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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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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三尺功名 第410章 無盡殺戮

第九卷 三尺功名

第410章 無盡殺戮

萬騎長冷冷瞅了一眼徐光,啞著嗓子,搖頭道:「世子殿下,谷勢呈斜,如今外寬不足三里,內中想必猶盛!若行追擊,唯前鋒接敵,一旦敵軍兩翼倒卷,我軍危矣!而今,唯有趁敵軍尚未合攏,后軍疾撤,中軍徐退,方可脫此牢籠!」
驚破了膽的胡人中后軍,眼見殺戮四起,亦不知是誰,率先扔下武器,調頭便跑,焉知,尾部卻傳來震天金鼓聲,李矩率兩萬大軍從后擠來。殺戮,無盡的殺戮!被分割、團圍的胡人大軍恰若肉脯,被一層又一層的削薄……
話將落地,東天奔來一騎,邊奔邊叫:「回稟荀帥,李司州已抵,李司州已抵……」
「呼,呼呼……」石興重重的吐著氣,中目吐赤,腮邦戰慄,暗覺胸口極其憋悶,手腳也不住顫抖,眼神閃來閃去,委實難決。
「報……」恰於此時,一名傳令兵艱難的擠入中軍,背上令旗歪斜,胳膊插了兩箭,耳朵缺了一口,臉上滿布血跡,兩眼充血若赤球,嘶聲叫道:「回稟世子殿下,我軍已接敵軍中軍,不時即破!」
石興猶豫難決,眉梢亂跳。
由上往下視,此幕極其壯觀,但見十五里長龍,被八柄長劍硬生生切作四斷,胡人前胸貼後背,馬首擠馬臀,引弦難見敵,揚刀不知旗,四面八方唯傳慘叫聲。
萬騎長驅馬靠近,紅著眼,咬著牙,低聲道:「世子殿下,相距二十余里,前軍難見中軍大纛動搖,唯今之計,當不令而退!」
「三軍主帥並非劉濃。」
胡人步軍輾破層層盾牆,冒著戟鋒寒刃喋血逼進,每進一步,必然頭顱亂飛,血柱噴洒。幸而,一直在前進,即將逼臨中軍,一旦抵鋒中軍,便可將薄弱的中軍撕作碎片。
https://www.hetubook.com.com荀娘子秀眉一拔,嘴角動了動,終是忍住,未言。她在等待,等待敵軍擠得更盛,等待李矩的到來。
「嗚,嗚嗚……」
「輕騎,突襲!!」一聲嬌吒盤盪,孔蓁引兩千輕騎漫坡卷野,朝著谷中密密麻麻的人頭,潑下滿天箭雨。
「鎮靜、鎮靜!!」
荀娘子點了點頭,未作一言。
「灰兒,灰兒,希律律……」亂七八糟的馬叫聲,搶天奪地的慘叫聲充斥于耳,人頭若石塊,沿著斜坡亂滾。馬屍若巨石,向谷底砸來之際,尚將數名來不及躲閃的步卒壓得四五分裂。霎那間,谷底的胡人大軍回過神來,嘩然四起:
中軍為何薄弱?陷入瘋狂嗜血的胡人步將難以分辯,嗓子里冒著野獸般的嘶吼,猛力的揮著重斧,將一名磐石衛連人帶盾劈作兩半,繼而,反手削飛一頭,血水四下飛濺,尚有些許濺入眼中,但卻來不及抹,因右面風聲急響,趕緊反斧斜擋。
稍徐,有名騎將因被擠得難受,便引著千余騎沖向斜坡,殊不知將將爬至一半,即聞斜坡上暴起一團大吼:「射聲衛,放箭!!」
「殺啊,唷嗬……」
擒賊當擒王,石興欲擒王,斬蛇當斬七寸,江東之虎卻意在全殲!
「喀滋滋!」
「向前鋌擊!」
日漸西移,滿目血紅。
磐石衛不住後退,虎噬衛人人帶傷。
「三段斬!!」
少傾,再來一騎,高高勒起馬首,叫道:「回稟荀帥,諸部已抵,射聲衛據中軍谷翼兩側,正行殺敵!」
頭顱,滿地滾著頭顱,抽搐的四肢,亂濺的血潮。經此三斬,千余虎噬衛喘著粗氣疾速後退,在他們的身後,兩千磐石衛已然重築盾城,一人和圖書抵盾,一人持刀,牢牢護著三裡外的中軍。
「嗷嗷……」
北宮將胡人步將頭顱提在手中,猛地一揚,血顱飛天之際,狂喝爆響。璇即,磐石衛兩人一組,拔起巨盾,往後疾退。全身重甲的虎噬衛放棄了防禦,齊踏三步,揮起五尺橫刀,狂力一斬!洶湧人海,唰地矮了一茬,再踏三步,復斬!諸此三斬,硬生生將胡人步軍斬空十步!
