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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欣兒覺得像孫語柔這樣的女子還挺可憐的，所以她不願成為依附男子或者為愛情而活的女子，那個人答應她，只要辦完這件事，便給她足夠瀟洒下半生的財富，讓她脫離奴籍。

「她娘親去世了？」陸夫人語氣詫異。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一個丫鬟竟然議論主子？」陸容非也是捉摸不準雲想想的心思，怕她會對打罵下人這種行為反感，不然一早動手了。

孫語柔笑：「你看向趙公子時的眼神那麼明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趙兄這是要走了嗎？」陸容非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趙子然接下來的話。

這下整個陸府都知道她險些遭一混蛋輕薄的事了！

「哪裡，就是普通的名字罷了。」小綠嘴上如是說道，臉上卻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雲想想得意一笑:「怎麼？是不是覺得這個名字很不錯？」

「啊？送我？」小綠愣了愣。

而今，那麼多年過去，她甚至忘了自己原本喜歡的是什麼，自己原本長什麼樣。

那丫鬟雲想想不認識，她看了看手裡的酒，張口叫住了對方。

「小瑤……」

「我不在這裏，你是不是就準備不辭而別啦？」雲想想笑著反問。

孫語柔沒有立馬接話，陸夫人會意，先把屋裡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這是在幹什麼呢？」陸夫人威嚴十足的話響起。

「這是我新研釀的『果子釀』，特地為中秋節準備的。」

「可是趙公子沒有喜歡的人呀……」

燕兒眉頭緊皺，仔細想了想道：「小姐，大的道理燕兒不會說。但就從我的角度來看，錯的不是小姐。」

雲想想在陸府沒有什麼私人東西，幾件衣服也是陸家幫著準備的，她不打算拿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孫語柔表情不安，思量再三才道：「只是我昨晚見趙公子似乎跟雲姐姐關係匪淺。」

雲想想笑：「這可不是餞別酒。」

這一切的一切，孫語柔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像是哄主人高興的哈巴狗，同時，她也覺得自己跟這些丫鬟沒什麼兩樣。所以她只有在責罰這些丫鬟時，才覺得自己真是陸府的「小姐」。

他走到雲想想身邊，酸溜溜地道：「要不要這麼依依不捨啊？」

看到陸容非，雲想想有些不自然，但奈何陸府下人都在，她只好硬著頭皮叫了聲「陸少爺」。

「那簡單啊！我娶她就是了。」

陸容非忍住脾氣，恭敬地跟母親行了禮，雲想想也打了招呼，但陸夫人沒有理會她。

屋裡只有陸風瑤、孫語柔和燕兒。燕兒從小跟在陸風瑤身邊，陸風瑤自是信得過她，於是說起話來也不怎麼避諱。

兩人視線交匯處，似是掀起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站在陸容非身後的福來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上次燕兒出主意說讓她去百花樓跟那巧蓮姑娘「取經」，結果兩人剛到門口就被人認出是姑娘家，要不是跑得快，估計第二日這弄泉縣就得傳出「陸家大小姐去百花樓」的消息了。

陸風瑤聞言，覺得燕兒說得在理，不是她不想解決，而是她也解決不了，便點頭不再提此事。

「我也是從旁人那裡聽來的，我先前跟瑤姐姐說過，她沒告訴你嗎？」孫語柔更驚訝。

要是陸容非說他不喜歡她現在的模樣，她也願意為他去改變。

「小柔啊，我說這些也是為了你考慮。都這麼些年了，你應該也有所感覺，要是哥哥真對你有其他想法，就……就不會跟那什麼雲想想攪和在一起了。」

趙不言，你人都走了，看你還怎麼在想想面前轉悠，阻礙我對想想的追求！

燕兒一個激靈，回頭看見滿面怒容的少爺和他身側的雲想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著頭不說話。

