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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葉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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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原來這就是喜歡 第二十二章 各自珍重

第四卷 原來這就是喜歡

第二十二章 各自珍重

閆長老等人也已察覺到體中內力無法凝聚,只是面對強敵來犯,不敢吐露半分。
谷中血腥之氣甚重,暗香依依看著滿地屍體,早已嚇得面白如紙,無論面對多少次她還是見不得這等殺人流血的場面。
這一世?
慕容逸的話堪堪停在這裏,曖昧得讓人提心弔膽。
兩名九幽教弟子迅速奔去。
襄陽王一聽,立刻扔了手裡吃剩的半串葡萄,涎著臉說:「本王也餓了。」
閆長老看著寸步不離襄陽王的一群人等,道:「王爺請留步。」
暗香依依知道是未默搞的鬼,心念電轉,故意大驚失色神叨叨地念叨起來:「有鬼,有鬼,還是披頭散髮的女鬼。莫非這花成精了!」
暗香依依看向身後不遠處的花叢。顧不迷依舊在內,五日來未曾動過分毫。她不怕顧天穹責備,或許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也不待他問及,便道:「少主中了蝴蝶之毒,又自點死穴,幸得朋友未默相助,贈以家傳寒玉護體,我才得以有時間帶少主來此尋鬼醫傅月為少主解毒醫治。」
「你們不敢殺我!」暗香依依舉鞭回擊,全是兩敗俱傷的招數,他們果然有所顧忌,一時倒讓她佔盡先機。早在山林中他們用網兜網住自己時,暗香依依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如今試探之下果然如她所料。
顧天穹身後共一十二人,此刻呈扇形有序地站著,俱冷冷看著暗香依依。聽到「死穴」二字神情均是一變,雖有幾個在武林大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但細究起來暗香依依一個也不認識。
他似有所觸動,睜開眼來,理智重歸軀體。
雙方便展開了一場真刀實槍的美人爭奪戰。
立在枝頭的身影隨風輕動,他輕聲笑問:「告訴我,你眼中看到的是誰?」
另一個則更大聲地贊:「哎呀,依依真是賢惠啊,雞蛋拌得這麼勻。」
他帶著笑意.脊背挺拔如初,不去看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只望著遠山霞光,嘴角緩緩彎起,溢出鮮紅的血液。
她艱難地一點點收起了手臂,正欲向後退幾步拉開些距離,衣領突然被他揪住,就在她大喊:「我跑過頭了!少主饒……」 「命」字尚未出口,人已到了他的懷中。
未默無心理會其他人的目光,只是注視著慕容逸與暗香依依牽著的手。待瞄見暗香依依正瞧著自己,他又故意將臉大幅度地轉了過去,鬢邊珠玉也隨之嘩啦―聲響,不小心敲到了額頭,他低哼了一聲以此加重表達心中不滿。
如此想法讓他微微一怔,下意識起了排斥,竟不敢去深想這想法的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麼。世間情愛本就脆弱,何況自己的所作所為一旦揭穿,很可能與她反目,理智告訴他應該想方設法隱瞞到底,甚至到死也不讓她知道真相,可心底卻有一個更強的聲音,嘲諷著自己不敢面對現實的怯懦,為一己之私隱瞞事實的卑劣。不!這不是他慕容逸,即便他並非好人,卻也絕不是一個偽君子。
閆長老並不知道未默已經連續睡了五日,只見未默自醒來便不停地掐、捶自己全身關節,而後又忽然變大忽然變小。閆長老雖面色如常,可其他守在門口的九幽教弟子卻早已對其頻頻側目,更別提眼見未默一躍竟忽然消失在了地底下。
暗香依依頓覺頭暈,下意識看了眼木屋,不知屋中人可曾聽見。
二人頓時停下了聲音。
暗香依依忙開口解釋,「沒有沒有,閆長老莫要誤會,他這裡有問題。」他乾笑著指著未默的腦袋,眼看未默挺直身子又要口出驚人之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向慕容逸搖頭,示意自己解決,不顧未默的掙扎將他一路拖到了遠處。
門口那抹紫影是多日來心中放不下的牽挂,許是愧疚,許是其他,她無心分辨也不想分辨。慕容逸的傷害讓她胸口壓抑著難以名狀的傷痛,可這抹紫影的出現又讓這股傷痛奇異地幻化成了幾分驚喜,幾分委屈,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顧天穹道:「要是他有什麼亊……」顧天穹的話尚未說完,暗香依依便果決地打斷了他,「以命抵命!」
峰巒之巔,參天樹頂。
想緊握,想守住,卻偏因其不純粹又抵觸地放開。
面對顧不迷幽幽看過來的目光,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的舉止,四目交接,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望著他,察覺到了他的沉默,卻沒有開口相問,只是靜靜地等待,等到他願意主動轉過頭來,望向自己始終不變的柔情笑意。
豈料,她卻將自己的手反握得更緊了些,不容他放開。
心微微一動,想到自己此刻易了容,他恍惚了一瞬。莫非,她只是想到了自己慕容逸的容貌?
