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躁動
……
「好看嗎？」蘇禮當然樂意人家誇她的設計，控制不住的笑意蔓延開，「好看就好。」
蘇禮乖巧坐姿.jpg，說完后就裝沒事人一般地退開，男人眼睫顫了兩下，舔舔唇珠，竟然笑了。
當時學校正在響應上級要求，讓各班學生於圖書館讀閱市政府出的新書，多方位了解品味當市人文風貌，結果臨要離開時突發暴雨，大家都被困在了這裏。
更好笑的是，他老婆江筱然穿的也是新品，不過肩膀肚臍眼和腿根處都有破洞，這個吃醋狂魔居然也全部用膠帶貼上了——
秦洲也開了口，笑說：「我家裡有個侄子還不錯，也才比你大一歲。條件都挺好的，主要就是看臉挑得厲害。」
第二無非是覺得她有點意思，於是衍生出點兒興趣，有空就想逗著玩兒兩下，有點古代王爺閑下來愛逗鳥的那麼個味道。
大家很快扒出，他貼的膠帶恰好就是瀘景宮的，仰仗他良好的路人緣以及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再加上這款膠帶確實絕美，同款就在瞬間漲了幾千的銷量，出圈紅了一把。
不露肉且好看顯白，@顧予臨，哥哥進來給老婆買衣服。
她點進去一看，才發現陶竹體貼地幫她傳了個微博，而更巧的事情就是：
媽耶這樣好好玩哦，我剛買了一大卷正蠢蠢欲動！跪求博主出教程！
二人之間相距懸殊，想必還是第一種原因的可能性更大，第二種若是有，應當也只是少許，如同生活的調味料。
流量已經不能準確地定位他，雖然他的確紅了許多年。
這一進去，就出不來了。
陶竹用手肘輕輕推蘇禮，低頭小聲說：「別了吧……」
然後他聽到小姑娘甜甜地叫：「爸爸。」
小三傲慢地敲了兩下桌子，得意道：「今天怎麼不見你高調了，是被打擊到了么？」
男生口出狂言，震得操場橫幅都顫抖了兩下，大家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一個贗品罷了，還想靠著上層釉就變成青花瓷？」
蘇禮轉了轉眼珠，聽見他低聲說。
瀘景宮的膠帶上了一天一夜的熱搜，現在還掛在沸上。
「也對，你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設計居然一文不值吧。說來真是丟人，老師都那麼賣力幫你爭取了，你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呢，提出放棄名額去參賽？真是笑話，脫離了關係，你覺得自己實際上還能做成些什麼？」
正有此意和*圖*書的程懿：「……」
免得到時候為了還衣服，又要單獨出去約飯。
評論：1 1萬。
秦洲抵抵后槽牙，順勢一笑，又開始吐槽：「我說程總，你怎麼跟個長輩似的啊？」
男人走到蘇禮面前，旁側的人都被氣場逼退幾步，唯獨蘇禮的雙腿像是黏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她沒想到當時隨手在小號上發的膠帶拼貼居然都有人催更，眼見瀘景宮的新膠帶亦是又美又仙，正巧來了創作欲，便又開始試著用膠帶拼貼的方式畫出幾套設計效果圖。
「喂，說你呢，」興許是太快活，小姐妹直接開始挑釁，「蘇禮，怎麼沒見程總來關照你啊？！」
當然，僅憑一個景點文創是不可能做到這程度的，帶來這個高位熱搜的，是當紅藝人顧予臨。
「又借衣服了？你跟程懿最近到底怎麼回事？」陶竹摩挲著下巴，「看你也不想見他，但怎麼老是扯上關係呢。」
挂念誰顯而易見，蘇禮以為他不會回，誰知道男人真還開了口。
陶竹大概是看到熱搜就帶了個話題，沒想到蘇禮那條微博也很快變成了熱門：
