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艷殺天下

作者:西西東東
艷殺天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番外 晏卿?秦卿?

番外 晏卿?秦卿?

他吻過晏傾君的眼。
「從今往後,我就是晏卿。」
「我隨你去。」
「咳咳……」鬼斧神醫笑道,「去,去……」

白玄景一聽,面上的戾氣消失得一乾二淨,扔了劍便急忙忙地離開,只留下一句,「髒了的黑煞不要也罷!今後你不再是我白玄景的徒弟!馬上給我滾出南臨!」
——「不求天地,唯跪雙親。」
晏卿看著那兩個字,笑容愈甚,眸光也愈發輕柔。

晏傾君心頭微顫,老實地窩在晏卿胸口,不再言語。
傻子都知道的事……晏卿好笑地睨了晏傾君一眼,動了動身子想在榻上睡下。
「我又不是真的,他們不會殺我的!」
「對哦對哦,你真聰明!快,我們換衣服!」
白玄景不知是當真覺得他可笑,還是怒極而笑,「你出自白氏?」
三日後他還留在這裏,跪在他門前,一如三年前。物是人未非,三年前他沒有名字,如今也沒有。三年前他不是白玄景的徒弟,如今也不是。
「刺眼。」
孩子眼都不眨,跪下。
三日前白玄景廢了他的武功,趕他出師門。
經年已逝,千帆過盡后,雲之彼端,有此一人,愛你,信你,懂你,與你執手,與你相依,勿論傾城或傾國,此生再無所求。
晏卿握住她的手,垂眼看她,另一隻手撫上她的眼角,「你可知,當年在祁國皇宮醒來,為何你容貌未毀,偏偏少了眼角那顆淚痣?」
「才六歲而已,來歷不明,心思狡猾,不收!」
「你跟我換了衣物,把隨身的信物什麼的都給我,你穿著我的衣服出逃,肯定沒人注意。」
晏卿誠摯地點頭。
「那給我一個名字!」孩子面上浮起波瀾,微微帶了些祈求,「請你……給我一個名字。」和_圖_書

「等等。」孩子叫住正要離開的他,「記住,今後我有名字了。」
「我不收身無長處的徒弟。」白玄景嫌惡地睨了他一眼,甩袖就要走。
「把黑煞拿出來!」
「他不過六歲,已在外跪了三個日夜,若非心誠,決然堅持不住。」
比如執意將她的教誨拋之腦後,反其道而行之……
孩子說著,用分外同情的眼光把晏卿上下打量了一遍。
「爹,你便收下他吧。」
「你喜歡這名字?」晏傾君還是不信。
「你真不知道?」孩子驚訝。
「師父……」奕子軒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白玄景,面色幾番猶疑才道,「剛剛我去給師兄送葯,見他好像氣息不穩,不知……」
「幼時我抬頭看天,經常暗自責問,為何繁星如斗,卻沒有一顆願意為我點亮歸家之路。」
白玄景臉上更見嫌惡,「惺惺作態!骯髒之物我從來不碰。」
「我並非身無長處。」
「是嘛……」孩子的雙眼透著清涼的眸光,笑嘻嘻道,「我看你父皇知道送出去的質子命途兇險,捨不得其他兒子,就把你……送出去送死了……」
「不想去?」孩子回頭,笑眯眯地問。
「嗯。」
同一個院落,同一棵樹邊,同樣的人,同樣的三個日夜。