此人並非秦楠,而是花香玉。花香玉比九幽教眾人還要早入谷,一直躲在環繞百花谷的山林中伺機窺探。他畢竟武功低微,遠見木屋所在俱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敢輕舉妄動,又不甘心就此離去,便藏於遠處遙遙相望。那日暗香依依入了客棧,最早發現他們蹤跡的便是百花門的弟子。花香玉得知消息後到了客棧,卻已是無跡可尋,他原以為暗香依依去了九幽教江州分舵,可之後竟發現九幽教的人也在尋找他們的蹤跡,這才起了心思想到了江州客棧後方的百花谷。
這時就聽木屋中一人笑道:「顧教主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喝口茶。」
木屋的門咯吱一聲被人自內打開,首先出來的是面色蒼白的顧天穹,而在其後緩步走出的,是顧不迷。
望著她緊張而期盼的目光,再看她緊握著不放的手,他斂下了目光。或許已疲憊到無心力去分辨和等待,或許被她眼中期盼深深觸動。他揚起近乎殘忍的笑,不留餘地地道:「你鞭子上的毒是我所下。戚坊鎮那四個調戲你的男子都是我的手下,就在你出鞭教訓時,蝴蝶之毒便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在了你的鞭子上。」
為救顧不迷,他耗損了不少功力,顧天穹付出更是巨大,合二人之力才為顧不迷打通了任督二脈,救回了他的性命。
他似已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嘴角笑容越發輕蔑,卻仍回道:「會。」
暗香依依原本在圈內,想著如今人多勢眾並不怕這些黑衣人,可當這些黑衣人出手輕易殺了九幽教數名高手后,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直到暗香依依做了些吃食與眾人分了,眾人一時都不敢相信會是左護法親手做的。起先還質疑這飯能吃嗎?再看邊吃邊互搶的未默和襄陽王,也忙吃了起來。只嘗了一口,那味道……竟讓某些人感動得想落淚,這個一向比男人還要強勢的女人,何時成了一個賢惠居家女子了?
