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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一直很審慎地跟秦連成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商量工作上的事情沒有問題，但是並不發展私人交情，相對來說，他現在對陳太忠反倒很有點好感。

「我本來認為，可以探討一下可行性，沒想到你們已經開始展開工作了，」潘部長聽完，也禁不住驚訝地表示，「你倆也太能折騰了。」

「那我推掉其他的安排，」秦連成見狀，也只能如此表態了，潘劍屏不去的話，他可以不去，但是潘部長都去，做為文明辦一把手，他必須要出席這個文明辦發起的項目。

「小陳把風吹得差不多了，你就能辦了這事兒，」最初的驚喜過後，潘部長又恢復了那份淡然，直截了當地表示，我對這點小功勞看不上。

「那是我寫的自我批評，請陳主任過目，」項富強一指對方辦公桌上的文件，他不無怨氣地回答，「想說的都在裏面了。」

陳太忠的報紙看了足足有十分鐘，沒錯，一個正處在一個正廳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十分鐘報紙，然後他才放下報紙，沖對方點點頭，「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主要是小陳在跑，」秦主任笑吟吟地發話，在潘部長面前，他爭不爭這個沒啥意思，反正出了成績也是算在文明辦頭上，他這一把手是坐享其成，實在沒必要讓自己顯得太小肚雞腸，「我只是讓他放手去干。」

「孤兒寡母的，也很可惜，」潘劍屏眼皮都不抬地發話，沉吟一下，他又發話和_圖_書，「那個重陽黃酒文化節，你也儘快著手，時間不等人，馬上就三月了。」

不過你非要自己折騰，那我就省事兒了，請人來可也得用人情呢，這玩意兒是用一點少一點啊，於是他搖搖頭，「約談你不用擔心，老主任幫你看著。」

然而支持歸支持，該保持的距離，還是要保持，他看一眼桌上的時鐘，「好了，這都六點二十了，晚上有事，不跟你們吃飯了。」

「呵呵，小陳的工作任務，還真是飽滿，」潘劍屏說到這裏，難得地笑一笑，確實是，這連著說了四件事，全跟陳太忠有關……這麼能幹的下屬，我肯定是要支持的。

不過此刻，羅克敵忙著跟別人約談呢，陳太忠才把邱振東叫過來，然後安排他寫這麼一個稿子——建議相關部門在選拔幹部時，考慮不要讓裸官當一把手。

猶豫一下之後，他發話了，「幹部約談進行到一半，我現在離開……合適嗎？」

各種風吹完，陳太忠開始發力了，他回了辦公室之後，一個電話將稽查辦另一個副主任邱振東叫過來，邱主任在稽查辦負責行政和調研，又是秘書處出去的，筆頭子還是很厲害的。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心裏卻禁不住生出點鄙夷來，老秦啊老秦，我把路子都走順了，你現在倒是會說幫我看著了，不帶這麼賴皮的哈。

秦連成隨手看一下稿子，這個東和_圖_書西是內部傳閱的，對措辭什麼的要求不是很高，他更關心的是，小陳上午跟曹福泉談成什麼樣了。

「嘿嘿，」秦連成笑一笑，也沒太在意部長的態度，他當然知道，潘部長未必有興趣親自操刀，但是部長有沒有興趣是一回事，他眼裡有沒有領導，那是另一回事。

我可以幫你請人嘛，秦主任覺得，小陳這個腦袋瓜還是有點怪異，說你笨吧，那絕對不笨，但是太喜歡單打獨鬥了——你的老主任不但是文明辦一把手，也是京城裡出來的啊。

所以他對秦主任，是鼓勵的同時不忘提示，像剛才那話就是了，而且他不忘記強調一下自己的重要性，「程序走到最後，杜書記那邊還得我招呼，咱們各司其職吧。」

邱振東還真不負領導的囑託，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羅主任就將稿子拿了過來，陳太忠看一看，發現沒有太大的問題，就去給秦主任送稿子。

這是要說大事了，項董看得明白，一顆心登時就揪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計較陳太忠的無禮了，他的腦子不住地轉悠著——出什麼事兒了？

其實陳太忠短期內沒打算飛北京，周瑞都不來了，還能有誰來呢？不過今天老潘這個支持力度，讓他覺得不請人來，也有點對不住領導的關心。

「涉嫌指使他人謀殺，警察廳那邊在走程序，可能很快就報上來了，」陳太忠苦笑著回答，「他是政法委書記，想通緝起碼https://m.hetubook.com.com要先停職……唉，可惜了。」

