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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臉么？」

左航掛了電話之後正想發簡訊把這事告訴蘇戰宇，簡訊都寫好了，想了想又刪掉了，重新寫了一條，停車場等我，上家吃飯去。

「哎，」左航很無奈，這小子有時候就跟小狗似的，他使勁往後一擠，「你先站起來，我拿東西。」

「這怎麼說得跟小媳婦兒似的，」蘇戰宇下巴往下壓了壓，手伸進左航衣服里摸著，「我要想你了怎麼辦？」

「哥我就愛聽你誇我，」蘇戰宇心滿意足地往椅背上一靠，「我大姑幹嘛突然讓咱回去吃飯啊？」

姥姥過世的時候全家都擔心他受不了，但姥爺只說了一句，我還活著呢，老太婆肯定開心，我得好好活著讓她多樂樂。

蘇戰宇對著電腦上左航灰色的頭像發了很久的愣，趙辰西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他都不知道。

「你爺爺肯定得說你學他，」老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不過你這比他強，你爺爺腦袋沒你的長得好。」

晚了。

「……算了，」蘇戰宇揉揉鼻子，覺得自己傻逼了，「不跟小姑娘計較。」

「嗯，過兩天回，你二舅媽在家陪著姥爺呢，」老媽拍拍蘇戰宇，「戰宇你不用擔心，說你爺爺現在挺好的，沒事兒，過幾天我跟你大姑父先回去。」

「要不你檢查一下。」蘇戰宇把褲子往下一拉。

「裝黑社會？」

「沒玩兒，」蘇戰宇回過神來之後關掉了聊天窗口，嘆了口氣，「趙爺，你說我跟我哥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兒馬後炮的意思？透著一股子拔地而起的裝逼感。」

蘇戰宇上大學之前沒有離開家這麼長時間，雖說因為有大姑，又一直跟左航在一起，所以算不上想家，但馬上要回家過年這事拿出來討論了一番之後，他還是開心得不行，跟左航回去的時候坐在車上傻樂了一路。

左航（工作用）：？

「知道我為什麼剃光頭么？」

「成天跟流氓呆一塊兒能學得著好么，」左航指了指屏幕，「看看時間對不對，對我就訂票了。」

只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特別是老媽中午打電話時說的最後那句話，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想起來就會一陣隱隱不安。

一|絲|不|掛：教練說沒出線的話，年後決賽會帶我們幾個去觀摩左航（工作用）：後面的比賽不在咱們這兒了吧

其實現在他上廁所基本就是進去獃著，什麼實質性的事兒都hｔｔps://ｗｗw•h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沒有，就只是因為不舒服，老覺得貓那兒才得勁兒。

一|絲|不|掛同學在Q上給他發來一條消息，在嗎？

「我爺沒事兒吧！」蘇戰宇一聽就急了，蹦起來腦袋在車頂上磕了一下。

趙辰西覺得他狀態不對，拿過滑鼠把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往上翻了翻，一拍桌子：「戰宇，你玩兒大了吧。」

左航（工作用）：晚了

「大半個月啊，十幾二十天呢。」蘇戰宇皺皺眉，之前左航對他沒有回應的時候，出差出個一星期十天的他也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覺，可現在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電腦桌面是小時候跟左航的一張合照，左航沒看鏡頭，心不在焉地不知道看著哪兒，自己倒是拽著左航一條胳膊盯著鏡頭笑得很歡。

「他哪兒有頭髮啊？」左航接了一句。

「大姑做菜可比不上你，你哥就拿這個擠兌我多少回了，」老媽推開他，「洗手去，齁髒的！」

趙辰西嚇了一跳，看著他：「幹嘛啊你。」

晚上躺床上蘇戰宇半天都睡不著，一面是快要能回家了他興奮，另一面是得有大半個月見不著左航，他心裏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兒。