陸容非嘆了一口氣，沉著臉走到母親面前：「娘，有什麼話我們關上屋門說。」

「就是我自己瞎釀著玩兒的。」雲想想笑道。

她先是一把拉起燕兒，隨後對陸容非吼道：「這是我的丫鬟，做錯什麼事也該我來教訓，不勞你陸大少爺動手。還有，她是陸府的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讓她叫主子。再者，我覺得燕兒說得並沒錯，有些人確實是吃著碗里的還瞧著鍋里的，要反省也該是她自己好好反省！」

「瑤姐姐，你不必如此。」孫語柔道。

她雙眼通紅，不知是氣得還是委屈得。

「瑤姐姐。」孫語柔別過頭，不願陸風瑤看見自己難堪的模樣，但陸風瑤還是在她轉頭間，看見了她臉上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眼淚。

「我知道。」

「我才說了兩遍吧？」趙子然佯裝委屈，「怎麼辦，想想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要是我老了你不得更嫌棄我？」

作為陸容非的妹妹，陸風瑤明白得很。

「這邊的事你要趕緊做好決定。」

與此同時，趙子然到達門口后，發現等著他的不止是馬車，還有雲想想。

陸容非長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小綠猶豫再三，伸和-圖-書手將其接過：「那小綠就謝謝雲姑娘了，不過雲姑娘您要走？」

「雖說我一直把你當嫂子看，但要是我們能成為親姐妹也挺好的，所以你要是看上別家的公子了，你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仔仔細細、嚴嚴謹謹地替你把好關。對了，話說回來，我確實聽說有幾家公子不錯呢，你要不要……」

「哦？那是什麼酒？」

陸夫人聞言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摸著孫語柔的手直誇她懂事:「瑤兒說得對，你以後萬萬不可再行此魯莽之事。」

「小柔……」陸風瑤又叫了一聲，她咬著唇，滿心懊惱。不住責備自己怎麼能跟小柔說那些話呢。

「不是，不是！」小綠回過神，有些受寵若驚，「只是您說這酒是新研釀的……」

陸風瑤沒作聲，等她接著往下說。

陸風瑤點點頭，嘆了一口氣：「你說哥哥也真是的，就算他不喜歡小柔，喜歡雲想想或者別的什麼人，那也可以慢慢來嘛，至少先安撫好小柔這邊，別先招惹別人呀。」

孫語柔的性子一向內斂，無論大家說什麼她都點頭說好，陸風瑤也因此覺得她善解人意，可直到現在陸風瑤才明白：不是小柔有多麼善解人意，而是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因為她心底始終有著芥蒂，覺得自己不是陸家親生的，所以不能要求太多。

「陸少爺！」趙子然語氣嚴厲，「這話可不能亂說。」

提著酒壺出了屋子，雲想想剛走到院子里便見一位丫鬟從月亮門外經過。

從弄泉縣到京城路程不算近，為了及時趕到皇宮，趙子然今日不得不動身。

「小綠？真是個歡快的名字。」

「啪！」跟陸風瑤最後一個音同時落下的是陸容非的巴掌聲。這一巴掌后，現場四人都愣住了。

錯在她……不該對陸容非動心嗎？

半晌后，孫語柔喚了欣兒進屋幫忙卸妝梳洗，便上床休息了。

啪嗒——眼淚落在木桌上的清脆聲，打斷了陸風瑤未說完的話，陸風瑤愣住了。

不過對方是認得她的，連忙行禮叫了聲「雲小姐」。

「當然有，不信你問燕兒。」

可就算如此，她也還是放不下他。

「是很不錯。」趙子然眼神懷念，一隻手將酒牢牢提好，一隻手揉了揉雲想想的頭，「我走了，等忙完再來找你，你要照顧好自己。」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我跟你開玩笑呢。」陸風瑤哈哈大笑，但心裏卻有些發愁。

可是陸容非沒說。

「怎麼忽然說起這個？」少女的心思被提起，陸風瑤有些羞澀。

「瑤姐姐，從小到大我就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就是容非哥哥，如果容非哥哥只把我當妹妹，想要娶雲姐姐，那他娶便是了。至於我，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目前真的沒辦法接受其他人。」