！！
傘面略微傾斜，垂落的雨珠連成線，砸在他腳邊，濺起朵朵水花，像是為誰鋪路。
蘇禮不知道這親疏關係怎麼還真就安排上了，開口正想說關她什麼事兒啊，結果又被人打斷。
那女老師笑：「你倒無所謂，蘇禮還小嘛，傳出去不好。」
「這個傘是獨家定製吧，樣式我都沒見過……」
彷彿那麼快的速度不過是為了早一步抵達，而目的地正是這裏。
垃圾小姐妹一唱一和：「就是，還妄想攀上程懿，自導自演未免戲太多，程懿有搭理你嗎？」
瀘景宮官微：您好，這裡是瀘景宮文化創意產品官方團隊，了解到您于大前天在微博上傳的作品反響頗高，旗艦店內要求上新的呼聲強烈，想問您是否有意願將設計授權給我們合作呢？合作詳情可細談，期待您的答覆，謝謝。
「對啊，」蘇禮眨了眨眼，「你都懂的道理，程懿當然也懂。」
於是她就低頭專心吃菜了，偶爾會聽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一個正常的擁有荷爾蒙的男人，會感興趣的異性兩隻手都數不過來，這種好感並非是一定要得到什麼結果，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等他忙起來或者玩夠了，自然而然就會從她生活中退場。
車門啟開的那瞬和*圖*書間，蘇禮心跳漏了一拍，心想不會真被這垃圾小姐妹給毒奶到了吧。
回到寢室，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前往餐廳。
「你結過婚啊？」老師連忙擺手，作勢要驅趕這群皮得要死的男生，「邊兒去，別胡鬧！」
陶竹湊過來看她在忙什麼：「我靠，你有點東西的誒，這套淺藍色的未免也太漂亮。」
席上嘻嘻哈哈地笑開：「這麼護崽，我看是養女兒吧！」
由於膠帶具有濃厚的中國風工藝，設計上她自然也沿襲了中國元素，參考了唐裝與漢服，又在此基礎上去掉了寬大的袖口，加強實穿性。
方才拍照時打趣過程懿的青年也在，好像叫秦洲。
走出校門后，陶竹才問蘇禮：「你幹嘛要去啊？都是老師豈不是很壓抑？？」
「沒事。」程懿頷首示意，笑得包容，「童言無忌。」
男人放下杯子：「自然。」
程懿：「………………」
男人手中舉著把重工雕刻的Pasotti，鎏金立體的傘柄泛著冷光，他只目視前方，雙眸漆黑，矜貴而遙遠，彷彿從畫中走出。
躁動在空氣中發酵，他低聲：「嗯？」
她以為陶竹就幫她拍了個照，沒想到陶竹還順便幫她傳了個微博，蘇禮扛不住困意，第二天早上起來才想到要登微博，打開的瞬間，整個人直接懵掉——
談話到了這裏，女老師順勢問道：「蘇禮，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正好我們要說一些學校的項目，你可以聽聽。」
瓢潑大雨傾盆如注，將天地淋得喧囂沸騰又安靜，忽然有跑車行駛的聲響由遠及近——
聽大家大肆誇讚這一批新品的審美，回去后蘇禮也不禁戳進了旗艦店。
再將胸口處纏繞上假束帶與綢制的蝴蝶結，尾擺運用同色雲紋的拼接，造出時下流行又顯身材的百褶，最後適當地調整一下大局。
顧予臨十八歲出道，出道即爆紅，行走的全能模板，能唱能跳還能自己作詞作曲，拿過的音樂獎成為內娛愛豆可望不可即的天花板，演戲也不在話下，分分鐘一番高票房影帝。
氣氛其實並沒有陶竹擔心的那麼沉悶，席上有些親和的老師，也有一些工作了的研究生，當然也不乏項目負責人，整體來說還是以聊天為主方向。
蘇禮頭一次出現了情緒感知障礙，覺得他可能是精神不太好，默默挪挪凳子離他遠了些。
人走起運來連撿塊石頭都能變成金子，第三天傍晚，瀘景宮文創的ｍ•ｈetubｏoｋ•cｏm.com官博真的來聯繫她了……