「為什麼?」鬼斧神醫心中不服,打不過他幫他幹活就算了,居然還讓他去跟著一個十歲的傻瓜……
晏傾君早就將這事忘得一乾二淨,皺眉道:「原來是你……為何?」

鬼斧神醫大出一口氣,想走,被他喊住,「你去看著那個晏卿,不能讓他死了,不能讓他回和-圖-書來,不能讓他再用本名。」
「白玄景的屍體……是你帶走了吧?」晏傾君輕聲問道。
晏傾君撥了撥燈芯,殿內的光線閃了閃。
孩子搖頭,嘆息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
白玄景手臂一抬,眼看就要刺下去,立在一旁的奕子軒突然跪下,「師父!」
孩子已經長大許多,臉上隱隱有了傲氣,平視,抿唇不語。
屋外一陣微風拂過,孩子垂首,不再聽那隱約的談話,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在一旁的大樹上默默比劃著,微不可見的八個字——「不求天地,唯跪雙親。」
晏卿老實地搖頭。
繁星依舊閃爍,花香沁鼻。凈白的月光掃過金色的琉璃瓦片,使得屋頂上的兩人投下斜長的暗影。
晏卿也微微笑了起來。晏傾君撫上他的略勾起的唇角,「你當真沒有名字?」
晏傾君白了他一眼,推開他,嘟囔道:「禽獸是我叫的,我晏傾君的夫君要罵也是我一個人罵!算我好心,給你改個名字吧……」她拿起筆,在白紙上飛快地寫下兩個字,「哪,秦卿!嗯,長得人模狗樣的名字,多適合你啊!」
白玄景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微怒道:「你何時偷去我的東西?」

