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醍醐一夢

作者:唐家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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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同甘共苦訴深情

第九章 同甘共苦訴深情

陸風瑤瞟了陸容非一眼,癟癟嘴。
「我知道,可我就是捨不得想想受苦。」陸容非深情地看著身旁的雲想想,又看了許捕頭一眼,「像你這樣的單身人士是不懂的。」
「好像有人在叫我?」雲想想疑惑道。
趙子然又接道:「你不說,便代表你知道。阿五你是沒見過,這女人,一旦陷入愛情里,便很容易迷失自我,有時候旁人說上幾百遍,也抵不過自己經歷一遍。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什麼?」聽到雲想想竟然還沒看上自己兒子,陸夫人更氣了,「她一個孤女,憑什麼看不上你啊?我還沒嫌棄她呢!」
事實給了欣兒肯定的回答。
他走進門,看見放在桌上癟得可憐的包袱。
語畢,陸容非低頭靠近雲想想,吻落在面具上唇部的位置。
陸容非背對許捕頭看不見他牙酸的表情,但云想想看得見,她一時又好氣又好笑,連自己要被抓入獄的惶恐都沒了。
「二十文。」老闆比畫了個手勢。
陸夫人是個極為護短的人,以前陸容非覺得這點挺好,現在卻覺得麻煩了起來。
中秋宴前,玉貴妃一個勁要趙子然注意安全,趙子然一一應承了下來。可是自古以來,通敵叛國的事件里,哪有「安全」可言呢?
孫語柔做的這一切陸夫人都看在眼裡,她望著自家「冥頑不靈」的兒子,更加鬧心。
雲想想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直跳,臉頰溫度也不住上升,而陸容非補了最後一句:「想想,我想你了。」
「那是什麼?」
趙子然聞言眼神一震,旋即,臉上流淌著柔光。母妃懂他,哪怕母妃不說,那弱水三千,他也只願取一瓢飲。
「主子哪裡還有什麼私心?您將咱們幾個裡武功最厲害的阿七都留在雲姑娘身邊了。」阿五笑。
「是,老爺。」
陸風瑤緊繃的肩膀軟了些。
玉貴妃不敢開口,怕哽咽聲驚到宮人,只用力地點點頭。
「別孤女孤女地叫別人,娘,您好歹也是陸夫人,說話別跟個市井潑婦似的。」陸容非皺眉。
她想起自己不知在哪兒看到的話本,話本上說相思病也是病,容易讓人日漸消瘦。
「哎哎哎!幹什麼呢?」陸容非眼疾手快地拍掉許捕頭的手。
「想想,我不管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那都是你的事,你不想說,我便不去問。再者,就算我們之間的關係因此而受到阻礙,我也會解決,用不著你來擔心。可是你為什麼一直都在拒絕我?難道我在你心中就那麼不可靠嗎?」
許捕頭眨眨眼,一臉無辜。
「還痛嗎?」他頗為不自然地問。
「這些話誰跟你說的?」孫語柔問。
說起來,人與人的相處還真是奇妙。有的人你相處大半輩子也無法理解,但有的人,你只需一眼便死死認定。
在說這些話之前,雖然她心裏直打鼓,但也還是願意賭一把。
皇宮……他是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長大的,就算外人再如何說他三皇子閑雲野鶴,只流連山水,那也改變不了他是皇家人的事實。而他只要是皇家的人,就註定心思不會單純,不然他怎麼會連喜歡這種事也下意識地算計起來呢?