說不定沒過幾個月，他就消失得比賣煎餅果子的老闆還徹底。
「程懿的衣服我還沒還，」蘇禮嘆氣，「剛好帶過去。」
起源就是他昨天和妻子一起走機場，被粉絲拍了圖，然後大家很爆笑地發現，顧予臨因為剛受某品牌的邀約走過時裝秀，這天就穿了品牌的當季新款，但國外風格開放，印花上有好些不太文雅的詞彙，為了不給粉絲錯誤的引導，顧予臨用膠帶把露骨的詞彙都貼上了。
蘇禮本來在安安靜靜吃水果，沒想到這樣話題都能引到自己身上。
第一就是跟他當時在飯桌上說的一樣，他喜歡她的設計，希望她留下來，自然也就想與她拉近關係，方便打感情牌。
「這還不容易，」陶竹拋媚眼，「交給本美女。」
「就在學校附近嗎？」蘇禮想了想，「可以的，等我回寢室一趟。」
其實也不是截去話頭，男人只是拿起圓桌中央的水杯，大家的目光自然就跟著他走，程懿面無表情地添了半杯檸檬水，順勢就掌握了發言權。
「下雨了，我來接你。」
點贊：3 8萬。
似乎想見見到底是誰在拍「結婚登記照」。
聽他們說瀘景宮新做的文創周邊很好看，不像景點內另一分支請了外包，質量就參差不齊。
蘇禮實在沒空搭理她，全身心只有找信號一個想法，好不容易快到門口處，信號格子終於出現，官博的私信也刷了出來。
這件事實在處處是亮點，樣樣都好笑，很快就在娛樂號的分享和粉絲們的「哥哥你他媽是不是想笑死我」、「嗚嗚嗚不許老婆露肉好甜啊」和「#顧予臨巧手工匠#請顧予臨立刻開創潮牌」中——
不遠處靠在石柱上的人立刻笑開，應該是程懿的朋友，肩膀一聳一聳的：「佔小孩兒便宜，程懿你真夠可以的。」
她向來招老師喜歡，這會兒不受環境拘束，更是被油畫系的老師徑直問道：「禮禮還沒戀愛吧？喜歡什麼樣的？」
大家聊起了正經嚴肅的話題，蘇禮便沒了開口的機會，不過細細一想方才好像還是玩鬧更多，似乎也沒什麼正兒八經澄明的必要。
蘇禮愣了下，正要說話，卻被程懿截去了話頭。
「顯得自己比較年輕吧。」
「當然了，開玩笑的。」那人走到蘇禮面前，拍拍她的腦袋。
好問題。
拆完快遞后她難得點進微博小號，發現居然收到了很多私信，大都是問她最近怎麼ｗ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沒有更新。
「程懿都多大了，真要想占你便宜豈不是禽獸啊。」
接下來，男人的氣場很微妙地，介於「在我發火之前，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和「這味道竟然該死的甜美」之間來回切換。
那一整天蘇禮都有點飄，結果命運沒放過她，就在晚上八點，她的微博被顧予臨本人轉了：
單笛卻以為她是落荒而逃，不知用什麼借口帶出一大批學生，就站在電動門處冷嘲熱諷：「怎麼，覺得沒臉面對我所以跑了啊？沒事啊，所有人都知道你沒進複賽嘛！」
他說：我老婆真的看中了。
蘇禮努努嘴，悠長而莊重地目視遠方。
蘇禮這下倒開口了，一板一眼的：「他沒占我便宜。」
陶竹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宣傳天才。
程懿：「那不一樣。」
？？？？？？？？
那輛車開得極快，純黑到反光的高級感破開迷霧，從眾人視線盡頭賓士而來，就在大家以為即將駛過時，車子又猛地一個急剎！
聲音越說越高：「不就是初賽被刷掉了嗎？不就是水平差嘛！我又不意外，畢竟我確實知道你幾、斤、幾、兩。」
蘇見景希望她離開川程，雖然肚子痛的那天晚上，程懿給予的照顧讓她有所動搖，但賀博簡的出現很快又將萌芽按回土中，于情于理都不能任事態繼續發展下去了。