木屋前,閆長老並不理會那些瑣事,仍舊寸步不離木屋,眼見慕容逸緩步走向暗香依依離去的方向,低聲向木屋內喚了聲:「教主。」
屋中顧天穹回應了聲,聽出是教主的聲音,閆長老心念落定。他暗中運氣,感覺自己內力果如暗香依依所言在逐漸恢復,心中漸寬。
花香玉百般小心沒有和_圖_書被傅月發現,沒有被暗香依依發現,甚至沒有被顧天穹等人發現,卻誤打誤撞偏巧被未默一雙賊眼發現。未默一見花香玉身上穿的那身錦衣玉鍛,目光頓時大放異彩。
暗香依依將他們通退數步,停住攻勢又道:「我雖不知是誰派你們來的,不過我敢打賭,你們沒一個人知道為什麼一定要活捉我!」
她正要搖頭,便聽未默說:「依依,我剛才在水裡聽見你說,只要我上來,你什麼都答應我。」
王劍飛背著莫七彩趁夜下山,忽覺脖頸上一陣濕潤,起初還以為是下雨了,待發覺是莫七彩的眼淚,他手足無措又故作冷硬心腸地說:「這回說什麼我也要帶你回庄。」
他一個縱身上前踢醒了襄陽王。原本想讓襄陽王醒來與自己同仇敵愾一致對外,豈料襄陽王乍一醒來迷迷瞪瞪根本沒弄清楚狀況,一聽自己的隨從大聲質問面前男子:「大胆!敢踢我家王爺!」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是被人踢醒的,頓時火冒三丈,他堂堂一個王爺何曾被人踢過?!再說,他剛醒來尚不知面前少年竟是未默那廝,仔細一看這傢伙長得實在讓他心裏不舒服,頓時與未默發生了爭執,木屋前又是一陣大亂。
顧天穹將顧不迷放入蕭仁懷裡,走到暗香依依面前,冷聲道:「起來!」
悲傷,為何是悲傷?他不懂,但所有的這些都已足夠讓他明白,她對自己的情為什麼來得那麼突兀,她為什麼會輕易原諒自己過往的種種欺瞞,她眼中看著的那人究竟是誰。
襄陽王也未計較,走到木屋後方廚房與未默一同流著口水看著暗香依依煮飯做菜,還時不時被未默擠對。他雖然也頂了兩句,可終究知道未默不好惹,身邊又沒隨從跟著,只得暗暗忍耐。
暗香依依也沒什麼心思到處走動,當下坐在不遠處緊盯著木屋那扇門,時而發獃,時而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
「落月迷香,若與男子交合,男子可獲一甲子功力。」他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甚至不願給自己留任何退路,毫不留情地繼續道,「如果我有一甲子功力,我將成 為武林第一人,從此天下無敵!」
她開始著急,在水邊來回踱步,又等了許久,可水面依舊毫無動靜。她終於按捺不住走進水裡,一邊試圖尋找一邊大喊:「我沒有嫌棄你,你快上來,你別嚇 我,我真的沒有嫌棄你!未默……」
襄陽王辨清形勢,見數名黑衣人圍攻暗香依依,當下立刻呼喝了一部分手下上前幫忙。眾人與未默聯手,這才解了暗香依依的圍。
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動靜,她真的沒有想到未默一怒之下會做出這麼極端的事來。
閆長老等人聞聲也順勢望了過來,眾人只見來者唇紅齒白,眉眼靈動,原本穿在花香玉身上極為俗媚的衣物,穿在他身上卻十分耀眼奪目。尤其玉冠旁垂落的珠玉,隨步搖動,日下反光,更襯得他翩然脫俗。顧盼間,幾分桀騖不馴,幾分玩世不恭,還有幾分的目空一切,都令在場之人為之驚訝側目。
當下只見未默扁著嘴,閃爍著一雙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扯著她的衣角,略帶懇求地說:「娘子,不要當著我的面與其他男子私會,我會吃醋的。」
「嗯。」暗香依依坦然承認。
「好。」她主動拉起了他的手。
黑衣人聞言來勢一頓,她不緊不慢地又道:「也知道你們所為何來!」
這時剛巧襄陽王乘轎到了谷中,一聽這話,心中暗道,莫非這百花谷真的有妖女吸人精血?如此一想,他忙道:「快來人,護好本王!」
「你……你怎麼會知道藍楓?」她驚問。
一九幽教弟子首先厲聲質問:「來者何人?!」
閆長老道:「本教少主顧不迷身負重傷,來此向鬼醫傅月求醫。此刻傅月偕同本教教主正在為少主醫治,現下正值關鍵時刻,不宜受外界叨擾。王爺自是信得過的人,自是這許多人……」
襄陽王言下之意,閆長老不是不明白,只是沒承諾什麼當下側身禮讓了開來,道:「謝王爺抬愛,王爺請。」
「你還要與我一生一世不分離嗎?」他帶著無盡笑意,問暗香依依。
她回眸說:「我答應你,只要你肯救顧不迷。」
「他……他……」暗香依依提心弔膽了一天一夜,卻在這時,竟不敢開口相問,只能直直地盯著他,想要從他的神情中看出蛛絲馬跡。
「慕容逸。」她答,微微斂了目光,真正的答案只有自己明白。
看著她古怪的神情,他笑得輕蔑至極,「我還知道你內功心法的秘密。」
他遠眺遠方,風吹起了發,不同以往的靜默中,他疲憊而疏離。