她記得陸容非不喜歡吃苦瓜，所以她做菜時便不會選苦瓜，除非像上次那樣是陸夫人要求的；她記得陸容非不喜歡胭脂水粉的香氣，所以她也盡量不擦，只點一些清淡的香薰；她記得陸容非不喜歡胸無點墨的女子，所以她收集了許許多多的詩集古籍，擺滿了整整一書櫃……

「幹什麼？」陸容非氣呼呼道。

「過什麼過？你妹妹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嗎？她能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是殺人還是放火了？」陸夫人的語氣一聲比一聲嚴厲。

而等她看到陸風瑤微微紅腫的臉后，險些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嚇得在她旁邊的孫語柔連忙給她順氣。

有些人不能多想，因為他們就像是酒，想多了會上癮。

「沒事，幸好大家來得及時。」孫語柔面上弱不禁風，心底卻對雲想想的多嘴恨得牙痒痒。

「什麼沒事！」陸容非火氣不小，尤其是在陸風瑤說了那番話后。

「姑母，瑤姐姐似乎對那趙公子有意思……當然，我也不是說瑤姐姐不好，或者趙公子不好，要知道瑤姐姐可是一等一的聰慧女子，她選誰都是別人的福氣，只看那人配不配得上瑤姐姐罷了，只是……」

「我知道，我會親自去和姑父、姑母解釋的。這次真是對不住大家了。」說著，孫語柔的眼淚就要往下滴。

「想想，你先走吧，我解決完這邊再去找你。」陸容非對雲想想道。雲想想沒回答，跟陸夫人等人禮貌道別後離開。

陸風瑤收回視線，一邊說「我沒事」，一邊往府內走去。燕兒看著自家小姐面上鎮定，人卻恍惚到險些摔倒的模樣，心疼不已。

「瑤姐姐！」孫語柔面色通紅，「你瞎說什麼呢！你明知道我……我心裏只有容非哥哥。」

離開后，雲想想回到了春雨苑，看著這個自己待了那麼久的地方，她忽然心生不舍。

陸風瑤一時怔住了，燕兒識趣上前：「語柔小姐我送您。」

「你你你！」陸夫人指著陸容非，「你竟然還打了她！」

「小柔，我不是那個意思……」陸風瑤感到愧疚，急忙想解釋。

陸容非沒說話，陸風瑤也沒反應和圖書，燕兒「咚咚」的磕頭聲極為響亮，此時，現場最尷尬的非雲想想莫屬了。

孫語柔看了陸風瑤一眼，又移開了眼，像是不忍心看見她傷心難過的表情，才道：「跟你看他時一樣。」

陸夫人喜歡大家閨秀的樣子，她便努力學習琴棋書畫還有女紅、廚藝等；陸風瑤喜歡好看漂亮的小玩意兒，她便費心鑽研新花樣，綉了手絹或鞋面就給她送去；陸老爺喜歡茶，她也經常向老師傅討教，為的就是得他一句讚賞；還有陸容非，他說什麼，她便聽什麼，不論自己願意與否，都以他的喜惡為第一意願……

孫語柔垂著頭沒回答。陸風瑤咬咬唇，還是打算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畢竟，她可不想見到哥哥和小柔爭執不下的畫面。

由於陸老爺因生意的事昨日出了遠門，所以他只跟陸夫人告了別。

趙子然沒回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笑了，半認真半玩笑地說：「我之所以不跟你告別，是因為我怕見了你便捨不得走了。」

燕兒偷笑，趁機安慰道：「好啦小姐，少爺和語柔小姐的事您就別再想了，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再不成還有老爺、夫人在呢，您著什麼急啊。」

