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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氣而溫柔的帥氣少年，完全符合我對男性的口味，不過在欣賞的同時，我也不禁為羅侯擔憂。

一圈評論下來，大家臉上都洋溢著鄙視的神色，我看出來了，如果不親自示範一下裝Ｂ，他們肯定不服氣。

沒想到秦亮只是個散兵游勇，那麼到底誰才是這所學校的霸主？

我要讓他們知道，身為保安人員，他們欠缺的不是好身手和大喉嚨，而是君臨天下的氣勢！

我腦子突然有些恍惚，彷佛時間飛速倒流，回到三年之前的那個日子。

「老娘等著呢。」

「報個屁！還嫌事情不夠大？你們趕緊去找那個看門老頭，讓他把門打開！把學生關在外面算什麼？」

任何一個年輕人聽到挑釁都難免激憤，洪大志額上青筋鼓起，咬著牙揮手攆我：「不關你的事！滾！」

五個人把羅侯團團圍住，推我那個看樣子是帶頭的，齜牙冷笑：「小子挺狂啊？敢動我們學校的人！」

只見耳邊嗖嗖風聲不絕，二十八條大漢從我身後陸續彈跳而出，把五個小夥子團團圍了起來，動作太大，還撞歪撞倒撞飛撞傻不少附近觀眾。

「都記住了嗎？」

「很好！現在都回想一下造型師的建議，每人準備一個自己最酷的藝術照造型，翹臀撫胸檀口半張那種不算……等會聽我的命令，一擁而上把那幾個小王八蛋震住——記住，只許擺造型裝酷，絕對不能動手！」

日本女子挺身隊有句口號：平時為妓，戰時為兵！穿上衣服打槍，脫了衣服打炮，境界更為高深，可惜一般人類做不到，這種天賦異能由國情和國民素質決定，日本人臉上都貼了屏幕保護膜。

表格里貼著警衛部所有人員的照片，大頭照旁邊是該人所屬班組和職能簡介，在這個陌生的環境終於發現了自己熟悉的東西，我饒有興趣地捧在手中，仔細端詳。

不過，相較於彷佛腦袋出車禍一樣的非主流而言，六零年代還是比較能接受的。

那天，我第一次見到小八，因為誤會而跟他打了一場烏龍架，之後誤會解釋清楚，我盤腿坐在椅子上仰著頭止鼻血，小八臨走時，對我燦爛而靦腆地一笑：「七姐，以後我都讓你贏！」

我咽回猴頭一甜的那口血，一看就知道幫他們拍藝術照的攝影師生於上世紀六零年代。

小高善於察顏觀色，在一旁集中火力猛拍馬屁：「陳主任，不瞞您說，剛知道新主任是女人的時候，咱們都以為警衛部算是徹底完了，想不到您這麼膽大心細，身手比男人還厲害，又有思想有見識，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往後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只有我做不到的，沒有我不肯做的……」

旁邊的孩子們都轟的一聲笑了。

我向羅侯表示祝賀，看看了時間，得回太國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om院了。

我匆匆命令，然後走近正在對峙的那兩夥人，沉聲警告：「太國院的學生馬上給我回學校去，誰主動惹事我就治誰！拿刀的兄弟，我不管你們跟這些孩子有什麼過節，道上規矩是不碰女人和小孩，這場架打贏了也未必臉上有光！」

我沒好氣地打斷他，「耽誤大家時間！」

冷不防旁邊伸過一隻手來使勁把我推開，我正笑得肚子痛，沒有防備，被推得一個趔趄，若不是身後的警衛把我一攙，當場就得摔成屁股見光外星人。

雖然少了一員猛將，但工大還是憑藉之前的比分差距，以三分優勢險勝。

小高不明白職能表哪裡得罪了我，只得小心回答：「原來的主任做的……」

「其它……也沒什麼了……」

這幫人應該是財大的地頭蛇，我慢慢站直身子，靜觀其變。

我背著雙手慢慢踱過去，給他們一一點評。

老遠我就看見一大堆人擠在學校門口，分開人群走過去，隔著大門看見外面有兩拔人正在對峙。

羅侯燦爛地微笑：「陳七，下一場比賽，我贏給你看！」

他歪著嘴說不出話來，一絲一絲地倒吸冷氣，杵在我面前不動彈——我的手看似輕輕搭著，其實捏緊了他的肩窩，大么指深深陷進肉里，甚至能隔著衣服觸摸到肌筋的脈絡。

真正有頭腦的同志，平時接人待物應該和藹可親，遇上了硬點子又能突然暴起一擊奏效——先當孫子再當爺，兵法上對這種戰略的解釋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警衛們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後都很羞澀地點頭。

