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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遊俠錄

作者: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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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戰亂的魅影 下卷 走向血色的黎明 第五十三章 一箭雙鵰

第二部 戰亂的魅影 下卷 走向血色的黎明

第五十三章 一箭雙鵰

她大步走進議事廳,發現裏面一個人都沒有,背後,克洛斯將門輕輕的關上,夜流雲尖尖的耳朵動了一下,隱隱的,她聽到了鐵鎖扣緊的聲音,心裏不由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哦,好的,我就去。」夜流雲點點頭,用警惕的目光注視著莫里斯,莫里斯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也就不多耽擱,轉身離去了。
擺在眼前的,是一條不歸路,夜流雲感到了一絲無助,她望著茫茫的夜空,天地之大,似乎沒有她可以依靠的東西,她孤身一人,被淹沒在這蒼茫大地之中,無所依存。
翻過城頭,夜流雲輕盈的落在地上。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沒有發現敵人,於是將抓鉤和繩索扔下城去,沿著城牆摸到了一扇小門前。她輕輕的推了推門,門從裏面被閂住。夜流雲四顧無人,從身上摸出隨身攜帶的撬鎖工具,很快將門鎖撥開,打開門閃進了城堡內部。
紫月點了點頭,回頭望著安妮,薩芬娜也將目光轉向她,安妮略加沉吟,淡淡的一笑:「很湊巧,我也是一百三十五個。」說著,她的目光轉向薩芬娜,兩人的目光交匯,彼此之間似乎看到了某種少有的默契。
當確定危機過去之後,夜流雲從窗戶鑽進去,看了一眼士兵們離去的方向,暗暗的鬆了口氣。她轉身向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按照地圖的指示,楓翎的房間就在走廊的盡頭。
「我見過?」克洛斯回想自己認識的人,想不出會是誰。洛克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啟發著他的主子:「對,您一定還記得,她有一個妹妹,一支火槍百發百中,就是她將那些女孩子們調|教成了精準的火槍手,而她本人,就是這支騎兵團的團長……」
就在帕蘭丁軍隊為收復潘德雷要塞而歡欣鼓舞,摩拳擦掌準備乘勝進發的時候,與此同時,他們的最終目標伊丁城中,摩洛克太子克洛斯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危機的來臨。
……
很快,門開了,克洛斯滿面笑容的站在門口,謙恭有禮的說:「你來了,快進來。」說著伸手去拉夜流雲的手,夜流雲警惕地向後躲開,對他的殷勤感到十分詫異。
「殿下,我們怎麼辦?」良久,洛克看了一眼望著牆壁發獃的克洛斯,輕聲的問。
「聽說了,那根本是胡鬧,」克洛斯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如果女人能打仗,那還要男人幹什麼?」
「可是……」洛克一臉無奈的聳聳肩,嘆道:「攻陷潘德雷要塞的關鍵人物正是這支女子騎兵團。」
「是她!」克洛斯猛然想起了那對姐妹,她們的音容笑貌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尤其是姐姐美麗的臉,讓他魂牽夢繞,而此時此刻,他卻感到了一絲寒意,對,只有她才能帶出這樣一群令人恐懼的女兵,只有她才敢於帶領一群柔弱女子走上沙場,將敵人殺的片甲不留,她就是這樣,讓所有接觸過她的男人,又愛,又恨,又怕。
她悄無聲息的向著目標房間摸去,剛走到走廊中心,身後的走廊另一頭突然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夜流雲心裏一驚,此時自己身處走廊中心,對面是一條死路,兩邊除了冰冷的牆壁就是房間,根本無處可躲,要退後也已經來不及了。