她先是跟陸夫人解釋了昨晚的事，然後才乖乖道歉、認錯，說以後一定不會了。

福來說得沒錯，留下來的人跟走的人還是有區別的，其區別不止在於「美好的回憶」，更在於留下的人還有大把的時間！

「小姐……」燕兒擔憂地看著陸風瑤。

陸容非能想到的，趙子然也想到了，臨上馬車前，他對雲想想交代：「陸容非對你……你應該知道，你千萬不可心軟。」

「我哪裡得寸進尺了？」陸容非一臉無辜，「難道你願意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了？」

「我……我……」孫語柔不好意思說。

「臭丫頭！好好的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聽到燕兒提及趙子然，陸風瑤臉上的擔憂和糾結，瞬間變成羞澀。

「昨晚的事不必再提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孫語柔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你是擔心容非哥哥當面拒絕我的話，會讓我更難堪。」

雲想想從未想過別人是這麼想自己的，一時愣住了。

說罷，他又立馬去跟雲想想解釋：「想想你彆氣啊，下人的話不值得放心上，不過你要是不開心，我立馬找人好好教訓她一頓。」

「我知道，你說好幾遍啦，怎麼跟老頭子一樣啰唆。」雲想想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但臉上卻是帶著笑的。

她那個哥哥，平常看著似是對什麼事都無所謂，可一旦認定，或者決意要堅持某件事，那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的，魚死網破都是最輕的後果。可小柔不同，小柔溫柔又善解人意，如果好好跟她說說，她說不定真能讓步。

「這可不一定。」

雲想想沒理他。

陸夫人最後一句「留不得」可算讓孫語柔心安了，她不管陸夫人說的這人是「趙不言」還是雲想想，總歸，她的目的達到了。

福來揉著頭不說話了，陸容非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稍微思索一番，陸夫人便明白了過來，搖頭道：「這個小瑤，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她跟自家哥哥感情再好，也不能在這種事上犯糊塗呀！」

「什麼陸少爺？想想你跟我這麼見外做什麼？」陸容非不滿，伸手攬住雲想想的肩。只是他手才放上去，就被趙子然拍開了。

「傻丫頭。」陸風瑤摸摸她的頭，「別哭了，沒事了。對了，你這次一個人出去，是為何事？」

「陸容非！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雲想想最後氣道。

意識到氣氛不對，雲想想忍住羞澀，把陸容非擠到一邊，對趙子然道：「趙哥哥，你趕緊上路吧，免得耽誤了時間。」

「你叫什麼名字呀？」雲想想走近問。

「不過或許是我看錯了！」孫語柔又改口道，「好了，我今早來是想跟你說一聲我沒生氣，昨晚的事我還沒跟姑母解釋，我先過去了。」

孫語柔沒說話了，陸夫人嘆了一口氣，摸摸她的手：「小柔，你是個好姑娘。至於有些人，那是留不得了。」

「行了！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看呀，自從某些人來了后，咱們家就不得安寧！」

離去時，陸風瑤讓孫語柔院子里的丫鬟好好照料她，丫鬟行禮稱是。然而等她和燕兒的身影剛消失在「梧桐苑」門外，孫語柔眼裡的淚水便像關閉了開關似的止住了。

陸風瑤止住了話，表情有些尷尬：「小柔，其實我昨晚……」

她知道「趙不言」不喜歡自己，但卻沒想到「趙不言」喜歡的人也是雲想想！剛才小柔跟她說「趙不言」和雲想想關係匪淺她還不相信，現在算是死心了。

「不必了。」孫語柔擔憂地看了眼陸風瑤，「瑤姐姐現在應該不太好受，你陪著她吧。唉，都怪我多嘴，我就是怕瑤姐姐錯付了真心，畢竟像瑤姐姐這麼聰慧的女子，應該值得更好ｈtｔps://ｗｗw•hｅｔubｏｏk.ｃoｍ.ｃｏm的男子。」

我知你一心只喜歡哥哥，可哥哥卻心系他人啊。

「對對對！」陸風瑤慌忙點頭，「小柔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陸容非這邊倒是開心，但躲在門口看到雲想想和趙子然互動的陸風瑤卻備受打擊。