帶頭的學生一愣，繼續冷笑：「有種啊！小子，你知不知道這裡是誰說了算？告訴你，在我們學校沒有一個人敢對我這樣說話……」

製作精美完善有力度的表格是我的上一份職業，並且自認為在業內小有天賦，眼下看見這份稀爛玩意被奉為部門職能表，禁不住本能澎湃發作，對這種粗陋無概念、言過其實、文字割裂，幾乎什麼毛病統統犯了一遍的職能表，我絕對無法容忍！

小高突然一拍腦袋：「哦，對了，最近您要當心洪老大，他一向看不起警衛部，我們部門每個新主任都被他給過下馬威……」

我好整以暇地拍兩下，然後施施然收回來，臉上笑意不減，對方大概是覺得失了面子，抬腿朝我就踹。

我捏著那幾張粗糙簡陋的表格，唾棄之極：「這些職能表是哪個垃圾做的？」

原來這個單眼皮就是洪大志，那麼，這幫青年不是他找來搗亂的，而是來找他尋仇的？

「洪老大又是誰？」

「不要跟學生衝突，隨時彙報情況。」

小高答應了兩聲，卸下肩部的對講機和腰后的警棍，輕輕擱在我桌角，腳ｗww•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跟一碰敬了個禮，躡手躡腳地退出門去，臨走不忘替我把門關好。

門衛大爺已經把校碑兩邊的不鏽鋼自動伸縮門都關上了，四名校警全部被困在門外，互相推搡著嘰嘰咕咕，想退回來不好意思，想上前勸阻又不敢，鬼頭鬼腦的模樣，惹來許多校內師生的嘲笑譏諷。

幾年前我也曾經被人這樣捏過，當時身子半邊都酸麻無力，這招在武俠小說里叫分筋錯骨手，街頭地痞叫卸手，只要位置抓准，隨時可以把對方手臂拉脫臼。

我打開桌上的計算機，頭也不抬地對小高說：「你回去休息吧，按原計劃上班。」

我從文件上方露出眼睛瞟著他，依稀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我對女上司表忠心時也是這個熊樣。

接著是呼哧呼哧的雜音，還有四名安巡人員收到指令正在趕往校大門的一一響應。

幾個警衛掏出筆記本開始認真記錄主任訓示，羅侯在旁邊使勁忍笑問我：「陳七，你不會是當上了保安部長吧？」

他下意識地偏過頭想躲開我的手，只是我加快了出手速度，迅若閃電，練家子都不一定能避開，豈是他個小屁孩能閃掉的？

我毫不留情地批評。

說完，我繼續投入表格製作，一根煙已經燒完大半了，圖文混排的職能表也已完成大半，有模版有數據，製作起來很輕鬆。

既然他不忌諱打女人，我也不忌諱欺負小孩，敏捷地疾退急進，他一腿落空，我已經緊緊貼在他身前，左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靨如花好似關懷也似輕蔑：「踢得這麼保守，你怕褲襠綻線嗎？」

誰沒年輕過呢？誰沒傻Ｂ過呢？

校警瞠目結舌，我們揚長而去。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道上混的小流氓都很難纏，就說我那幾個開打手公司的朋友，哪一個沒被抓進去過？不是殺人越貨放火強|奸，關一段時間也就放了，下一幕就是復讎者捲土重來，這樣一直糾纏不清下去，每星期到學校來打一個學生都夠人受的……

我們這裏的騷動已經引起了許多人注意，差不多了，我鬆開手，幫他把衣領子整理好。

「監控人員發現學校大門口發生不明騷亂……」

本來我們身邊還有不少財大的學生被變故吸引過來，正在對我們進行圍觀，太國院的警衛們經過我一番激勵，都是滿臉躍躍欲試的興奮神色，開始在附近搜尋近身擒拿的練手對象。

我掏出煙盒，抽了一根煙點上。

羅侯暴躁的樣子頗具小八的神韻，「你是來打架還是來辯論的？」

警衛部在辦公樓一樓，隔壁就是監控室，出門喊一下不就成了？浪費電池……

我往前踏出兩步，停在那個剛才伸手推我的小子面前，他們幾個被逗得開懷大笑，見我上去一通點評又傻了眼，和*圖*書完全摸不准我們是來幹啥的。

我扶著額頭沉思，右手啪的一聲合上制度手冊。小高猛吃一驚，醒悟到自己流露出了情緒，慌忙糾正：「當然，自己的工作沒做好不能全怪學生，我不是想推卸責任，就是向陳主任彙報一下真實情況……」