左航習慣性地側身衝著牆睡，他翻來翻去的折騰，左航一直沒說話，最後實在受不了了，翻過身來抱住他拍了拍：「行了別烙餅了啊，就半個來月你至於么？」

「挺帥的，你腦袋圓，」左航抬手在他頭頂上摸了摸，覺得挺舒服，「什麼頭型都好看。」

左航（工作用）：好點了

「當然了。」蘇戰宇繼續呲著牙。

「他說是沒事兒，可能有心理準備了，」左航拍拍他的肩，「你知道的，老頭兒犟，有事兒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這兩個字背後的意義要擱在這之前，能讓蘇戰宇一蹦三尺高，而現在，卻讓他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左航（工作用）：下午比賽？

「有點堵，」左航把車裡暖氣調高了點兒，看了一眼蘇戰宇，愣了一下，伸手把他腦袋上倆帽子都掀掉了，「你怎麼剃了個禿瓢啊！」

「所以左航別請假了，放了假再回吧，別都提前回去了你姥爺該罵你們沒事兒瞎折騰了。」

左航掏出手機翻日曆看著，他也想早點回去，但公司放假都得到二十七八了，還有一個月：「我請假吧。」

他沒有痔瘡和圖書，這在技術部被認為是一個奇迹，連胡姐都聲稱被痔瘡困擾好幾年了，他算是技術部碩果僅存的一個，但要再這麼折騰下去，他懷疑那支馬應龍就快能派上真正的用途。

老媽語氣還算平靜，但還是讓左航驚了一下：「我姥爺沒事兒吧？怎麼沒跟我們說一聲就讓姥爺知道了？」

「真沒事。」左航只能這麼回答，今天已經比前兩天好多了，前兩天他跑得更勤快。

左航笑了笑沒再說話，手指一直在蘇戰宇腦袋上划著圈，思緒有些往外飄，他挺享受眼下這種狀態。

「那今年你包圓兒得了，大姑給你打下手，」老媽看到蘇戰宇的笑容就舒坦，手一會摸摸他臉，一會摸摸他後背，「讓你爺爺就負責買菜，反正他愛干這個，回回過年他去買菜人家都以為他是食堂採購的。」

「又請假？算了吧，不差那幾天了，」蘇戰宇走出來站在桌子邊擺碗筷，「我爸現在挺穩定，也沒什麼別的事，你老請假不好，還扣錢。」

「使勁兒想，」左航想打開抽屜拿U盾訂票，但抽屜被頂著打不開，他往後擠了擠，「往後點兒。」

一|絲|不|掛：哥，那天你說的話，我想了想

「你二舅恢復得不錯，想出院了，再說也不能一直不說啊，還一個月就過年了，你二舅就自己打電話跟姥爺說了，」老媽嘆了口氣，「不過估計他這段時間也猜到點兒了，比我們想像的要好。」

這次是姥爺要求大家過年都回來，左航能理解他的用意，你們都回來看看，我什麼事兒都沒有，好得很。

「得了吧，我爺做飯還不如我呢，就跟我奶奶學了兩招還沒學全，去年過年我還做好幾個大菜呢，他就蒸條魚還差點把水燒乾了。」蘇戰宇一提到回家過年就心情很好，邊說邊樂。

「不冷，還方便，洗臉的時候順便就能把腦袋一塊洗了。」蘇戰宇嘿嘿樂。

「你是讓我別玩遊戲還是別理夏鴻雪？」左航笑了笑。

左航回過頭看了看庄鵬，庄鵬正對著屏幕十指翻飛敲代碼，暫時不會突然轉過來偷窺他屏幕，他回過頭回了一個字，在。

「叫你倆回來就是商量一下回去的時間，還有，回去別老安慰老頭兒，」老爸坐下來給自己和蘇戰宇倒了杯酒，「他倔得很，你們越安慰，他越覺得不舒服。」

一|絲|不|掛：還難受嗎？

「嗯，就跟我爸似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蘇戰宇點點頭。

老媽說，過年能把女朋友帶回去嗎？讓姥爺開心開心。

左航扭過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又轉頭看著電腦：「不要，屁股一使勁就疼，硬不起來了。」