暗香依依心系顧不迷生死,卻忘了另外一件事,這木屋旁慕容逸種了許多藥草,若吸入半個時辰以上,功力會暫時消失,待時間長了,有了抗藥性才能漸漸恢復。而從今早到人夜,閆長老等人一直守在木屋旁。這葯花又極為古怪隱蔽,尚還不自知。
顧不迷半昏半醒之間,幾次低喚出暗香依依的名宇,輕聲呢喃之語很有些纏綿悱側。他與顧天穹都聽得真切,他早先一直以為顧不迷自點死穴是不想與暗香依依或莫七彩發|生|關|系,可就在那一刻,顧天穹的一聲嘆息,讓他領悟到了另一 種可能……
七日前,他提出救顧不迷的條件,「你嫁給我。」
未默聞言大哭,「你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聽慕容逸之語,閆長老一時難以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未默,再聽慕容逸提及花香玉,眉間一蹙,立即吩咐道:「去把那花香玉抓來。」
清晨的山風吹得她衣張發揚,面色蒼白,眼神卻明亮到刺眼。
平常尚有那麼點兒靈光的腦袋瓜子如今已徹底不好使了,就在她梗著脖子僵著身子,腰間顧不迷那雙手似鐵鉗子夾得她一分一毫也不敢動彈時,腦袋忽然被他硬按了下去,額頭被迫貼靠在了他的頸側肩頭。
想要,又不想要。
閆長老看出了他的意圖,想了想道:「多謝王爺方才出手相救,九幽教上下感激不盡。他日王爺若有什麼需要,九幽教必當盡心竭力報答王爺今日之恩。」
此刻的傅月慵懶地坐在窗邊,窗邊放著一盞茶具,他百無聊賴地煮起了茶,茶香裊裊繚繞於前,模糊了他的神情,竟一時讓人難以分辨,他掛在嘴邊若有似無的笑是喜還是厭。
「未默……你上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別嚇我!……」正驚慌失措無計可施之際,忽見水中激起衝天水花,一個少年破水而出,如出水芙蓉,唇紅齒白,美如冠玉。
出來的是慕容逸,他眉間難掩疲憊,回身關上了房門,不顧所有人質疑的目光,一步步含笑走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這時,似受到強大外力的控制,暗香依依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猛跌,脖頸落於顧天穹手中,顧天穹雙指微一用力,她便痛得眼前一黑。咫尺間,從顧天穹陰戾的雙眼中她看到了死亡,她強自鎮定www.hetubook.com.com,斷斷續續掙扎道:「求……求教主……讓我……我……等……等到少主……醒來……我……死而無憾。」
閆長老將這幾個年輕人的暗潮洶湧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當下,眼見未默與襄陽王幾句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只得使了眼色與蕭仁讓他上前好言安撫。
朝霞之光,柔和而堅定地落向人間,光明耀眼,看到她面色蒼白,慕容逸知道她昨夜擊退了一眾黑衣人,心中一軟,向她伸出了手。
顧天穹眉心一動。
「那玉……當時……」暗香依依想道未默拿出時確曾言明那是他家傳至寶.是要送給未來娘子的,可那時……她著急顧不迷的生死,本意是借的,誰知道這玉用過就廢了,還不了了。再說.他也沒說拿玉就是他娘子了啊,可是他畢竟說過寒玉是要送給他未來娘子的,暗香依依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閉上了因驚訝而微張的嘴,收回了理智,雖然難以置信難以接受,但聽聲音就知道面前洗剝乾淨的少年正是那個整天披頭散髮灰頭土臉的未默。
暗香依依得了空,這才與閆長老提及花香可令人暫失內力一事。
與此同時,剛剛不小心又打了個盹的襄陽王恰巧在這時醒來,看到門口二人當眾相擁立刻尖叫道:「相親開始啦?!」
屋內傳來顧天穹的聲音,「守住。」顯然他已知屋外形勢。
眾人聞言,頓時面色各異。
蕭仁退後一步,道:「少主身上的毒已解,左護法所言屬實,若非寒玉續命,少主恐已身亡,只是這死穴……」蕭仁跪下,請罪道,「少主真氣人穴時日已久,且當初定是存了必死的決心,下手毫不留情,點下死穴后……定然備受苦楚……」說到此處,蕭仁聲音暗沉。
少年游到岸邊,在她目瞪口呆毫不避諱的目光下,走上岸來。白晳結實的肌膚在清晨的陽光下伴著水珠散發著莫名的誘惑,少年走到她身邊,伸手拭去她臉上殘留的淚水道:「依依,你在為我流淚,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未默眼睛一亮,道:「是依依親手做的雞嗎?」
藍楓,原來是那個叫藍楓的人,他甚至不能肯定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何其嘲諷,何其輕蔑!
