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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過獎了。」千度再次恭敬行禮。

「李牧羊，你當真想要走上絕路？你一點兒也不去想以後應當如何收場？」

太叔永生看了一眼面前那巍峨高山，說道：「饒過他們這回吧。大劫將至，也為人族留下一些種子。」

有時候，留下來比離開更需要勇氣。

他知道千度說的很有道理，他知道千度是在為他謀求後路……

「你要殺我？」

李牧羊眼睛血紅，咬緊牙關不肯鬆口。

李牧羊一臉驚詫的看著老人，此人已經出現在他的頭頂卻讓人難以察覺，這修為境界到底高明到何種程度？

兜兜轉轉，竟然又回到了起點。

「就當你沒有來過，就當我今天沒有見過你。」

「李牧羊，我要如何才能說服你呢？」

「那老頭子就只能自己出手了。」太叔永生臉上的笑意不減，出聲說道。

「既然我被那頭黑龍入體，這份責任便應當由我來承擔……」李牧羊平息心中戾氣，雖然心中戀戀不捨，仍然看向千度出聲說道：「你回去吧。鎮壓他們的是補天石，倘若我不將咒語破解，他們就永世難以翻身……」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邊的？」李牧羊出聲問道：「風城之戰，他們想要殺我，結果你把我救了。此番我要殺了他們，你又要我放了他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再說，李牧羊雖然沒有見過太叔永生，卻也清楚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和m.hetubook.com.com千度的頭頂而不被人所知的人一定是世所罕見的強者。

「院長……」

「你說服不了我，因為我要是放了他們，我就說服不了自己……這一次，我將他們放了。下一次他們來殺我，我再一次將他們放了。他們可以對我施展任何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我即使使計引他們入蠱，卻仍然不能傷害他們分毫……這對我公平嗎？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那龍族大仇如何回報？心中怒氣如何化解？

那樣的話，哪裡還有半年之久的獨行悟道，哪裡有此次的崑崙之行，又哪裡又有這請君入甕的計策……

一開始的時候，李牧羊自然是排斥的。

「我知道這不怪你，這完全是他們的錯，但是……人活著總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已。倘若你這個時候不後退一步，那麼，以後你就再也沒有退路了。你將永遠都沒辦法和父母相見，和家人團聚，重新過回你最想過的生活……你將一生逃亡，獨自行走在荒原或者峽谷，放眼望去，不見人煙。李牧羊，你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嗎？」

風城之戰，倘若不是太叔永生出手的話，自己怕是已經被補天石頭下面的那群人給分而食之了。

「倘若我若是不同意放他們呢？」李牧羊仰起臉來，看著天空之上的太叔永生，出聲問道。

「不，我要救他們。」

他剛剛才拒絕了千度的提和_圖_書議，卻沒想到太叔永生又來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只能夠越走越遠，繼而和整個人族為敵……再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但是，在聽到李牧羊所說的這句話時，她的心裏委屈極了，也難受極了。

可是，踏出去了這一步，以後又如何能夠回頭？

「看來老頭子這張老臉還是值一些錢的。」太叔永生爽朗笑笑。

「你這是破罐子破摔。」

「怎麼？牧羊小友不願意給老頭子這個面子？」

他像是能夠輕易的看穿人的靈魂深處，將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給說出來。

太叔永生一臉笑意的看著李牧羊，笑容溫和，眼神深邃。

「學生的命是院長救回來的，院長若有差遣，盡請吩咐。」李牧羊出聲說道。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倘若自己將這數千人全部都埋了，那麼……自己和人族就再也沒有化解仇恨的可能性。

除了星空學院的院長太叔永生，誰敢在這個時候跑來對李牧羊說你是我的學生我是你的院長？

「我退一步，他們就會進一步。我一退再退，他們一進再進。最後，我仍然沒有任何活路。既然如此，不若讓念頭通達，心中痛快。那些企圖殺害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放過。崑崙之墟，便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當他剛剛和那頭黑龍的記憶相融合的時候，那頭黑龍的想法就是借用他的身體來毀滅人族，以報龍族被覆滅之大仇。

