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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隨便找個由頭，把那兩個小姐拘起來，不過不能太久，時間緊迫，明天早上開大會，商量對策。」

「聽著啊。」秦林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

差不多收拾妥當以後，段楠驅車帶姜妍一行人朝希望小學的方向駛去，山路崎嶇顛簸，難為王淮春和雲采居然也能睡得著。

雜物間縫隙里似乎傳來隱幽的光線，他一拉開門，陸凜條件反射一般，身體猛地動了動。

「這可沒辦法，村子里的雞醒得比人早，太陽還沒露臉呢，村裡頭便鬧哄開了，只能委屈各位同志，晚上早些睡覺。」

段楠在院子里大喊一聲：「姜兒，起來沒，下來吃早飯啦！」

雲采倒是比較矜持，一小勺一小勺吃著粥。

陸凜深呼吸，繼續低頭看屏幕。

陸凜依舊微笑。

陸凜抬眼看他，電話拍了拍手掌：「不是雞，這是鳥。」

身後這棟三層樓高小洋房，雖然比不得城裡的豪華別墅，不過在村裡也還算是相當講究了，尤其是內部裝修，樣樣精緻，地上還鋪著地毯呢。

「你愛的是春天，我愛的是秋季，秋季正和我相仿，春天卻像是你……」

「段總客氣了。」

她抱著枕頭，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編輯的內容寫好有刪掉，刪掉再重寫，如此來回幾番之後，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

「你怎麼說？」

天色微微亮，晨昏分割線剛剛自地平拉開，村子里的公雞此起彼伏地鬧騰個沒完。

「陸隊，你在幹啥和圖書？！」

陸凜這下是真的感興趣了：「寫的什麼詩？」

陸凜放下手裡的口供筆錄，手撐在桌前，看向疲憊倦怠的警員們：「半月後交易的地點是螺山村，距離江城30公里，交易時間和地點隨時可能發生變化，屆時『老蟲』會聯繫『蛇骨』，『蛇骨』願意將功折罪，為我們緝捕『老蟲』歸案牽線搭橋。」

「……」

「他給你打電話了？」姜妍訝異：「說什麼？」

在往上拉消息記錄，從上周開始，陸凜鍥而不捨地給她發簡訊，每天好幾條，並沒有實質性的內容，而是手機自帶的表情圖片，有時候是一隻老鼠，有時候是一顆小樹，今天又發一隻雞給她。

「打算躲到什麼時候？」他問姜妍。

陸凜被嚇了一跳，見是秦林，他定了定心，倚在雜物間的架子邊，說道：「發簡訊。」

王叔是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家裡有一棟三層的大房子，聽說城裡有記者過來要採訪希望小學的孩子們，他自告奮勇，接納了他們住宿，也是相當熱心的村民。

王淮春吃完飯，洗了自己的碗，走回來問道：「妍姐，今天我們任務是什麼？」

院落很寬敞，有幾隻雞在院子里悠閑地踱著步子，門外有白鵝帶著自己的小鵝仔，甩著尾巴走進來，身上片片羽毛還有些潤，想來是剛從池塘出來。

「八九十年代，肚子里不裝點墨水，怎麼搞對象？」

「時間很緊，三天之內和圖書，每個人都要給我擬訂一份切實可行的緝捕方案。」

幾番寒暄之後，王叔收了椅子回屋，姜妍走到段楠身邊，問道：「王叔家修得很氣派啊。」

算了，再緩緩。

陸凜的簡訊，時間是3:23。

王淮春連忙道：「能飽肚子就行，咱啥都能吃。」

「電話不接，簡訊不回，這還不叫躲？」

陸凜笑而不語。

「你看看這幾天你給人家發了多少簡訊，打了多少電話，人家理過你沒有？」秦林鄙視說：「那姑娘之前追著你貼著你，你對人愛理不理，現在人家不搭理你了，知道著急了？你這叫啥，自作自受！」

姜妍沉默，良久，緩緩道：「只是沒有想好，感覺自己特別糟糕……」

段楠一邊開車，目光漫不經心瞥向她，倒是很少在她臉上看到那麼惶惑的神情。

姜妍伸手摸到床頭的手機迷迷糊糊要看時間，屏幕上卻橫著一個陸字。

陸凜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的三點。

秦林指著陸凜大喊：「下流！」

「難怪我見他言談舉止，不像是普通村民。」

姜妍坐在邊上調試著攝像頭，回答道：「挺好的，就是早上雞叫得有些早。」

那頭傳來秦林的聲音：「無論如何，『老蟲』那邊還沒動靜，『蛇骨』落網的消息現在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果然，人在舒適的環境里容易變得懶惰。