話說完，她見陸容非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當即想說「你不用回答了」，可這話還沒出口，陸容非就看著她笑著回答：「你覺得換成『夫君』怎麼樣？」

趙子然深吸一口氣，點頭，閉眼再睜眼后，抱了抱雲想想，說：「那我走了。」

「小柔，你真的沒考慮過其他家的公子嗎？弄泉縣或者其他地方的都行，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的嗎？」陸風瑤試探性地問。

雲想想雙頰緋紅，揚起手就要教訓陸容非。

她上次僅僅幫忙在孫語柔房間放一個字條，便得到了一錠銀子，這筆生意實在划算。

「閉嘴！」陸容非的聲音突然響起。

回到陸府，孫語柔在欣兒的安慰中回到自己院落，而她剛坐下沒多久，陸風瑤就趕來了。

這下，雲想想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反正她是對厚臉皮的陸容非沒轍了。

「奴婢知道，謝謝語柔小姐。」燕兒滿臉感激。

「你同我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陸夫人笑容和藹。

這還是他那放蕩不羈的陸大少爺嗎？

陸容非是真心想娶雲想想回家的，所以他不願母親對雲想想有不好的印象。面對此時明顯怒氣未消的母親，陸容非衡量再三，決定先安撫好自家母親，再跟雲想想解釋。

「為什麼呀？」大概是雲想想說話的態度太過輕鬆，小綠下意識接道。等話說完她才驚覺自己多嘴了，又忙道，「對不起雲小姐，小綠不是故意的。」

「騙子……」孫語柔低聲道。

「好了，現在沒人了，你有什麼就直說吧。」

陸夫人見陸容非臉色也沉了下來，並且也給足了自己面子，便不再反駁，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混賬丫頭，誰在吵了！」看到娘親，陸容非更加頭疼，偏生這個丫頭還要說些讓娘親更加誤會的話。

「我什麼我？你跟我還有什麼話不能直說的嗎？」陸風瑤湊到孫語柔耳邊，「哪怕你是去跟情郎幽會，我也會幫你保密的。」

陸夫人聽了前半段話心裏舒暢得很，也為女兒有了心儀之人感到開心，她以前老擔心瑤兒一心撲在生意上，找不到好的夫婿。可孫語柔後面一個「只是」讓她微微皺了眉。

她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怎麼趙哥哥前腳剛走她就大禍臨頭？難道這是老天在提醒她不該貪戀陸容非的柔情嗎？可她現在又該怎麼辦呢？她是該道歉還是直接離開？直接離開不禮貌，可是如果真要道歉的話她又做錯什麼了呢？

「瑤姐姐，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獨自出門嗎？」孫語柔仍垂著頭，但聲音里的哭意十分明顯。

可不是了解你嗎？孫語柔心裏道，我不止了解你，也了解陸府所有姓「陸」的人。

「可是……可是少爺也沒想到自己會喜歡雲小姐吧？」燕兒疑惑道，「就像小姐也沒想到自己會喜歡趙公子呀。」

陸容非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陸風瑤，不敢相信自家妹妹竟會說出這種話。而被扇了一巴掌的陸風瑤半天沒反應。

「那後來……」

「其實我昨天沒有生氣，就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孫語柔繼續道，「瑤姐姐，你喜歡趙公子吧？」

「哎喲，我的少爺！」福來小聲勸解，「這種時候就該體現您身為男人的氣量，您就別上去添亂了。」

她扶住差點摔倒的陸風瑤，憤憤道：「小姐，那趙公子眼光如此差，咱們不要他也罷！這世上才貌雙全的公子多得是，家世雄厚的也不少，那些公子配小姐都是高攀，這趙公子又算什麼？他無非就是對小姐有過救命之恩罷了，小姐看上他是他的榮幸！就憑小姐您的才貌，誰家不是搶著要啊！」

