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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的身體上還有斑斑點點的小孔，正如那鱗片上猙獰的花紋。

身旁的女孩幫他拍了拍手臂，很快，一條青色的血管清晰的凸顯了出來，粗壯，扭曲，就像一條剛剛冬眠后蘇醒過來的蛇。

伊凡在基金會的頭銜已經從助理變成投資顧問，但是去乾的工作還是沒變，就是每天去看書，學習。

伊凡用的方法韓教授之前並沒有見過，不過這不奇怪，數學太大了，條條大路通羅馬，一個真理往往是無數道路的終點。

這兩個月，伊凡可以說完完全全過的是地球人的標準生活。

反正只要能跟伊凡在一起，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在她這個年紀的女人，還沒有到對那種事情過分注重的時候，如果再大個10歲，或許她會懷疑伊凡的取向不正常。

第二天，是大學開學的時間，伊凡拿著新學期的教科書，難得看到吳同也坐在那裡。

「把這個門給我焊死。」工程隊的人幹完活準備收工的時候，伊凡提了最後一個要求。

伊凡要求工人們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拆牆，只留最外面基本的牆，其他的地方，能拆就拆，他說他計劃要把這裏改造成一個暗室，用來養花。

「你們基金會也炒樓嗎？」華婷婷的見識，也就能往這方面想了，又有些擔心「聽說房價今年都在跌。」

「對。」

雖然不太理解老闆的怪異想法，可是工頭還是很喜歡伊凡的出手，他對待遇的問題非常好說話，每天超出八小時的工作時間給算加班費，氣溫高於三十度給高溫和-圖-書費，只要他覺得合理的，一律都給，不過他的要求也比較高——要快，預訂的工期是一星期，能快一天，多拿總工程款的百分之十。

好幾個租房的住戶都有點不滿，聚在一起發了幾句牢騷，租房的人總是比較討厭搬家的，華婷婷下午回來上樓梯的時候，順便聽到走在前面的幾個人這麼聊了幾句。

這個動作他已經很熟悉了。

快樂需要你用心去體會，用理智去感觸，它進退有據，就像你錢包里的紙張，你看到它增加你會高興，看到減少會傷感。

……

最近，他一直都在樓頂上，因為那裡將是法師塔的最上層。

上課鈴響起的時候，吳同終於被吵醒了，往邊上看了看，伊凡已經不見人影了。

華婷婷白天的時候聽到不少租房的住戶商量這個事情，陳雷已經挨個跟他們談過了，這次租約到期之後，不再續約，所以讓他們提前做好搬遷的準備。

華婷婷晚上回家的時候，伊凡還在樓頂上。

每天早上上班，晚上回家，周末休息，陪女朋友在家看看電影，偶爾出去逛逛大街，去陳一明的演唱會捧捧場，很平常，很無聊的生活。

趙亮拿起在一邊準備好的小針管，倒過來用手指彈了彈，裏面是渾濁的懸濁液，透過塑料針管和液體，趙亮看到日光燈的光線被扭曲呈現出七彩的光華，就好像通往天堂的彩虹。

韓教授在講台上講得很認真，吳同睡得也很真誠。

不知不覺，最炙熱的季節已經過去了大半，對大和圖書部分學生來講，幸福的暑假終於結束，生活的節奏又要回到上學的時光。

不過這都不重要，她喜歡伊凡，伊凡喜歡這些畫，這就行了。

當注射器中的液體隨著手指的推動，逐漸消失在血管，趙亮就開始靜靜等待。很快，他就再次體會到那種從體內開始燃燒，像潮水一樣涌過來的感覺。

在寧州市的一處地下室，趙亮用牙齒咬著一根橡膠管，熟練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扎了個節。

……

伊凡一直沒有提這方面的要求，華婷婷自然也不會主動說起。

……

這種小工程根本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是力氣活，工頭聽到這個要求之後，當天就從勞務市場找來了一群老鄉，趕在第三天下午太陽落山之前，就已經接近完工了。

……

韓教授一些意外這個學生的進步速度，伊凡拿上來的是關於四色定理的證明，很經典的難題。

下課的時候，吳同被下課鈴吵得換了個睡覺方向，伊凡則拿著他的本子走上講台。

錦湖小區21棟的收購很是順利，真正主在這裏的住戶一共只有三四家，其他大部分都是有人買了投資用的，既然是投資，那就是想賺錢，只要想賺錢，那就有的談了。

啊！只有體會過的人才知道，這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這一段時間，他懶得去思考，懶得去動，甚至感覺懶得呼吸，生命中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腦中體會的那種澎湃——

偶爾華婷婷在家裡大掃除的時候，會看見新買的地毯下面畫著非常複wwｗ•h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雜得多邊形，伊凡說那是他最喜歡的幾何藝術畫。

