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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初心

作者:唐家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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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剜心之痛 3、庭東之死

第九章 剜心之痛

3、庭東之死

南宮曜的手一僵,劍眉微挑:「多派一隊御林軍給舒蘭殿,若是皇后再有這般舉動,令御林軍直接把舒蘭殿所有奴僕杖斃。」他沉聲說道,低頭看了眼霍青桑,彎腰在她冰涼的眉心落下一吻。
這一夜,她未再成眠,直到雞鳴時分才渾渾噩噩地睡過去。
劉全自是看不到床榻上的霍青桑,只是見到那隻垂出帳外的枯瘦右手,想起當年那明艷傲氣的少女,心中不免生了些許傷感。
「南宮曜,別逼我殺了你,別逼我。」她癲狂地笑,眼淚從眼眶汩汩滾出,「不要追出來,除非你想我死。」她定定地望著他,腦中彷彿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催促她,離開,離開這個男人,否則你會殺了他的。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嗜血衝動,是只有殺戮和血腥才能填平的溝壑。
南宮曜抿唇不語,他知道後面必有轉折,否則追雲不會急著見他。
「我是素衣啊!」
桌上的鸞鳥朝鳳瓶被南宮曜一巴掌掃落:「為什麼不宣太醫?」
他心中冷笑,想來慕容無樂也不會無端出現在大燕,他的目的是什麼?分化他和霍家?
太醫?是啊,她病了,她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可這病太醫如何治得了?是要剜了她的心,直到它再也不能跳動嗎?
素衣「咚」的一聲跪倒,臉色微白,顫聲道:「回皇上,娘娘她最近確實情緒極其不穩定,看著,看著……」
「青桑。」
呼吸越發困難了,她用儘力氣舉起手裡的茶壺狠狠地往他頭上砸。
「奴婢在。」素衣始終低垂著頭,擔心地看著窗外,不知皇後娘娘到底跑去哪裡了。
「燁兒,是燁兒,燁兒你回來了。」她一把推開素衣,提著hetubook•com.com裙擺往窗口跑。
他神情凄惶,覺得自己就是個自欺欺人的傻子,可是他又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不能放,便要不擇手段地抓住。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每走一步都重若千斤。
「皇上。」
「閩州戰報。」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實在是事出突然,若非如此,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觸霉頭。
搖曳的燭光把那人的身影拉得細長細長,她微微挑了挑眉:「誰?」
彷彿這一覺睡得太過深沉,以至於霍青桑醒來的瞬間感到極度的疲憊,甚至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娘娘,您怎麼了?快放了素衣。」楊嬤嬤推開人群衝進來。
「要人跟著皇后。」
「此事絕對不可讓皇後知道。」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還有,西涼那邊可是有什麼消息了?西涼國主果真要立慕容無樂為太子?這個時候他來大燕,倒是有些耐人尋味。」尤其想到他與霍青桑曾有過那麼一段時間的糾葛,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方才他剛下了早朝,人還沒回御書房就被劉全半途截住了,說舒蘭殿出事了,他本以為她又做出自殘行為,沒想到竟然是這般模樣。
「可是皇上您……」
素衣嚇得連忙磕頭:「是娘娘不允我們宣太醫的。」
南宮曜回到御書房,追雲已經等了些許時候。
「青桑。」他顧不得胸口的痛,聲音裡帶著一絲驚惶,「你得看太醫,青桑。」
「燁兒,燁兒別怕,母后在這裏呢。」她幽幽轉身,目光對上他的時候一愣,隨即瘋了一樣抓起桌上的茶壺往他身上砸,「滾,你這個混蛋,滾!你又要害我的燁兒是不是?是不是?滾啊!」
那怪物也不hetubook.com.com出聲,突然身形一晃,霍青桑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影閃過,他已經撲了過來,冰冷蒼白的五指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灼熱的夏風從洞開的窗欞吹進來,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伸手去摸枕下的匕首,卻猛然想起,怕是早已被素衣取走了。
「娘娘,您怎麼了?」素衣忙衝過去。
「娘娘,您太累了,老奴扶您起來。」楊嬤嬤朝素衣使了個眼色,兩人合力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看到什麼?」
南宮曜抿唇不語,於他而言,西涼國並不需要冊立一個多有能力的太子,那對他的大燕是個威脅,而慕容無樂恰好就是。
他輕輕嘆了口氣,心口微疼:「說吧!」
舒蘭殿。
不,她不是素衣,她是……她是什麼?眼前的五官怎麼好像一下子模糊了呢?耳邊是誰在叫她?
「素衣?」她晃了晃頭,「不,你不是,你是誰?」她從床上一躍而起,一把扣住素衣的脖頸,「你說,你到底是誰?不,你不是人,你是妖物!」
「是。」追雲轉身剛欲走,又突然轉回身,「皇上,臣還有一事要說。」
「看著如何?」
「娘娘!娘娘?您醒醒!」
「你要人看著慕容無樂,另外,派可靠的人去霍府查,包括和霍庭東有任何關聯的人,務必找到虎符!」霍庭東之死的消息一旦傳開,霍家軍必然大亂,閩州一帶就再難收復。
霍青桑苦澀一笑,凝眉看了眼窗外。
「你覺得慕容無風的死,可是與他有關?」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燕山?