「還有，瑤姐姐，我理解你對容非哥哥的感情，畢竟你們才是親兄妹，所以你為他說話也無可厚非，如果你真的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真心實意的話，就不要強迫我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會努力讓自己理解容非哥哥，反正，」孫語柔露出一個苦笑，「每次我都是這麼做的。」

「眼神怎麼樣？」陸風瑤緊張地問。

孫語柔的聲音無助又可憐，像只遭人拋棄的小狗，陸風瑤心裏就算愧疚，也只得成全她，起身離開。

「果子釀？」趙子然眼神有些恍惚。

「姑母你是知道我對容非哥哥的心思，要是容非哥哥真喜歡雲姐姐，我也是不介意的，就是……就是雲姐姐她娘親去世，她連她娘親的屍骨都未入殮，就……」

雲想想沒話說了，心裏莫名覺得有一絲絲甜蜜。

陸風瑤聞言眼神震動，孫語柔此時抬頭望向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不免心疼。

趙子然聞言忽地沉默了，眼神專註地盯著雲想想ｈｔtｐs://m•hｅｔｕｂook.cｏm.ｃom。

「我昨天不是遇到了騙子嗎？當時一開始來救我的是雲姐姐，但她畢竟是個女子，所以不但沒救下我還惹怒了對方，讓我們的情況變得更加危險。」

因為她曾無意提起想看梅花，可現在這個季節哪兒有梅花看呢？

陸容非的維護聲、陸風瑤的指責聲、陸夫人的諷刺聲，還有孫語柔的勸慰聲，全部交織在一起，讓她頭痛欲裂。

「你怎麼在這裏？」趙子然表情驚喜。

「回雲小姐，奴婢叫小綠。」

看見趙子然抱雲想想，陸容非簡直要氣炸了，他下意識就要衝上去，但被福來攔住了。

「少爺！」燕兒淚流不止，額頭已經磕到紅腫，但還在重複「小姐真的不是有心的」。

「怎麼？你教訓妹妹不夠，還想著教訓你娘我嗎？」陸夫人也被氣得不輕。

察覺到自己的心情，她不敢再聽陸容非繼續貧嘴下去，轉身往府內走去。陸容非則毫不在意地繼續跟在她身後，福來都快沒臉看了。

「姑母，您就別怪瑤姐姐了，容非哥哥是她親哥哥，她不幫著親哥哥幫誰呢？」孫語柔又「善解人意」了一把，聽得陸夫人心裏熨貼。

雲想想還在笑，但那臉上的笑容卻苦澀得不得了，她說：「就是不合適呀。」

另一邊，陸風瑤離開「梧桐苑」后，一路都惴惴不安。她絞著手帕問身旁的丫鬟：「燕兒，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剛才的話過分了啊？」

雲想想心頭一跳，反應極快地往旁退了幾步。

她記得，她記得，她記得的一切都是有關陸容非的，她努力把自己打造成陸容非喜歡的樣子。

而趙子然在離去之時，恰好被前來找陸夫人「請罪」的孫語柔看見。想了想，她掉頭先去了趟陸風瑤的院子。

「你現在可不是在吵嗎？」陸夫人云淡風輕道。

陸容非見狀心裏暗叫不好，走到母親面前，想要先勸走她，其餘話私下再說，但不料陸夫人並未理睬。

「你這詞都說幾十遍了，下次可以換個詞罵。」

見孫語柔找來，陸風瑤自是開心。她不敢再提昨夜的事，只說了些噓寒問暖的話。

「非兒，你可是哥哥，就算妹妹再如何說錯做錯，你也不該當著外人的面教訓她，你讓她一個小姐的臉面往哪兒擱？」說話間，陸夫人推開陸容非走到陸風瑤身邊。

「這事兒歸根到底是少爺該去解決的，小姐您只是不想少爺當面給語柔小姐難堪罷了，畢竟您也知道少爺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陸風瑤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陸容非從沒說過他不喜歡她哪點，但陸容非卻喜歡上了跟他曾描述過的，他喜歡的女子類型完全不同的雲想想。