原來一直在尋找,一直在期盼,一直存有希望,以為上天將她送到這裏,是要重新給她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可如今才明由,不過是徹頭徹尾的愚弄和欺騙。 她無法面對,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唯有逃避地離去,踉蹌而倉皇,悲傷而無措。
閆長老看向襄陽王身側眾人,襄陽王這才知道閆長老所指何事,便對眾人道:「都離本王遠點兒,還以為你們個個是本王愛妾哪,貼得這麼近,招本王煩!」也不知是誰入谷前特意吩咐:入谷后,所有人等不許離開本王半步。
這才留下只剩一條內褲橫卧在地上光裸、昏迷、玉體橫陳的花香玉而去。
暗香依依自然認出他是未默,心中震撼雖已自初見未默時變淡,但亦未曾想到,他穿上一套正經衣服竟能這般好看,尚未回過神來,便聽慕容逸道:「本非凡間俗中物,怎知晦目難辨珠,誤以為似妖近邪,豈知神仙亦不如。未默,你身上穿的是百花門門主花香玉的衣服,他人呢?」
未默正不懷好意地笑著,襄陽王的隨從倒很是機敏,又是作揖又是討好地笑著對未默,未默才勾了勾手允他過來當襄陽王的睡枕。
―時間,只聽木屋后一人大讚:「哎呦,依依真是厲害啊,切菜切得這好。」
沒有誰真的贏。
她搖頭,這時便聽閆長老問道:「傅公子,為何只你一人出來?」
暗香依依驚怔,良久見水面自一片漣漪后再無聲息,終於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未默他、他不會真的想不開……
恍惚中,他笑了。
秦楠對王劍飛說:「九幽教派人守住了江州客棧,不許任何人上山,你且小心帶師妹藏於山腳暗處等我,我先入谷看看九幽教究竟發生了何事。」
將谷中一切看在眼中的慕容逸已不願深想,她心中沒有自己又何苦勉強。在將那些話和盤托出時便已有了決斷,勉強得來的他不恥,做他人影子他更不屑,即便這情已種下,他也要連根拔起。
黎明前,是一日當中最黑暗的時刻.螢火蟲已然消散。
此時,暗香依依面對一眾黑衣人,心想拖得一時是一時,便抬手一個一個地指了過去,似挑釁,似不屑,就在他們欲攻上來時,忽然大聲道:「我知道你們是誰!」
慕容逸抬起手滑過她的眉角,指尖順著她的面頰停在她脖頸處的青紫痕迹上,柔聲問道:「還疼嗎?」
眼前來者十六人,單憑她一人實難抵禦,不能力敵時唯有智取,只要拖住他們半個時辰,黑衣人自然也會中了葯花內力全無。暗香依依抬手制止了其他欲幫她的本教兄弟,面對眼前強敵她故作鎮定地道:「交給我!」
眾目睽睽之下,微張的雙臂讓狂奔過來的她顯得暖昧至極,此刻再要收回既剛改又難堪。
此時襄陽王正呼呼大睡,而未默早已受不了刺|激,怔怔地看著二人相握的手, 面色灰敗(一直都灰敗)。當下這一刻,任誰都瞧得出來,暗香依依喜歡傅月。
「在下九幽教長老閆陣。」閆長老道。
就在他們要飛身而起時,未默忽然跟著跳了起來,一把抱住暗香依依的小腿, 生生將半空中的暗香依依給拽了下來,自然也連帶著慕容逸給拽落了地。暗香依依回身便看到了眼淚汪汪的未默。
如此大半夜已然過去,眼看天就要亮了。
暗香依依聞言,立刻說道:「昨日我做了些雞,還剩一些。」
如果一個人為另一個人渺茫的生存希望,心甘情願選擇萬蟲鑽心之苦,在痛苦折磨中死去,不知該說這個人傻,還是該說這個人痴。尤其這個人所做的一切, 另一個人並不知曉。
他娘的,又陰魂不散地來找他家暗香依依!他猛地跳了起來,可畢竟連睡多日,只覺頭重腳輕,連站也站不穩,在原地打起了醉拳。