雲想想咬咬唇,第一次放任內心的情感,反手抱住他,道:「嗯,我等你。」
看到這一家子和和睦睦的畫面,孫語柔垂下眼,等到欣兒說拿藥膏的丫鬟來了,她才起身接過藥膏,幫陸風瑤擦起葯來。
「然兒,你已經大了,有些事自己能做主,所以母妃便不再過問,但母妃還是有句私心的話想跟你說。」
孫語柔又轉頭對陸容非說:「容非哥哥,你就彆氣瑤姐姐了,你們……應該能互相理解,瑤姐姐也是看到那趙公子跟雲姐姐舉止親密,才一時難過說了重話,要是換作你,想必也是一樣的。」
「打包?你打包去哪兒?難不成要離開陸府?」問這話時,陸容非的心是懸著的,而雲想想給他的答案,則讓他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陸夫人派人來縣衙報案了。」
且,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宴會進行到一半,魏光便退席了,反正他歷年都是如此。
有人想要美女,有人想要富貴,他想要的,不過是這天下而已。
那個人的主意上次成功了,這次應該也會有用吧。
當年,魏光覺得自己這個妹妹不懂事,更覺得她是小姑娘,喜歡使性子而已,堅持不了多久,就任由她去了。可他忘了他們是親兄妹,他尚且如此固執,她又會好到哪裡去。
「啊?」許捕頭懵了。
「主子,怎麼了?」阿五在外面問道。
帶頭的捕快陸容非認識,等眾人靠近后,他擋在雲想想面前,上前詢問:「許捕頭,這是怎麼了?」
陸風瑤哼了聲別過頭,沒回答。
趙子然沒回答,阿五也沒追問。
春雨苑內,雲想想該收拾的也收拾了,要打包的也打包了,只等天一亮就跟陸夫人道別離開。
語畢,他將隨從擺在桌上的酒罈打開,同時道:「您不是問我看上了哪家的姑和-圖-書娘嗎?」
「真是麻煩!」陸容非喪氣道。
三兩句話后,趙子然離開了養心殿,前往玉貴妃處。
今天街上帶面具的不少,所以她這副打扮也不算稀奇。
陸府。
雲想想心知自己這是真的攤上事兒了,又記著暗地裡有趙子然留給她的暗衛,所以也不是很怕,主動對陸容非道:「沒事的,清者自清,我相信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小孩的嬉笑聲和小販的叫賣聲,稍稍驅走了些她內心的惆悵,她甚至興緻不錯地買了個糖人拿在手裡。
想是沒料到陸夫人會提及自己,孫語柔愣了愣,才半害羞半著急地跟陸夫人說:「姑母,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事晚點兒再說吧。」
陸容非面對母親、妹妹和孫語柔,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中毒?」雲想想吃驚大喊,「可是我沒給她送過酒啊?」
「無恙無恙。」玉貴妃連忙扶起趙子然,左右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每次遊歷回來你都要瘦一圈,怎的這次反倒胖了些?」
「雲想想!」陸容非打斷她,「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酒嗎?」
「據欣兒說,那酒是從一名叫小綠的丫鬟那兒收來的。」許捕頭又解釋道。
街上熱鬧非凡,為了避免遇到某人,雲想想特意買了個面具戴在臉上,還作了男子打扮。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入了陸府,丫鬟要做的事情,她都做過,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願一輩子都過著這樣的日子,現在有個機會送到她面前,她怎敢不抓緊?