而且他喜歡雲想想小瑤是知道，但儘管如此小瑤還是當著他的面說了那種話，這又怎麼能叫他不生氣？

「換什麼？」雲想想下意識接道。

手帕上的梅花被陸風瑤絞得變了形，當時小柔送給她時她沒想起，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小柔為何會綉梅花給她。

陸風瑤是她妹妹，他們兩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小瑤是不是無心的他會不清楚？

雲想想自覺說錯話，張張嘴半天沒想到反擊的詞，只好說了句：「流氓」。

「後來救下我們的正是趙公子，我聽雲姐姐叫他趙哥哥，而趙公子看向雲姐姐的眼神……」

等看清陸容非笑眯眯的樣子，才發覺自己又被整了，惱羞成怒道：「陸容非，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陸風瑤和孫語柔都朝燕兒看去，燕兒憋笑點點頭。

「對呀。」雲想想大概也覺得自己突然送人酒的行為有些奇怪，但她實在不想將其帶走，於是便細細解釋道，「因為我要走了，不想帶什麼東西，所以……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就當我沒說吧，不好意思啊，突然叫住你。」

氣氛僵持之際，陸夫人和孫語柔以及三三兩兩的丫鬟出現了。

「雲想想？」陸夫人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有嗎？」

「我隨口說的一句話小柔都記在心上，但現在我卻幫著哥哥要她放棄，我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雲想想遞給趙子然兩個酒壺。

小綠年紀不大，正是好奇的年紀，她見雲想想真的沒放在心上，便又壯著膽子問了一句：「為什麼？」

「姑母，您消消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孫語柔在旁低聲勸慰。

「小柔！你沒事吧？那個混蛋抓住了沒有？」握著孫語柔的手，陸風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關切道。

雲想想輕輕「嗯」了聲。

再思及眼下情況非同一般，她在弄泉縣待了這麼久都沒出事，所以也不打算立馬離開弄泉縣，而是想等趙子然回來后再說。

一旁看著陸容非和雲想想的陸風瑤則怒火爆發，理智全然崩盤。

「別想了，別想了。」甩甩腦袋，雲想想再次強迫自己放空思緒。

因此，她現在還是對趙公子的事沒頭緒。

陸夫人長舒一口氣，而後拍了拍孫語柔的手，委屈道：「小柔啊，還是你對姑母好，要是姑母有你這和*圖*書麼個媳婦就好了。」

「小柔明白。」孫語柔乖巧點頭，「不過姑母，小柔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獃獃望著桌上的酒壺，雲想想想起自己原本是想拿這壺酒去找一個老頭換燈籠的。

「怎麼啦？」雲想想有所察覺，問。

動了離開的心思，雲想想去屋裡看了最後一眼，結果看到了擺在桌上的「果子釀」。

「小姐！」最先回過神的是燕兒，她哭著瞧了瞧陸風瑤微微紅腫的臉，又朝陸容非跪下磕頭求饒道，「少爺，小姐她是無心的，都怪燕兒，是燕兒不好，燕兒不該多嘴，是燕兒教壞了小姐！求少爺別生小姐的氣，您倆可都是老爺、夫人的孩子啊！」

她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思及在場她最熟的是陸容非，她只好扯了扯陸容非的袖子，小聲勸道：「陸容非，我沒事，你們別吵架。」