「二舅的事你姥爺知道了，你倆回來咱商量一下過年回去的事兒。」

「剛去剃的。」蘇戰宇這兩天有點兒沒著沒落的，很多東西堵在心裏怎麼也掃不出去，乾脆去剃了光頭，想讓自己的心情清爽一些。

「我讓你們刺|激得沒話可說了，」左航笑笑，「我這兒還一個月才放假呢。」

趙辰西這話的確是早就說過，當時他根本沒多想，滿腦子裡只是想著左航，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別的什麼都無所謂。

「今天？」左航聽老媽語氣挺嚴肅，起身走出了會議室，「今天他比賽，可能完事得五點多六點，我倆過去挺晚了，怎麼了？」

左航下了班趕到冰球館的時候，比賽已經結束了，蘇戰宇正在停車場入口縮著，戴了頂棒球帽，把外套的帽子也扣到腦袋上了，看樣子等了挺長時間，看到他車過來就連跑帶竄地沖了過來，拉開車門就撲上了車：「凍死我了這破天兒。」

「您是不至於，」蘇戰宇抓著他胳膊咬了一口，「估計已經被我折騰煩了盼著我快點回去呢。」

「髮型？」左航把棒球帽扣回他腦袋上，「您的發在哪兒呢？還恬臉說髮型？比賽贏了還是輸了？」

蘇戰宇瞪著桌面看了一會，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們還不到一個月放假了，」蘇戰宇在廚房裡洗手，「我也早點回去，我哥回不了那麼早吧？」

「我現在就開始想了……」蘇戰宇摟著他不動窩，臉在他肩上蹭來蹭去，「后不了了，後邊兒是椅子。」

「那行吧。」左航知道姥爺的性子，姥爺，二舅，蘇戰宇，這爺仨都這倔脾氣。

一|絲|不|掛：嗯，當旅遊了

左航跟庄鵬還有幾個技術部的人在會議室里橫七豎八地睡覺，這兩天雖說談不上是真的拉肚子，但還是讓他有些疲憊，想中午好好睡一會。

「哎……」趙辰西長長地嘆了口氣，「有種，只是我看你哥也不是能站在身後讓你護著他的主。」

一直到進了門，左航開了電腦查機票的時候，蘇戰宇才緩過勁兒來，蹭到左航身邊坐下：「哥，我剛算了一下日子，我得有大半個月見不著你和圖書啊。」

左航樂了，笑了一會：「走之前去給老頭兒買點東西帶回去吧。」

蘇戰宇先湊過去在他臉上狠狠親了兩下，這才看了看屏幕：「沒錯。」

「不要了，」蘇戰宇挺了挺腰，往左航胳膊上碰了碰，「你要我不？」

「這下一大家子都回去，老爺子這會兒就得天天準備年貨了吧，」老爸喝了口酒，「剛跟他二舅通電話，老爺子說你趕緊出院，回家比醫院吃得好。」

一|絲|不|掛：嗯，還兩場小組賽就打完了，可能出不了線

左航（工作用）：沒聽懂

「半兒了？」左航笑笑，拉開抽屜，又斜了他一眼，「真的？」

左航一直陪著他傻樂，這種時候他特別希望蘇戰宇孩子氣的這一面能永遠不被改變，應該開心的時候就認認真真地開心。

一|絲|不|掛：我是說，你不用想以後怎麼辦，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談戀愛結婚什麼的，你懂我意思么？

左航沒理他，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POSE對著左航，左航一直開到碰上紅燈停了車之後才轉頭很認真地打量了他一會兒：「聽實話？」

「嗯，是，你早幹嘛去了，」趙辰西笑笑，坐到床上，「早跟你說過別玩火，現在燒起來了說這話還有屁用。」

「贏一個球，但是分還是不夠，下場要贏三個球才能出線，估計是沒戲了，」蘇戰宇嘿嘿笑了一會，他對出不出得了線並不是很在意，儘力了就沒什麼可糾結的，他把帽子又摘了，沖左航呲牙一樂，「我這發……不，頭型不帥么？」

