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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他以柄

作者:周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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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羞辱

第二章 羞辱

楚離悻悻地閉了嘴,心裏卻暗嘆不愧是自家主子,搶女人都搶得如此理直氣壯。
裴輕微微彎腰,輕輕從他腿下一點點扯出了自己的衣衫,然後抱到了屏風后,仔細地穿戴好。
裴輕倏地抬頭,連同外面聽見此話的織嵐也是滿臉震驚。
裴輕看著那隻好看的手,沒敢觸碰。
蕭淵對她的眼淚視而不見,反倒是享受著她驚懼又無助的樣子。
「不……不是……」她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
寒寧宮裡卻暖和得很,不僅暖和,甚至還有些熱,熱得叫人發汗。
可惜,南川王是個粗野之人,玩不來宮裡這套逢場作戲。他又坐回到雅座之上,故意踢開掉落在軟毯上的那隻玉盞:「今夜我歇在這兒。」
他這番舉動,倒是叫裴輕一怔。
天漸漸要亮了。
裴輕知道,他終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
蕭敬從不知裴輕是這麼想的。
「去彈琴。」
裴輕語塞。
蕭敬服過葯后要安睡一會兒,宮裡多了南川軍的護衛,顯然是安全了不少。
楚離一笑,道:「王爺不聽我們的勸,多說兩句惹怒了他可沒好果子吃。」
眼淚不住地落下來滴在床褥上,裴輕閉上了眼睛,手有些顫抖地拉開了系在腰上的帶子。
「現在我的南川軍接管宮防,還有何處不太平?」
彈琴?裴輕暗自驚訝,不禁四處望望,想看這殿中是否真的有琴。
裴輕自然看得出織嵐的震驚,這樣不體面的事,漸漸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那時候人人都知寒寧宮的這位娘娘平日里裝得端莊高貴,實則卻是水性楊花、不知羞恥。
聞言,雅座上的男子那雙丹鳳眼掃了過來。
裴輕握著蕭稷安的手緊了緊。楚離已經開口:「娘娘,我們王爺已經等您多時了。」
可眼前的男人不一樣,他嘲諷、不屑,更不耐煩。
她只好端著酒,白皙的手一點點靠近男人的唇邊。
於是她拋下他時說了那些話——
蕭淵的視線從裴輕的手移到了她那張傾城絕色的臉蛋上:「娘娘夜夜與不是自己所出的皇子同榻,倒是不怕天下人的閑言碎語。」
蕭淵低頭,與她氣息交纏:「你怎麼伺候他的,今夜便怎麼伺候我。」
他照舊面色溫和,可裴輕卻立刻跪在了他的面前,張了張口,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她寫信求蕭淵來的,她未經蕭敬同意,在那封求救信上應允了太多,如今蕭淵是名正言順地討要罷了。
蕭稷安怔在原地,母親從未這樣厲色吼過他。
裴輕站在冒著氤氳水汽的浴池旁,有些局促不安。她沒有這般伺候過蕭敬,他來宮裡時,她也不過是陪著下下棋、說說話,到用膳時替他斟酒布菜罷了。
蕭淵正用蕭敬賜給裴輕那套沉香雕玉盞飲著酒,蕭稷安一進去立刻便看到了,說:「你怎麼能用我母親最喜歡的玉盞!」
「真的?」她一動都不敢動。
身後傳來柔柔的聲音:「聽聞今日,王爺出宮絞殺了裕王一派的餘孽。揮刀數次,想來身上會有些乏。」
裴輕不在意他的輕蔑,見他還拿著,試探著問:「王爺喜歡嗎?若是喜歡,就送給你。」
那雙有些涼的手,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力氣不大,卻又一下一下地按捏著。