「幹得漂亮,」薩芬娜喃喃自語,「我也不能輸給她了。」此時,幾名部下已經將她的戰馬帶到她的身邊,薩芬娜重新跨上馬背,與部下一起殺開一條血路,裡應外合,潘德雷要塞的南門終於在塵土飛揚中轟然開啟,帕蘭丁軍隊如決堤的洪水湧入城中。緊接著,東門被攻陷,兩路大軍一齊殺入,城中的殘兵敗將死的死,降的降,要塞指揮官賽洛爾伯爵自殺身亡。
「而且,我還聽說,在遊俠們當中,流傳著一段對於兩支玫瑰的傳說……」他再次貼近她,帶著一絲笑意,用充滿挑逗的語氣說:「其中一支,就是您,對嗎?」那一刻,夜流雲的眼帘中映入一張醜惡的笑臉,她真想站起來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可是她忍了,多年的坎坷經歷讓她學會了隱忍,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現在與他翻臉,去卡曼德拉王子那裡告狀,王子殿下也不能為自己做什麼,雖然自己是他所器重的部下,但他與克洛斯之間共同的利益關係是不會因為自己而中斷的,不到萬不得已,她只能忍耐。
「一鼓作氣,打開城門!」薩芬娜身先士卒,率領先鋒隊直撲城門,門口正在全力防守的摩洛克士兵見狀紛紛拔劍在手,返身迎擊,眾人在門前發生混戰。
「她果然跟來了!」薩芬娜一邊帶兵向著南門衝擊,一邊回頭望向後面跟上來的火槍隊,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隊長安妮,兩人因為前日的約定,都有心較量一番,所以特意讓副手帶隊去打東門,自己向南門進發。
「寶貝兒,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對你說,我想讓你過的更舒適,更輕鬆自在一些……」克洛斯見她不說話,於是再次用手按住她的肩頭,夜流雲下意識的想要擺脫他,卻發現這一次與上次截然不同,他的手死死的抓住自己,根本無法掙m•hetubook.com.com脫。
伴隨著嘹亮的攻城號角與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被投石機扔上半空的巨石狠狠的擊中了要塞的城牆,攻城梯隊在盾牌手的保護下扛著雲梯奔向城牆,城樓上的摩洛克士兵亂箭齊發,城下的帕蘭丁弓箭手立刻放箭還擊,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補上空缺的位置,士兵們跨過同伴的屍體,向著敵軍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要塞前線屍橫遍野,殺聲震天。
當她來到議事廳的時候,大門緊閉,門外沒有士兵站崗,這讓她感到很奇怪。她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裏面傳來克洛斯的聲音:「是誰?」
怎麼辦?是直奔國王的房間,拚死一試?還是放棄任務,回身將來人刺死然後逃離?夜流雲的心裏充滿矛盾,若要拚死刺殺國王,她並沒有必勝的把握,畢竟楓翎乃是聖騎士出身,雖然年事已高,但武藝不減當年。若要放棄任務,她又心有不甘,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豈能就此放棄?更何況,如此回去,如何面對克洛斯那輕蔑而又嘲諷的表情?心高氣傲的她決不允許自己輕易放棄。
「有事嗎?」克洛斯看到洛克,有點心虛,他擔心洛克問起夜流雲的事情,於是先發制人,堵住對方的嘴。
「炸毀水門?」克洛斯又驚又怒的回頭望著洛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那個狄恩侯爵搞的鬼?」
要塞西側一個隱蔽的角落,紫雲帶著爆破小隊的幾名女兵悄悄摸到了水門附近,她觀察了一下水門上方的情況,大概是士兵們都跑去支援正門了,水門上沒有發現守衛。紫雲向身後的女兵們招招手,一行人貓著腰偷偷摸摸的摸到了水門旁邊。
