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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等一下，」陳太忠一把拽住她，低聲發問，「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就算想給我介紹女人，也得介紹個素質高一點的吧？」

「但是我介意，是的，我非常介意，」陳太忠點點頭，「我想，她還是早一點離開的好……請你不要置疑我的審美觀點。」

黃家老二往日里嘻嘻哈哈沒個形象，很多事情也不怎麼注意，但是事實上，他的脾氣大得很，尤其是一些涉及了底線的事情。

今天陳太忠過來，凱瑟琳是想讓他去自己的房子，可是陳太忠拒絕了，她就叫管家過來幫著收拾一下房間，順便嚇唬他一下。

除了這些瑣碎的應酬，他還應該找黃老去彙報工作，所謂這關係，就是走動出來的，他現在見黃老不算太難，自然要把最近做的事情說一說。

「這隻是老闆的管家，」伊麗莎白見他瞠目結舌的樣子，笑著在旁邊解釋了起來。

倒是黃漢祥，沒吃了大哥的苦，行事又跳脫，不怎麼招老爺子待見，在三兄弟里排名最後，當然，事實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也說不清楚。

這傢伙嚇唬人，從來都不帶打草稿的，陳太忠真是拿她沒辦法，於是咧一咧嘴，「說正事吧，西門子那邊是怎麼談的？」

「犯糊塗了，能扛過去就扛過去了，扛不過去就麻煩了，」黃漢祥在電話那邊嘆口氣，「這是第二次了，能扛過去又能安生一兩年。」

「不應該啊，」陳太忠聽得就拉個長音兒，他那和圖書藥丸雖然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拼湊的，但裏面的仙力可是貨真價實，「才吃了多久……這葯頂五年沒問題。」

這是嫌我短了黃漢祥的路？不能吧，父子之間還有這種說法？陳太忠說不得給黃漢祥撥個電話，不成想電話才一撥通，那邊就接起來了，「太忠你這電話來得正好，你那葯能連吃兩個嗎？」

「這才叫莫名其妙，」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不去凱瑟琳那裡，是因為她在國內越來越活躍了，難免被有心人關注，他得注意避嫌，至於這裏的房子，可是黃漢祥曾經長期居住過的，而且老黃現在都經常上門，倒也不怕有人惦記。

按說，陳太忠得了這個回復之後，來北京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多半，不過這次來京，他還有些應酬，比如說去看蒙勤勤和楊倩倩。

不成想他一聯繫周秘書，那邊給了他一個軟軟的釘子，「小陳，黃老最近的身體不是特別好，你看，要不你先聯繫一下……黃二哥？」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對這個突兀出現在自己家的女人，還是有著相當的戒備心理，等凱瑟琳卸了妝回來之後，他就湊到她耳邊發問，「我說，你這個管家可靠嗎？我可不想咱倆的交往，被登到國外的什麼小報上。」

要不老話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爺不請自己去」，或者還有「男怕初一女怕十五」什麼的，雖然是帶有濃重的迷信色彩，其實說的就是這道坎，和*圖*書捱過去了就還能活，捱不過去那就給母歐窩。

黃和祥現在，也不過才是個中央委員。

這賈自明就是中央文明辦副主任，黃漢祥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於是笑一笑，「其實也沒那麼嚴重，見一見他也無所謂，不過，來了就來了，也不著急回去。」

所以他感激地輕摟她的肩膀，「辛苦你了，對了……多少台？」

「我們是金錢至上，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她會考慮違約的後果，」凱瑟琳還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好了，露絲已經陪了我十幾年……這樣你滿意了嗎？」