眾人心中腹誹,可表面卻都十分恭謹地領命退開。親近之人也勸了兩句,勞煩他們守在外圍以防黑衣人再來。
顧天穹漸漸收斂了殺意,隨即將她狠狠地甩脫在了地上,走向了花叢。
暗香依依的一聲驚叫將未默嚇得一個踉蹌,低頭一看自己,啊呀,難怪會把依依嚇到,自己怎麼光不溜秋就上來了,得找件像樣的衣服穿穿。可四下除了樹皮枯枝哪有什麼衣服啊,他正抓耳撓腮無計可施之時,忽見樹後有人影閃過。
而此時,慕容逸已牽著暗香依依的手,飛向了山巔。
他與她,分立兩端枝頭。
卻在這時,門忽然開了。
王劍飛正下山,中途恰好偶遇襄陽王一撥人,襄陽王已經不知道歇了多少次了,總之看著越來越陡的山崖,心中早已膽戰心驚。雖然繞了遠路被人用轎子抬上來,可他還是因山崖陡峭,嚇得冷汗直冒,https://www.hetubook.com.com只覺得這輩子也沒這麼冒險過。方才休息的時候,他還在琢磨,為了女人丟了性命值不值得這個對別人膚淺對他甚為艱深的問題。待他終於想明白打算折返回去時,眼見自己身居高處,遠觀日落夕陽奇峰陡峭,忽又起了從未有過的雄心萬丈,深吸了幾口山中清氣,一時竟改了主意,下定決心勢必要征服這座高山以彰顯自己王者霸氣。怎料途中又遇到了王劍飛和莫七彩,襄陽王不認識王劍飛,一看到莫七彩被他背著,便精神抖擻地大喊了一聲:「放下本王的美人!本王饒你不死!」
「無礙無礙,本王就愛吃剩飯。」襄陽王話音剛落,就聽未默大聲道:「我一個人都不夠吃,哪有你的份兒,去去去……」
聞聲,未默頓時又忍不住轉過頭來。眼見慕容逸牽著暗香依依的手一前一後飛向山頂。他原想追去,可待看清暗香依依望著慕容逸的目光,心裏頓時酸澀起來。暗香依依眼中那毫不掩飾的依戀讓他難以接受和相信。
慕容逸疲憊地看了一眼天邊,道:「他們就快出來了。」 一低頭,看到暗香依依激動得紅了眼眶,眸中閃過一抹懨色,輕撫著她的發,道,「天快亮了,不如我們同去山頂看日出。」
閆長老防備地盯著他,想到近日的一些江湖傳言,暗想這矮子定是那鬼盜的弟子未默。思及白日里暗香依依曾經提及此人贈家傳靈玉救了少主,算起來也算是本教恩人,此刻正當用人之際,閆長老希望他能出手相助,自未出聲寒喧,更故意將他所在擋住不讓那些黑衣人發現。
暗香依依大聲反駁,「是啊,怎樣?我就是出爾反爾了,女人出爾反爾天經地義!家常便飯!只有笨蛋才會相信女人的話!」
未默已來到谷中多日,聞花香已久,自然對花香產生了抗性,只不過身體終歸有些虛弱。要在以往,上天人地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可今日剛一入地身形便卡在了地面上,竟然只進去了一半,不得不重喘幾口粗氣,又使了些法子才全部沒入地下。可這本事卻已足夠讓未曾見過的旁觀者瞠目結舌了。
害怕?他竟然也會害怕,怕什麼?怕她知道自己就是始作誦者罪魁禍首?還是怕她這樣的眼神消失殆盡?他忍不住譏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喜歡上一個人,開始嫉妒,開始患得患失。
暗香依依也老實,竟然點了點頭。
暗香依依緊張地站了起來。
看了半天,目光才有了焦距,他眼見谷中來了一群陌生人,而他家的暗香依依正一人持鞭立在一眾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他一見又是那些黑衣蒙面的人,頓時清醒了幾分。