此時的裴輕回到了寒寧宮重新梳洗一番,帶著蕭稷安去養居殿問安。也不知織嵐是怎麼哄過孩子的,蕭稷安竟什麼也沒問,倒叫裴輕鬆了口氣。
身為帝王,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很少這般抱怨,抱怨的還是湯藥苦。裴輕輕笑道:「所以我才每日準備蜜餞,不過姐夫可是一塊都沒吃。」
她的手又慢慢挪到了他結實的臂膊上,認真又仔細地按捏著:「我記得……是用熱水沐浴,再輔以指法按捏,方可緩解次日身上的酸痛。」
她又輕輕走到鏡前,用冷水hetubook•com•com洗漱一番,對著鏡子綰好頭髮,恢復了原來的端莊模樣。只是細看,也還能瞧見紅紅的眼眶和淡了許多的妝飾。
見他沒有真的動怒,裴輕這才起身,坐到了榻邊。
身為心腹,楚離對於蕭淵深夜要喝酒的要求習以為常,但也知道烈酒飲得太多,總還是傷身的。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娘娘可真會盤算,隨隨便便把這破東西轉手一送,就想叫我南川軍去賣命。」
裴輕點點頭,這個她倒是看出來了。有些人的怒得發作了才知道,可有些人的怒,卻是無聲無息地叫人雙腿發軟。
驟然聽見男子呼吸加重的聲音,她不禁一抖,霎時不知所措,不敢再看他。
蕭敬接過了她手裡的那碗葯,嘗了一口:「還是這麼苦。」
蕭稷安拉著她的手:「那待我長大了,便是稷兒帶父皇和母親去嘗遍天下美食!」
也難怪。
見她半晌不動,蕭淵嗤笑一聲:「怎麼,待在床上更好?」
蕭淵毫不客氣地掐住了裴輕的臉,迫使她抬頭。
裴輕不明白他怎麼又不高興了,她蹲下身來,倒了一杯酒遞給他,連帶著目光落在了他手中之物上。
「自己脫,只我一人看。我幫你脫,總也要叫外面那群剛浴血奮戰的弟兄一飽眼福。畢竟也是娘娘請他們來的,給點兒甜頭不過分吧?」
蕭稷安掙脫開織嵐的手,說:「母親,我不走!我不讓他欺負你!」
但他也有過衝動。曾幾何時的漆黑山洞里,那張俊逸的臉上泛著情慾,額上冒著薄汗,直白又隱忍地盯著她。可看她又驚又懼,他只得強忍著哄道:「不怕,我不碰你。」
聞言,裴輕當即紅了眼眶,她閉了閉眼,將淚忍回去:「回你自己宮裡去!」
「王爺喜歡,便用吧。」說著,她低頭教導,「稷兒,來者是客,不可無禮。」
蕭稷安很爽快地點頭,自己去了殿外。
那怎麼還一個彈琴一個聽曲子呢?
蕭淵走近,微微俯身湊到裴輕面前:「臣倒是想領教下娘娘的待客之道。」
「這樣,學會了沒有?」
眼淚終於滾落下來,裴輕拭去淚,始終沒說什麼。
而不遠處的男人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看完了母子情深的場面,嗤笑道:「原來娘娘慣會給人做繼母。可否與臣說說,你在那病秧子面前又是什麼樣,賢妃嗎?」
只是拿壺酒,她也能磨磨蹭蹭讓他等著,蕭淵不悅地看著她,問道:「你跟他在外面說什麼?」
楚離這種在軍營里被罵慣了的人,早就習慣了自家主子的喜怒無常。
那是一個帶著流蘇穗子的赤色錦囊,比尋常錦囊小上許多,有些舊,但還帶著同她身上一樣的香味。
裴輕就是這樣的人,用得上時甜言蜜語地哄著他,用不上時便毫不留情地拋開他。
裴輕不解地看著他。
裴輕皺眉:「他還小,宮裡不太平,我才將他一直帶在身邊照顧。」
裴輕親自查看了四處的擺置,得知宮人們服侍得很好,這才放下心。她回過身來,蕭稷安正在殿中站得筆直,一字一句地背著古籍詞句。
「這酒端了半天,娘娘還在等什麼?既是感激,也該有個感激的樣子。」
她淚眼汪汪的叫人心疼,他無奈道:「要干點兒什麼也得等成親入洞房啊,這破爛地方,你想我還不想呢。」
這人來得毫無徵兆,裴輕只得帶著蕭稷安進去。
初入宮時,他甚至覺得她是在有意學著裴綰的一言一行,想要獲得他的寵愛。所以起初他來寒寧宮,只看稷兒,不同她多說什麼。只是日子久了他才發現,裴輕對裴綰的感情和思念,絲毫不亞於他這做丈夫的。