趙子然接過後道：「西出陽關無故人，勸君更盡一杯酒。」

「娘，是小瑤做得太過分了。」陸容非想解釋，但被陸夫人打斷。

而陸容非不但不躲，還特意把臉遞了過去，說：「打這兒，這兒好打，要是打其他地方把你手傷著了，我還得心疼呢。」

「哎，你說你，出門怎麼不帶個丫鬟或者護衛呢？下次可千萬別這樣了！家裡人會擔心的！哦，對了，現在爹娘還不知道，我讓底下的人別多嘴，但這事肯定也瞞不了多久。」

陸風瑤沒回答，燕兒看得更加難受，連著雲想想也一道責怪起來：「還有那個雲想想！勾引少爺不說，竟然跟趙公子也勾勾搭搭、糾纏不清，真不是個好東……」

「小綠呀，」寒暄過後，雲想想步入正題，「我這兒有壺酒，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就送你了。這是我為中秋節研釀的『果子釀』，不怎麼醉人。」

她早先就聽過陸容非跟雲想想的流言蜚語，不過要是自家兒子喜歡的話，娶了那雲想想當個小的也不是不可以，可雲想想怎麼又跟瑤兒的救命恩人攪到一塊兒去了？

陸容非此話一出，旁邊的小廝瞬間朝雲想想投去「炙熱」的視線，像是第一次認識她，等看過後才又若無其事地將視線收回。

「沒事，沒事。」雲想想擺擺手，「離開哪兒還有什麼原因，就是不合適唄。」

他一早就覺得小瑤看「趙不言」的眼神不對，現在小瑤會說出這種話，明顯是看到了些什麼或者聽人說了些什麼。

「只是什麼？」她問。

「所以啊，瑤姐姐，要是我現在突然讓你放棄趙公子，你又會怎麼想呢？」

「娘！你在瞎說什麼呢？」

陸容非眼睛一眯：「你要是不理我，我現在就抱你信不信？」

雲想想垂眼點頭。

她本以為陸容非也會因昨天的事有所收斂，但她還是小看了陸大少爺的決心和厚臉皮。

「哼，還算有點眼力勁。」陸夫人輕哼一聲道。

「娘！你胡說什麼呢！什麼媳婦不媳婦的！」陸容非急得跳腳。

「因為中秋後不久就是容非哥哥的生辰。我沒有雲姐姐那麼有天賦，不會釀酒，討不了容非哥哥開心，便只能去收古酒殘方，想以此給容非哥哥當賀禮。我不擔心別人是不是對我有惡意，也不在意其他人是怎麼看我的，我只想讓容非哥哥開心。」

「我沒有亂說。」陸容非毫不畏懼地與趙子然對視。

陸風瑤愣住了，燕兒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容非哥哥自小野慣了，做事全憑心情，可娶親這等大事關係整個陸家臉面，又怎能由得他胡來？我們陸家在弄泉縣可是有頭有臉的，萬一遭人詬病怎麼辦？你瑤姐姐這不是在幫他，而是讓你姑父跟我沒臉見人。」

至此，馬車終於離去。

雲想想不以為意，配合地點點頭：「是是是，但我不給你送別，我心裏過意不去啊。喏，這個送你。」

「夫人！」燕兒好似看到救星，跪著行至陸夫人面前，「您讓少爺別跟小姐吵了。」

「我嫌棄你怕什麼呀？只要你將來的媳婦兒不嫌棄你就好啦！」雲想想笑眯眯地說。

在一片爭執聲中，雲想想就像被人點了啞穴般，什麼也說不出口，她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陸容非神色認真地回答：「我只對你一個人不要臉，想來這也是一種專一。」

出了院子，孫語柔和欣兒又去了陸夫人那邊。

不過或許正是因為她不舍，所以才出了這麼檔子事兒。

「瑤姐姐，拜託你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想想，我……」

孫語柔恨著，她怨自己明明是拿一顆真心對待陸家人，為什麼陸家人從不為自己考慮？

「對啊。」雲想想故作輕鬆。

雲想想呼吸一緊，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不知為何，她竟不討厭。

陸風瑤側頭去看燕兒，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趙子然將雲想想拉到自己身邊，對陸容非道：「陸少爺，我們家想想還沒出閣，您這樣對她名聲可不好。」

「你敢說我添亂！」陸容非一個腦瓜崩兒落在福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