劉濃搖頭了搖頭,確然如此,此番大戰主帥乃是荀灌娘,而他不過是一介誘餌,作為誘餌,當有誘餌之覺悟,於是乎,誘餌看了看頭頂日頭,夕陽如血,灑下血淚萬千,在谷頂之上,血日之下,豎著一面大纛,正迎風飄揚,成都侯恍然得見,荀娘子緊抿著嘴,眉宇冷然。
橫刀斬斷長槍,將一名胡人步卒從中一剖,血水肝腸落了滿地,尚有一截尾腸掛上了北宮的頭盔,懶得扯了,匆匆一看,但見狹谷越來越窄,胡人步軍頭擠頭,腳抵腳,后推前,前抵盾,擁擠不堪,狀若潑水難進。
「簌簌簌!」排箭若城,漫天飛蝗,兩輪箭雨紮下,千余輕甲弓騎撲拉拉倒了一大片。
近十萬大軍鏖戰于狹長的迴風谷,不知何時,巨大的鐵螃蟹已然收攏雙鉗,沿著谷頂布下陣勢,將蜿蜒長龍團抱于環中,唯余中軍大纛尚且飛揚于谷底,在磐石衛、虎噬衛的護衛下,徐徐後退。
迴風谷,縱深五十余里,胡人大軍已陷入谷中,荀灌娘秀眉微顰,腦後紅綢飄然若綾,按著腰刀的手背,細細的青筋微微跳動。
俄而,復來一騎,縱聲道:「回稟荀帥,將軍復退,距谷尾十里!敵軍前後拖曳十五里,徐都尉勒三千具裝騎于谷尾待命!」言罷,瞅了瞅主帥,欲言又止。
https://www.hetubook.com.com徐光回頭瞥了一眼銜尾的巨槍白騎,眉頭緊皺,暗道:「劉豫州,勝負,即在此一線之間爾……」
「鏘鏘鏘……」
「具裝,強擊!!」徐乂拉下觀甲,猛然揚槊,蓄勢已久的具裝騎脫籠而出,狀若一柄重鎚,狠狠砸向疲憊不堪的胡人前軍。浪花,紙片,碎裂……
二十余裡外的廝殺聲隨風入耳,石興眉頭緊皺,胸腔狂跳,控韁之手輕輕顫抖,若非兩翼不住向內擠,陷於激戰中的大軍斷難覺察已然中伏,左右一看,兩翼因地形所限呈斜勢,難以外擴。
石興迎目一看,只見兩面斜坡隱有人頭晃動,敵軍顯然已處高勢,若非因谷底尚寬三里,勢必已然箭雨漫天。若退,前後拉距二十余里,令旗難行一致,必然導致前軍詐亂,繼而倒卷,沖潰中軍。若進,綿綿長龍若陷泥潭,唯犄角與敵較刃,實屬以已之短,襲彼之長!退,亦或進?兩難……
「轟……」便在此時,后軍乍爆,五千壓后騎軍瘋狂向前擠,石興回頭一看,只見巨槍若林層層剖來,調頭已然來不及,唯有向前抵,當機立斷,高聲叫道:「后軍,拒擊!全軍,從速!!」
「唷嗬,唷嗬……」騎將圓瞪著眼睛大叫,引弓仰射,奈何騎弓本就力弱,何況尚是仰射,便見得脫弦箭矢斜斜的、軟軟的插在斜坡口,敵軍無一傷亡。「勇士們,隨我沖陣!」騎將瞠目欲裂,怔了一怔,隨後,猛然一聲大吼,提起馬首,揚著彎刀,奮勇向上沖。
「白袍,有我無敵!!」劉胤振臂狂呼,呼聲尚未落地,人與馬已然縱向谷中長龍。
「殺,殺無赦!!」殺紅了眼的徐乂領著具裝騎,撞碎了蛇首,挑飛了前鋒大旗,猶不罷休,和*圖*書丈二劍槊東探西掃,人頭滾落如雨。
「唷嗬,隨我沖陣……」
號角啼血,令旗翻搖,諸將得令。
「嘶……」聞言,石興眼底驀然一縮,情不自禁的暗抽一口冷氣。
石興冷聲道:「若是如此,前軍必潰中軍!」
「大戟士!!」西向,兩千大戟士層層架戟,沿著斜坡徐徐下沉,將沿途所遇一切物什,削首,挑飛,剖爛……