走廊兩旁牆壁上燭台閃爍著飄忽不定的暗淡光芒,周圍滿目昏黃,空無一人。夜流雲緊貼著一側的牆壁,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捏著城堡內部的地圖,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四周寂靜無聲,只有牆壁上懸挂的壁畫上,一個個形態各異的人物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這……流雲,如果我說沒有,那一定不是發自我的真心,但是我現在一無所有,感情的事,我覺得現在也沒法考慮,還是先放一放吧……」
「我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她相見,會是在什麼樣的情境之下……」他一邊信步前行,一邊自言自語著:「也許是在兩軍陣前?又或者,是在亂軍之中?或許……」他突然停步,回頭凝視莫里斯忐忑的臉,故意用一種令人膽寒的陰鬱聲音說:「或許是在刑場之上,絞刑架前?」聽到「絞刑架」這個詞,莫里斯不禁打了個寒戰,克洛斯望了一眼他戰戰兢兢的樣子,哈哈大笑著轉身就走。
「第一百零一個。」安妮輕描淡寫的說:「不用謝我,我不是為了你。」
「是的。」夜流雲一邊生硬的答應著,一邊縮了縮肩膀,脫離他手掌的控制,心中暗暗的考慮如何儘快擺脫他的糾纏。
戰後,薩芬娜和安妮來到紫月面前,彙報戰果。紫月在她們的陪同下看望了受傷的女兵,有安琪兒的治療,她們的狀況穩定,讓紫月放心不少。之後,她們又去悼念了在此戰中犧牲的戰友,紫月流著淚依次親吻了她們,命人將她們的遺體交給專門的負責人員,運回家鄉安葬。
克洛斯一邊說著,一邊將雙臂饒過她的臂膀,從後面抱住她的腰身,湊上去親吻她的臉頰,夜流雲又驚又氣,奮力地掙扎,試圖掙脫對方的手臂,克洛斯緊緊的抱著她,急於迫使對方就範。掙扎中,失去平衡的軟椅翻倒在地,兩人撲倒在地上,克洛斯撲過去壓住夜流雲,伸手去撕她的外衣。
「殿下叫我來,有什麼吩咐嗎?」她略加思索,決定先發制人,探明對方的意圖。
當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紫月與兩人單獨攀談起來,問起了關於比試的事情。兩人彼此相顧,都希望對方先說。紫月見狀,微笑著讓薩芬娜先說。
兩支隊伍一前一後撲到了南門附近。城外,帕蘭丁軍隊正全力攻城,城門在大軍的攻打下搖搖欲碎,城上,摩洛克士兵還在頑強抵抗,同伴的屍體堆滿了城頭,堵塞了通道,士兵們不得不踩著同伴的屍體與敵人奮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你說。」
當引信燃燒到一半時,意外發生了。城樓上,兩名士兵匆匆走過,大家頓時緊張起來,如果他們發現了地上正在燃燒的那團火焰,即使無法撲滅火焰阻止水門被毀,但是偷襲水門的計劃還是會暴露,敵人一定會派兵增援水門,阻擋騎兵團的進攻,到那時,易守難攻的水門將成為騎兵團的夢魘,最終的結果將變得不可預料。
這一天,無所事事的克洛斯帶著貼身男僕莫里斯在花園中閑逛。自從父親當了國王,自己成了王子,克洛斯的生活更加奢靡腐化,只是每天浸泡在花天酒地之中,時間久了也倍感無聊。為了討主子的歡心,莫里斯想盡了辦法,逗克洛斯開心,可是每次都是剛開始效果不錯,過不了多久,和-圖-書克洛斯就失去了興趣。
「隊長!」緊跟在薩芬娜身邊的一名女兵見狀,連忙將手中的軍刀擲向其中一名敵軍,軍刀刺中了士兵的胸膛,他身體晃了晃,向後倒了下去,而另一名士兵卻向著薩芬娜舉起了手中的利劍。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克洛斯驚出了一身冷汗,潘德雷要塞陷落,敵軍將直撲伊丁,中間的城鎮無一能夠阻擋敵軍的進攻,到那時,自己坐守圍城,必然情勢危急。
就在薩芬娜策動戰馬,奮力殺敵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她坐下的戰馬忽然一個趔趄,馬失前蹄,摔倒在地,將她顛下馬來,猝不及防的薩芬娜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兩名摩洛克士兵手持長劍撲了上來。
