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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他以柄

作者:周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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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約定

第十章 約定

兩人的相擁引來草原兒郎們的大笑和口哨,裴輕羞紅了臉,卻又做了一件極其大胆的事。
此話一出,帳內眾人皆遲疑地看向塔敖。但塔敖並未多言。
蕭淵像聽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噌地回頭:「怎麼沒人知道?你知我知,整個庫里部落的人都知道!就連這馬,那也是瞧得真真切切的。」
「你說的條件可還作數?」塔敖問。
「昨日?昨日可無人在你身旁,你這一睡就是十日,這睡著了都還非要人家守著?」老者將湯藥往他面前一遞,「喏,總算能自己喝了,全都喝乾凈。」
下一刻又是「咻」的一箭狠狠地射在馬兒身上。它嘶鳴著揚起前蹄,聲音凄厲。
裴輕嚇得一口咬在了蕭淵唇上,他吃痛地放開她,滿臉的意猶未盡。裴輕羞得說不出話。
她還要往外跑,奈何男人的力氣太大,只一隻手攥著她的手腕便叫她難以掙脫。
蕭淵臉上依然沒有了方才的笑,為草原打的那一仗狠狠地贏了朝廷,卻也讓其中有人認出了他。看來是風聲泄露,才如此快的引來了南邊那群暴虐之徒。
蕭淵挑眉。
「以後怎麼伺候他的,就怎麼伺候我。」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我不嫌你跟過他。」
「抱夠了沒有,這是本汗的帳篷。」塔敖不耐煩地走了進來,「軍備圖備妥了。」
「依娜。」裴輕看向依娜,臉上還掛著淚珠,「我能出去看看嗎?我不是要逃走,我只是……」
她聲音很小,可蕭淵聽得清清楚楚。
聞言,蕭淵臉上的笑便斂了些。他大概想象得出她哭得樣子,定是蹲在地上,瑟縮著讓人心疼。
「醒了。」來人是一位老者,鬍子花白,一手持著木杖,另一手則端著一碗湯藥。
最重要的是,此人一眼看清了局勢,提出了他無法拒絕的條件。這個條件關乎庫里部落的生死存亡,即便想要那個女人,卻也不得不放她離開。
進來看到裴輕的第一眼,塔敖怔了下。
裴輕至今難以置信和忘懷,瀕死之際,他做出了那樣的交代。
蕭淵從他臉上的巴掌印挪開視線,說:「自然。我助你贏了朝廷兵馬,你放我們離開。我們是不是細作,你心裏清楚得很不是嗎?」
裴輕被這孟浪之舉驚得眼淚還掛在臉蛋上,尚來不及反應,糾纏吮吸間她只覺雙腿發軟,有些站不住。而他攻勢猛烈,扣著她的腰使她難以掙扎半分。
「等我死了,你別葬我,下葬要花很多銀子的。你……你就把我的屍身賣給撿屍人,像我這種年輕體壯的,能賣好幾兩銀子!可以給你當盤纏。」
所有帳篷里的女人、老人和孩子都紛紛跑了出來,他們看見的正是一支打了勝仗歡呼著回來的草原勇士。
「她雖生得柔弱,卻不是任人拿捏的女子。就算我死了,她也不會接受你。不信儘管去試試。」
見他沒有立刻答應,裴輕知道他的體貼,想了想說:「要不,我也下來走走。」
「就算你說得有理,可朝廷既然想吞併草原,派來的人必不會少,我們人數上定然敵不過,這又該當如何?」
蕭淵一笑,把她抱下馬。
說到聯合其他部落,旁人不知,扎猛卻知小可汗寫了數封信出去,都沒有迴音。這才明白原來那幫老奸巨猾的人竟然是在觀望,若能贏朝廷,他們就會出手,若不能贏……只怕他們便會第一個獻降,說不準還會反咬庫里部落一口,將之當成獻給朝廷的https://m.hetubook.com.com降禮。