「非也!」徐光猛地一揮袖,冷然道:「若不令而撤,前軍必亡!世子殿下,前軍,前軍乃數萬大匈奴之兒郎也,豈可自斷臂膀!」說著,挽起袖子,沉沉一揖:「世子殿下,切莫自亂自誤也!敵軍僅兩萬余,豈可合圍我六萬大軍!如今之勢,敵方中軍定然難堪強擊,如若全軍壓上,定可一舉破敵,勝負即在此擊!」
谷勢越來越窄,已由廣口之十余里,化為不足三里,內中更窄。胡人後軍猶自向前,中軍隨即往前,前軍踏著漫野殘肢抵鋒拒前。左右騎軍愈擠愈緊,不得不將鐵龍拉得更長,如今之勢,恰若鐵劍寸寸歸鞘。
二十裡外。
「中伏,中伏……」
冷風回蕩,嗚咽裂響。
「簌!」
聞聽此言,石興神情大振,強行摒除不安,揮起金玉寶刀,吼道:「全軍砥鋒而前,捉擒劉濃,標首插旗!」言罷,猛地一揮刀,縱馬揚韁,引領中軍全速前進。
胡人將士揮著刀,蜂湧卷浪:「唷嗬,唷嗬……」
東向,冉良靜待已久,當即一揮八面劍槊,領著三千巨槍白騎卷向谷底。「轟隆隆,轟隆隆……」馬蹄如雷爆,槍尖映著落日,排山倒海……
「唰!」光寒暴閃,天地乾坤皆在旋轉,胡人步將眨了眨眼,繼而,鋪天蓋地的刺痛傳來,漸而,空寂歸無。閉眼之時,突見一隻若山和*圖*書大手斜斜蓋來。
「嗯。」荀娘子好似喘了口氣,按劍的手鬆了一松,心中則默然盤算:「中軍將退至谷尾,谷中狹窄不足里,射聲衛居高臨下,已可緩解中軍危勢,成都侯,成都侯,君畏死乎?」想著,想著,竟然莞爾一笑,璇即,斜眼看了看天上落日,輕輕一揮手,嬌聲道:「傳令諸將,突擊!」
北宮心想:「時候將至!」
「甚好!全軍出擊,具裝出擊!」荀灌娘子輕然一笑,理了理嘴角亂髮,秀足踏蹬,猛然拉起馬首,長劍斜斜一指,繼而,馬蹄落下,大紅飛揚,身後則跟著千余騎,沿著斜坡泄下。
徐光沉聲道:「世子殿下,前軍鏖戰於二十裡外,左中右三軍已然接弦前軍,如今若退,唯恐卷潰中軍!吾觀敵勢,適才為我軍擊潰之步甲,十之五六皆散落於兩翼,如此一來,敵軍中軍必薄!為今之計,當在奮勇鋌擊!」
「大戟士,鋌鋒!!」坡頂響起一聲蒼涼的吼聲,璇即,弓箭手徐退,渾身重甲的大戟士抬著丈八長戟,將好不容易竄上斜坡的胡騎一個個攪碎,戳爛。
即將嘩軍,胡人萬騎長大驚失色,趕緊揮起彎刀將幾名喧囂的士卒砍翻,繼而,領著百名衛隊將一群調頭逃竄的士卒盡數撞散、斬首。待四野稍靜,打馬奔向石興,喘著粗氣,嗡聲道:「世子殿下,速速作決!」
「蹄它,蹄它……」
稍徐,一騎飛奔而來,高聲叫道:「回稟荀帥,王平都尉已潰敵後軍,正掩潰軍,卷敵中軍。」
人馬俱甲的徐乂打馬奔向中軍,待至中軍大纛下,瞥了一眼雄踞于馬背上的將軍,復看了看三裡外黑壓壓的敵軍,心中愈發不安,捧著劍槊,沉聲道:「敵軍已然全軍壓上,三軍主帥不容有失,將軍速速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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