「應該說,和他不無關係。不過,他並沒有參与此次戰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他一直都在格蘭丁堡研製火藥及相關的武器。」
「我警告你,趕快住手!」寒光一閃,夜流雲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橫在兩人之間,克洛斯看了一眼匕首寒氣逼人的刀刃,凝視著夜流雲羞紅的臉頰和憤恨的眼神,笑道:「從前聽人說過,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如果能夠死在你的懷裡,我想我也不枉此生了。」他把臉湊上去,脖子緊貼著鋒利的刀刃,無賴的涎著臉凝視夜流雲。
「原來如此……」紫月打量著兩人的神色,早已心知肚明。她不動聲色的笑道:「怎麼樣,我說過,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得力幹將,實力可謂是平分秋色。這次的戰鬥,你們顯示出了你們的英勇與團結,希望你們以後能夠把這種團結協作的精神發揚下去。」
「第一百零二,」薩芬娜學著安妮的口吻,若無其事的說:「不用謝我,我只是為了超過你。」
幾名早起準備換崗的士兵來到城頭,正準備喚醒剛剛睡著的同伴,忽然發現前方的曠野上,一片黑雲鋪天蓋地而來,士兵大驚失色,慌忙發出警報,要塞中頓時大亂,士兵們紛紛登上城樓,準備作戰。
兩人彼此相顧,那一秒,她們露出的會心的微笑。安妮從腰間拔出自己的軍刀,刀柄向外,扔向薩芬娜,薩芬娜穩穩的接在手裡,看著安妮撥轉馬頭,從剛才被薩芬娜殺死的士兵身旁掠過,飛身下馬從他的胸口拔出薩芬娜的軍刀,然後又穩穩的坐回馬鞍之上,將染血的軍刀收回自己的刀鞘之中。
不一會兒,報信的女兵回來了,薩芬娜和安妮已經準備就緒,隨時準備進攻。
說話聲越來越近,刻不容緩,夜流雲必須作出決定。就在此時,她發現旁邊的一扇門竟然虛掩著,她顧不得許多,推開門閃了進去。幸好,屋裡沒人,夜流雲將門輕輕地關好,自己躲在門后,從身上摸出一顆紫色的水晶球,默念咒語,施展法術,將自己與房中的陰影融為一體,即使你與她摩肩接踵,你也不可能看到她的形跡。
火藥包固定完畢,兩名女兵將火藥引信沿途放好,向著預定地點撤退。紫雲等三人見一切布置完畢,也緊隨其後退回隱蔽點。
「這裡是國王的寢室,是我派人從內侍那裡打聽到的,你的任務就是趁著夜色潛入室內,刺殺國王。」
「沒什麼,」克洛斯緩步走到她的身旁,夜流雲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只見他輕輕的將圓桌旁的軟椅拉出來,做個請的手勢,笑容可掬的說:「別那麼拘謹,請坐。」夜流雲望著他臉上那看似和善的笑容,心裏愈加忐忑,她猶豫了一下,在他溫柔而又堅決的凝視下坐下來。
血花飛濺,士兵的鮮血濺了薩芬娜一臉,她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抬頭望著不遠處馬上的安妮,她手中的火槍槍口還在冒著陣陣硝煙。
「我這次請您來,只是想和您聊一聊……」克洛斯的口吻柔和的出奇,他一邊在夜流雲身後來回輕輕地踱著步,一邊柔聲細語的說:「我們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一直覺得,和您在一起合作的時光是很愉快的……」他在她背後停下來,一手扶著椅背,一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肩頭,把臉貼近她,在她耳邊柔聲問:「我相信,您也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殿下,前線急報!」洛克將手裡的一份信件遞給克洛斯,克洛斯漫不經心的接過來,一邊拆看一邊聽到洛克說:「三天前,潘德雷要塞被敵軍攻陷,要塞指揮官賽洛爾伯爵自殺身亡,前線告急。」
「白玫瑰與黑玫瑰,」房門輕輕的關上了,克洛斯露出一絲陰笑,「看你們兩個,究竟誰能斗過誰。」
「父親,母親,保佑我吧。也許我做的並不是正確的,但這是我唯一可以走的路,原諒我的自私吧,為了生存下去,我只有讓別人的鮮血染紅我的刀刃……」