不過中秋節那天她沒忍住出去了。
那個孩子還活著,還活著,就比什麼都要好啊。
「什麼水落石出啊!」陸容非煩躁不已,心裏對孫語柔又多了份厭煩,「你知道進去後會經歷什麼嗎?那裡可是大牢!萬一他們對你私自動刑,逼你認罪怎麼辦?」
「是語柔小姐。」
所以,真要加重想想離開陸家的決心,他什麼也不用做,只要等孫語柔有所行動,再等陸家自己爆發矛盾就行了。他沒有給想想多留些銀子,也是怕想想猜到,畢竟她那麼聰明。
「如無意外,應該是的。」
陸大少瀟洒不羈的樣子許捕頭見過不少,但眼前這種,他還是頭一次見,當下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證據不足前,他和魏光尚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熱絡寒暄,可一旦證據確鑿,血雨腥風是必不可少的。
「他是聖上,很多事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他對我好,可是感情這東西,真的沒辦法大方。」
「我指的不是這個。」
玉貴妃還記得,然兒只見過雲軒一面,在雲家出事後,當時年紀尚小的他卻揚言要替雲家洗清冤屈,氣得聖上讓人動手教訓了他。而打那以後,他果真沒再提起。
來到一條小巷后,陸容非一把將雲想想推到牆上,同時也將她雙手禁錮住。
「可是我怕你受苦。」陸容非癟著個嘴,拉著雲想想的雙手,「你住客棧我都不放心,更別說大牢了。我只要一想到你晚上睡的地方又潮又濕,還有老鼠蟑螂,我心裏就難受,現在就開始難受了。」
陸容非皺起眉的時候跟陸老爺像極了,陸夫人雖然被陸老爺寵得沒邊,但也是個知輕重的人,轉口道:「那她娘親是真的去世了嗎?」
「行了,你可是母妃一手養大的,你想什麼母妃能不知道?你這滿臉的春風啊,都快溢出來了。」
「因為我不喜歡你。」
原本緊張的氣氛被兩人這一問一答弄得輕鬆不少,雲想想竟然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今天剛發生這檔子事,其實她也不願面對陸夫人,但跟陸家的合約解約得經主人同意,而比起陸容非,陸夫人對她而言倒沒那麼可怕了。
就好比她對聖上。
「行了,你要說就說,怎的這麼啰唆。」趙子然語氣帶笑。
陸容非卻懶得再管他,拉起雲想想的手就往外走,一邊還說風涼話:「您倒是快點跟上啊,不然這人跑了我可不負責。」
他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此處早已離弄泉縣不知多遠了,入眼的只有連綿不絕的山和樹。而每離弄泉縣遠一些,他就離皇宮更近一些。
「母妃。」趙子然握著玉貴妃的手說,「要是她願意,孩兒無心錦繡河山,只愛山川溪流,也願意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許捕頭面色為難地看了眼陸容非,朝先前叫喚的官差問:「你確定他就是雲想想?」
「喀喀。」許捕頭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陸少爺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陸容非繼續問:「那你為什麼連個嘗試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是不是我哪裡還做得不夠好,我說了,只要你開口……」
阿五不敢回答。
「兒臣給母妃請安,母妃近日身體可安好?」趙子然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欣兒話說完,孫語柔的步子猛然停了下來。
燭光下,年近四十的玉貴妃,看起來仍像少女一般,只是她眼中的光彩,不復以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不應貪戀兒女情長,趙子然明明在這事上領https://m.hetubook.com•com先了他,眼下卻又因雲想想而錯失良機。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氣了。
宣帝點頭:「自在就好,自在就好,她父親也是個喜歡自在的性子。」話說完,他似乎陷入到某種回憶,而後才接道,「今晚的中秋宴跟歷年一樣。」
許捕頭看著明顯關係匪淺的兩人,嘆了一口氣道:「語柔小姐身旁的丫鬟欣兒,按著陸夫人意思來縣衙報案,說是語柔小姐因喝了雲姑娘所釀製的酒中了毒,所以我們現在要帶雲姑娘去縣衙里,等待事情調查清楚。」
「你、你認錯人了。」雲想想壓低聲音道。
「回父皇,還算自在。」換上華服的趙子然回道。
他跟自己說,這次事件結束后,他就徹底地離開皇宮,離開朝廷這個是非之地,當他的閑散皇子,最好還能有想想陪在身邊。
「你父皇還是皇子時我便跟著他了,那時候,他府中只有我一位妃子,任老皇帝說破了嘴皮他也不曾再娶其他千金,甚至公主。只是後來他成了這天下百姓的聖上,我便成了玉貴妃。」
她以為自己喬裝打扮了,又戴著面具,聲音應該是聽不真切的,但不曾想她剛放手就被陸容非死死抓住了。
「我後悔了。雲想想,我說我後悔了。我不該放手的,不論你拒絕我多少次,我都不該放手的。」陸容非越抱越緊,「你離開的這幾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每一天,從睜開眼到閉上眼,我所看到的一切風景都有你的影子。可我又不敢去找你,我怕你討厭我。」
「母妃,你說便是。」
類似的燈籠趙子然之前給她買了一個,但是後來被陸容非踩壞了,再後來……
這個陸容非,還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她既沒答應他的示好,也沒答應給他半分承諾,甚至還離開了陸家,他怎麼還能如此悠然自若地做出、說出這種讓別人誤會的動作和話呢?
