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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作者:徐公子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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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百川歸海 第六十五章 誰之事

第四部 百川歸海

第六十五章 誰之事

堂下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如今被人揭穿了此事,那麼不僅必須查明,而且非得徹查不可。別忘了當今的國君,就是武夫丘宗主的親傳弟子啊!
阿南已經審了,丁弓注也當場下獄了,虎娃吩咐十天後再審,那就要在十天後再審,哪怕是國君少務來了,也不能駁彭鏗氏大人這個面子。那麼在這十天之內,驍陽要趕緊將此事上報國都,傳喚相關人等屆時到堂。
驍陽城主:「你身為苦主,難道是想為誰求情?」
這樣一個幾乎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妖族女子,突然被帶到大堂上,哪能經得住這種場面威嚇,當然是問什麼就說什麼了。
城主大人既未瞪眼亦未拍案,而是和顏悅色道:「堂下……這位先生,請問您為何事而來?」
丁弓注修鍊多年,當然也不是不近女色,但素以世外高人自居,一直沒有結親。當他終於獲得國工身份之後,便不在山中清修,回到家中還收了阿南入房。看上去他對阿南異常寵溺,經常成天膩在一起,甚至都不讓阿南出門,這也引起了家中有些人的不滿。
丁弓氏看好驍陽,想與之結親,可惜丁弓喬的親孫女都已經嫁人了,只剩下一名外孫女小環尚未許配人家,便由丁弓注登門提親。
既然是對方尊長提親,驍陽這邊也應該由尊長出面。可是驍陽幾位赫赫有名的叔父少務、瀚雄、虎娃、盤瓠當時都在打仗呢,而驍陽在家鄉也有本家叔伯,他們對結此姻親求之不得,就立刻把親事給定了,丁弓注便成了驍陽的親家娘舅。
驍陽當時尚未娶親,剛剛到洗風城上任,便有人登門提親了,對方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丁弓氏。
驍陽不敢怠慢,就自己所知的情況,原原本本介紹了一番。驍陽本是村寨中的普通農戶且父母早亡,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國君點名,讓他繼承了大俊的爵位和封賞,後來又擔任了洗風城的倉師,可謂一朝富貴加身,夢幻般的幸福來得太突然。
阿南可能聽不明白這話,但驍陽完全能懂其中含意。假如丁弓注只是一個普通人,無意間收留了流落的蛇女,可能並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以丁弓注的身份與修為,卻不可能不知阿南是蛇女。
這時驍陽城主又板著臉喝問道:「丁弓注,你還有何話可說?」
兩側的府役這才反應過來,還是得聽自家大人的命令啊,就聽風聲響起,已有刑棍從後面打向丁弓注的雙腿膝彎。以丁弓注的修為,本不可能被府役的刑棍打跪,但他此時卻蒙了,在公堂之上若真敢施展神通動手相抗,那可不是一般的後果。
驍陽說話時沒有看著丁弓注,而是看著兩側的府役。以丁弓注的身份確實不必在堂前跪拜,但虎娃已經開了口,要責罰追究丁弓注擅闖公堂,驍陽又怎敢不照辦。
他就住在城主府中,又是城主的尊長,平日這麼穿堂而入自無問題。可城主正登堂問案之時,未經https://m.hetubook.com•com允許,是不能這麼闖進來的,所以虎娃才會開口呵斥。而來者卻傲然道:「我是國之共工丁弓注,有爵在身可登堂不拜,請問你又是誰?」
不料又聽啪嗒一聲響,虎娃也扔了一塊牌子在案上,冷冷道:「不就是國工身份嘛,我也有!此刻城主登堂,問的只是案件情由。國工有爵在身,本可登堂不拜,但你卻從后宅擅闖而入,已攪亂禮法威嚴,當跪下受責。」
驍陽城主搖頭道:「紅錦城一帶根本就沒有戰亂,彭鏗氏大人率軍不戰而得城,有武夫丘在,南荒深處的蛇紋族亦安然無恙。丁弓注若是公開你的身份和來歷,將此事上報城郭,你想回南荒將一路無阻,不僅無人敢打你的主意,沿途各地甚至都會有專人護送。」
驍陽城主嘆了口氣,又說道:「舅母大人,這不是在家裡,你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既然問案,就請你如實相告,若是存意隱瞞,亦是獲罪之舉。」
這個「小」案子審到現在,已超出了野涼城城主的管轄範圍,因為當初的事發生在洗風城。無論是問詢相關人等,還是緝拿當年兇徒,都必須有其他城郭協同配合,這種事情是需要上報國都的。
來者當然就是丁弓注,他方才不在城主府中,聽說變故趕回,見到車夫問明情況不禁心中大駭,同時也怒火中燒,想趕緊衝到堂上將阿南帶走。但大堂門前已被圍觀民眾擠得水泄不通,他便從側門進了后宅,直接從屏風後面闖進來了。