「中國是官本位社會，只要我們能保持足夠的勢力，有的是願意守口如瓶的人，」陳太忠不以為然地一笑，「他們知道泄密的代價。」

敢情露絲是凱瑟琳從美國請來的管家，原本她在美國的時候，生活就挺優渥，只是來了中國好幾年，都沒打下基礎，也就沒心思張羅這些。

「那需要怎麼談？它不讓代工，我就支持愛立信，」凱瑟琳不以為意地笑一笑，「而且沃達豐的價錢壓得很低，德國本土無法生產。」

「怎麼也得四五天，」陳太忠笑一笑，「給鳳凰的手機找一個出路，對了……臨鋁那邊想上個氧化鋁，您能不能幫著想一想辦法？」

「那明天我帶你去吧，他也不是一直糊塗，就是一陣清醒一陣迷糊，不是特別嚴重，」黃漢祥聽他這麼說，就放下了心，「這次來北京呆幾天？」

「哦，我想，你該和-圖-書讓你的管家離開了，」陳太忠一聽就高興了，「這應該是一個狂歡的夜晚……屬於年輕人的，難道不是嗎？」

「好了露絲太太，去拿啤酒來，在樓下的酒櫃里，」凱瑟琳淡淡地吩咐一句，見她下樓，才轉頭沖陳太忠微微一笑，「你先喝酒，我去卸妝。」

「她只是管家，你的別墅這麼亂，我覺得需要這麼一個人整理，」凱瑟琳笑著一聳肩，趁他發獃的時候，掙脫了他跑掉了。

「這是遇到事兒了，我大哥的孫女遭人打劫了，扎了好幾刀，肚子里的孩子也沒了，」黃漢祥在電話那邊長嘆一聲，「老爺子一聽說消息，就糊塗了……」

「這樣的話，那我就放心了，不用吃那些葯，養一養就好了，」陳太忠嘆口氣，「還想見一見黃老，彙報一下工作呢。」

「這傢伙還真不知道什麼叫謹慎，」他悻悻地嘀咕一句，正好露絲拎著啤酒走了上來，看著這中年婦女筆直的腰板和刻板的姿態，他腦子裡猛地冒出個念頭：這傢伙是經過禮儀培訓的吧？

「一萬台，」凱瑟琳笑著回答，這真是一個令人吐血的答案，不過，當她看到他無動於衷的時候，知道自己的伎倆被識破了，於是接著補充，「……的樣機，四個款式，樣機過關的話，暫定一百二十萬台。」

現在她站穩了腳跟，平日里接觸的一幫太子黨們也都是前呼後擁的，尤其是她家裡現在常舉辦小沙龍小酒會，沒個使喚人確實不方便和-圖-書。

「你們身邊那麼多跟班，可靠嗎？」凱瑟琳不答反問。

「這范如霜也真是能折騰，」黃漢祥聽得哼一聲，「我看她是琢磨著拆分以後的中國鋁業呢，到時候還不知道給誰做了嫁衣……這個事兒你等一等，談好手機的事兒你就回吧。」

但是能從這糊塗的過程中慢慢清醒過來，這就是過了一關，有點類似於體內產生抗體的效果，能清醒十來八個月到一兩年不等，甚至有能撐過三五年的，然後再慢慢陷入糊塗。

蒙勤勤他是見到了，但是楊倩倩在學習的最後幾天，跟著培訓班的同學去天津考察了。

人老了就是這毛病，不知道生理學上該怎麼解釋，反正隨著體內器官機能的老化，反應就漸漸遲鈍直至糊塗，好端端的人要是犯了糊塗，這就沒多長時間可熬了，然後就是糊塗的時間越來越長，到最後猛地清醒一下，那叫迴光返照。

大家都知道，黃和祥大氣穩重，深得黃老喜愛，但是陳太忠卻知道，黃老說了：你能把我大兒子那個半瘋半傻的毛病治好，有生之年，我保你個中央委員！

「我並不介意你把露絲也算上，她其實只有四十八歲，」凱瑟琳白他一眼。

「找了一個管家？」陳太忠看著面前的女人，有點目瞪口呆，女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倒不算胖，氣質也不錯，就是看不出多少歲，大約三十到五十歲左右吧？

見他扭頭，這喚作露絲的女人沖他笑著點一下頭，幅度大且時間長m.hetubook.com.com，一看就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原來是陳先生，您好。」

「報仇……我用得著你說？」黃漢祥哼一聲，「我已經跟人說了，找見人的話，給弄到北京來，要活的！」

陳太忠聽得嘆一口氣，「手機都談好了，不過賈自明要去天南文明辦檢查工作，我先躲一陣兒吧。」

按說北京和天津離得非常近，不過某人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面目去面對高中的文藝委員，躊躇再三，他終於安慰自己——電話我是打了，但是沒機會見面，那也就只能遺憾地錯過了。

陳太忠知道，她說的看起來輕鬆，但是還真的未必輕鬆，天底下從來沒有那麼多順理成章的事情，國內是如此，國外同樣是如此，而且此番事情能成，多半還是沃達豐將價錢壓得太低，導致西門子無利可圖，才不得不外包。

「我已經為她安排了房間，她知道應該在什麼時候出現和消失……唔，你先洗個澡好嗎，不要啦……」

「年輕人絕對不行，越老弱的人，越可以試一試，勁兒太大了……不過太老弱的也不行，虛不受補，」陳太忠這麼解釋，「我聽周秘書說，老人家最近不太好？」

「嘖，那你報仇啊，」陳太忠聽得就惱了，他知道黃家三兄弟里，黃老最疼小兒子，但是對大兒子歉疚最多——黃家老大受父親連累，文革中被打成了殘廢，兒子也死在自己面前，於是文革一結束，他就攜著妻子和兒子遺腹生下的孫女遠渡重洋，發誓絕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