「即便如此,我也先陪你去想去的地方。」哪怕再遠,哪怕再難。
蕭淵接過去一飲而盡,燙得舌頭生疼:「她——」
但他之前受著傷流著血都還能翻牆打架……
「我想去外祖父家,幼時母親會帶我到外祖父處住上一段日子,就離草原不遠。」
依娜看見男人的視線緊緊地黏在裴輕身上,她失落地起身,準備不聲不響地退到帳外。
隔著堅硬的盔甲,裴輕仍感受到他胸膛之下心髒的怦怦聲。
依娜在一旁看著她,雖不知她到底聽說了什麼,但同為女子,依娜知道她是在為一個男人傷心。
「你也是朝廷中人?」
「你這般親了之後就不理人的做派是同誰學的?我好歹也是正道人家養出來的兒子,本是清清白白的一位公子,現在被親了,將來哪個女子還肯嫁我?」他懶洋洋地牽著馬,還回頭看了一眼馬背上的人。
「我哭我的,怎麼會挨到你的傷唔——」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捧著她的臉吻了下來。
「是。」依娜只得裝作沒聽見裴輕的請求,低著頭走了出去。如果塔敖要別的女人,那她能做的,就是仔細地為他鋪好床榻,而不是拈酸吃醋地惹惱他。
裴輕被眼前之景驚到,蕭淵已然拽住她的手腕往林中跑去。密林叢生,十分難走,但身後的箭矢越來越多,裴輕便知道這不是什麼打獵的誤傷。
「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我……我……」她嗚嗚咽咽,抱著他的腰不撒手。
他猛然坐了起來,能回憶起的是當時刀槍箭矢逼近,他只能抱著她跳了崖。再後來的事……他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的。
帳中之人也都明白過來,連他們這攻方都覺驚訝,驟然被襲的朝廷先鋒軍又該是何等的措手不及?數萬兵馬想要順利道草原只能走官道,只要沿途反向設伏,必能予之重擊。
遠處傳來了激烈的廝殺聲,竟持續了整整一夜。這一夜,留在草原上的所有人都難以入眠。因為她們不知等不等得回自己的丈夫、兒子,孩童們能否等得回自己父親。
裴輕一聽便紅了耳朵,她要鬆手,卻被男人無賴地圈在懷裡:「方才可是你撲過來的,如今這又是躲什麼呢?」
於是他就變成了牽馬的馬夫。兩人走走停停,看著一路的風景,一路說笑著。
蕭淵一笑:「因為你母親。」
裴輕一怔,抬眸看過去,那人俊逸容顏,含笑望著她。
小巧的下巴被捏得很疼,疼得裴輕聲音都有些顫抖,可她仍然拒絕:「我只要他。」
「怎麼,在你們草原人眼中,朝廷中人便一定是貪圖享樂落井下石之人?」蕭淵懶得扯這些,「你還未說她都說了什麼,或者你都說了什麼,居然讓她對你動了手。她都還未打過我呢。」
唇舌交纏間,蕭淵有些控制不住,原本老老實實待在她腰上的手,開始四處遊走。裴輕招架不住他的纏吻,只覺頭髮暈,還有些喘不上氣。
裴輕疑惑地望著蕭淵,他抬手摸摸她的頭,又看向一旁的依娜,說:「勞煩這位美人,今晚照看好她。」
或是……不知為何,他有些嫉妒塔敖。
蕭淵看向塔敖:「屆時無需寫信聯合各部落,只要看出贏面,他們必然奮起攻之。」
「小輕兒。」房門口傳來聲音,裴輕望過去,他正笑著看著她。
原本說的,是將她送至草原。所以從草原離開之時,和圖書裴輕心中有些忐忑。她說不清二人究竟是何關係,可她知道,自己不想他離開。
他輕輕關上了門,轉身對上老者,躬身行了一禮。
「你把我也殺了吧。」
「如果,你現在還不想回去的話,」裴輕試探道,「可以去我家,去養傷休整一段日子。」
他緊緊地握著裴輕的手,心頭抑制不住地有了畏懼之意。這是他從不曾有過的東西,要麼生要麼死,他無所謂。可她……
他莫名地舔舔唇,有些好奇挨她的打是什麼滋味。是疼?還是癢?