在默默地祈禱過後,夜流雲從身上取下事先準備好的抓鉤和繩索,將繩索牢牢地綁在抓鉤上,然後看準位置,將抓鉤拋上城頭,只聽叮的一聲輕響,抓鉤鉤住了城牆的邊緣,夜流雲背靠著牆壁,傾聽上面的動靜,確定沒有人發現之後,她用力拉了拉https://m•hetubook.com•com繩索,確定抓鉤已經牢牢的鉤住了牆壁,於是雙手抓住繩索,雙腳輕盈的蹬住牆壁,快速向上攀登。
「團長,我們會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是什麼人,帶出這樣一支隊伍?」克洛斯臉色陰沉的問。
「抱歉,其實,這裏面有點小誤會,我……」克洛斯試圖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緩解一下氣氛,可是夜流雲顯然無心聽他廢話,她捂住被扯開的衣領,快速的站起來,轉身向著門口走去。當發現大門被鎖住之後,她回頭冷冷的注視著克洛斯,克洛斯心知再與她僵持下去毫無意義,於是上前為她打開房門,看著她匆匆離去。
「跟上!」
雪亮的軍刀割開一個又一個敵兵的喉嚨,飛馳的駿馬載著它的主人跨過一具具敵人的屍體,沿著蜿蜒崎嶇的水道前進,少量的敵軍根本無法阻擋騎兵的衝鋒,先鋒隊很快就衝出了水道,外面,就是敵人的一個軍營,面對如同天降的帕蘭丁騎兵,留守的摩洛克士兵措手不及,驚慌失措,各自逃命,一時間人喊馬嘶,亂作一團。
「這是我從書庫里找到的格蘭丁堡的王宮地圖資料。」
「還是不要這樣吧,」克洛斯輕輕的抓住她顫抖的手,掰開她纖細的手指,想要將那柄匕首奪過來,就在他觸摸到匕首刀柄的一霎那,夜流雲忽然將匕首橫在自己的頸部,怒目而視,冷冷的說:「克洛斯殿下,我最後一次警告您,如果您再對我無禮,我就死在這裏,我死不要緊,只怕到時候,您沒法向卡曼德拉殿下交代!」
「一百三十五個。」
「好無趣的冬天哪……」克洛斯微微打個寒戰,將棉大氅裹緊,看著滿園凋零的枯枝,輕聲的嘆息。
「不過,您知道嗎?」克洛斯見她如此反應,怕打草驚蛇,於是直起身子繼續說:「每當我看到您領取任務之後匆匆離去,我都覺得於心不忍,那些危險的任務連男人都未必能夠勝任,卻要由您這樣美麗可愛的姑娘去以身犯險,這真的是很殘酷的是一件事情。」
薩芬娜靜靜地注視著她,安妮的表情中沒有嘲諷,沒有得意,雖然她刻意的掩飾著,但是薩芬娜依然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她在心裏感激她的搭救,只是,她不知如何開口。
奔騰的馬蹄從五個人身邊飛馳而過,直撲支離破碎的水門。紫雲和四名女兵目送戰友們衝過熊熊燃燒的大門,沿著乾涸的水道殺入城中,心中默默地為她們祈福。
令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兩名男子在門口道別後,其中一人推開她所在房間的房門走了進來,他隨手將門關上,徑直走向房屋中間的桌子,準備點燃桌上的蠟燭。夜流雲躲在門后,屏住呼吸,靜靜的注視著男子的背影。他身材高大,衣著考究,看上去身份非凡。
「真是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柔情似水的一面……」克洛斯輕聲自語著,莫里斯看看那女子,又看看主人,心裏有了譜,他湊上前,小聲問:「殿下,要不要我去……」
「殿下,這個人,是我們的老對手,您曾經見過她。」
「點燃引信。」紫雲向著身旁的女兵下達命令,女兵引燃了手中的引火棒,用其點燃了引信,一團紅色的火焰劃出一條蜿蜒崎嶇的軌跡,向著水門方向前進。
「那麼,還有什麼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克洛斯滿腹狐疑的望著洛克,洛克略加遲疑,試探著問:「殿下,您有沒有聽說過敵軍組織的那支女子騎兵團?」
夜色深沉,孤身一人的夜流雲站在格蘭丁堡王宮外的一條黑暗的小路上,回想著分手時洛克臉上複雜的表情,回憶著他稍顯冰冷的回答,心裏空空的。面前,就是王宮,無邊的寂靜包圍著她,對她來說,潛入其中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要殺死國王,談何容易。