「啊，」蘇戰宇猛地直起身，手按著他的腰跳了起來，「擠半兒了！你使這麼大勁幹嘛……」

左航一邊看電視一邊聽著他們興奮不錯地討論過年的事兒，這種感覺很好，左航心裏慢慢安靜下來。

左航連著拉了三天肚子，因為上廁所要經過老大辦公室，一趟趟跑得連老大都看不下去了，說小左你是吃壞東西了么，要不給你半天假你去醫院看看吧。

一|絲|不|掛：……

「嗯，哥你答應我件事兒唄，」蘇戰宇轉頭看著他，「我一走，你晚上肯定特無聊，無聊了就會玩遊戲，一玩遊戲吧，夏鴻雪就跟那兒等著了。」

「嗯，怎麼了？」左航盯著屏幕。

「做的時候你老抓我頭髮，煩死了。」

椅子本來就不大，左航差點讓他擠得出溜下去，只得彎起膝蓋頂著桌沿：「什麼怎麼辦，你回家陪陪和_圖_書你爸，陪陪老頭兒，遛遛大頭買買菜，琢磨琢磨過年給我做什麼吃的就行了。」

左航（工作用）：沒事，以後還有機會

「燒起來了就燒起來了，」蘇戰宇咬了咬牙，「我放的火我就扛著，燒死我也扛著，反正不會燒著我哥。」

「成，長短您決定。」蘇戰宇閉上眼睛，他喜歡睡覺之前跟左航閑扯，這種感覺讓人安心。

到家的時候老媽已經弄好了一桌子菜，蘇戰宇把包扔到地上，過去摟了摟老媽：「大姑好手藝，我餓死了。」

左航摸了摸他的腦袋，感覺比有頭髮的時候摸著更有手感，於是連摸帶搓的玩了好一會兒：「以後就光著吧，怪好玩兒的。」

「你爸把腿的事跟姥爺說了，咱回家商量一下過年回去的事兒。」

蘇戰宇在自己腦袋上摸了摸，有點兒鬱悶：「您對這個髮型就沒有好聽點兒的稱呼了嗎？」

左航（工作用）：懂

左航（工作用）：挺好，你休息會吧，我趕活

「哥你怎麼不說話。」蘇戰宇給他夾了塊排骨。

左航的回答讓蘇戰宇愣住了，他沒想到左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半天才把褲子提上去：「哥你學壞了啊。」

但沒等醞釀好睡意，老媽的電話打了過來：「你和戰宇晚上回家吃飯來吧。」

「我二舅現在還在醫院？」左航換了鞋，老爸拿著電話邊說邊從裡屋走出來，聽得出來是在跟二舅通電話。

一|絲|不|掛：你不用管我

蘇宇站起來一抬腿從左航背後跨到了椅子上，貼著左航坐到了椅子上，胳膊摟著他的腰，下巴擱到他肩上：「怎麼辦啊？」

「我靠，你腦袋怎麼個意思？不冷么？」趙辰西驚訝地摸摸他的頭，又很感嘆地說了一句，「相當酷啊帥哥。」

「抓了么？」左航手指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好像是抓了，那你還是留頭髮吧，抓著方便。」

「戰宇你這個頭髮……」老媽吃了兩口飯還是沒忍住，「不冷啊？」

吃飯的時候大家把時間確定了，老爸老媽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先回去了，蘇戰宇這幾天打完小組賽就回，左航還得老實獃著挺到公司放假。

這頓飯比上回二舅出事時在家吃的那頓要舒服多了，姥爺的反應也比他們想像的要好的多，姥爺年輕的時候當過兵，一輩子都很硬，也能扛得住事。

「別鬱悶，」蘇戰宇摟摟他的肩，「你回去了給你做好吃的，每天不重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