后宅女人的手段陸容非雖不曾親身經歷,但也是有所耳聞,他立馬對許捕頭道:「這事一定有誤會,肯定不是想想做的,想想不會做出這種事!」
「雲想想。」他喃喃道,「你怎麼連說謊都不會?可儘管如此,我還是會當真啊……」
出了陸夫人的院子,孫語柔在前面走著,欣兒在後跟著。
「娘,想想不是那種人!她只是關心小柔而已。再說了,她自己當時也在,要照您說的她是故意說那些話,那她豈不是連自己的名聲也毀了嗎?」陸容非再次解釋道,因為陸夫人說雲想想心思深沉,當著府里下人的面敗壞孫語柔名聲。
而在今天,走神的不止趙子然,還有魏光。
雲想想深吸一口氣,終於正視他道:「行,那我現在想毀約行了吧?再說了,我給陸家研釀的新酒也足夠……」
「人家辦不辦後事,你們著什麼急,操什麼心啊,說不定人家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她以為他是怕了,原來他只是在等。
雲想想聞言停下腳步,視線從攤上的燈籠一一掃過,而後看到一個兔子燈籠。
她咽咽口水沒說話。陸容非盯著她看了許久,而後一字一句道:「想想。」
「小柔?怎麼又扯到小柔了?想想都離開雲府幾日了,她們現在報的什麼案啊?」簡直胡鬧!
「若是有可能,那三千弱水,取一瓢便可。」
許捕頭也是人精,猜到可能是怎麼回事,於是好心勸道。
「你……不是同意我離開了嗎?」
許捕頭面露難色:「陸少爺,我們相不相信雲姑娘,這……這沒有用啊!現在人證、物證確鑿,雲姑娘去縣衙是不可避免的,您就別為難我了。而您要是真想幫雲姑娘,就去好好問問您家裡那幾位吧。」
走了一小截路,他對跟在身後的福來道:「想想呢?」
「我知道的,母妃。」趙子然看向母妃,「我懂您的意思。」
「回春雨苑了。」福來答。
陸容非別開眼,不想再解釋。陸夫人打圓場:「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哪兒有一直記仇的道理。」
「知道知道!包在我身上!」許捕快立馬拍著胸口保證,伸手就要去牽雲想想。
許捕頭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陸容非立馬把火氣撒到他身上了:「你的保證頂個屁用啊!」
「然兒。」玉貴妃看著趙子然,「無論你喜歡哪家的姑娘,母妃都支持你,你知道的,只要你過得好,母妃就滿足了。」
他微微彎腰望著她戴著面具的臉,眼睛慢慢變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雲想想避開目光。
兄妹倆吵鬧是常有的,回來的路上陸夫人聽了丫鬟的敘述,覺得這事兒陸風瑤和陸容非各有一半責任,眼下見兩人有所緩和,便道:「現在知道關心妹妹了?下手的時候怎麼不輕一點呢?」
雲想想不敢再想,她輕輕晃了晃腦袋,問老闆:「這個怎麼賣?」
車輪子咕嚕咕嚕滾動前行,趙子然坐在馬車裡飲了口雲想想送他的「果子釀」,口味果然跟雲世伯當年讓他嘗的一模一樣。
陸風瑤不說m.hetubook.com.com話了,只是氣鼓鼓地看著陸容非。而陸容非此時才瞧清妹妹紅腫的臉,心裏升起些許愧疚和疼惜。
