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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的親戚。」十二盈盈淺笑著。看似乖巧。卻無人看見。她眼眸中那片森冷。

十二啪地一聲將她的手臂拍開。眉宇間儘是冷漠：「說吧。告訴我。你背叛我的理由。若是能說服我。興許我會留你一命。」手中的誅仙劍反射著陽光刺目的光輝。森冷、無情。

「十二。你若是在下面錢不夠用了。記得託夢告訴我。」一道蒼老、虛弱的聲音隨風傳入十二的耳膜。她瞳孔一縮。五指猛地摳緊了身下的枝幹。

即使看上去很荒謬。但除了她的姐姐。這個世上還能有誰能帶給她如此大的悸動。

十二冷笑一聲：「十一。我當真不明白。我究竟哪裡對你不起。你居然要聯合傑森。背叛我。殺害我。你可知。那一刀捅入我的心臟時。究竟有多疼。」

李瓊痴痴的看著面前似乎只有十多歲的年輕少女。手臂緩慢的抬起。想要觸碰她。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質問……

何其可悲。在看見了這樣的十一后。她居然生不起一絲一毫的殺意。

「我錯了。真的錯了。」老婦背對著十二。語帶哽咽：「我不該被傑森說服。當初更不該一時鬼迷心竅。你是我的親姐姐。我怎麼就偏生不信你。為了脫離組織。我居然傻到和傑森聯手。以為殺了你。我就可以得到幸福。可以光明正大走在陽光下。可是你看。我現在得到了我想要的。但是這麼多年。我還是一無所有。我做錯了那麼多。直到前事過盡。我才了悟。我最重要的根本不是什麼自由。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到以和圖書前的日子……可是。你恨我啊。恨到三十多年來。一次也不來看我。你是不是早就投胎了。」

「十一。你不敢回頭嗎。」冷漠的聲音近在咫尺。李瓊整個人僵硬了。她能夠感覺到。背後有人。但是可能嗎。那分明是活人的氣息。十二早就已經……早就已經……

眉宇間一片森冷。漆黑的瞳眸古井無波。可偏偏是這樣的目光。卻讓李瓊如坐針氈。「不。不可能。你絕不是她。絕不是。」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知道這個名字。這個本該隨著她入土。徹底離開塵世的代號。

記憶里。十一是個愛笑的孩子。青春、活力。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地方。她也能夠保持最後的純真。無論如何十二也無法將記憶中貌美如花的女人。和眼前步伐蹣跚。遲遲垂暮的老婦聯繫起來。

穿著洗得發黃的白色襯衫。背脊彎折成半弧形。佝僂著腰。留著蘭花頭。頭髮黑白交錯。那人跪在一座墳前。手裡還燒著冥紙。跟前擺放著兩個蘋果。插著香。似乎是在祭拜誰。

「咦。」小賣部的老闆是個四十歲出頭的婦女。見十二長得眉清目秀。不知道與那李瓊是個什麼關係：「你是她。」

究竟是誰。

「十二啊。你在奈何橋上刻要等著我。我還沒向你贖罪呢。拖著這條早就該死的命。我就只是想你能入我的夢。哪怕你告訴我你恨我。也好過這麼多年。你不來見我啊。」

「十一。」十二閉上眼。再度睜開眼中只剩下一片清明。誅仙劍死死握在手心。翻身從枝頭躍下。「十一hetubook.com.com。回頭看我。」

若不然。此處必將是你的葬身之地。

愚蠢。你現在才知道愚蠢。晚了。

「哦。」婦女一副瞭然的表情：「她啊。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她都在那片山上的亂葬崗。要足足呆上七天才會下來。你要找她傷那兒去吧。」

一片蔥綠的叢林后。便是開闊的平地。平地上有無數座孤墳。只立了個石碑。甚至有些連字也沒刻上。荒山野林。透著一股子詭異與森冷。十二眯起眼。身影飄落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藉著叢密的枝椏。遮擋住自己的身影。她敏捷的視力。自然看見了整個山頭唯一一個活人。

李瓊的額頭抵在冰冷的石碑上。字字泣血。哽咽地哭訴著。彷彿要將這三十多年來的悔恨與痛苦通通告訴那早已下了黃泉。早已死在她手中的人兒聽。

十二心頭煩躁。離開房間。來到樓下的小賣部。「大姐。你知不知道二十四號的李瓊最近去哪兒了。」

這個認知讓十二心頭微澀。眉宇間一抹惆悵一閃而逝。

十二心頭微沉。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忽然襲向心窩。那人就是十一。是她心心念念。恨不得親手殺了她的十一。

不管婦女心頭如何猜想。十二在拐道后。直接騰空飛向貧民窟后的森山。

「你已有答案。何必自欺欺人。」十二譏諷一笑。握著誅仙劍的五指微微一緊。「三十二年過去了。看來你活得似乎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好。」眼眸里掠過一絲冰冷。「十一。殺了我之後。成為傑森的情婦。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但是誰和圖書能告訴她。眼前這個失去了一隻眼。從眉骨到下顎被三條抓痕一樣的傷疤覆蓋著的。滿臉皺紋橫生。一隻腳跛了的老婦。還是十一嗎。

