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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慕靈素接過香囊，還看得津津有味的，心裏有些許的高興。至少她不是想把這個東西要回去，不還給他了。

「小慕……」俞凜之覺得自己心頭被千言萬語堵住，但是說出口的只有慕靈素的名字。他想對慕靈素把所有的心事和盤托出，話到嘴邊才覺得不合時宜而猶豫。

俞凜之給她和自己都倒上一杯水，道：「你別回蘇州了，左右已經跟著我們來了長安，離玉門關也不遠了，跟我們一起去吧。」

慕靈素對於俞凜之當著她的面說出這些話表示非常驚訝，她甚至慌張到連臉上應該擺出什麼表情都不知道。從前的她聽到這句話，可能會笑著罵回去，可是自從那天在俞凜之的房間里醒來，她就做不到了。

她只能低著頭，看著俞凜之掛在腰間的香囊。香囊是桔梗花圖案，她依稀記得是三年前蘇州元宵廟會的時候她買的，後來在花朝節那天俞見武請她吃飯，她才想起來把這個東西送給俞凜之。

發現https://www.hetubook.com.com俞凜之一直把這個香囊佩戴在身，慕靈素心裏不知為何有些感動，也有些高興。或許是因為即便是這麼一樣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俞凜之也能喜愛到如今。

不管慕靈素承不承認，俞凜之心裏面一直認為，他們之間不僅僅是普通的醫患，他們之間還有別的牽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內心和本能開始厭惡這種讓他不自在的謹慎，他開始想主動向前一步，從萍水相逢的交情出發，往更深一步走去。但是每每這種念頭冒出來，他又膽小退卻了。

她看著臉上沒有半分玩笑之色的俞凜之，在腦子裡拚命組織語言。但她思來想去，把讀過的書都搬空了，都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回應他。

慕靈素早就料到他會有如此一番說辭，心裏有些得意，但是面上卻忍住了，並未喜形於色：「家裡需要我回去清點田產，祖母和嬸嬸們都不懂這些事情，我要回去ｗwｗ•ｈeｔuｂｏoｋ.ｃom.ｃｏm盯著的。」

他有一些下意識的警覺，這種念頭一閃而過，他就發現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於是生硬地替自己的行為辯解道：「我還以為你要做什麼呢，一時反應有些大了。」

慕靈素心裏的某根弦不知道被誰撥動了，一瞬間她就心軟，改變了主意：「我跟你去。」說完，慕靈素也不問俞凜之的意見，就自顧自地伸手，想把他腰間的香囊解下來。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慕靈素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你真是料事如神。」說這句話時，俞見武父子、沈清渝與御林軍炮火隊、慕靈素、顧如安一行已經出發向玉門關去了。

於是兩人信步走到客棧天井裡，坐在客棧布置的長板凳上。

俞凜之從來不想主動和顧如安有什麼接觸，一聽慕靈素這個提議，當然是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咱們借一步說話。」

在皇后親筆信抵達俞府的第三天，俞見武就毫髮無損地回到了俞府，休整了一天和-圖-書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一路西行。

俞凜之哪知她的意思，他還以為她發現這個香囊是她送的，想解下來物歸原主，一看她手伸過來，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怎麼了？」

「香囊有價，你對我……」俞凜之一邊接過香囊重新繫到腰間，一邊斟酌用詞，「你對我數次救命之恩，總是無價的。」

慕靈素再笨，也能聽出他這番話里藏著一番心思。她微微揚起下巴，對他笑著，什麼話也沒說，沒有來由地感到由衷的欣悅。殊不知，此刻這抹笑顏，簡直快要了俞凜之的一條命。

他不知道怎麼說才算是合理有度，只能謹慎地掂量。

慕氏的男丁已經因為太醫毒妃一案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她實在是不能冒這個險，把慕家剩下的人口也推到火坑裡。

一張口，慕靈素的腸子都悔青了。她像一個小偷一樣心虛，連抬頭直視俞凜之的勇氣都沒有。

一路上，或許是為了避免尷尬，俞見武只跟俞凜之和圖書和俞家的僕人說話，弄得俞凜之和慕靈素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枯等了兩三日，一行人到達長安后，在長安城裡稍作休息，俞凜之才逮著個空當去客棧的客房裡找慕靈素。

她本以為俞凜之早就扔了，好一點也只是把它收在箱子里，想不到他居然還能把這個十文錢的香囊戴在身上。

雖然，她並不想承認，俞凜之現在已經變成她的一塊心病。動了會疼，不動又讓她呼吸困難。

慕靈素撫摸著手裡的香囊，上面有一些起了毛邊，顏色也褪了不少，但是仍然乾淨整潔，一看就是多年以來一直被人小心愛護著。

她心裏有些著急，為自己的詞窮感到窘迫。「我……」躊躇許久，慕靈素只說出這一個字，蒼白無力之餘，還把她的慌張不淡定暴露無遺。她生怕俞凜之產生誤會，以為她這麼緊張，是有別的什麼心思。

俞凜之對她的笑有些猝不及防，只覺得一顆心被什麼力量抓緊了，想掙脫，卻沒有絲毫的力氣。

說起來，她是真的不願意和-圖-書深入參与這種江湖紛爭，以免把自己牽連進無盡麻煩之中。上一回俞凜之平復重光教她都沒有一路跟隨，即便是他身受重傷，她也是後來才趕到長安替他治病的，更別說這一回還有朝廷插手。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如此手足無措的一天。

慕靈素站在客房門口，抬手向後一指，狡黠笑道：「如安姑姑跟我一間房，你要不要進去說呀？」

想了想，為了掩飾自己的過激反應，俞凜之主動把香囊解下來遞給慕靈素：「拿去隨便看。」

「可是……」俞凜之四處看了幾遍，確定周圍並沒有任何旁人後，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可是我需要你，小慕。」

他想了想，道，「等把永嘉公主救回來，我再告訴你。」

她想看看，這個香囊是他最近才開始戴的，還是一直都帶著。不知為什麼，隨著手指離香囊越來越近，她心裏就隱隱生起了一股期盼。

慕靈素說道：「這麼個十文錢的便宜貨，虧得你愛護至今。」

好話，總要等到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