她靜靜地坐著,坐在一個長條石凳上。儘管是冬季,但她卻並未增加多少衣物,依然是一身秋衣打扮。白色的長發少見的披散下來,在她青灰色的皮膚映襯下顯得有些耀眼,突顯出一種與尋常的人類女子迥然不同的別樣風情。她低著頭,手中捧著什麼東西,靜靜地出神,神情中的專註,令人心動。此時的她,眼神中已沒有了絲毫的戾氣與殺氣,充滿淡淡柔情,彷彿一個流浪的孩子面對自己久違的親人時,所流露出的真摯感情,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生感動。
……
忽然,她舉起手中的軍刀,向著安妮扔過去,安妮閃身一躲,軍刀打著旋從她的戰馬旁邊飛過,直插入馬後一名敵兵的心窩,後者仰面倒了下去。
腳步聲緩緩的路過夜流雲身旁,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她卻感到好像過了好幾年一樣漫長,夜風從她身旁呼嘯而過,吹亂了她鬢角雪白的銀絲,也輕拂著她不安的心。
「等等……」克洛斯輕輕的擺手,若有所思。他深知對方並非尋常女子,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令她就範的。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向男僕使個眼色:「你過去,不要多說,只說我有事和她商議,叫她到議事廳見我。」莫里斯點頭答hetubook•com•com應,克洛斯轉身離去。
「寂寞?」克洛斯搖搖頭,臉上掛著一絲自嘲似的冷笑,「若說這天下最不寂寞的人,怕是只有我了,只是……」他的表情中平添了幾分惆悵,嘆道:「只是那幫撒嬌賣俏的胭脂俗粉,哪一個能夠懂得我的心意呢?」
「去通知薩芬娜和安妮,準備行動!」
「笨蛋,」克洛斯冷笑一聲,莫里斯心裏一驚,腿頓時有些發軟,只聽克洛斯用一種無所謂的口吻輕嘆一聲:「那些不過是些玩物而已,玩過了就算了,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他抬頭望著頭頂的天空,幾隻飛鳥從上方飛過,將他的心帶向那個無法觸及的遠方。
火苗在水門附近消失了,而兩名敵兵也即將消失在城牆的盡頭,女兵們都鬆了口氣。然而,紫雲的槍口卻沒有絲毫的移動,當震天的巨響伴隨著衝天的火光震撼著大地,一聲被強烈的爆炸聲淹沒的槍聲響起,一名敵兵應聲倒地,紫雲毫不遲疑,扔掉手中的火槍,從身旁的女兵手中奪過另一支槍,快速瞄準驚呆了的另一名士兵,一槍射穿了他的腦袋。
「先下手為強!」夜流雲趁著男子不備,亮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直撲過去,雪亮的刀鋒向著男子的后心直刺過去……
「擋住她們,不要讓她們接近城門!」城牆上,一名摩洛克的指揮官看到了呼嘯而來的騎兵隊,立刻調集一隊長槍兵封鎖道路,一柄柄鋒利的長矛如同怪獸的獠牙,閃爍著無情的寒光,有的上面還染著未乾的血液,向著騎兵們發出威脅的信號。
「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喜歡過我嗎?」
「你們去安放火藥包,你們兩個跟我警戒,行動要迅速!」
「夜流雲小姐……」莫里斯走上前,笑嘻嘻的叫了一聲。正在出神的夜流雲一邊猛地抬起頭,一邊將手中的東西捂在懷裡,神情似乎有些緊張。莫里斯瞟了一眼她懷裡的東西,似乎是一本卷冊,紅色的封皮上沒有文字,看不出什麼東西。當然,他也無心過問這些,只是笑嘻嘻的說:「抱歉,小姐,打擾您了,殿下讓我來請您去議事廳,有要事相商。」
此言一出,倒是把克洛斯震住了,他望了一眼夜流雲決絕的眼神,又看看那柄已經在其頸部皮膚上劃出一道紅線的匕首,略加遲疑之後,終於起身放開了她。他深知如果在這裏逼死了夜流雲,卡曼德拉必然會向自己興師問罪,很可能會影響到吸血鬼盟軍的決策,更讓他擔心的,是以洛克為首的遊俠們會因此對自己產生敵意,為了一個女人得罪這麼多盟友,的確不合算。
「是我,夜流雲。」
「哼,死丫頭,你逃不出我的手心。」克洛斯冷笑一聲,正要關門,忽然有人從外面往裡推門,他開門一看,正是洛克。