「嗚嗚嗚嗚!」她奮力掙扎,可那怪物似乎力大無比,她從床上摔下來,卻無法掙脫他冰冷的手。
南宮曜自嘲地笑了笑,和_圖_書至少她還留了情面不是嗎?至少她沒有刺進他的心窩,至少她還是在意他的是不是?
「霍青桑,你到底在幹什麼?」南宮曜惱怒地大吼,側身躲開飛來的茶壺,大步衝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恨聲問道,「你到底要怎麼樣?到底要怎麼樣?」他也痛的,他也會痛的,燁兒的死他難道就不痛嗎?他都已經做到這樣了,她還想怎麼樣?
洞開的窗欞吹進陣陣灼熱的風,空氣中好像還殘留著那股濃郁的腐敗氣息,可他卻不見了,在茶壺砸到他的瞬間不見了。
那人穿著一身月白的長袍,臉上沒有五官,偶爾風一吹過,一股濃郁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關於霍雲之死,其中蘇牧確實動了些手腳。」追雲道,心中亦有些惋惜,霍雲本就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如今慘死獄中,倒也讓他生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慨。
「說吧。」
「倒像是得了失心之症,昨天夜裡不知是夢魘還是如何,說是看見了一個無臉男人,今早又差點殺了奴婢。」她一五一十地把霍青桑最近的情況說了一遍。
佛說,人生有八苦,怨憎恨,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你是人是鬼?」她一把抓住床邊小几上的茶壺,表情凝重地看著那人,不,也許無法稱得上人。
南宮曜看著霍青桑蒼白的臉,心中亦非苦澀二字可形容。他知道她不想要這孩子,可沒想她會如此決絕。
「冷靜?」她忽而一陣冷笑,微斂的眉眼中帶著一絲妖嬈的嫵媚,卻毫不留情地突然拔下頭頂的銀簪刺進他的胸口,「南宮曜,我恨你!比你想象的還要恨!別跟過來,我不想見你,不想見,不想見!」
「皇上,您的傷……」劉全戰戰兢兢地走上前。
「青和圖書桑,你冷靜點。」他用力將她抱緊,生怕一鬆手,她就這麼沒了。
「誰?」霍青桑微微擰了擰眉,緩緩地睜開眼睛,「你是誰?」
南宮曜怔怔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只覺得整顆心都被揉碎了,再也難以自持。
南宮曜微微一愣,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沉聲道:「劉全,找人查,但凡皇後接觸過的衣食住行之物全部查看,是否有不妥之處。」
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吧!
可那感覺何以如此真實?
「嗯?」他拉起她扭曲枯黃的右手,用斷續膏一遍遍地推拿揉搓,直到枯黃的皮膚漸漸泛出淡淡的光澤。
「探子說,西涼國主正在急急給他鋪路。」
「我怎麼了?」霍青桑恍惚地眨了眨眼,「他呢?」
南宮曜擺了擺手:「閩州戰況如何?」
「怪物。」
那人幽幽地轉身,卻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蒼白面孔。
「皇上。」劉全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南宮曜沉著臉衝進來,人還沒進門,便聽見了裡頭亂七八糟的尖叫聲,緊接著便是霍青桑的呼喊。
「你們沒看到嗎?」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奴婢,奴婢喘不過氣了。」素衣惶恐地看著霍青桑,脖頸上的手越收越緊,「娘娘。」
宛如一夜之間就清瘦了許多,單薄的身子裹在一件素白的襯裙里,整個人顯得那麼嬌弱清絕。她靜靜地站在窗口,雙手虛環著,溫柔的樣子彷彿懷中攬著最為珍愛的珍寶。
外殿的宮人聽見動靜紛紛跑進來,一見霍青桑這模樣,亦是嚇得魂不附體。
「娘,娘,娘!」小小的娃兒就坐在窗台上,晃動著一雙小胖腿朝她揮手,「娘,娘你過來啊!」
劉全臉上滲出絲絲冷汗,心中「咯噔」一下,忽https://m.hetubook.com.com而想起一樁十幾年前的舊事。那時皇上還是皇子,皇上的生母容妃突然間得了瘋魔之症,後來欲行刺先皇卻被打入冷宮,最後被悄悄處死了,看來這後宮從來都不是乾淨的地方……
「啪!」
南宮曜斂眉看了眼她脖頸間的瘀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的情緒最近何以如此不穩定?」
是她看錯了嗎?
茶壺落地的瞬間,殿門被人從外面拉開,楊嬤嬤和素衣蒼白著臉衝進來,一進門便見霍青桑衣衫凌亂地坐在地板上,床腳邊是碎裂的茶壺。
霍青桑彷彿聽不見他語氣中的掙扎和痛苦,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南宮曜,南宮曜,你殺了我,殺了我吧,別殺燁兒。」她瘋了一樣地笑,那笑容彷彿一把刀,猝不及防地扎進他心裏。
他想她也許就是他一生的劫,求不得,放不下,明知道兩個人之間已經走到窮途末路,卻仍舊捨不得放下。
追雲沉默了片刻:「多半是他所為。只是他這次為何要殺霍庭東?霍庭東又怎麼會突然離開閩州?」
「砰!」
素衣?
她不顧一切地衝出去,飛揚的衣袂帶著一種決絕,一種無聲的控訴。
「素衣!」
「皇上。」
「誰?」楊嬤嬤擔憂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除了那隻碎裂的茶壺什麼也沒有。
「啪!」
追雲臉色一片青白,好一會兒才道:「霍家軍勢如破竹,連取閩州三座城池,將楚郡王圍困在錫城。」
「可是十天前,霍庭東突然失蹤。臣沿途追了一百五十里,在閩州與兗州邊際的一處林子里找到了他的屍體,隨行的還有三十二精騎衛,全部死亡,無一活口。看現場,倒是與去年慕容無風之死是同一伙人所為。」
南宮曜一愣,大掌一揮,桌上的奏摺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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