阿南天生媚骨,太過美貌妖嬈了,父母長輩、妯娌姑嫂皆認為丁弓注是被美色所惑,甚至都耽誤了修鍊,看頗阿南不順眼,也想勸丁弓註疏遠阿南。到最後就連丁弓喬都說話了,勸丁弓注應早日將阿南另遣至別處,原因是阿南無子。
丁弓注很後悔自己晚來了一步,假如他當時在場,肯定不會讓阿南亂說的。同時他也感到一絲慶幸,此事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阿南並不知當初真正的內情,而且這些年也被自己調|教順服,不會主動站出來以苦主的身份指控自己的。
話剛喊到這裏就沒聲了,因為嘴被堵上了。掌獄大人平日也不敢得罪丁弓注,但他畢竟是驍陽的屬下,不能再讓丁弓注罵出更難聽的話來,否則就是自己失職了。
驍陽吃了一驚,而虎娃已朗聲喝道:「來者何人?竟在城主登堂問案時擅闖!」
但在當地普通人眼裡,那也是一派仙家修鍊宗門了,是丁弓氏一族背後的強大勢力。
想那阿南只是一名弱女子,被擄到巴室國后便賣給了丁弓注,這些年又被丁弓注視為禁臠,幾乎沒有拋頭露面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只有息了逃跑的心思之後,才能偶爾坐車出門逛逛,還得垂著車簾不露容顏。
丁弓注不僅怒極,同時也非常心虛,特意擺出這麼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連國工令牌都扔出來了,心中就想趕和_圖_書緊把阿南帶走、將事情先攪亂了再說。
好在驍陽城離國都及洗風城都不遠,十天怎麼都夠來回了。只是不知十天後再登堂問案時,主審之人會是誰,巴室國的理正大人、報案的彭鏗氏大人、或者乾脆就是國君少務?
丁弓注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咬牙道:「驍陽,你出息了呀,竟然讓尊長當眾下跪。」
所謂「舅母」只是個客氣的稱呼,其人身份,其實是位被丁弓注收入房中受寵幸的奴婢。而丁弓注至今並未結親,也沒聽說過他有什麼正式的道侶。這些話當著阿南的面當然不好明言,但驍陽語帶暗示,在場眾人也完全能聽明白。
阿南是妖族出身,與丁弓注幾乎不可能有子嗣,但這些內情外人不知。她看似極受丁弓注寵愛,但其實就是玩物,在丁弓注家又受盡白眼和嘲諷,這些內情驍陽城主原先亦不知。
阿南並沒有具體說自己究竟受了哪些折磨,其中很多細節是女人家難以啟齒的,驍陽城主更沒有當眾追問。而圍觀的眾人看見阿南夫人哭泣的樣子,心中皆莫名生出憐惜之意,恨不能將這嬌滴滴的美人兒摟進懷裡好好安撫一番。
有人從南荒劫持蛇女來到巴室國,最後落到了丁弓注手裡。不論丁弓注是買的、搶的,還是早與那伙人暗有勾結,他都隱瞞未報,並自己悄悄留下了蛇女、參与了此事。若按國中禮法,他就算不是劫持者,也與劫持者有同謀之嫌。
虎娃一指那蛇女道:「城主大人,我聽說她是你的親家舅母,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為她的身份和遭遇而來,先請城主大人解惑。」
驍陽城主面無表情道:「國工大人,以你的修為手段,還對付不了幾個兇徒嗎?就算你不是對手,既知有兇徒劫持蛇紋族女子,卻私自買下藏於家中,無異於資賊之同謀。」
阿南夫人一直在瑟瑟發抖,聽聞此言下意識地就雙膝一軟道:「這是奴家的私事,也是奴家的家事,何苦刨根問底?……我如今只想過平平安安的日子,你們就不要再管了!」
後來丁弓注大人勸我,巴原四處戰亂,南荒部族恐早已被戰火所毀,我想回都回不去了。況且就算他放我走,我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穿過戰亂的巴原到達南荒,在半路恐怕又會被人劫持,下場只會更加凄慘。」
驍陽城主介紹完這段結親的緣由后,又開始介紹這位親家舅母的來歷。他結親時已擔任城郭倉師,後來又入學宮修習,一年前升任野涼城城主,對親家那邊的事了解的也不多。只知自家夫人的這位舅母名叫阿南,是大約三年前被丁弓注娶回家中的。
丁弓注見虎娃竟然也是一位國工,腦袋裡便「嗡」的一聲,已覺得難辦了,但他自思很多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能查出來的情況,不過是當初買下阿南而已。而阿南如今已被調|教順服,甚至還會為自己求情,城主又是自家人,此事倒不難過關。
和圖書郭中設有倉師、兵師,但沒有理師,理論上的理師之職,是由城主親自負責的。城主既然開口了,便由助手輔理大人轉述了一番方才堂上的情況。丁弓注越聽越是心驚,看來很多事情已被審出來了。
好不容易將很多背景解釋清楚,驍陽又問阿南道:「丁弓注曾如此勸說你,那麼後來呢?」
驍陽差點順嘴說出「堂下何人」,這本是歷來登堂問案的第一句,而他的反應也挺快,隨即就改了口。先不管堂下站的是什麼人吧,他是來報案的,城主大人便照常問案。
可登堂不拜,應有爵位在身,但此人答話時總應該躬身行禮吧,怎麼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揮手?看來身份非同一般!眾府役也都是有眼力的,此時本應該以杖頓地齊聲威喝,顯示城主大人的威嚴、震懾堂下之人,但威喝之聲就像蚊子哼哼,手裡的棍子只輕輕落下。