「你儘快寫，寫完之後，讓羅主任審核一下，爭取在下午交過來，我要用。」

聊了幾句之後，他站起身來，「我去看看部長在不在。」

「這種事情，還是得部長您出面啊，」秦連成趕緊表態，領導，我們都挺尊重您的，您這麼說，豈不是讓同志們很寒心？

部長是很少夸人的，但是對於這樣的工作效率，他無法吝惜自己的讚揚，而且這個建議的範疇，是涉及了官帽子，一般情況下，宣教部怎麼可能惦記這一塊？

周五上午，吳林去了省紀檢委交反省資料和接受調查，李大龍被單位電話叫了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項富強也過來交檢討，陳太忠聽說之後，沉吟一下就吩咐，「讓他帶著檢討，來我這兒一趟……」

但是他要是再跟邱振東接觸，羅克敵難免就要吃味了——究竟我是稽查辦的大主任，還是你是大主任？陳某人現在不止會跟領導交際，同時馭下也有點心得了。

「嗯，六月份以前，拿出結果來，」秦連成很明確地表示，我知道怎麼做，「部長指示得很對，這是第一屆，再慎重都不為過。」

「六月份應該沒問題，」陳太忠目前聯繫得也差不多了，不過事情沒辦妥之前，他不習慣聲張，「部長，十二號這個植樹節的樹葬奠基……陳潔省長想去觀禮。」

兩人走出部長辦公室之後，秦連成發話了，「太忠，難得部長這麼和-圖-書重視這個樹葬，你不是要從北京請客人來嗎？」

「那個王剛的事情，有眉目了嗎？」說起這個調查表，潘劍屏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側頭看一眼陳太忠，「真的是失蹤了？」

「場地、宣傳、門票這些，都早早地安排，不能再像春節聯歡晚會那樣倉促了，」潘劍屏不動聲色地吩咐，「秦主任，你負責督促他辦這個事情。」

然而，想是這麼想，他其實並不喜歡秦主任過早地介入自己的事情，我把事情辦妥當了，你想接手就接手吧，反正你是正職嘛——只要你讓我把事情辦得順利就行。

想到就做，當天晚上，陳太忠就訂了去北京的機票，不過周五的票都賣完了，他也不想趕得那麼緊，索性訂了周日的票。

然而令他吃驚的是，倒水的年輕人走了，陳主任卻是抓起報紙看了起來，根本就不理會面前坐著的正廳。

四個副主任里，陳主任跟邱主任打交道最少，這也是有說法的，李大龍、林震是其他部委的派駐幹部，而李雲彤則是他的心腹，這幾個副主任常接觸一下，問題不大。

「哦，」潘劍屏一聽是陳潔，而不是分管副省長沙鵬程，就知道這裏面又有點齷齪，但是這並不重要，「既然她去，那我也去，索性把規格搞上去。」

一幫處級幹部對著一個正廳呼來喝去，委實有點不成體統，但是項董也不敢抱怨，乖乖地拎著公文包來陳主任辦公室，「您就是陳主任吧，久仰您的大名。」

說白了，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肯充分放權的領導，對一般的幹部而言，那也是一種幸運。

「建陽，給項董倒杯水，」陳太忠並沒有起身迎接，而是大喇喇地坐在那裡，不過他的態度也還算客氣，「然後你出去，把門帶上……別讓人進來。」

當然，想做事的話，不在於是不是有點子，更關鍵的是尋找到合作者沒有，潘劍屏很認真地向陳太忠了解了一下辦公廳和組織部的態度。

潘部長不但在，他對稽查辦提出來的這個建議還有些心動，說不得又一個電話，把陳太忠也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正在搞，」陳太忠點點頭，心內卻是納悶無比，老秦催我搞這個文化節也就算了，怎麼老潘你也催我呢？這還有六個月呢。

在我面前玩這個「學習」，你還嫩點，項富強看得真是有點惱火，我玩這個的時候你還吃奶呢，不過同時，他不住地告誡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蹊蹺處，必定有緣故。

他想不到，秦主任卻是心知肚明，這是老潘也對留下小陳沒信心啊，抑或者說，部長就沒想著把這超級能惹禍的傢伙留下來。

「讓他放手去干，這也是你的魄力，」潘劍屏隨意地誇一句，然後又將話題轉移了回來，「這個建議……還是文明辦出面，去聯繫辦公廳和組織部吧？」

一邊說，秦主任心裏一邊感慨，部長對小陳，這也太好了一點吧，大家都說王不見王，老潘原本沒說一定要去，現在聽說陳潔要去，反倒如此表示，這證明就是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