聽到小綠的名字,雲想想神色一變。陸容非注意到她的表情,連忙追問:「怎麼?許捕頭說的確有此事?」
陸容非腳步一轉:「走,我們去春雨苑。」
聽到這個聲音,雲想想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為自己的親生母親辦後事?」陸夫人雖然不高興,眼看自家兒子又要皺眉,她急忙轉開話題,「好,這個姑且不說,但她明知你喜歡她,還跟那個『趙不言』攪和在一起,這算怎麼一回事?」
趙子然長大后,便很少聽見母妃說這種真情流露的話,一時間,心中有些感慨。
「你讓那邊加派人手,不日應該會有一場惡戰。」
「這手是你能牽的嗎?我親自幫你把人送去縣衙吧。」
在回去的路上,陸容非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手裡拿著作廢的合約,走著走著,忽然就笑了,但仔細看去時,眼中卻帶著淚。
「陸家公子啊。」老闆也是認識陸容非的,他帶著歉意笑道,「這燈籠是這位小公子先看上的。」
經過這些時日,魏光確定了陸之航就是當年的謝舟,只是陸之航手中是否有雲軒留下的密函,他和趙子然兩方人馬都沒打探出來。而要陸之航「坦白」的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把雲想想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他。
陸夫人的意思是,她並不是一定要陸容非娶孫語柔,但要是陸容非能娶孫語柔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反過來,要是他陸容非想娶雲想想,那雲想想不解釋清楚她娘親的事,他們兩人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咕嚕咕嚕——車輪繼續滾動,兩壺「果子釀」,空了一壺。
於是事情再次卡在了這裏。
想完這些,趙子然忽然低笑出聲。
雲想想不說話了,因為這個答案她清楚得很,但她卻無法給他回應。或者說她給了,但他不願放棄。
僅一口,玉貴妃的手便頓住了。
「姑母。」孫語柔語帶勸慰,倒了杯茶放在陸夫人面前,又小聲讓人去催促拿消腫藥的丫鬟。
「好,你們先去巷子口守著,我跟陸少爺解釋一下。」眾人得令後退,許捕頭這才好好跟陸容非解釋起來。
與此同時,一陣喧鬧聲在外響起,雲想想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看著陸容非派人忙前忙后地「裝扮」大牢,許捕頭哭笑不得:「陸少爺,這兒可是大牢,不是遊山玩水的地方。」
酒壺的酒倒入杯中,趙子然輕輕推到玉貴妃面前。玉貴妃好奇地看了眼杯中的酒,而後淺淺嘗了一口。
陸容非得意揚揚:「還能因為什麼,酒唄!」
「那也總比沒人保證的好吧。」許捕頭委屈地回答。
小地方的大牢「生意」不好,雲想想這一來算是「承包」了整間牢房,所以許捕頭才敢讓陸容非「作妖」。
「這……」老闆看向雲想想。
好吧,這下雲想想服了。之前賣燈籠的老頭是因為酒,現在這許捕頭又是因為酒,這弄泉縣的「酒文化」也真是深入得透徹啊!