這是虎娃又開口道:「城主大人,此案已非一城之事,應暫且收監查問相干人等,並上報國都,十日後再審吧。」
她想跪下去,可是虎娃已經隔空施法將其扶住道:「這不僅僅是誰的家事,也不是你一人之私事。丁弓注既是五境修士,又是國之共工,此事就不得不公開審明。有些不便說的細節,你自可不當眾說,但大體經過,城主大人是必須要問的。」
我曾逃跑不得,就連尋死亦不成,終究還是活了下來。被丁弓注大人買下后,我也曾哀求丁弓氏家人放我回去。可我是丁弓家重金買來的,又怎能這樣讓我走,無人答應我的哀求,我也沒機會逃去。
驍陽面無表情道:「在這公堂上,此刻我是城主,你方才未經允許從后宅擅自闖入,當受杖刑,此事暫且放在一邊,方才正在問的案子,須傳你到堂。……堂前輔理,請告訴這位丁弓注大人,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虎娃話音未落,就聽一人怒喝道:「哪裡來的狂徒,竟敢當眾行兇、劫持我家夫人?」隨著話音,一名男子怒氣沖沖闖進了大堂,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阿南。此人不是從大門走進來的,而是從后宅繞過城主座位的屏風直入堂中。
丁弓注說話時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但此時已跪地,再怎麼裝腔作勢,架子端起來也不太像那麼回事了。
正在腦筋急轉間,驍陽已重重地一拍桌案道:「還不命跪!」
城主登堂問案之時,正中主案兩側各站一名官員。左為輔理,輔助城主掌管訴訟諸事;右為掌獄,負責看押人犯入牢。這兩名官員在巴室國中通常只享一爵,是最底層的臣僚,也是諸府役之首。
驍陽二話不說,立刻命掌獄將丁弓注當場收監拘押。丁弓注吃了一驚,當即就想起身並喝道:「爾敢!」
虎娃終於緩緩開口道:「很多發生的事情,的確無法挽回,你無辜,無力亦無心追究,但並非意味著有罪者便可饒恕,徹查嚴懲,就是為了防止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www•hetubook.com•com城主大人,阿南夫人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可以請進后宅稍事休息。既然丁弓注就在野涼城,應傳他到堂前受審。」
丁弓注將阿南視為房中禁臠,她平日幾乎不在外人面前出現,就連知道她的人都不多。
阿南的泣聲不止,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那伙兇徒欲將我賣個好價錢,找到了喬老爺那裡。喬老爺當時心存猶豫,可是丁弓注在場,一眼看中了我,便主動買下了我。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丁弓注不可能不受處置,而且必須是公開的處置,就算要殺也得殺個明白。所以這已不是什麼單純的家事或私事,在這公堂之上,阿南的身份來歷也不可能再迴避。
丁弓注撲通一聲跪在堂前,人倒是沒受傷。阿南發出一聲驚呼暈了過去,隨即被人送進了後堂。這時兩側府役頓杖齊喝,發出一片威殺之聲,丁弓注好半天沒說出話來。虎娃也不再開口,只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又背手看著驍陽審案。
丁弓氏是這一部族三百年前的祖先封號,這一支後人如今便以丁弓為姓,族長叫丁弓喬。丁弓氏在巴國中算不上什麼大族,但在洗風城中也是有名的望族之一。丁弓喬之子丁弓注有五境修為,已獲得國工身份,在當地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驍陽城主微微一怔:「你是丁弓注從兇徒手中買下的嗎?此事我卻未曾聽說過。」
阿南此時已經俏臉煞白,連哭都不敢哭了,下意識地又想跪下道:「城主大人,方才說的只是當初的情況,而如今已不是當初。往事已矣,何苦再去追究?我當初既逃不掉,在丁弓注的勸說之下也只能認命,無論如何,總比在兇徒手中受盡折磨要好。
但是他還沒站起來,又撲通一聲趴下了。虎娃就站在旁邊呢,突然從後面揮手,趁丁弓注不備封印了他的神通法力。丁弓注好歹也有五境修為,假如在尋常情況下正面鬥法,以虎娃如今的狀況,想毫髮無傷地拿下他也要費點手腳。
阿南夫人雙肩一直在發顫,兩行淚珠滾落臉頰,泣聲道:「我的確出身於南荒蛇紋族,當年在紅錦城郊外被強人所擄,輾轉被帶到了巴室國,受盡折磨……後來那伙強人將我賣掉,是丁弓老爺幫我脫離苦海。」
驍陽城主只知丁弓注不捨得讓阿南離開身邊,族中呆得又不自在,不久前便帶著阿南來到了野涼城。丁弓注是驍陽的親家尊長,當初就是他登門提的親,還擁有五境修為、國工身份,來到野涼城便住進了城主府,完全是一副替城主當家的做派。
眾府役和大堂門前的民眾都聽得目瞪口呆,這到底是誰在問誰的案子?那少年一句話,城主大人怎麼好似受審一般,將自家的事全交代出來了,就像唯恐那後生聽不明白——國工丁弓注怎麼成了他的親家娘舅?