比賽結束的哨聲也在此時吹響，全場一片嘩然，羅侯立即抬頭看向記分牌，然後笑顏顏開，亢奮地捏了捏拳頭。

「呵呵，沒什麼好吩咐的，同事間相互配合工作，是份內的事。」

不觸及皮肉的靈魂教育，對他們根本沒用！

我轉回頭，目光從警衛們臉上掃過，「處理任何事都不能有情緒波動，出手之前不動手，出手之後不動口，要有一種體育老師教訓小學生的氣勢。當然，盡量不要與校內學生發生肢體衝突，必須動手的話就用近身擒拿，不留傷，不見血，既不吃虧還能占輿論優勢。」

小高連連點頭，嘴咧得跟荷花一樣：「對對對！主任說的是！」

見到這些大漢的眼光瞟過自己胳膊時面色不善，機警的財大同學們呼啦一聲，散光了。

「別輕舉妄動……幾個人？」

我左右張望都沒找到門衛大爺，只好爬門過去，好在自動門的高度只有一米六左右，又有踏腳處，我握緊警棍，單手搭上門邊兩個蹬躍輕鬆翻越，穩穩落在外邊的地面。

「趕快把牛Ｂ還給牛吧，別影響人家繁殖大業……」

「托腮這個動作太娘娘腔了，如果這裡有耽美作家在場你立馬菊花不保……別拉領子了，你想向人展示自己兩個禮拜沒換衣服嗎？趕緊把那圈黑油藏起來……還有你，你怎麼敢把上衣脫了？你有胸肌嗎？有腹肌嗎？倒是有一對Ｂ罩杯的乳|房，不是胸肌，是乳|房……請問這位，你用右手比一個八字是什麼意思？你在暗示自己是八家將嗎……」

正作得津津有味，一直有著輕微嘈雜音的對講機突然冒出一個清晰的人聲：「學校正門發生騷亂！學校正門發生騷亂！所有安巡人員馬上趕過去！馬上趕過去！」

我慢慢移動到他們中間，面向學生再次警告：「都回去！不管你們是什麼身分，打架的時候命都一樣賤，刀子不長眼，捅傷捅殘是一輩子的事！誰願意下半生當口足畫家的就留下來！」

他們都詫異地看著我，一個女的翻門欄本身就很引人注目，何況還跑進男人的戰圈裡唧唧歪歪。

我手一指：「兄弟們！上！」

我扭頭看著身後二十八個警衛，語重心長地問：「你們大家……拍過藝術照嗎？」

剛剛踏進這個工作領域，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研究崗位職能表和職務手冊，而他身為一臉倒霉相的校園黑幫受害者，絕對是最合適的彙報人選。——忘了說，高姓警衛就是我昨天看見那個被人一腳和圖書踹翻的警衛。

就當我點下最後一次存檔，順手把煙頭掐熄的時候，對講機內傳來校警急促的聲音：「陳主任，又是……有外人來搗亂！趕快報警吧！」

「是啊，陳主任也聽過他？」

「別小看保安，站在你面前的是一支在中國最強的校園警衛隊伍，巷戰能力不輸給反恐精英，在戰爭時期可以當預備役部隊使用……」

一般而言，我對咋咋呼呼色厲內荏的警務人員沒什麼好感，平時拉長臉假裝有內涵，好不容易碰上個小賊，八輛警車一路呼嘯鳴槍都沒抓住。

現在的孩子一點都不嚴肅……我看了看還在旁邊揉肩膀的男孩，問：「你覺得呢？」

我一邊皺著眉頭翻看厚如新華字典的《太極國家醫學院教職工職務制度手冊》一邊漫不經心地向高警衛打聽：「小高，那個叫秦亮的孩子，是不是我們太國院的學生？」

我一手撣煙灰，另一隻手拿過對講機，按下呼叫鍵詢問：「這是警衛部，什麼事？」

校警聲音很慌，嗓門也壓得低啞，像是躲在某個角落裡偷偷報告。

「你怎麼不早說？」

「主任！」

兩拔人互相喝斥挑釁，情勢一觸即發，下個鏡頭就該開打了。

小高猶豫了一下：「也不算有地位，就是……就是一個野小子，學校里成派系的學生們不喜歡他，洪老大帶一幫孩子堵過他幾回，叫他以後不要狂，沒用，他不怕打，頭上綁著繃帶還把洪老大的車子砸了……」