蕭淵傲慢地勾起唇角,撥開了她的手。
裴輕久違地帶著蕭稷安在御花園裡逛了許久。https://m.hetubook•com•com蕭稷安午膳用得不多,裴輕知他是在屋裡憋得久了,也顧不得冬日寒冷,叫御膳房將晚膳都擺置在了御花園的亭子中。
要不是被楚離攔著,織嵐早就進來了,她不信天底下還有這般恣意妄為藐視皇威的臣子宗親,竟敢提出宿在後宮內殿這種極度無禮的要求。
「你要把這東西送我?」
一碗湯藥見了底,蕭敬還是沒有吃蜜餞。
裴輕明白,但仍護在蕭稷安身前,低聲又恭順:「今日有些晚了,待……待明日再親自拜訪王爺。」
裴輕垂眸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感激你。」
蕭淵笑了,接著指尖一松,那昂貴的玉制酒盞嘭地砸在桌角,若非滾到了鋪了鬆軟毯子的地上,恐就是要摔得粉碎了。
「蜜餞蓋的是口中之苦,於心里的苦卻是無用,若是有用,想來你也會吃吧?」他放下藥碗。
蕭淵雖是臣,卻也是長輩,蕭稷安該喊他一聲皇叔的。
她不敢靠近,只遠遠地坐在那裡看著他。經歷過一場血戰,他早該累了吧。天亮才睡,就是為了等她來好好羞辱一番。還真是有仇必報。
「哦。」楚離摸摸鼻子,又退回去。立時身邊湧上一堆軍漢,你一嘴我一嘴地猜著王爺是不是被皇後娘娘給訓了,不然怎的還衝他們發了火?說到底還是南川好,誰也管不著,王爺每天吃喝玩樂心情多好。
他沉默著,看她哭得傷心又羞愧。
腰帶倒是好解,只是領口至胸前的扣子卻是令她解得有些吃力。瞧著也沒什麼不同,可她左解右解愣是解不開,她不由得湊近仔細地看,想看明白這衣裳究竟有什麼古怪。
只是未料剛踏入宮門,便看見織嵐有些緊張地等在殿門口。見裴輕回來,她輕喚了聲:「娘娘。」
「他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入了皇宮便是天下珍寶應有盡有。可同你一起就只有粗茶淡飯,還不如我在家裡過得滋潤。你一介匹夫,無權無勢,憑什麼叫我跟著你一起吃苦?」
這副嘴上順從實則不信的樣子,讓他厭惡至極。
裴輕低著頭不應他。
「陛下恕罪,是……是我的錯。」
說著,她端了起來,想用湯匙喂蕭敬喝葯。一旁的蕭稷安偷笑出聲,蕭敬也笑著搖搖頭,對蕭稷安說:「稷兒,今日書背得很好。你先去殿外等候。」
外袍順勢落下,屋裡的馨香更盛。蕭淵敞著衣衫站在床前,一瞬不移地盯著她一件又一件地脫下衣裳。
楚離身為忠心下屬,秉著忠言逆耳利於行的道理,大著膽子勸道:「王爺,這天底下美人多得是,雖然……雖然也不盡比得上……但人家已在皇帝陛下的後宮里,您雖護駕有功,也不好拿這事搶人吧。」
裴輕心頭一顫,這才立刻喚了聲:「織嵐。」
蕭淵在這一瞬間睜開眼睛。只是他沒動,沒露出任何異樣,就這樣背對著她。
可裴輕不知道的是,深更半夜與一個男人獨處本就是危險至極的事。
下一刻,蕭淵握住了裴輕的手。
蕭淵冷笑道:「她本來就是我的。」
他語氣滿是不屑。但裴輕搖搖頭,柔聲說:「這個……是姐姐在世時替我求的平安符,有它陪著,便會安心許多。」
隨後,她看向蕭淵:「王爺心胸廣闊,當不會同孩子計較。」
燭光映照下,他的側顏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連同聲音都如蠱般惑人心神:「去,叫楚離拿酒進來。」
裴輕仍記得那時他的不可置信。
此時蕭敬咳嗽了兩聲,裴輕忙走過去,說道:「陛下,湯藥也不燙了,還是要趁熱喝下才好。」
看她嚇得不行,他又忍不住逗她:「也不一定。」
蕭淵不怒反笑:「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裴輕忙走到一旁。這殿實在有些大了,她https://m.hetubook.com.com一邊擔心著床邊的男人忽然反悔,一邊又在找著琴。她當然想儘快找到,彈琴可比面對他容易多了。