「洛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她知道克洛斯為什麼要派她來做這件事。毫無疑問,這是一箭雙鵰的事情,如果她凱旋而歸,他們的敵人將遭受重創;反之,如果她失敗了,那麼她很有可能沒有機會活著回去了,就算是能夠僥倖逃回去,克洛斯也能以此將她牢牢控制在掌中。
她把耳朵貼著門,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聲音越來越近,是兩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兩人悠閑隨意的談論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夜流雲不禁鬆了口氣。就在她慶幸自己躲過一劫的時候,忽然,聲音在她身後的門口停了下來,這讓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危急時刻,紫雲果斷的端起了火槍,瞄準了距離自己最遠的那名敵兵,火焰向著水門緩緩移動,兩名士兵在人們的視線中匆匆走過,只要隨便的向城下望一眼,就會發現那團閃閃發光的火苗,紫雲屏住呼吸,隨時準備將敵人一擊斃命。
塞納圖斯山谷被突破,這個消息讓他感到很不爽,不過這並沒有讓他開始擔心,因為他堅信敵軍難以攻破潘德雷要塞。當初,魯因軍在突擊攻佔了伊丁的大部分領土后,只有潘德雷要塞負隅頑抗,為此魯因軍調集了三萬餘人,連續不斷的攻城四日,陣亡近兩萬人,才終於將彈盡糧絕的潘德雷要塞攻陷,而現在帕蘭丁軍隊總共也只有不到三萬人,潘德雷要塞雖然只有兩萬軍隊,但是兵精糧足,加之後方補給充足,隨時可以提供增援,因此克洛斯對此抱有十分的信心。
「怎麼會這樣?潘德雷要塞是怎麼被攻破的?周邊的城鎮為何沒有增援?」克洛斯六神無主的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焦躁不安的大聲咆哮著,洛克不慌不忙的回答:「聽從潘德雷逃回來的敗兵說,敵人出奇兵炸毀了水門,然後派騎兵從乾涸的水道殺入城中,打開了城門,裡應外合,以致要塞陷落。整場戰鬥只用了兩個小時,周邊城鎮未及增援,要塞已然陷落敵手。」
夜流雲默默地聽著,沒有回答,她已經猜到克洛斯的企圖,只是一時沒有合適的理由來擺脫他,她盼望著,會有人碰巧來敲門,自己就可以藉機離開,只是那樣的機會不知道會不會到來。
「殿下,您對她們不滿意?https://m.hetubook.com.com」莫里斯聽到這話,心裏有些打鼓,那可都是他為克洛斯精心挑選的,要是克洛斯不滿意,那責任可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第二天清晨,雄偉的潘德雷要塞周圍一片安詳寧靜,幾隻鳥雀歡叫著飛過要塞上空,和煦的陽光使得這個冬日的早晨顯得格外平靜祥和。
看著莫里斯離開,夜流雲鬆了口氣,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卷冊,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卷冊已經略顯陳舊的封面,用綢巾將它小心的包好,藏在身上,然後起身看了看周圍,快步向著議事廳的方向走去。
楓翎十九年二月十四日,僅用了兩周時間,帕蘭丁軍隊便一舉攻破了堅不可摧的潘德雷要塞,帕蘭丁金色的旗幟在潘德雷要塞城頭迎風飄揚,伊丁境內的戰局被徹底扭轉,帕蘭丁的長劍直指伊丁城。
莫里斯惶惶不安的跟上前去,沒走幾步,克洛斯忽然停了下來,莫里斯不及停步,險些撞到太子身上。他好奇的從克洛斯背後探出頭來,發現克洛斯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人的側影發獃,莫里斯定睛一看,立刻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你想想看,你一個女孩子,青春年少,為什麼要在刀光劍影之中虛度光陰呢?你應該在奴婢們的服侍下,把自己裝扮的貌美如花,而不是讓身上暗淡的皮甲遮住你美麗的光環。我相信,你也一定希望自己能夠過上舒適的生活,好好的梳妝打扮,讓自己光彩奪目,哪個女子不愛美呢?對吧?」