城主大人登堂問案,按例是請允許民眾旁觀的。進了大門地上劃了一條線,圍觀者不得湧進堂前,也不得開和圖書聲喧嘩。此時擠進來的人太多了,門前那片空地都站滿了,更多的人則是圍在院子里小聲打聽著裏面的情況,人群一直堵到了城主府大門外。
丁弓注抬頭冷笑道:「本國工需要說什麼嗎?方才堂上已經問得很清楚,當初阿南落難,被我搭救收留,事情就這麼簡單,請問何罪之有?……城主如若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她,她如今對我可有責怨之辭、追究之意?有人管的閑事未免太寬了。」
驍陽城主終於講清楚了他所知的情況,虎娃聽完後點頭道:「原來如此!但我觀這位阿南夫人是南荒中的蛇紋族出身,身帶諸多舊傷,應是當年被人劫持並受鞭笞。具體是怎麼回事,還望城主大人能夠審明真相。」
丁弓注是一名五境修士,早年曾在一個叫橋山的地方清修,身邊還聚集了一批修士,他們自稱橋山宗。這所謂的橋山宗,在當世高人眼中甚至連一個正式的宗門都算不上,無非就是一個散修幫派,或者是剛剛出現的宗門雛形。
驍陽城主欠著身子問阿南道:「舅母大人,方才這位先生已說得很明白,本城主不得不問,請問您是南荒中的蛇紋族出身嗎?」
但此刻畢竟是在公堂上,丁弓注想動手也有所猶豫,而且根本沒防備到虎娃從背後出手,隨即便被府役落枷上鐐拖走了,口中猶在呼喊:「驍陽,你這個白眼小兒,當了城主就不認親家娘舅了!滿城民眾都看著呢,你受外人挑唆,竟敢如此折辱尊長……」
說話時丁弓注扔了一塊牌子落在驍陽面前的案上,正是巴室國的國工信物,然後又帶著怒意道:「城主,你讓人在府門前劫持了自家尊長、還帶到堂前受審,請問你的臉面何在?」
見堂下有人面露不解之色,驍陽城主又不得不開口解釋了一番。南荒的蛇紋族是怎麼回事,與武夫丘又有什麼淵源,普通民眾知曉的並不多,此刻才恍然大悟。驍陽城主還特意介紹了劍煞誅殺眾獸山弟子扶豹等人之事,那也是大俊當年的親身經歷。
看來阿南當年在南荒時,也曾聽說的過虎娃的事迹,但是這幾年,卻幾乎不知遠方的消息。
驍陽城主父母早亡,便將丁弓注與阿南當作自家尊長對待,禮數十分恭謹。丁弓注在野涼城呆得很舒服,不料今日卻出了這檔子事。
如今我是丁弓注的女人,日子已經過了很久,我這個樣子,恐怕也無法再回南荒,不願再見族人。後來丁弓注對我不錯,難得有諸多關照,我亦衣食無憂不再受折磨,如今心中已無怨恨,只想過平安的日子。」
阿南:「我不是想為誰求情,只是想求諸位大人不要再提此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就算追究明白,於我又有何用?」說話間,哪怕被虎娃以法力隔空扶著,她也快站不住了,看樣子就快暈過去。
我初時只想脫離苦難,不要再受那些兇徒折辱,希望能遇高人搭救,就似當年的彭鏗氏大人那等高人,讓我能平安返回南荒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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