聽蕭敬這麼說,裴輕搖頭,道:「這事不怪姐夫。我是姐姐帶大的,母親早逝,父親寵愛妾室所出的兒子,不曾管過我們一日。直至姐姐偶遇陛下,入宮做了皇后,我在家裡的日子才好過了些。我……我曾與父親爭執,離家不歸,姐姐懷著身孕又擔憂著我的安危,神思鬱結才……是我的錯,當初知道能照顧姐姐的孩子,我心裏是願意的。」
她想了想,許是伺候得不對?想定后,她慢慢靠近,試探著伸手。
可那聲「滾」卻是吼得裴輕腳下一軟,見他看過來,她忙小聲說:「找到了,琴找到了。」
又是無盡的沉默。
裴輕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說:「他們……是從未進過宮,從未見過宮裡的人,才多看了一眼。」
蕭淵一笑,自然,她現在可是有求於他。
纖纖玉手碰到了蕭淵的腰間,他眸中倏地一暗。只是裴輕仍低著頭,毫無察覺。
裴輕忙上前一步,擋在了蕭稷安身前。
定然就是這副嬌軟羞澀的樣子,才勾得蕭敬自她入宮后,便不再去其他嬪妃宮中。嫡皇子給她養,萬千賞賜任她挑,只差把天下一併奉上了。
蕭淵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你還要這樣站多久?不會解衣裳?」
見她仍舊自責,蕭敬便不再提裴綰,只問:「你當初進宮雖是自願,卻是捨棄了他對嗎?」
蕭稷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們護駕勤王,是忠誠的人,母親不要怪他們無禮。」
按規制,皇子們滿了三歲便不可與生母同榻,裴輕是實在不放心蕭稷安不在自己身邊,根本顧不上什麼規制禮節。
她那句「我記得」,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是想拿舊情換得他的憐憫?
楚離點頭:「是。」說著又悄悄看蕭淵一眼,憑男人的直覺,王爺這模樣瞧著……像是沒吃著。怪不得要發火,多半就是見色起意,打了什麼歪主意,叫娘娘給訓斥了。
誰也不曾想這位後宮娘娘竟是來王爺殿中彈了一宿琴。彈得楚離等一干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明白這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四目相對的一剎那,蕭淵怔了片刻,只是他立刻反應過來,眸中掩不住的厭惡,將裴輕的手握得生疼,粗魯地教她解衣裳。
今夜大約是逃不過了。
他鬆手時,女子原本白皙的手背多了好幾道指痕。
「掃興。」蕭淵沉聲,「滾下來。」
裴輕搖搖頭:「多謝,就不必麻煩了。」
「娘娘,我們王爺是不喝酒就睡不著的主兒,只是這酒烈,您還是勸他少喝些。」將酒遞給裴輕時,楚離壓低了聲音。
兩人離得太近,裴輕可以清晰地聞到他沐浴后的清香,更可以感受到他身體的灼熱和眸中的侵略之意……她不敢再與他對視。
蕭淵看見門口高大的黑影靠近,眸中一凜:「滾!」
楚離便看著裴輕一個人離開了東宮,他回過身來,進了蕭淵的寢殿,一進去就看見主子坐在榻邊一言不發。
而織嵐旁邊,站著持刀守衛的楚離。
「你打算在這裏待多久?」蕭淵睨著出神的楚離,「還不出去?」
直至蕭淵終於睡熟了,不再那般直勾勾地盯著她,也不再動不動讓她談些勾欄院常奏的曲子,只是安靜地躺在床榻之上。裴輕緩緩抬了手,琴音停下來,他也沒有醒。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見她還是猶豫不決,蕭淵冷笑一聲。
梨花帶雨的人兒破涕為笑。
若是叫人看見是南川王的部下清晨送她回寒寧宮,只怕是會更加流言紛紛。
裏面的男人隨意地穿了一件裡衣,照舊是沒系帶子,衣衫鬆鬆垮垮地露出裏面緊實好看的胸膛。
天色更黑了,外面寒風hetubook.com.com越發凜冽。