簡訊的內容，是一隻雞的表情圖。

散會之後，秦林接了一杯裊裊的咖啡，和-圖-書朝著值班室走去，路過雜物間，他頓住腳步。

「我對他說，我倆私奔了，讓他早死心。」

「段總可是個大善人，兩所希望小學，解決了咱附近幾個村的小孩上學教育問題。」王叔笑說道：「記者同志要好好報道報道。」

手機屏幕的收件人是妍兒，對話框里沒有文字，只有一隻鳥的圖片表情。

「你念人家的情詩追媳婦，好意思。」

姜妍咬咬牙，終於還是放下了手機。

「那就好。」王叔笑道：「昨晚睡得好不？」

床上衣不蔽體的小姐也被帶出了賓館，上了警車。

陸凜將手機一收，理直氣壯：「醞釀感情。」

秦林笑了笑：「昨晚連夜審訊，這會兒不麻溜回去補瞌睡，躲這兒醞釀感情，你當自己情聖呢！」

空氣里瀰漫著雨後初晴的泥土清新，樹下立著小木桌，桌上有幾樣清粥小菜。

秦林嘴角抽了抽：「你就給人家發個雞，需要大半夜躲這兒醞釀感情？」

「發簡訊怎麼把自己弄得跟做賊似的。」秦林走進來，打開燈，私下裡檢查雜物間架子的每一個角落。

「沒躲，這是工作。」

外面的街巷有女人端著飯碗，一邊吃早飯，一邊朝著院子里探頭探腦，好奇地觀望城裡來的客人。

段楠微微一笑：「隨時恭候。」

「王叔年輕的時候在城裡做生意，現在小有資產，回鄉養老，幾個孩子都在國外念書，現在就他和他妻子住在這螺山村。」

「不知道的還以為和-圖-書你躲這兒搞對象呢！」秦林將邊上的空箱子打開，八卦地檢查裏面有沒有藏人。

「你大半夜給人家發給鳥，想幹啥？」

看到這個時間，姜妍的心刺了刺，有些心疼。

秦林是個四十來歲的糙漢子，思維方式和說話方式都是直來直去：「你乾脆給她寫首詩，我當初追我媳婦的時候，寫了一首詩當眾獻給她，第二天事情就成了。」

過去只要稍稍有動靜，她便能快速地清醒，回來這麼長時間，生物鍾也變得懶散了許多。

「發的啥。」秦林好奇地湊了過來。

姜妍道：「這些都是小事，能克服。」

燈火通明的不夜城，一場由江城警方布控的緝毒行動進展順利，兩名毒販腦袋上裹著黑布，被警方自賓館帶出來，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

陸凜：……

王叔端著一盤酸蘿蔔鹹菜，從屋子裡走出來，問道：「各位記者同志，還能吃的慣么？」

段楠微微一笑：「說起來，建學校的時候，王叔您也沒少出財出力，這次還招待我的朋友們住宿，下次進了城，我做東請你吃飯，切莫推辭啊。」

「當然是問你的下落。」

陸凜眼角一彎，好奇問道：「你還會寫詩？」

瑟瑟寒風中，陸凜走出賓館，手裡拿著對講機：「床上還有兩個小姐，有點麻煩。」

日頭已經上了山隘，狹長的山脈綿延千里，空氣中瀰漫著的淡淡霧氣也被陽光碟機散。

夙興夜寐的審訊，從毒販嘴裏敲出半個月後的一場交易行https://ｗwｗ.ｈｅtuｂｏoｋ.ｃom•ｃｏm動，接頭的對象正是他們盯了很久的「老蟲」。

時間發生在後半夜，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了行人，有的也只是醺醺欲倒的醉鬼，拎著酒瓶子，歪歪斜斜行走在街道盡頭。

「陸凜那麼驕傲又死要面子的人，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

蠢萌蠢萌，傻裡傻氣。

「據落網的『蛇骨』供述，老蟲一貫的風格，交易地點放在農村，這樣即使是出事了，也可以藉助地形逃之夭夭。」

「甭管誰的詩，有用就成，我當年給我老婆念了這首詩，感動得稀里嘩啦，第二天她就上我炕了。」

「當然不是我寫的，這是匈牙利詩人裴，裴啥啥的，寫給他的初戀情人的詩。」

姜妍放下攝像機，收好三腳架，說道：「先去段總的希望小學看看，行么，段總。」

這一次機會，千載難逢，陸凜跟同事們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的會議上，初步擬訂了幾個緝捕方案。

這件事發生得是在太過迅速，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毒販還沉浸在溫柔鄉的美夢中，猝不及防便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這麼晚還不睡覺，他修仙么？

陸凜嘴角抽抽：「這是你寫的么。」

王淮春咕嚕咕嚕喝完了一整碗玉米粥，也不嫌燙，手裡拿著白饅頭，大口嚼咽，紅撲撲的一張臉，張揚著年輕人飽滿的能量。

姜妍編輯了一行文字，想要發送給他，但是糾結很久之後，終於還是刪掉了簡訊。

陸凜：……

「不就發個簡訊么，還要躲在這黑漆漆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