兩名負責安放火藥包的女兵快速來到水門旁,開始安放火藥包裹,紫月手持火槍,與另外兩名女兵一起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噢,抱歉,請進。」克洛斯讓開一條路,請夜流雲進去,夜流雲滿腹狐疑,心下遲疑,想要不進去,卻又覺得不妥。克洛斯畢竟是自己的上司,不好輕易地和他翻臉,她看了看克洛斯那居心叵測的臉,把心一橫,心想:倒要看看他安得什麼心思。
「讓我想一想……」克洛斯背著手,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要阻止白玫瑰的進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的後方出亂子!忽然,克洛斯想到了一個一箭雙鵰的辦法,他回頭對洛克下令:「你立刻派人去格蘭丁堡,設法弄到一張王宮的地圖,我有辦法,讓他們首尾難顧。」洛克心下疑惑,卻又不好多問,只好答應下來,退出了房間。
「什麼?」洛克的話讓克洛斯大跌眼鏡,他不敢相信自己心中堅不可摧的潘德雷要塞竟然陷落在一群柔弱女子手中,他滿心驚疑的盯著洛克,那眼神分明是等他拿出證據,洛克也明白這一點,他一臉無奈的對克洛斯說:「也難怪您不信,我剛開始也不相信,後來經過打探才知道,那支騎兵團有一半隊員是海盜出身,精通各種兵器,武藝超群,另一半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精明強幹的少女,敵軍對她們進行了嚴格的訓練,每個人都精通火器的使用,這些人互相配合,依靠火槍的強大遠程殺傷力和嫻熟的武藝,一路上突破了我軍多個重要關口,屢屢成為奇襲我軍防線的先鋒隊。」
轉過一條走廊,忽然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夜流雲知道是遇到了巡邏兵,她打開一旁的窗戶,迅捷的鑽出去,雙手抓住窗沿,將身體懸挂在半空之中,腳下,是萬丈深淵,頭頂,腳步聲越來越近,夜流雲屏住呼吸,壓抑住心頭的不安,耐心等待著。
「一切就緒!」
「殿下,您又寂寞了?」莫里斯奴顏媚骨的湊上來輕聲問。
「這次的任務很難,流雲,你一定要小心,注意保護自己,就算完不成,也要平安的回來。」
「那麼,這次打了個平手,是不是該握握手呢?」紫月笑眯眯地問,兩人看看彼此,會心一笑,不約而同的伸出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看著她們冰釋前嫌,紫月的心裏由衷的高興,她知道,此時的她們不僅僅是手握在一起,心也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洛麗絲,你帶人去東門!」薩芬娜與洛麗絲分開人馬,自己帶人向著南門的方向殺去,沿途的摩洛克軍隊尚不知道敵軍已經殺入城中,不及抵抗,就被疾馳的馬隊沖的七零八落,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地抵抗和反擊。
「衝鋒!」薩芬娜一聲令下,先鋒隊一起加速,瞬間將魂飛魄散、隊形散亂的長槍兵們淹沒,後面的弓箭隊無力抵抗,不得不向後退卻,指揮官見狀慌忙調集更多部隊,阻擋帕蘭丁騎兵的衝擊。
「你……」夜流雲恨恨的望著他,顫抖的手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她不是不敢殺克洛斯,只是心中還有一件未曾完成的事,若是殺了克洛斯,自己怕是也沒有命活下去了,那樣一來,那件事也就永遠無法完成,那將成為她永遠的遺憾。
「弓箭隊,放箭!」長槍兵後面的弓箭隊彎弓搭箭,弓箭隊長一聲令下,一排飛箭如脫韁的野馬直撲前排的騎兵,騎兵們舉起盾牌,擋住飛來的箭矢,待飛箭散落,薩芬娜一揮軍刀,先鋒隊向兩旁散開,露出後面的槍騎兵,一排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前排的長槍兵,火光四射,硝煙瀰漫,數名長槍兵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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