蕭稷安果然吃得比中午多了些。
外面守著的楚離忽然看見屋裡有人影走來走去,像是在找東西,於是扯著嗓子在外面喊了聲:「王爺,可是要找什麼東西?屬下給送進來!」
裴輕牽著他的手往回走,說:「待外面太平了,母親便帶稷兒出宮去嘗嘗宮外的美食可好?」
壞人。蕭稷安心中浮現出這樣兩個字。
可一進來還未開口,只是與那男人對視了一眼,織嵐便覺周身肅然冰冷發顫,那目光像毒蛇侵襲般叫人覺得心生寒意。
下一刻,男人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說:「怎麼,不是說要感激我,碰一下都不行?」
過於灼熱的氣息緊緊環繞,裴輕不自覺地想要後退一步,可此時腰上一緊,她驚呼一聲,整個身子都被那只有力的手扣入他懷中。
「姐夫可是有話要說?」
裴輕點點頭,沉默著繼續替他脫下衣裳,他也不再說話,殿中極為安靜。
裴輕將蕭稷安交到她手上,說:「你陪著稷兒回他的旭陽宮吧。」
羞恥心作祟,裴輕實在不肯再脫。眼淚像下雨般澆濕了她的臉蛋,眼睫濕漉漉的,她跪在床上臉色發白,聲音極度哽咽:「求你……蕭淵,求你。」
「王爺?」楚離看他那樣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得試探道,「咱用早膳不?」
他皺著眉催了,裴輕這才有所動作。
曾經的他是恣意少年,瀟洒卻不風流,任憑勾欄院的行首們怎麼調笑勾搭,他仍嬉笑著繞開,還要多上一句嘴:「這大冷天的,姐姐們多穿點!」
蕭稷安年紀雖小,卻也知道連父皇都不曾在此歇息過,旁人便更不可了。他敵視著蕭淵:「你不能睡在這裏!」
她說得真切,像是真的在關心他。
「你何錯之有?」蕭敬朝她伸手。
裴輕點頭,道:「我日日都在宮裡,橫豎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你和南川軍將士們打打殺殺的,或許帶上這個平安符可保佑一二。」
「對……對不起……」她不敢看他此時的樣子,有些慌亂拿出錦帕要替他擦拭。
他脾氣向來溫和,雖有著帝王威嚴,手握天下江山,私下卻從不會以此對她逾矩。
就像後來她無意間知道,稱霸南境的南川王根本不是什麼老頭子,而是一個名叫蕭淵的俊美少年時,一樣的不可置信。
裴輕一直低著頭,直至白皙的香肩露出,身上只剩一層薄紗做的裡衣。
她語氣溫和,手裡卻緊緊握著蕭稷安的小手,像是生怕他會對這屁大點的孩子做什麼似的。
這話讓裴輕一愣。
蕭淵睨著她:「娘娘還真是母儀天下,連一個小卒叫什麼都知道。」
蕭淵把平安符放到酒壺旁邊,靠近時聞到了裴輕發間的香味,又看向她手中的那杯酒。
「當初直接宣你進宮,沒有問過你的意思,是朕的不對。」
「但再小……」蕭淵看向蕭稷安,「也是個男的不是?」
裴輕忙喝止蕭稷安:「稷兒,不得對皇叔無禮。」
她剛打開門,楚離就立刻迎了上來。好在外面只有他一人,她才不至於太過難堪。她張張嘴,卻不知說什麼。
她輕輕關上門,拿著酒回了殿中。
女子的香氣就這麼忽然靠近了,蕭淵甚至能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聲。她的長擺衣袖邊緣觸到了他的指尖,竟一路癢到心裏去。
蕭淵從不委屈自己。
養居殿的炭火很足。
不過兩日,裴輕便有些習慣了他現在的脾氣了。她抱著酒壺走過去放到榻邊的小桌上,說:「楚離說這酒烈,讓我勸你少喝些。」
「錯在不該寫求救信讓南川王擊退叛軍,還是錯在拚死保護不是自己所生的孩子?」蕭敬拍了拍榻邊,「地上涼,坐這裏來。」
蕭淵不耐煩,倒是也沒有吼:「那還愣著做什麼,等我把琴給你搬過來?」
蕭淵語氣輕佻:「繼續和-圖-書。」
裴輕點點頭,牽著孩子的手,很快便到了養居殿。
直至殿門關上,裴輕的眼淚才掉下來。
裴輕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南川王才又開了口:「娘娘可真會裝。」