陶竹：「嗯呢，你趕緊去洗澡吧，我聽他們說今天熱水有點不夠，怕等下冷了。」
「她還小。」
秦洲頓覺荒唐，眼睛都睜大了：「你自己都說她過法定結婚年齡了，都超了兩歲了！」
「嗯，要去三天，不在C市的這陣子，小孩兒麻煩大家照顧一下。」
轉發：5688。
本身就是大IP的瀘景宮自然在不斷開發著衍生品，創意中心花樣百出，既留存了皇家的雍容威儀，又融合進當下的時代熱點，超強的反差萌俘獲了一大批粉絲，文創周邊從「朕已閱」套盒書籤到妃子色指甲油，全部都是妥妥的爆款。
不期然，有人開口，還是調笑：「誒，聽說程總馬上要和裴寒舟一起去參加國際機器會議，不在C市不會挂念吧？」
程懿從車上下來。
一時間大批粉絲跟著湧入，紛紛投票說自己也想買，問她考不考慮和瀘景宮合作一發。
所以當她找信號看消息的時候，單笛也的確走了過來。
話題拐入正軌：「說真的，這個會議乾貨還挺多的，到時候有什麼新見解勞煩程總分享一
和*圖*書下？」
陶竹二連擊：「剛剛拍照也是，程懿怎麼老愛跟你待一塊兒？」
瀘景宮的快遞也很有意思，參考了古代的驛站傳遞，就連快遞都叫東方驛遞，最外面的包裝盒還畫了匹馬。
「嘖，你好凶啊，」蘇禮踩過方形的地磚，娓娓道，「你這問題就像在問我監考老師發獃的時候一般在想什麼一樣高深。」
儘管理智瘋狂叫囂著要鎮靜，但是氣氛烘托到這裏，蘇禮又想到男人用「結婚照」占她便宜的事，一口氣沒咽下去，將衣服遞給他時，作勢有話想說。
蘇禮知道，自己沒進《巔峰衣櫥》的複試，單笛勢必是要來踩一下的。
確實太漂亮了，她足足買了將近一千的周邊才意猶未盡地收手。
她回應：那也得金主爸爸願意才能生產呀。
不是吧，變態啊？？
一批只安排兩個班級，好死不死，蘇禮對面就是單笛所在的班。
這個設計有點費腦子，她做了整整一天，晚上十一點才從燈光中抬起頭，揉了揉脖頸。
瀘景宮是C市首屈一指的景點，其意義在於深厚的文化底蘊，從幾百年前作為皇家的宮殿被留存至今，每年都有許多遊客慕名前來觀賞，在國內亦是赫赫有名。
人群中傳來失魂的竊竊私語。
更重要的是，這麼些年一個桃色緋聞都沒有，和自己學生時代的初戀結婚了。
「是啊。」
令人不得不嘆服一句鬼才的還在後頭，顧予臨的時尚感也好到一種地步，膠帶和衣服設計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是貼的。
陶竹道：「反正不管怎麼說，你們倆也沒什麼可能。」
最近還出了二十四日晷時鐘，以及「醉太平」新款膠帶。
蘇禮：？
登上了熱搜。
「不過沒關係，別害怕，畢竟這才是個開……」
程懿這樣做，原因無外乎兩種。
蘇禮立刻驚坐而起：「那我先去洗了，你幫我拍一下！不然等下熄燈了沒得拍了！」
真的有點好看，復古又時尚的感覺，您也太有設計天賦了叭，這套製作出來我一定買！盤扣T恤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絕妙創意！！
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大度呢？
男人滿臉寫著坦蕩：「她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了。」
他只是想把我名聲搞臭。
眼前大雨封城，蘇禮感覺自己中彩票了。
陶竹：「別他媽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程懿偏了偏頭，臉頰離她的鼻尖很近，蘇禮能聞到淡淡的洗髮露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