就在這時,閆長老等人只見一人突然破土而出,一棵盛開的葯花瑞香正頂在那人頭上,不注意看還以為是成了精的花妖。眾人只見一雙灰突突的手自根部詭異地長了出來,趁黑衣人不備,抓住黑衣人的腳踝,突然向下一拉。黑衣人頓時入地三尺,只留一顆頭顱露在外面,驚恐、尖叫到最後突然死去。如此反覆,其餘黑衣人眼見如此異象,再不敢上前,紛紛後退,謹慎地看著地下。
眼見暗香依依對他點頭微笑,正想上前親近親近,就聽未默抱著肚子叫喚: 「好餓啊,從來沒這麼餓過。依依,有沒有吃的?」
暗香依依一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可一想到每次自己身陷險境都是他挺身相救,暗香依依心中感激又深了一層,心中一軟便由著他靠著自己。
她震驚、迷茫、疑惑的神情絲毫不落地映在他的瞳孔中。
說實話,在襄陽王眼中,未默那廝就沒被他放在眼裡過,就未默那模樣,沒把暗香依依嚇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哪裡想到面前少年就是未默呢?
襄陽王道:「哎,有緣倒是有緣,只可惜本王雖傾慕她許久,奈何她對本王無意。說實話,你們家左護法是個好女子,本王初次遇見她時只當她是美人,可幾番下來本王倒真有些喜歡她。」
而在未默眼裡,襄陽王同樣不濟,就元寶王爺這樣的草包,自然不是自己的對手,要不能找他一致對外嗎?
未默見她如此,指著她道:「你要反梅,你要反悔是不是?」
她瞠目結舌如墜夢中,彷彿被點了穴道定格在那裡,包括手臂和手指都是直直地伸著,那模樣顯然不是驚訝,而是驚嚇!
聞言,她頓時展顏,義無反顧地說道:「只要他能好起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離開你,除非……你不喜歡我。」
或許是連番刺|激讓她得了失心瘋,也不知怎麼,待她反應過來時,已沖至顧不迷近前。咫尺間驚醒停步,開始了目瞪口呆尷尬的大眼瞪小眼。
這幾日相處,他處處維護自己,事事以自己為先,對自己有情有義,她怎會不知恩、感恩,可自己與他終究除了朋友之情,無半分男女之意。早先他雖曾有所試探,卻因自己心亂如麻無從顧及,不只這個緣由,細細想來她也實難想象,自己與未默不過相處幾日,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怎會這麼輕易就喜歡上了自己?可事到如今.他既已有所表露,她也理應有所表示,至少應將事情說明白。她正在努力措辭,便聽他小媳婦狀地幽幽說道:「我那家傳寒玉是要給我娘子的,如今給了你,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你不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卻又反悔不認賬!」
山頂,風越來越大,光越來越強。
眾人面色慘白,卻未見慌亂,黑衣人勢如破竹,眨眼間又有幾十個弟兄命喪敵手,直至遇到了暗香依依的長鞭。
可這世間,無論是誰,一生最動容的時刻,莫不是與相愛之人執手許諾。許這一生一世,許下生生世世,不怨不悔。
襄陽王並不認識閆長老,見他放了未默過去卻不放自己,心下很不樂意。
暗夜中,螢火蟲又四處飛了起來,寂靜夢幻中,突然傳來異響。
只是這句誓言來得如此快,如此容易,又太不單純。
「我沒說過。」暗香依依翻臉比翻書還快。
暗香依依一番話后,四周寂靜無聲,便是呼吸也幾不可聞。