「是,父皇,那兒臣先行告退了。」
「想想?」趙子然手裡的動作頓了頓,「說來聽聽。」
看著手裡的酒壺,趙子然想起自己為什麼沒有揭穿孫語柔的原因。
由於低著頭,欣兒看不清孫語柔的表情,不過她還是能感受到頭頂炙熱的視線。
阿五撓撓頭,開口道:「主子明知道那孫小姐對雲姑娘有異心,甚至還欲串聯那大漢詆毀雲姑娘清白,您為什麼不跟雲姑娘說清楚呢?」
「這位小公子,買個燈籠吧。」路經一賣燈籠的小攤時,老闆叫住雲想想道。
言外之意就是「魏太師也會來」。
陸容非的真情告白讓雲想想愣住了,她久久沒有說話,一句「我也是」哽在喉嚨,怎麼也吐不出來。
「對了,杏兒為什麼會從我身邊離開,你們私下應該有所耳聞,這種事,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非兒啊!」陸夫人苦口婆心,「小柔到底哪裡不好了?你就非得選那個雲想想嗎?」
離開陸家后,雲想想在弄泉縣找了家客棧住下,其間,她一日三餐基本都在屋內解決,也很少出門。不過奇怪的是,過這種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她不僅沒胖,反而瘦了。
趙子然垂下眼:「兒臣知道,兒臣會好生注意的。」
「怎麼就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了?這就是一碼事!小柔你呀,就是太不爭不搶了,這才讓別人鑽了空子!」
一場杯光酒影的宴會,像是為即將到來的廝殺拉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序幕。
「有嗎?」趙子然笑眯眯地回答,「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好。」
撲哧——許捕頭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人插了一刀。
「鬧夠了嗎?」陸容非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近日的氣溫越來越低,夜間的風不再讓人感覺愜意,反而有種幾欲穿透皮膚的涼意。
明明隔著東西,但云想想就是覺得自己感受到了陸容非嘴唇的hetubook.com.com溫度。她睜大眼,呆愣在原地,陸容非一吻結束后又抱住了她,她沒有推開他。
孫語柔面上沒什麼反應,心裏卻早已波濤洶湧。隨後,她幫陸風瑤擦完葯便告辭離開了,說是身子有些乏,想回去休息,陸夫人聞言送上了一長串關懷的話,但孫語柔一句也沒聽進去。
後來,然兒這孩子也確實讓她省心,縱然他愛好山水,那也無妨,大不了以後當個閑散皇子或者王爺。
趙子然進宮時帶著隨從,隨從手裡提的,正是雲想想臨別時送他的「果子釀」。
「好,那你記住了,下次不要再在外面提起,還有,以後不要站在門外了。燕兒怎麼做的,你就怎麼做。」
「那她娘的後事呢?我派人去打聽了一番,說是還沒辦。這要是真的,那她也太不孝了。」
「行了行了,你們還有什麼話就快些說吧,我在外面等著你。」說罷,許捕頭揮揮手離開了。
「嗯。」魏光閉目回應,「陸之航是今晚到弄泉縣吧?」
都說三歲小孩兒不記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清晰的記得那清甜可口的酒味。
「雲想想!」陸容非拿眼瞪著她,「你怕是不記得我們之間有合約了吧?」
今日中秋佳節,又因天色已晚,縣令雖派人將雲想想押進了牢房,但卻是等明日再升堂斷案。而被關進大牢的雲想想又因陸容非的關係,墊的稻草要比別人的厚實、乾燥。蓋的被褥也是陸容非派人新買的。
「那我給兩倍的錢可以嗎?連他的也一起賠。」陸容非不耐煩道。
陸家對孫語柔和對想想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陸容非執意要跟想想在一起,免不了跟家裡爭吵,到時候他便要在家人和想想之間做選擇。而依想想的性子來說,她絕對不會讓陸容非面對這樣的難題。
