日里顧盼生輝的美目緊緊閉著彷彿藏著滿腹心事,只是眼角邊為什麼會不經意地溢出一滴淚光?
是誰?
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耿聚忠覺得自己的臉也燒了起來。
殿內侍候的宮女太監都格外小心翼翼,她們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間都無聲無息地跪在地上。
是誰?
「沒用的。」康熙喃喃自語,「皇瑪嬤,這些都沒有用的。」
可是,這一次沒有人聽他的。
康熙五年正月初九,回到乾清宮的寢殿內,康熙覺得今夜有些不同尋常。
今夜,他原本已經安歇了,想不到公主府的總管卻來傳話,說公主身體不適,急召他入內。
沒用的,這樣就能逼朕就犯嗎?
康熙面上閃過一絲苦澀,冷冷地說了一句:「想跪,就到外面跪去。」
夜色如墨,月光如銀灑落在室內。
床腳跪著一人,是秋榮。只見她穿著一件薄如紗翼的冰絲長裙,裏面若隱若現的是淡粉色的胸衣,朦朧如夢,雅中藏嬌,平日里端莊至極一臉正氣不容人有半分hetubook.com.com褻玩之意的乾清宮待詔女官,太皇太后親賜的司寢,竟然還會有這樣媚惑的一面。
帳簾虛掩,嬌聲啼啼。
兩個人影在夜色中步子匆匆,身材挺拔面容俊秀的正是額附靖南王孫耿聚忠,身後隨行的則是公主府的總管齊阿岱。
見額附進入殿內,她倆便悄悄退下又將房門輕輕帶好。
閉上眼睛,腦海中便全都是妍姝的影子,那些影子里交雜著自己,除了自己彷彿還有一個男人。
目光在眾人身上巡視,沒有人敢抬頭去看他,毫無例外,所有人的身子都有些瑟瑟發抖。想起剛剛在慈寧宮太皇太后對自己說過的話,康熙便覺得很壓抑,他原本想大吼一聲,可是回到這裏,在這樣安靜的氛圍里,他突然感覺無力了。
依舊是一語不發,她站起身緩緩向殿外走去,恨眉醉眼,我見猶憐。
聽聲音,那些人也都悄悄退了下去。
一頭倒在龍床之上,用身體舒服地攤了一個大字。
康熙看不真切。
問得如此直接,倒讓耿聚忠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回首一望,那紅紗帳里的妙人此時睡得正濃,滿心的甜蜜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他只得點了點頭:「公主的操行自然毋庸至疑。」
齊阿岱冷冷一笑:「什麼好不好?讓太皇太后滿意便是好。」
只是今夜,他彷彿如天地初開混沌一般,公主與她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皇上,今夜宣哪位姑娘侍寢?」乾清宮總管太監顧問行的聲音悄然而起。
正在恍惚之際,耳邊又聽嬤嬤的催促,於是起身向外走去,從隨身帶的物件里撿了一個最https://m.hetubook.com.com貴重的玉佩雙手奉上:「多謝嬤嬤提點!」
章佳氏有些惶恐,接過玉佩的手微微有些抖動,按理說公主和額附圓房是件大喜事,額附打賞公主府的下人也是應該的,可是此時拿著賞賜對她而言彷彿像是鞭子抽在臉上一般。
康熙微微一笑,又坐了起來,只是用目一掃便又呆住了。
過了一會兒,室內的動靜漸漸小了,彷彿一切重歸平靜。
耿聚忠整體了一下衣冠這才舉步上前,藉著月色與昏暗的燭光,穿過紅紗重重,來到公主床前。
一句話如同驚雷,耿聚忠立即清醒過來。
「快點,別耽擱了正經事。」齊阿岱的聲音中透著威嚇,讓人莫敢不從。
「好了。」章佳氏如釋重覆,「天色不早了,額附還請早些回府安置吧。」
虛掩的帳子擋不住一室的迤邐風情,寂靜的院落更將那此起彼伏的喘息與呻|吟之聲泄露出來。
「你是知道的,平日里我都是裝出來的,我不是不想親近你,可是……可是我的苦衷……你是明白的。你為什麼還這麼狠心不理我!」她竟嗚咽地哭了起來,面如梨花帶雨,身如纖柳迎風,說不盡的楚楚嬌媚。
風情?
不遠處的香案上擺著一個小巧的香爐,從那裡面飄散出如蘭的香氣,甜絲絲的沁人心脾,耿聚忠想要抽回自己被公主緊緊抓住的手,可是兩人肌膚相觸,他便被她點燃了一般。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映日浴風……」在耿聚忠眼中,和碩柔嘉公主雖然長得傾國傾城,可是每次見面都冷若冰霜,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耿聚忠有些納和*圖*書悶,以往入內都有嬤嬤和侍女們隨行,今兒怎麼倒讓自己一個人進去了,容不得他多想,門便從裏面打開了。
話音未落,從龍床上扔下一個明晃晃的枕頭正砸中他的腦袋,顧問行立即萬分惶恐萬分委屈:「奴才萬死,惹皇上不高興了,可是太皇太后……」
所以,一向自製的他,才會失態嗎?
此時,她面色緋紅,額上還浸著汗珠。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微微撲爍,身子還不安地扭動著,嘴裏一直斷斷續續吟著詩詞殘句,看來果然病得不輕。
「齊總管,公主怎麼會突然病了,傳太醫了嗎?是否應該派人去宮裡回報一下?」耿聚忠的府邸與公主府一牆相隔。按制,公主與額附不同於普通夫妻,公主是君,額附為臣,公主召額附才能得見。
和碩柔嘉公主府。
微微蹙起的蛾眉,藏著撩人的風情。
到了公主寢殿外面,齊阿岱便停步了:「額附請入內吧。」
秋榮以一身如紗般輕柔的寢衣在隆冬之際跪在乾清宮寢殿外面的丹陛之上,地磚將寒冰般的冷氣通過膝頭瞬間侵襲入體內。
「額附不必多禮,都是奴才應該做的。還請額附明示,公主可是完璧?」
白皙的小臉上浸著密密的汗珠,玉體之上自頸處而下星星點點印著粉紅色的痕迹,那是自己留下的嗎?
耿聚忠自小遠離家人孤身在京城長大,七八歲起便統管王府並號令京城內的靖南王手下兵將,明裡暗裡參与軍政之事。
此時他並不知道,他的妍姝同他一樣,經歷著靈魂與身體的較量與炙烤。
「可是……」章佳氏看他一臉冷漠,不得不將心中的話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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