無聊的就像一本早該結束的小說。

華婷婷不喜歡這些稜角分明的圖形，這些圖形既不對稱，看起來也不好看，有時候邊上還有數字的標示，看起來更像一個拙劣的設計圖，而不是一幅畫。

養鬼的花。

不過他還是來了，他沒有像上學期那樣帶來很多書，這一次，他只帶了耳朵來聽課，面前僅僅有一本薄薄的筆記本，上面擺著一隻普通的簽字筆。

接活的工頭嗤之以鼻——樓頂上用商品房養花？有錢人的腦子都銹壞掉了，不過他在伊凡面前不會表現出來，誰讓人家有錢呢。

第一節課是韓教授的高等數學，按照此時伊凡的數學水平，已經不需要坐在這裏聽課了。

這其中的關係她一時間還搞不清楚，但是她並不是很關心，正如趙真雪對她說過的，只要伊凡一心一意對她，其他的事情，又何須管那麼多呢。

「這可是唯一的大門。」工頭張大了嘴巴，簡直開始懷疑這個老闆的智商了。

不過大學馬上開學，按照他和趙真雪的約定，他的工作也差不多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在她看來，藝術應該是腦中空靈的想象，在畫卷上輕輕拂過留下來的痕迹，她喜歡中國的山水畫，畫者要畫的東西，往往在大片的空白之中。真正的佳作絕對不是用電腦軟體畫出來的。

今天是周末，華婷婷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伊凡又在自己的房間里畫畫了，畫他最喜歡的幾何藝術。

和-圖-書吳同趴在他邊上，口水流遍了大半個桌子。伊凡注意到，吳同睡著的時候，右手好像還在不自覺的點擊著什麼。

只要給錢，別說是養花，你就算是要搞沼氣發電，也完全沒有問題。

華婷婷現在已經住在這裏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同居並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奇怪的是，兩個人同居了這麼久，關係還跟高中同學一樣的純潔。

這一點分量顯然只是算是餐前開胃，大腦就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聞到一點奶香之後，急迫的張嘴探尋著那甘甜的乳汁。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趙亮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是快樂嗎？不，不像，說是快|感可能更準確。

「對拓撲學有興趣？」韓教授饒有興緻的翻了翻筆記本，後面還有關於四色定理的一些證明過程的推演，韓教授粗略一看，發現是一種新方法。

伊凡一定很喜歡幾何藝術，因為家裡許多的角落都有這種東西，門口，牆上，地板，甚至還有衛生間……

伊凡說的門是在樓梯口新設置的鐵門，因為上面已經連成一片了，那麼自然也不需要分開用兩個門。

吳同的精神有些不振，整整一個暑假，他都是在訓練、比賽、訓練、比賽的日子中度過，吃飯的時候也抓緊時間研究錄像，上廁所的時候還推演著戰術，甚至睡覺的時候嘴裏還會叫：大啊！大！

「這科目比較冷門啊。一時半會也看不來，你先放我這吧……說道拓撲，這些書你可以去看看……」

對於伊凡來說，兩個月和*圖*書的時間就如同生命的一瞬，在這一瞬間，他可以說做了很多東西，也可以說什麼都沒做。

電梯的出口已經被封死了，房間的門窗也都封死了，這個大門是頂層唯一的出入口，要是再封死，以後要想再進去，那估計還得把這裏弄開。

「怎麼走了，還準備讓他幫我點名呢……」

快|感不是，你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高興，但是你就是忍不住高興，高興需要理由嗎？也許要，但是在這個時刻，是不需要的。

「這個你不用管，焊死就行了，外面再砌一堵牆，完工了就結賬。」

這兩間房是最先買下來的，伊凡已經迫不及待的安排工人對裏面作必要的清理，因為是最樓頂的緣故，改造起來也比較方便。

「最近剛剛看的。」伊凡沒說自己已經在這方面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可能把。」伊凡沒有多說，「別管那麼多，反正我們還能繼續住就行。」

華婷婷隱約知道這個基金會跟伊凡有很大的關聯，因為趙真雪是理事長，而之前她又說過她是伊凡的助理。

人是可以自己取悅自己的，以這種最純粹的方式。

雖然四色定理在歷史上被許多人證明過，但總是被質疑不完美，作為一道拓撲學經典的難題，學習者可以從這道題目的證明中更深刻的領悟到拓撲學的一些知識。

輕輕地推動了一點，液體順著針管流了下來，滴落在手臂上，趙亮用舌頭去將它舔舐進嘴裏。

吃晚飯的時候，華婷婷終於問道：「聽說你工作的那個基金會已經把這棟樓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