記憶里。十一是最愛美的。白皙的肌膚。明眸皓齒笑起來雙眼會彎成月牙狀。嘴角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像個小太陽。總能夠照亮十二的心窩。

十二猶如雷擊。整個人被劈得震在了原地。什麼叫她後悔了。什麼叫她知錯了。

難道……

「不知道是哪路人。我李瓊自問已經退出江湖三十年。居然還有人想要要我這條老命嗎。」十一雙眼渾濁。渾身戒備。看著四周。即使三十多年過去。她的警戒心還是沒有降低。至少十二方才泄露的殺意。她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

李瓊不可置信的眸子里。倒映著的是十二冷若冰霜的剪影。

她凌空飛躍到老婦身後。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此刻狼狽、脆弱的模樣。當看見她黑色的髮絲中那一條條白髮時。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咬了一下。揪心的疼。

被至親的人背叛。被最信任的殺害。她當時有多痛。痛到就算毀天滅地。也不足以消除她的心頭之恨。

事到如今。十一你還說這些做什麼。逢場作戲嗎。

「怎麼。才三十二年。你就認不得昔日與你並肩作戰的姐姐了。」特地咬重了『姐姐』兩個字。當時。她有多痛。此刻。她亦要十一嘗到幾分。

不是因為丟掉了性命。而是因為。那一刀。是她最信賴的人親手捅進來的。

可是。她連續監控了兩天。可十一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找不到和圖書人。

十二躲藏在枝幹上。緘默不語。身側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跳。

是啊。我恨你。恨到千辛萬難終於來到了你的面前。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疼到她至今難忘。

殺意瞬間暴漲。空曠的平地上瞬間掀起一股冷風。

「也對。你一向做人是非很明。性子又那麼剛烈。我當時愚蠢的做法。你又怎麼會不恨。」

所以十一。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能夠說服我。

是誰。

十二臉上浮現了冷笑。她剛要出手了斷十一的生命。卻不想。被下一句話震在了原地。

李瓊驚駭的倒抽一口冷氣。手臂揚起。食指直指十二的鼻尖。「不……不會……你不是她……」

「不過這麼多年。你一次也沒入我的夢。你說。你是不是還記恨著我啊。」

再不是昔日。與她並肩作戰。橫掃整個特工界的同伴了。

深山裡一片幽靜。沒有任何野獸棲息的氣息。偶爾有幾隻烏鴉泣血哀鳴。陰風陣陣。十二幾個起落。便抵達了山巔。

「十二。你說說話啊。你是不是還恨著我。我已經知道錯了。姐姐。你原諒我一次。原諒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會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出來見見我。和我說說話。十一一個人好難受。十一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瞳孔一縮。十一猛地轉身。雙腿砰地跪在那座墳頭前。一隻手溫柔、顫抖的撫摸著孤墳的石碑。臉上兩行清淚簌地落下：「十二。是你嗎。是你對不對。你來帶我走的。還是你終究捨不得我這個妹妹。上來看我了。」

刷地一下轉過身去。臉和_圖_書上淚痕未消。她殺氣騰騰的瞪著十二。冷聲質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代號。」

她不可置信的驚呼道。身體不住的後退。直到後背抵住石碑。

「十一……」一聲淡淡的卻滿是冰冷的呢喃。隨風傳入李瓊的耳中。她雙目圓瞪。仿若見了鬼一般。

老婦渾身的皮肉緊繃起來。驀地一下從地上跳起。神色戒備的看向四周。當看清她那張臉時。十二身上的殺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二道謝后利落的轉身。她還能夠聽見背後婦女嘀咕的聲音：「不知道李瓊這麼多年打哪兒冒出來的親戚。她不是無父無母。沒有親朋好友嗎。」

還有她猶如枯木的雙手。以及那一條條皺紋。十一老了。三十二年後的她。再難看見以前的半點風情。只是一個每日輪迴在懺悔中的老婦。

她做不到。做不到輕而易舉的原諒一個背叛了她的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不要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李瓊一聲暴喝。身體已經不自覺擺出了隨時進攻的姿勢。一雙渾濁的眼驚恐的朝著四周打量。可除了荒無人煙的孤墳。除了蔥綠的森林。她什麼也沒見到。

對上她懷疑、不安、甚至是恐懼的視線。十二眉頭微微一蹙：「你覺得我是誰。」

為了找到十一的蹤影。十二索性在貧民窟住了下來。挑選的位置正好在二十四號的對面。可以密切的監視整個住宅的場景。

得到了嗎。你口中所謂的自由。得到了嗎。不惜背叛我。也要奪得的東西。

事到如今。明明她想要斬殺的背叛者就在眼前。可是。她卻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