許捕頭點頭,沖雲想想豎起大拇指,陸容非則哼了聲,沒說話,雲想想又道:「況且人家也說得沒錯,你要是有這工夫,早點替我洗清冤屈不就好了。」
通過面具上小小的孔,雲想想看到陸容非既震驚又驚喜的表情,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確定,店家和賣面具的老闆就是這麼形容的。」
她沒說話,只愣愣地看著趙子然,等見趙子然點頭后,眼淚啪嗒一聲滴落。
雲想想嚅動嘴唇,聲音小得可憐:「打包東西。」
「沒事。」趙子然回答。
「對,離開陸府。」
雲想想心裏慌張,沒想到自己一出門就撞上了陸容非,也不敢多做停留,放下燈籠飛快說了句「不用了」便要走。
吳安跟他彙報說,今年的中秋,清琪又拒絕了府上送去的素食,自從雲府那件事後,清琪就入了寒雲寺,跟他這個哥哥斷絕了關係。
緊接著,一隊官差朝小巷裡跑來。
鶯歌燕舞中,看著那一張張戴著面具的笑容,趙子然瘋狂思念起雲想想,他也是第一次對權勢陰謀感到厭煩透頂。
陸容非不聽她胡扯,拉著她的手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同時對身後的福來道:「給錢,燈籠帶上,自己回去。」
吳安跟馬車等在宮門外,上車后,吳安開始跟魏光彙報:「老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應該會在今天動手。」
「奴婢知道。」
「陸容非!你真當我不敢沖你發火兒是吧!」許捕頭小跑跟上道,但卻沒有制止陸容非的行為。於是,大街上便出現這麼一幕:陸容非牽著雲想想走在中間,兩人周圍是身穿衙役服的官差,看著像是兩人的護衛隊似的,好不威風。
雲想想點頭:「我是曾贈予小綠一壺『果子釀』,只是為何語柔姑娘會中毒,我也不知情。」
「什麼叫鑽了空子?」陸容非真不樂意了,「我喜歡人家,那是我的事,要說鑽空子那也是我,人還沒看上我呢。」
雲想想聞言想講價,但剛張嘴便有一道聲音插|進來:「福來,掏錢,這個燈籠我要了。」
陸容非則直接無視了母親,只看了孫語柔一眼,從側面印證了她話里的意思。
「鬧夠了嗎?」陸容非又重複了一遍,「如果鬧夠了就回來好嗎?回到我身邊。」
「不是的!」雲想想閉上眼,想掩飾住內心幾欲噴薄而出的情感。只是這次,她又得讓陸容非傷心一次了。
但是到如今,他不願放棄,因為如果他放棄的話,那麼這些年他所堅持的一切不就都成了笑話嗎?
「陸容非。」雲想想小聲道,「你別得寸進尺。」
「我怎麼胡說了?」陸容非看著自己妹妹,「他姓趙的哪裡好了?值得你們一個兩個這麼不依不舍?人家住哪裡,家裡有幾口人,家裡又是做什麼的,你們知道嗎?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在這裏瞎嚷嚷,真以為生活是話本啊?」
「你這是在幹什麼?」雲想想正在計劃明日之事,陸容非的聲音忽地從門口傳來。
「喜事?」玉貴妃眼神一亮,拉著趙子然坐下的同時,屏退了四周的下人,「怎麼了?你這是看上哪家的千金了?」
「那阿五就直說了,若是哪裡惹主子不快,還望主子不要生氣。」
「你…和圖書…」雲想想頓時紅了臉。
「何事?」趙子然轉著手裡的酒壺問。
在聽到「報案」的時候,雲想想已經把面具拿了下來,此刻,她也是迷惑萬分地盯著許捕頭。
只是為娘的,對子女難免心懷擔憂。聖上怕是也覺察到她的不安,所以才早早放然兒來看她了吧。
身在皇宮,如能自己帶大孩子,也實屬一件幸事,至少對玉貴妃而言是幸事。所以她在教導孩子方面很用心。
她隱約知道這陣子然兒在忙什麼事,但聖上和然兒既然都沒提,她也識趣地沒問。
「我沒覺得你不可靠。」雲想想順應內心回答。
「我得寸進尺又不是一兩天了。」陸容非極其自然地接道,「而且剛剛也不知是誰讓我得寸進尺的。」
「然兒!」看到趙子然,玉貴妃滿是欣喜。
途中,雲想想好奇地問陸容非:「他為什麼不敢得罪你啊?」
另一邊,趙子然順利回到皇宮,從雲想想那邊謄抄的內容,還是沒人能解讀出來,不過他把這些日子調查的結果都跟父皇說了。
陸容非不耐煩地「嗯」了聲。
這一刻,近日來的空虛和混亂通通消失不見了,她的內心似乎被什麼填滿了,只有愉悅和滿足。
