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顧如安好像站在客房門口等慕靈素很久了。她本來靠在走廊欄杆邊發獃，察覺到慕靈素回來后才把分散的注意力收回來，一瞬間，她又回到了慣常那副高傲嚴肅的姿態。

「您就不怕……德妃娘娘廢了您嗎？」慕靈素吃驚歸吃驚，等她明白顧如安以為她是一個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女子后，她實在是氣不過，回了一句。左右現在宜陽王微服出巡，周圍也不像宮裡一樣，到處都是耳目。

雖然最後她不得不在現實面前低頭，又回到了她逃離的這個世界。

怪只怪她自己，陪伴在兒子身邊的日子太少了，一個罪臣之女都比她重要。

難不成，和_圖_書顧如安還有那個本事說動皇后，同意宜陽王娶了她？

慕靈素離她三步遠，還是把她臉上疲倦與高傲交織的一瞬間看得一清二楚。她或許早就累了，但是身不由己，只能用這張生人勿進的軀殼偽裝自己。驀地，慕靈素有些可憐她。

一提到俞凜之，顧如安果真就沒有了脾氣，臉上盛氣凌人的怒意也迅速收斂，一個眨眼的工夫，連痕迹都找不到了。

「慕大小姐，王爺讓我來找你。」

「還能有誰，自然是你的好兒子了。」

顧誠從小就把俞凜之當作真正的接班人培養，自然任何秘密都告訴了他，休說她在皇後跟前hetubook.com.com當差，卻給德妃通風報信的事了。現在俞凜之把慕靈素看得有多重，她也不是看不見，這些事慕靈素能知道，也不足為奇。

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皇后願意相信，顧誠顧如安父女是真的決裂了。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老死不相往來的父母子女，可是利益當前，什麼仇恨都能放一邊。

顧如安心裏一驚，立刻停下腳步，警覺地觀察四周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出沒。她隱藏於皇後身側多年，一直向德妃的披香殿傳遞各種消息，從未露出過任何馬腳。若是今日因為慕靈素的一句失言就讓她前功盡棄……

「慕大小姐，奴婢有一和-圖-書件事情要問問你。」慕靈素本來就在偷偷摸摸走神，顧如安這一句話說出來，一下子就把她的神志叫了回來。

大概，二十幾年前的顧如安還是一個熱情似火的少女，拋去門第偏見和一個江湖人私訂終身，並甘願與其私奔。

慕靈素一直懷疑顧如安是父親之死的幕後推手，雖然她不敢大著膽子直接向顧如安下手，但是逞逞口舌之快，她還是敢的。尤其事關俞凜之，她相信顧如安是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她有何資格生氣？

顧如安對慕靈素怒目而視，壓低聲音問道：「慕靈素，是誰跟你說這些的？」

她有點被顧如安嚇到：「啊……姑姑，姑heｔuｂoｏk.ｃｏｍ.cｏｍ姑但說無妨。」這也算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了，沒有皇後下旨，顧如安居然跟她說話了。

顧如安向來跟她關係不佳，慕靈素也很識趣沒有開口說話。她已經做好兩個人一路沉默到進院子為止的心理準備，正在猜沈清渝找她幹什麼呢，便聽到顧如安開口了。

慕靈素看著顧如安神色冰冷的一張臉，不知為何又想到俞凜之。俞凜之從小在權力與慾望中長大，他會不會也有迫於無奈回去的一天？

慕靈素能想出千種萬種顧如安的說辭，就是想不到她會勸自己跟著沈清渝。不用想也能知道，皇後到現在還是不會同意立慕家的女兒為宜陽王妃。顧如安可是皇後跟前的人和-圖-書，雖然身在曹營心在漢，也不代表她能隨時忤逆皇后的想法。

「老奴願意儘力一試，讓皇後娘娘不再對大小姐您抱有成見。」

她心裏一邊想著事，一邊跟著顧如安七彎八拐地走，隨顧如安一同往沈清渝住的小院子去。

顧如安盯著慕靈素許久，最終長嘆一聲：「凜兒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她把手抬起來，向不遠處的垂花門一指，「宜陽王殿下在垂花門后的廂房裡，你自己去吧。」

聽到顧如安信誓旦旦地說出這番話，慕靈素被驚得瞪大了眼睛。

顧如安看她集中了注意力，滿意地點點頭：「我也無甚重要的事要說，就是希望你一心一意跟著宜陽王殿下，不要再招惹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