她跌坐在地上哭得可憐極了,塔敖也是頭一回知道女人這麼能哭,他耐著性子生等著裴輕哭到沒有力氣,說:「事已至此,我既然答應了他,就不會食言。你一個女人,離開這裏只有死路一條,有的只會比死更忍之事——」
那一刻,他張揚恣意得太過好看了。
塔敖居然聽出一種詭異的嫉妒。
她掀開被子起身,打開了屋門,卻沒想會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我只是……」她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
但裴輕的到來,讓她久違地緊張起來。在全是健壯男子的部落里出生長大,她太明白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了。那些生得美卻不好靠近,難以得到的女人,足以掀起整個部落的爭奪。
如此瘦弱的身軀,卻能說出如此決絕不留情面的話,寧死不屈,還真是剛烈。若有一人能為他如此,倒還真是死得其所。
她踮起腳,迅速在蕭淵臉上親了一口。男人一怔,她趕緊跑回了帳中。
男人下馬闊步走來,一把攬住裴輕的腰將她擁入懷中:「嚇壞了吧,我回來了。」
「不。我不要。」裴輕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我問你,你跟那個男子是什麼關係?」
「老伯。」這一開口,蕭淵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不行,「昨日與我同行的女子……可……可還在?」
神醫老伯回來了。
可話還沒說完就見裴輕不可置信地往外跑:「我不信,我要見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怎麼,難不成你佔了本公子的便宜,轉眼就想將我一腳踢開?」
「沒有。」她低聲,「只是……你總是要歸家的。」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裴輕湊過頭去看見依娜正捂嘴,也面上緋紅,她就更羞得要掙扎開。
看過無數次的草原衣裳穿在她身上竟如此不同,而那雙有些驚懼的眸子那般看著他,叫人不得不生出憐憫愛惜之意。
「而後她衣不解帶守在你榻邊喂你喝葯,替你擦身。人生在世,能一同經歷生死已然不易,無論是她對你有意還是你對她有意,患難之情,勿要相忘。性命是那些金銀財帛難以衡量的,既然大難不死,當珍惜眼前人才是。」
塔敖一把攥住她的下巴:「你再說一遍?」
「我知道。你除了我,誰也不要不是?」蕭淵停下來,看著她,「接下來想去何處?」
裏面燃著安神香,榻上女子臉色還有些蒼白,睡得很沉。
除了蕭淵,裴輕從未與男子這樣獨處一室過,她原本是坐在床榻邊,但見男人闊步走來,她如針扎般立刻起身站到了一旁。
這麼想著,眼眶便又紅了。
他什麼也沒說地離開了。再次進來的仍是依娜,她遵從小可汗之令,看著裴輕,不讓裴輕做出傻事。
雖是疑問,但塔敖心中已然有數。若非朝廷中人,便不可能知道當年還有郡主下嫁,更不可能從扎猛幾句話,便料到朝廷兵馬意欲偷襲草原和圖書,更不會知道朝廷多半會派曾在草原住過多年的驃騎將軍挂帥作戰。而這位驃騎將軍好大喜功,只要對症下藥,必能將之一舉擊敗。
他想問的,其實是裴輕是否還活著。
蕭淵看向屋裡。
她心裏不解,可肚子已經叫了起來。
塔敖沉默地看著她,回想起那男人篤定的姿態。
然後就看見塔敖轉過身來,一副要秋後算賬的表情。依娜怔了怔,趕緊低下頭,不知為何,心頭竟湧上絲絲甜意。
依娜有些吃驚。這意思,就是在當著面拒絕小可汗,拒絕草原上最英武不凡、最具生殺大權的男子。她抬頭看了塔敖一眼,他果然已經沉了臉色。
蕭淵眸中一亮:「撒潑?怎麼撒潑,你倒是說啊。」
被那雙纖細的胳膊環著腰身,蕭淵心猿意馬得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自覺地撫上裴輕的後背:「本公子出生時便有神卜夜觀天象,說我是天命之子,不僅沒那麼容易死,還易招美人之心。」
「那麼,何時攻?」塔敖看向蕭淵。
裴輕和依娜在溫暖的大帳中,聽著外面從嘈雜變得安靜。她知道蕭淵要去做什麼,聽了依娜告知草原遭災后餓死的牛羊,和拮据的日子,便知此戰事關整個草原的生死。這本不關蕭淵的事,但他會做此決定,裴輕卻不意外。
老者看出這是個倔強的少年,倒也沒阻攔,將他帶到了隔壁的木屋中。
「裴輕,到了你外祖父家,我們便成親。」他撫著她殷紅的唇瓣,神色篤定。
「出去。」
蕭淵是在劇痛中醒來的,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