裴輕如臨大赦般地想把衣袍穿回來,可手剛碰到,便感到他目光倏地凌厲,她手一抖,從衣服上拿開。
他看起來很嚇人,不像父親身上帝王威嚴的嚇人,而是傳說故事中動輒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那般嚇人。
她的手還是那麼小,總是涼涼的,要用他的手才能焐熱。
她帶著蕭稷安回到寒寧宮時,天已經黑了,逛了大半日,孩子也有些累。
蕭淵睨著裴輕,在這個便宜兒子面前,她倒是還想體面些地拒絕呢。
「那就用舌舔。」
「哦,來者是客?」男人站了起來,被裴輕護在身後的蕭稷安才發現他有多高大。
只是一路上遇到巡防宮城的南川軍,異樣的目光落在裴輕身上,雖都只有一瞬,卻還是被蕭稷安捕捉到了。
「娘娘……」織嵐只敢看著裴輕,她欲言又止,在那個男人面前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他們之間卻算不上仇,可究竟算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蕭敬看著她:「南川王說想要你。」
男人泡在溫熱的水中,閉著眼睛什麼也沒說,裴輕卻莫名地覺得周遭瀰漫著一股怒氣。
裴輕一驚,手裡的酒盞掉落,烈酒灑在了蕭淵手上,濺濕了周圍衣襟。
他坐在軟榻上,手上正把玩著什麼。
裴輕紅了眼眶,微微點頭:「好。」
蕭淵沒接那杯酒,反倒是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手裡的東西,道:「怎麼,這東西是那病秧子賞你的?還藏於枕下,日日枕著看著。」
楚離倒是知意,也沒多問,只道:「屬下送娘娘回宮。」
即便沒脫完,可穿著這般透的裡衣,一舉一動盡數落在他眼裡,跟裸身沒什麼區別。她下了床,有些畏縮地站在他面前。
裴輕一愣,抬頭看他。
蕭淵又看了眼手上的平安符,說:「就靠這東西保平安,能擋刀還是能擋槍?」
侍衛暗自窺視可是大錯,他們竟敢明知故犯,蕭稷安疑惑地問:「母親,他們為何這般看我們?」
只是她不知道,身後有道目光一直緊緊追隨,伴著那道纖瘦還漫著淡淡香氣的身影,從東邊到西邊,從殿中至殿外。
這法子,是曾經那個每日上躥下跳不消停的少年告訴她的。只是那時候的裴輕還不知道他也是皇室血脈,身份尊貴,更是自幼在軍營里摸爬滾打出來的。
自然誰也不知,他們口中的娘娘是只穿著透得一清二楚的輕紗裡衣,跪坐在他們的王爺面前,紅著臉,含著淚,既畏懼又委屈地彈了這一宿曲子。
織嵐這才順利把他帶走。
蕭淵不看她,只隨意坐到了床沿,腿壓在了她剛脫下的衣衫上。
蕭敬嘆了口氣:「你姐姐難產,太醫說到底是因著身體底子不好。裴輕,你不能把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裴輕起身,揉了揉跪得有些麻的腿,躊躇片刻,還是朝著床榻走了過去。她的衣衫還在他腿下壓著呢。
蕭淵抬頭:「叫人盯著寒寧宮,她每日去哪裡做什麼,都報給我。」
慢慢走近,她也越發看清楚床上的男人。他還是很好看,甚至比以前還要好看,只是性子確是比以前粗暴了不知多少。
這般狂悖羞辱的話,他竟能如此雲淡風輕地笑著說出口。
南川軍守備森嚴,她也是因此才敢帶著孩子在御花園逛了一下午。
他的手已不知何時撫上了裴輕的纖腰,肆無忌憚地想要解開她的腰帶。
他口中的待客之道,自然是與常人的待客之道有所不同。
裴輕抬眸,看清他眼裡的戲謔。
作為唯一的皇子,蕭稷安從不懈怠偷懶。即便叛軍攻入皇宮險些要了他的性命,這孩子卻還能如往常般早早起來,隨她一起來養居殿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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