「少廢話！」

這一下還真把財大的幾個小痞子震住了，他們目瞪口呆半天，突然抹淚狂笑起來。

「知道了。」

學生中，領頭的單眼皮男生皺著眉毛看我，似乎正在心裏估計我的分量，我背後傳來一個蠻橫的聲音起鬨：「洪大志，趕緊聽話回去吧！小雞雞被打殘了，你媽還不哭死？」

「這人吹牛Ｂ都吹出口哨聲了……」

六個人那一幫的是滿臉狠氣的小流氓，另外十來個一幫的是太國院的學生，很好分辨，小流氓髮型糟手裡拿把刀，學生戴眼鏡手裡攥著原文書。

「恭喜你！」

「五……五、六個人……他們都帶著刀，學生的情緒很不穩定，你趕快報警吧，別讓他們傷了學生！」

血氣方剛的小青年相當可怕，因為他們在害怕前完全不知道害怕為何物，再說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即使是落單的雄獅見了鬣狗家族也是掉頭就逃的。

我接著問：「他在學生當中很有地位？」

從財大出來的時候，我們又被那個校警攔住，他橫眉怒目地質問：「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剛才已經打電話問過了，沒有人知道警衛部在招聘……」

羅侯看他們一眼，低喝：「滾！」

我嗤之以鼻，把制度手冊遠遠一扔，再從桌上拿起職能表翻看。

我笑了，和*圖*書這個詞我喜歡——簡單一個字，其含義卻包羅萬象，多少含有血腥暴力淫穢色情場面的內容都深深隱藏在這一個字當中，聽起來充滿了鄙夷、冷蔑與不屑，讀起來又飽含不怒而威的氣勢，所謂的「言簡意賅」當如是。

他一愣，看出了我眼神表達的意思，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其它四個小男孩也都跟著一溜煙跑了。

「一看就是個頭腦簡單的貨色，做得比小學生的功課表還爛！」

警衛們馬上圍了過來，眼睛里閃著亮光：「報警了沒有？」

畢竟是個孩子，我不想把他弄傷，所以什麼崩拳踢襠用在這裏都不合適。

我拍拍他的頭：「小朋友，姐姐給你個機會——說聲對不起，然後向右轉齊步走。」

「最後一個問題。」

「行了行了，都把眼神收回來……遙望遠方不會顯得目光深邃，只會像沒焦距的瞎子……」

不是我不接受馬屁，正因為要接受更多馬屁，所以我必須表現得疏遠，距離太近，容易被人俯視。

說起秦亮，小高一副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的樣子：「這小子很難對付，根本不受管束，全校的老師沒一個不怕他的……」

我逐一看過去，這群哥們的POSE慘不忍睹，有的屈臂托腮平視遠方，有的衣領立起來遮住半張臉，有的脫了上衣搭在肩膀上，還有的左手食么二指叉開比個倒八字齜牙咧嘴……

不過這樣也好，太國院校警養成計劃第一幕開啟——試練內容：小試身手，重建信心！

揮揮手，我寬了寬他的心：「沒事，你大胆說，開展工作就需要這樣直言不諱的性格。」

回到太國院，我簡單分派了一下安巡工作，其它輪休人員可以回家繼續享受假期，想了想，我又把那個姓高的瘦子喊住，留在辦公室里侍寢……咳，說錯了，傳訊。

報警？有什麼用？

我摸起小高的警棍走出去。

「醫學檢驗系的洪大志，才上大二，連好些大四的學生都聽他的話，前任警衛部主任就是被他找人打到住院的……」

我深沉地拍了拍身邊的校警，隆重介紹：「我們的目標是：徒手搏殺上帝！」

我站起身，眼光在屋裡巡了一圈，開始尋找合適的家夥。

煙，不抽沒靈感，其實抽了也沒什麼靈感，但可以顯示事主正忙得焦頭爛額。我拉了張白紙充當煙灰缸，從郵箱里調出職能表範例，熟練地修改背景顏色、調整字體大小、插入圖標、封面設計、文字風格重塑……

言歸正傳，財大那幫傻小子已經摩拳擦掌，想開戰了，羅侯戒備地拎了拎褲腰。

我淡淡地打官腔。

說到傷心處，小高一個勁地唉聲嘆氣，「這個學校里根本沒幾個想念書的孩子，仗著家裡有錢有背景，到處惹是生非，搞得校園裡雞飛狗跳，我們哪個校警不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