「好,好,我的錯。」蕭淵走過去溫柔地抱住她,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別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傷口疼。」
她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見了幻象。
裴輕先是怔住,隨後淚如雨下,塔敖還準備說什麼,結果就被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清晰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帳篷,裴輕渾身顫抖:「我說了我們不是細作,你為何就是不信!他是好人,是救我護我於水火的好人!你憑什麼殺了他,憑什麼燒了他!」
自然是為了與她同乘一匹了。
正要繼續牽馬,裴輕叫住了他:「要不,你還是上來吧。」
裴輕倏地紅了眼眶,見他伸手,她卻後退了一步。
說到馬,蕭淵「嘖」了一聲:「早知如此就不幫他們了,幫了這麼大一個忙,就送了一匹馬。」
此時「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你胡說什麼呀。」裴輕嗔道,「我從來都沒答應過。」
塔敖變了神色。
「飲食起居,有時也——」
很快,腹部的疼痛開始麻木,連帶著全身都開始無力。
裴輕臉一紅,沒作聲。她幫蕭淵蓋過被子,也替他在睡前熄過蠟燭,這本都是婢女分內之事,可怎麼從此人口中說出來,似乎就變了意味……
此時帘布忽然掀開,裴輕忙擦了眼淚,不願在塔敖面前哭得那般無用。然而此時卻聽見一道戲謔的聲音:「美人兒落淚,本公子心疼得緊。」
塔敖皺眉:「你為何提出要幫庫里部落?」
依娜為難地沉默著。
奈何蕭淵一路上追問個不停,叫裴輕都有些後悔自己那時的衝動。
蕭淵一聽,笑了聲:「你們倒是相處得不錯,差點都要共侍一夫了。」
因為能忍,因為安靜乖巧,所以她是塔敖身邊留得最久的女子,即便她不是那些女人中生得最美的。
蕭淵著實沒想到會有這意外之喜,嬌軟的身子抱在懷裡,心m.hetubook.com.com底那股子邪意噌地冒了出來。
依娜自然明白裴輕的擔心,她亦擔心著那個桀驁不羈,卻說戰後要帶她去庫里台大會喝馬奶酒的男人。
可方落地,裴輕忽然被他大力扯到了身後,尚未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聽見一聲悶響,蕭淵重重地後退一步,裴輕低頭看去,他捂著腹部,而那裡插著一支羽箭。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見老者擺擺手:「你不必謝我。我這裏不過是有些草藥,放著也是放著,拿來治病救人也不算可惜。要謝,你便謝她吧。」
連裴輕都察覺出他有些不對勁。
「依娜。」裴輕見她要出去,趕忙喚了一聲,「你別走。」
神醫老伯終日食素,怎麼……會有肉香?
裴輕抿抿唇:「你不說不就沒人知道了。」
她們走出了大帳。
蕭淵輕咳:「那不就是為了讓他折成銀子嗎?」
他大概體會不到,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心裏是什麼滋味。
「傳令,今夜夜襲!」
「小可汗回來了!」不知是誰率先喊出這一句。
裴輕沉默地坐在榻邊,平靜下來后,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他……他真的那麼容易就死了嗎?可他的確被綁住了雙手。
塔敖坐到了床榻邊,冷道:「你都伺候他什麼?」
她還會打人?
下一刻,成群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他死了。」塔敖面無表情,「死前將你託付給了我,他說你無家可歸,讓我照看你。以後你就做我的人,若你一心一意,我可以讓你為正,做我的閼氏。若——」
起先蕭淵想同乘,剛坐上來圈過她去勒韁繩,就感受到她渾身僵硬緊繃,連耳朵也紅得不行。若是一路都這樣繃著,那得多難受。
蕭淵的意思是趁其不備,先下手為強。
縱然初見時他一襲黑衣,渾身是血,縱然他清楚很多江湖上骯髒的手段,裴輕卻知,他不是下流敗壞之人。他的身上總有股凜然之氣,讓她覺得安心。
蕭淵預料到塔敖會碰一鼻子灰回來,就是沒想到會碰那麼狠。看見塔敖臉上的巴掌印,他挑了挑眉,有點不相信是裴輕打的。
蕭淵便繼續道:「朝廷屢次派細作潛入草原,如今卻忽然沒了動靜,要麼就是不再打草原的主意,要麼則是已打定主意進攻草原,一舉攻克。而你們派出去打探的人也說了,周邊村落的人比以往少了許多,如此反常,想必是瞧出了什麼端倪,在戰起之前速速離開。」
