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曖昧
看到耳釘留存完整，蘇禮只覺心尖被注入了一股熱流，瞬間活了過來。
程懿也沒多說什麼，只問：蘇禮怎麼一直沒回我消息？
他說：「有點無聊，來這附近吃飯。」
念著念著他感覺好像有點兒不對，果然，程懿也冷笑了聲。
何秘書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您哪兒有功夫吃飯呀……這可耽誤得緊，明天中午兩個那麼重要的投資案您忘了？要不您跟蘇小姐商量改個日子？」
「啊，」何秘書溫暖地笑了，「一個無解的命題。」
何棟：「金牌回答：送女孩子最主要的是心意，要讓她覺得你關注她，才會感動。如果她的綽號是小豬豬，那麼在節日時，你可以送她小香豬作為寵物，也可以帶她去吃神秘火鍋併為她點上全套豬心豬腦豬蹄……」
她笑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他再無多言，她只好自己找台階下：那我和室友去看。
她嚇了一跳，戒備地回頭，身著灰藍色襯衫的程懿朝她走近。
總裁大人應該是第一次逛便利店，一副想買又不想買的樣子，蘇禮作為過來人略作指點，幫他在冰櫃里找出了最後一個玉子燒。
這話像邀請又不像，蘇禮勾了勾耳郭碎發，漫不經心：「明天下午挺好的，太陽不大，我也要出去上課。」
孟沁魂不守舍心跳加速，待他走遠后才敢細看，一盆冷水卻從頭潑到腳。
然程懿指腹撫上屏幕，卻是不動聲色換了說辭——
男人從善如流地嗯了聲：「那坐下來一起吃吧。」
他不願繼續跟這頭髮絲都在冒傻氣的人說話，打開手機，發現蘇禮的朋友圈背景改成了某個黃澄澄的小東西。
捕捉獵物這件事……好像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很多。
程懿去衛生間洗手，順便通
hｔｔps://ｗww.ｈe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知秘書，將往後幾個月的中午全數空出來。
他狀似恍然地將票根取出，解釋說：「電影票。」
程懿想到方才耳釘卡在角落的地磚中，他為了不將其弄壞，命人硬生生將地磚切開，才把耳釘完好地拿了出來。
為避免被殺死，他趕緊掏出手機將功補過，一陣搜索猛如虎：「啊！找到了！」
他面色不善地接起：「喂？」
他付款后抬腿欲走，又被孟沁支支吾吾地叫住：「你、那個，沒東西留下嗎？」
……也是不必形容得這麼細緻吧。
一切被程懿安排得井井有條，這頓飯的節奏十分舒服，若不是前幾日獲知他城府深沉、手段老練，還有學姐提前發送過的心動訊號，也許她還會覺得這人可以深交。
剛剛我們在聊項目，她說太熱了先去洗個澡。
他先開口緩解了尷尬，蘇禮點點頭，抽了瓶葡萄汽水。
孟沁瞬間紅臉：「嗯對、沒、沒班。」
把食物遞給他時，蘇禮正好看到他口袋邊即將滑出的紙張，下意識提醒：「要掉了。」
「沒忘，」程懿說，「會議延後，中午到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程懿又低聲吩咐了兩句，屬於蝦滑的蘸料也被調好遞了上來，還細心地注意到她不吃蔥和辣。
男人費盡心思地「不兩清」：「我不缺車，也不缺錢，這個你拿回去。」
蘇禮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瞄準，一點身為獵物的自覺都沒有，下了課就直奔程懿定位的餐廳而去，打算拿了耳釘就回去吃午飯。
啊？
「正好我對你們學校不熟悉。」
最後，和耳釘一起還給蘇禮的，還有那把保時捷的車鑰匙。
程懿目光輕薄如刃，抬眼間鋒利出鞘，何棟只覺嘴角瞬間被剌出傷口，還是往下滴血不和*圖*書止的那種。
名利場中連停頓都能讀出潛台詞的程懿，怎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暗示。
她趕忙擺手：「不用了，我不餓。」
程懿：？
沒過兩秒，男人回：明天我正好要去你們那邊吃飯，順便給你吧，免得寄丟了。
程懿略作思索，將第一時間打下的「不用」刪掉，又道：你住哪？
「嗯，明天下午的首映，還差個人。」
另一邊，孟沁想了又想，還是不死心給程懿發了消息：兩張票都給我的意思嗎？
「什麼洗澡？」
人家幫了她忙，再拒絕不合適；更何況男人的目光看似不動聲色，實際卻是有些壓迫感的籠罩，提醒著她的耳釘還在他手上。
程懿這才將目光從窗外轉回來，「在想女孩都喜歡什麼。」
她躊躇：「那我把你車劃了，也總得……」
沉默發酵了半晌，男人蹙著眉啟唇：「蘇禮，你——」
「那她喜歡LV我是不是還得去給她買頭驢？」
又強調著再補充一遍：不耽誤。
男人很快回：不會，吃頓飯的功夫還是有。
賀博簡正欣喜於她終於肯接電話，一聽到男聲，還是在夜裡，有如當頭棒喝：「你是誰？蘇禮呢？」
他屈了屈腿，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她往裡面存了和修車等值的金額，在服務台很快就辦好了。
一批學生湧入，蘇禮抓緊時間結了賬填肚子，程懿若有所思地將東西放上收銀台，長指微屈，斂眉時英氣冷冽。
不難猜出是她改造禮服時掉落的。
「……」
便利店是個讓人放鬆的絕佳場所，蘇禮全神貫注地找麻薯，閑聊般隨口一道：「你出來吃飯還帶電影票？」