「雞鳴狗盜之人,不配做我的徒弟。」
待到日出東方時,第一抹霞光點亮天際,迤邐的緋紅色由此蔓延,雲朵如同披上了彩色紗衣,各有姿色,變幻莫測。琉璃瓦浸染了一層細薄的露珠,光點跳躍,色澤鮮麗。屋頂上的晏傾君已然睡去。她靠在晏卿肩頭,呼吸輕淺,身上的喜福和霞光的映襯下,雙頰透出微紅的粉|嫩。
孩子不咸不淡地掃過他一眼,摸了摸腰間象徵皇子身份的玉佩,「嗯」了一聲,提腳就走。
紅燭帳暖時,喜hetubook.com•com樂衝天。
孩子抬起頭,眯眼看東升的朝陽,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孩子盯著地上的劍,微微笑了笑。
「那你……」
「我想拜你為師。」六歲的孩子在山腳跪下,低著頭。
「你是白氏族長。」孩子仍是低著頭,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讓白玄景聽見,接著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雙手托起,「這是逆天刀。」
「哦,這個我知道。有兩個太后,可是另外一個沒母親的姐姐厲害。」晏卿傻乎乎地笑著。
白玄景嗤笑道:「身份來歷不肯直說,倒是通曉雞鳴狗盜之事。即便出自我白氏,也不配有名!做我徒弟更是痴心妄想!」
「跪下!」白玄景怒喝。
這夜晏傾君格外乖巧,靜靜地伏在溫存的胸口,伴著她的是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還有某人低如葉響醇如冬酒的靡靡之音。
晏卿的眼睛露出一條縫,漫不經心地道:「你不是給我取了名字?」
「我只是想證明……」孩子抬起頭,臉上略有焦慮,被他壓了下去,雙手舉得更高一些,沉靜道,「現在還你。」
「一旦用了可就不能改了!」晏傾君善意地提醒。
「嗯,從今往後,我就是秦卿。」
晏卿聲調低淺,如青嫩樹葉沙沙作響。
晏卿的手指帶著溫潤的氣息,滑過晏傾君的臉頰。他微微低首,吻了吻她的額頭。
「真的叫秦受?」
「如何?秦卿?」
他伸手,摸到當初一筆一筆劃下的八個字,用力摳住,五指流出的鮮血將那塊樹皮染紅。他起身,順勢撕下那模糊的字跡,在掌中捏碎。
晏卿眨了眨眼,想了半晌才說:「應該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喜歡……」晏卿笑眯眯地把晏傾君摟在懷裡,「你取的我都喜歡。」
孩子垂下眼,不答。
「許是有過不堪的往事,不願說出和_圖_書口罷了。小小年紀會偷盜之事,可見生活貧苦。為拜師在外跪拜三日三夜,可見心有抱負,若好生栽培,日後定成大器。」
兩個人的身影,緊緊相擁,便如遺落天涯兩端的兩半重新融合,不分不離。
「別急。」孩子拉住晏卿的手,微微笑道,「我有辦法。」
「啊?」
晏卿穿著孩子破舊的衣服遠去,臉上帶傷的鬼斧神醫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嘿嘿」笑道:「小師父,完成任務!一個不留!」
……
「皇子那麼多,你知道你父皇為何送你去祁國?」十歲的孩子笑眯眯地傾身在一身華服的小公子耳邊,神秘兮兮地道。
「有一件我已經忘了許久的事,告訴你。」晏卿溫柔地吻住晏傾君的唇,再放開,看到晏傾君眼底閃爍的星光,嘴角也溢出一抹笑來。
白玄景突然抽出長劍,刺在孩子喉間,怒道:「說是不說?」
晏卿笑得開懷,把她摟進懷中,「將我丟棄的女子。」
「那是怎麼樣?」晏卿好奇道。
「哈……」白玄景大笑,「男兒膝下有黃金,若有抱負,可會輕易跪於人前?」
晏傾君睨了他一眼,「那就叫秦受?」
「你有什麼辦法?」
「說不定還不等你進祁國皇宮,另外一個太后的人就過來殺你了!」孩子陰測測地在晏卿耳邊吹風。
晏卿的氣息滯了滯,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今夜是我們新婚。」
孩子沉默。
「不用替他求情!這個逆徒,當初我就不該收他入門!」
「我曾怨恨一名女子,眼角也有一顆淚痣。」
孩子微皺起眉頭,雙唇緊抿,倔強地不肯開口。
「另外一個可是祁國皇帝的親生母親,你覺得皇帝會幫哪個?」
晏卿一聽,像是想到自己在宮內不受寵的遭遇,臉色變白。
當年殊言的屍體是被祁燕搶走,白玄景的卻一直下落不和_圖_書明。這個疑惑在她心中藏了多年,今日才問出口。
晏卿點頭。
晏卿渾身一個激靈,正好附近傳來侍衛的慘叫聲。
一陣沉默。半晌才繼續響起少年的聲音,「爹,還有幾日我便要重回冰屋。有個人照顧你也好,照顧我也好,總是能幫上許多忙……」
「喂,既然你要去選駙馬,用個什麼身份什麼名字呢?」她推了一把正在假寐的晏卿。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晏卿驚慌失措,在原地團團轉,不知該如何是好,「你說得對,父皇從來不喜歡我!他們都嫌棄我又笨又丑!他們要來殺我了……怎麼辦怎麼辦……」
晏傾君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爬了起來,睨著晏卿,「女子?」
「山上只有四人,黑煞若非你偷的,還能有誰?」白玄景氣得面色發白。
「我乃五皇子晏卿,母親的姐姐如今是祁國的太后,父皇當然是想送我回去與親人相見。」寬額大鼻的晏卿嘟囔囊地說。
「嗯。」
本該共享春宵的二人此刻卻迎著夜風半躺在屋頂,一人抬首仰望星空,一人假寐窩在那人肩頭。
晏傾君怔了怔,前幾年他從來不隨她前往,只說「不喜歡」,也不知是不喜歡拜祭,還是不喜歡殊言。
唯一不同的是,三年前他終究出門,收他為徒。如今他不聞不問,視他為無物。
山間清涼,隨風吹出少年清潤的嗓音。
「如今祁國的太后,可不止一個啊……」孩子故弄玄虛道。
「為何?」
孩子始終沉默,起身,跟上。
說罷,轉身就走。
晏傾君緩緩睜開眼,眼神繞過晏卿的側臉,同樣看著繁星,微笑道:「幼時我也看天,總覺得最閃最亮那顆就是母親,所以做了許多特意做給她看的傻事。」
春風徐徐,吹散空中若有似無的酒氣,沉默許久后,晏傾君低聲嘆了口氣,「明日是哥哥的祭日。」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