根本就是追殺。
「今晚?」扎猛一臉驚訝。
「你們從雲崖摔落至竹靈溪里,竹靈溪到此處,尋常人要走上一兩日。而她這樣一個弱女子,居然背著你,走了整整三日,沿途問得了我的住處,深夜雪雨之時,跪在我的院門口求我救你一命。」
塔敖回想起裴輕剛才的樣子,忽然不想說了。他難得看上一個女人,不嫌棄她有過旁的男人,許她正室之位,還容忍她的抗拒撒潑,可她呢,眼裡心裏都只有這個看上去不像什麼好人的男子。
塔敖一聽就皺了眉:「她是我的女人,你敢使喚她?」
「哭完又開始撒潑,根本就是個瘋女人。」
裴輕的聲音沙啞又冰冷:「除了他,我不要任何人,更不會留在這裏。」
但追殺的不可能是她,而是……她看向蕭淵。
性子烈,這女人不要也罷。這麼想著,塔敖心中又湧起憤懣:「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她!」
「那我不妨告訴你,他想逃跑,被我的人給抓了。要怪只怪他命不好,遇上了手上沒有輕重m.hetubook•com•com的。」
「你——」她聲音哽咽,「你以後不許再說那樣的話。」
「朝廷派兵不會傾巢而出,定是先鋒軍在前,主力軍在後。中間腳程相差多則五日,少則兩日。草原遭災在先,他們派細作打探在後,定會覺得是胸有成竹的一仗。我們要做的便是攻其不備,打散了他們的先鋒營,如此,觀望已久的其他部落自然就會出手了。」
蕭淵剛邁入一步,安靜的房中便立刻傳來吱呀聲,他看了眼地上,又退了出來,這幾步走過去,恐怕會將她吵醒。
「當年若非那些公主和郡主下嫁草原,根本換不來朝廷十幾年的休養生息。如今草原落難,朝廷想落井下石,不顧昔日的血脈情分,去殺公主和郡主的丈夫、兒子。我看不慣便幫了,這個理由如何?」
裴輕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時四周安靜,卻又有香味飄來。
一夜的廝殺令所有人和馬都沾了一身的血,可他們渾然不覺,恣意歡呼著。
這副像見了鬼的樣子,看得塔敖更生氣了。草原上的女人就沒有不愛慕他的,即便是喬裝打扮去了中原,那些女人亦是紅著臉悄悄打量他。
裴輕雙眸倏地睜大:「所以呢,他怎麼樣了?」
「好。」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天已經要亮了,裴輕水米不進,擔心不已。她實在難以再在帳中待著,她想出去看看。
依娜還被「美人」兩個字叫得回不過神,竟愣愣道:「好。」
此時的蕭淵已梳洗穿戴得整整齊齊,儼然一位偏偏貴公子。
忽然外面傳來聲音,是木杖杵在石階上發出的響動。
偏偏還口口聲聲說他是好人。
塔敖一把拉住了她:「他已經被燒了!留著屍身會有瘟疫!」
「今晚。」
「那就更不必了。」裴輕拍拍馬背上掛著的包袱,「依娜不僅給我們準備了乾淨的衣裳,還放了些吃食和碎銀子呢。」
蕭淵敏銳地察覺到背後的異樣,剛轉過身來還沒開口,就見裴輕朝著隔壁屋子跑去,見到了空空的床榻,她才相信外面正烤肉的人真是的蕭淵。
裴輕怔怔地看著他:「你……你會繼續陪我嗎?」
裴輕輕笑:「依娜說這可是草原上最好的戰馬了。今年他們遭了災,死了不少馬匹和牛羊,你若是覺得可惜,小可汗說要送我們一人一匹,為何又要拒絕呀?」
「蕭淵多謝老伯救我二人性命,他日必定奉上——」
裴輕看到了平安歸來的蕭淵,更彷彿看到了他本來的樣子。戰甲銀盔,長槍利箭。他單手馭馬,威風凜凜地朝她飛奔而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起居?就是也伺候他睡覺?」
「她哭了。」
「什麼?」
從草原離開之時,裴輕還不肯看蕭淵。
「然後,你拿著這個去南川,找……一個叫楚離的人,他是我的至交好友,從小一起長大。他會把我所有的銀子都給你,你一定要收好,然後……叫他給你雇個各路山匪地痞都怕的鏢局,送你回家,好不好?」
裴輕說:「主僕,我是他的婢女。」
「她連日來都在照顧你,昨日終於撐不住倒下了,今日你就醒了。」
聽了這話蕭淵總算放下心來,可聽說裴輕是撐不住倒下的,他便立刻要起身:「我……我想去看看她。」
什麼也來不及想,什麼也顧不得,眼淚滴落在地上,她跑過去撲到他的懷裡。
馬蹄聲越來越近,大概是天要滅他,出了密林,二人竟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蕭淵低頭看了眼腹部的箭,冷笑一聲:「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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