千度也跟著躬身和圖書行禮，說道：「贏千度見過院長。」

仿若有一塊大石壓在胸口，有一股激流沖向鼻腔。她的眼眶一紅，眼淚就那麼奪眶而出，一顆又一顆，順著臉頰迅速的滴落。

「李牧羊，你放了他們，好不好？放了他們……你跟我走，以後誰敢殺你，我來殺他。我來做這種事情，就不會影響到你的聲譽。」

只有殺，殺，殺。

他不曾想要毀滅整個人族，他只想報復……報復那些食其肉飲其血的仇人。

李牧羊大驚，趕緊躬身行禮，出聲說道：「學生李牧羊見過院長。」

「他們確實有貪婪之心，你也確實有殺他們的理由。可是，他們終究是數千人族精英啊……當人族面臨災難之時，他們也是能夠挺身而出，為人族延續貢獻一份力量的。」

因為受過最正統的宮廷式教育，贏氏將其以未來的女皇標準去培養，所以，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眼淚為何物。

太叔永生看了一眼李牧羊，笑著說道：「也只有那樣，人龍兩族才能夠真正的和睦相處啊。你想完成那樣的願望，只能夠成就那樣的偉業才行啊。」

後來黑龍的神念完全消失，這具身體由李牧羊一人來控制。卻沒想到他又走上了毀滅人族的老路……

人們常用唇槍舌箭來形容言語之利，李牧羊的這番話就如刀槍匕首一般的插|進千度的心臟。

「你好好的想一想，詢問一下自己的內心，你當真想要將和*圖*書他們全部殺死嗎？那裡面有些人罪該萬死，但是，有些人確實是為了人族利益在與你搏，人龍兩族水火不融，千萬年來皆是如此，一時半會兒觀念難以改變，你若是將那些人全部都殺了，那以後不就更沒有機會了嗎？千度小姑娘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你好好想一想。再說，那裡面甚至還有你的朋友，無怨無悔的站在你那邊的人族……你連他們也要一起殺掉嗎？」

千度想轉身離開，但是理智卻讓她堅持著留下來。

倘若他剛才突然間對著自己出手的話，怕是自己也難以招架吧？

「你想過自己的父母家人嗎？想過你的妹妹思念嗎？想過那些還在風城苦苦等候你回去的朋友和陸氏嫡系……他們可都是人族。倘若你將這數千人全部埋了，以後……以後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和解之道。」

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他都能夠當即拒絕。

「院長……」千度心中駭然，沒想到自己隱藏的心思竟然被院長給看出來了。這是他心中極端隱晦的想法，甚至她都不曾和自己的父皇說過。

李牧羊想到了秦翰、想到了文弱弱，想到了屠心，在明明知道自己是龍族的情況下，仍然願意為了自己和人族同胞拚命。

李牧羊沉默不語。

自己被人族殺死，或者自己滅掉人族。

「這是命數。」太叔永生笑著說道。他將視線放在李牧羊身上，說道：「李牧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www.hetubook.com.com問題呢。你是否願意賣老頭子這個面子啊？」

太叔永生笑著搖頭，說道：「我期待你的未來，或許，你能夠成就贏氏先祖都沒能完成的偉業。」

「請問前輩是？」

「牧羊小友，賣給老頭子一個面子如何？」天空之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李牧羊抬對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星空學院星雲戰袍的老人屹立在高空之上，正一臉笑意的注視著李牧羊。

自己要把他們也全部殺掉嗎？

學生？院長？

可是，那個人偏偏是太叔永生……是用三十二條龍魂注入他的身體讓他起死回生的人。

「那又如何？總比忍辱負重，被他們一路追殺要好。」

「哈哈哈，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學生，叫我一聲院長也不為過吧？」

「贏家的孩子？」太叔永生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千度，說道：「贏氏縱橫神州萬年，時常有天才縱橫的人物出現。剛才觀其言，察其行，怕是這一代就落在你身上了吧？年紀輕輕有此見識，沒有被感情沖昏頭腦，真是個好孩子啊。」

「我想父母家人，我想思念，我也想回去和他們團聚……但是，都是他們逼我的。」李牧羊咬牙說道。他心裏清楚，千度是真正的對自己好，完完全全的在為自己著想。他不想讓自己走入岐途，不想讓自己成為全民公敵……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了。

「院長對學生的期望太高，學生心中惶恐。」千度笑著說道。

李牧羊表情糾結，難以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