「行了。」雲想想拉住陸容非,「人家好歹是捕頭,而且又是得令辦事,你為難人家也沒用啊!」
「記得。」雲想想不敢看他,「我明天會去找陸夫人說清楚……」
穿過人群,雲想想覺得腕間的大手似乎要將自己的骨頭捏碎,她一邊祈禱陸容非放開自己,一邊又貪戀他指間的溫度。
天色漸暗時,陸容非總算從陸夫人那兒離開了。
「那是『趙不言』纏著她!」說起這個陸容非也煩。
孫語柔故作堅強的表情讓陸夫人泛起一陣愛憐,她埋怨地看了兒子一眼。
「許捕快,我可是把想想交給你了,要是你沒給我照顧好她,你自己知道的。」
「謝謝小柔。」陸風瑤對孫語柔道。
「跟你簽合約的人是我!是我陸容非!」陸容非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壺哐啷一聲響。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然兒和聖上開始有了他們的秘密,他們以為不說,她就不知道,殊不知女人對於自己在意的人,直覺強烈得可怕。而她眼看著然兒跟聖上年輕時越來越像,心裏也是說不出的複雜。
聽到雲想想的存在,威嚴十足的皇上神色鬆動了一下,他顫抖著聲音問:「這些年她過得怎麼樣?」
想起那個人跟自己說的話,欣兒開口道:「小姐,有句話就算您要趕欣兒離開,欣兒也要說。您雖不是老爺、夫人親生的,但您待他們比親生的還用心,而您對少爺的心思,大家都明白,要是夫人一心想撮合您和少爺,直接讓少爺娶您過門就是。少爺又不討厭您,只要有了那夫妻之實,少爺就不會將您再當成妹妹看待。」
「我問你,你這是幹什麼?」陸容非指著桌上的包袱,語氣嚴厲了不少。
四下無人,陸容非臉上終於露出擔憂之色,抱著雲想想道:「想想,你別擔心,我很快就會接你出去。」
「胡說!」一直沉默不語的陸風瑤說話了。
「許捕快!」不等雲想想發作,陸容非終於想起被晾在一旁許久的那位,害得雲想想反駁的話沒說出口。
簡單幾句敘述,趙子然彷彿看見了母妃從少女成為貴妃的一生。
趙子然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可看得出想想對那陸家少爺有情嗎?」
「我娘?」陸容非不解,「我出門時不都還好好的,她這是報的什麼案?」
「嗯,行了,你下去吧,去看看你母妃,她想你了。」
畢竟,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
不過沒關係,就這麼一次,而且他是為了想想好。陸容非能給想想的,他都能,而且他還能給想想更好的。
欣兒一愣,隨即飛快道:「是,小姐。」
「主子,屬下有一事不明。」阿五的聲音從簾外傳來。他喬裝成車夫的模樣,出了城才敢開口說話。
「非兒啊,娘見過的這些小把戲比你多得多,也有經驗得多,你怎麼不相信娘,非得相信那個什麼雲想想呢?我看啊,我當時就不該同意她來我們家酒坊,還住進了陸府!」陸夫人氣得眉頭緊皺。
陸容非鬆開她,側耳去聽,也聽見了。但兩人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一身穿衙役服的男子便朝他們的方向喊道:「雲想想在這裏!」
雲想想第一反應是想把包袱收起來,但奈何陸容非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進來,她的手只來得及放在包袱上,便就此停住。
趙子然摸摸鼻子:「哪兒有什麼千金?」
「回小姐,沒人跟我說。」
「我很開心你沒推開我。」陸容非把頭擱在雲想想脖間道,「這是不是代表你是喜歡我的,至少不討厭我?」
「是關於雲姑娘的。」
但陸容非還是捨不得雲想想受牢獄之苦,固執地站在她面前,沒有移動半步。
「跟我說什麼謝呀。」孫語柔輕笑,一邊幫陸風瑤輕輕吹了吹紅腫的臉頰,問,「怎麼樣?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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