「就是這個男二
ｍ.hｅｔubook.com.ｃｏm追妻火葬場然後渣男亂葬崗，給女主打電話是男主接的，男主說女主洗澡去了，男二心那個碎喲。」陶竹狎昵地挑眉，「你知道洗澡的意思吧，就有種『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親密無間』內味兒。」程懿：「………………」
他笑了笑，把電影票遞上。
程懿：「你和這答主里指定有一個腦子被驢踢過。」
結果第一個回合就折了戟。
他把兩張票全部留下了。
「……」
他面無表情：「明天周六。」
他可是對照后特意挑的她空閑時間：「資料里怎麼沒寫？」
Boss懶懶散散嗯了聲，示意他可以朗讀。
這頓飯吃得安靜非常，她在外都是遵著蘇家食不言寢不語的教導，因為燥熱將頭髮撥到耳後，很快有侍應生送來扎發的皮繩。
他應聲，不期然桌面上手機又開始震動，是蘇禮丟下的那款手機，來電號碼因為格式化沒有備註，卻已經打了一百多個。
「美食卡呀，」她眨眨眼睛，「不是說請你吃飯嗎？憑這張卡能在學校暢通無阻，餐廳美食城小吃街都不在話下。」
蘇禮聽著聽著也來感覺了，跟學姐聊了兩句，放下手機去洗澡。
怕耽誤你時間，你們平時應該都挺忙吧。
怎麼？
「皮卡丘，」他說，「你們女孩子是不是喜歡看？」
蘇禮沉吟片刻，然後盡地主之誼說了好。
蘇禮大概反應了那麼幾秒，而後綻開一個明朗無害的笑：「當然不會。」
他輕飄飄挑了挑眉尖，狀似為難地思忖良久，這才「遷就她」地開口道：「我經常在這附近有事，」指腹摩挲過腕表鱷魚紋，「你想請我吃飯作為補償也行。」
幸好。
「……」
外套口袋裡，應該是你那天摔我懷裡弄掉的。
和圖書
「我餓，」程懿看了看表，唬起人來臉都不紅一下，「我被放鴿子了，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當時她寫在紙條上的並不是這個生活號，而是用來處理繁雜事務的工作號。她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最擅長劃定界限。
這題她會，蘇見景還沒當上CEO就忙得飛起，程懿這種咖位大概只會更甚。
蘇禮沒有意識到他話中若隱若現的親昵感，只想快點找回耳釘，發了公寓的地址。
程懿等的就是這一刻。
何秘書：「……」
擱下筷子，為了防止程懿吃完就走，她迂迴地找了個話題切入：「對了，你從哪知道我微信號的？」
賀博簡心下一震，手機噗通一聲砸落在地，心碎得明明白白。
蘇禮回到寢室，陶竹正在悠哉地看劇：「洗澡去了，哈哈哈！」
蘇禮掩唇輕咳：「手繪，在外面報的班。」
舉個慄慄子：你在哪裡找到的？
沒記錯的話，最近相關的電影正要首映。
「剛臨時決定報的。」
「一切以她為重。」
當時蘇禮滿腦子只有三兒和摔跤，根本沒空捕捉別的細節，此刻被他一說，「摔到懷裡」四個字莫名被賦予了繾綣又曖昧的訊號，她很自然地回想起樓梯間的場景，還有他的力道與氣息，眼睫顫了顫，居然覺得耳垂有些發熱。
水流聲簌簌，鏡面中折射出斑駁交錯的暖黃光線，上乘香薰氣味幽然，一切順利得超乎想象，他慢慢勾起唇角。
沒有感情的回答機器：「還沒。」
幾率雖然小，但確實存在丟件可能，蘇禮揉了揉發頂：也行，就是……
她咳嗽兩聲，趕緊回：不好意思了，要不你給我寄過來吧？
嗯。
從他這個
和圖書角度仔細看，她眉眼和蘇見景確有幾分神似。
男人歇了口氣，聽她一板一眼地繼續：「帶朋友一起來也是可以的。」
學校附近一頓飯能吃幾個錢，和高昂的修車費比起來，她起碼要請上幾個月，見面的機會亦是數不勝數了。
程懿說：「你還在川程做校企合作，找你學姐不難問到。」
蘇禮這才想起學姐是今天的班，學姐名為孟沁，之前在食堂就對程懿表現出莫大的興趣，這下正好。倆人一人一張，相約影院，殊途同歸，比鄰而坐。
周五傍晚，蘇禮從寢室竄逃至羅森準備覓食，剛扒了個冰皮蛋糕，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禮。」
一切計劃在這刻轟然粉碎，她眼中淬著亮光，滿眼的天真無邪。
他還知道她叫蘇禮，愛好是看動漫和做小手工，人緣很好，是老師和同學眼中的鎮校之寶。
滿身陰翳地上車之後，程懿抱臂坐在後座一言不發，整個人如同被錘過一拳的冰袋，連睫毛上都凝著冰霜。
她朝孟沁擠擠眼睛，同程懿說：「你找學姐吧，明天她沒班。」
見面后，程懿倒是沒急著把耳釘給她，只是坐在位置上抬眼低聲問：「吃過飯沒有？」
他輕微地眯了眼：「我一個人？」
他費了那麼大功夫找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邊。
蘇禮手臂垂在身側，指尖無意識地撓了撓掌心軟肉。
何秘書宛如置身冰雪奇緣，哆哆嗦嗦了半晌才開口問：「您是有什麼煩心事？」
程懿：「她洗澡去了。」
軟硬兼施，這程總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有手段。
十分鐘后，看著遞到面前的卡，男人幾乎失聲：「……這什麼？」
應該是那個什麼博簡。
話沒說完，便利店兼職的學姐在偷聽中失了神，可樂手滑砸在玩偶上，傑尼龜痛得吱哇亂叫：「傑尼傑尼傑尼！」
舉個慄慄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