朝霞萬丈卻孤身清冷,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巔重巒間。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少主」,明明聲音不大,卻好似響徹了整個山谷,令剛剛狼狽落地的暗香依依瞬間抬起了頭。
聽著這一聲比一聲大的「哎呦」「哎呀」,九幽教眾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有人心裏想,左護法何時下廚給人做過飯?那飯能吃瑪?有人又想左護法何時這麼有男人緣了?可隨即又想,廚房那兩人都不是正常人,也難怪會看上左護法。
當黑衣人被擊退,未默自土裡鑽出來一個踉蹌故意栽在了暗香依依身上。暗香依依將他扶住,他有氣無力地撫額哀嘆:「哎喲,哎呀,頭暈啊,頭太暈啦。」
慕容逸回眸看向暗香依依,見她笑望著自己,晨光下,眼中滿是對自己的親近和歡喜,原本該喜悅hetubook.com.com,可內心真實的感覺卻恰恰相反。
顧天穹森冷的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暗香依依,蕭仁又道:「幸得靈玉吊著一口氣在,只是,雖有靈玉,屬下仍無辦法救回少主,屬下無能,還請教主責罰!」
暗香依依忙示意他們閉嘴,指了指木屋,道:「你們再說話,我就趕你們走!」
花香玉賣力掙扎了,可惜哪裡是未默的對手,點暈了他之後,未默三下五除二地剝了他身上的衣服,仔細穿戴在自己身上。聞到一股子女人的脂粉香,他打了兩個噴嚏方道:「一個大男人衣衫怎麼這麼香,真他奶奶的晦氣。」摸了摸散亂的頭髮,看了看花香玉那過分華麗的珠玉墜子發冠,雖然不喜歡,可為了整體形 象,他拔下花香玉的玉冠戴在了自已頭上。
「矬子,你敢和本王搶東西,別怪本王不客氣!」襄陽王眼睛一瞪,神情雖然很有幾分氣勢,身體卻向後連退數步,而後被一群奴才重重疊疊地護在中間,這才安心地狠狠瞪起了未默。
守在木屋近側的閆長老低聲向木屋喚道:「教主。」
未默聞言一怔,乾打雷不下雨的眼睛重又瞪大,看著暗香依依狀似理直氣壯實則心虛地離去。未默忽然一笑,搖頭晃腦地道:「我好喜歡出爾反爾的依依。」 眼見暗香依依走遠,他忙大聲喚道,「依依等我! 」
從白日到黑夜,顧天穹、慕容逸、顧不迷沒有一個人出來。
不到晌午,九幽教又有一批人進了山谷,當中有些人身上有血。這幫人進得谷來,為首之人與閆長老低聲說了些什麼。
此刻,他就好似一個深陷荊棘的人,越是掙扎越傷痕纍纍。她的神情似一根刺,淸晰反覆地刺痛著他,察覺到她的手在緩緩抽出,他突然反應過來想要緊緊回握,不容她離開。可她已不再給他機會,驟然將手抽離,凌厲的指甲甚至劃破了他的掌心,鮮紅的血順著他虛張的指縫流出滴落。
暗香依依立刻被九幽教二人按壓在地,她看到顧天穹欲進花叢,忙道:「入不得。」出口的聲音沙啞低沉,脖子顯然被顧天穹傷了。
襄陽王自從上次府里被顧不迷一曲全部彈暈后,就花重金在江湖中雇了數名好手,前面遇到王劍飛,王劍飛早先還怒氣勃發地與他打架,後來吃了虧,忙帶著莫七彩灰溜溜地跑了。
百花谷中。
百花谷外。
他的笑僵在唇邊。殘忍變成了複雜難辨的動容,輕蔑變成了難以名狀的悸動。
九幽教眾人顯然見過無數這樣的場面,臨陣絲毫不懼。木屋四周守衛絲毫未動,只外圍數人擋在黑衣人面前。
只是眼見本教兄弟輕易被殺幾乎無還手之力,她這才想起谷中藥花的副作用,暗罵自己大意疏忽。可當下不是自責的時候,她心知閆長老等人內力尚未恢復,只得強自鎮定,以一人之力擋在眾黑衣人面。
―黑衣男子快步而出,伸指探向顧不迷脈息。
襄陽王本想去追,幸好手下有個明眼人道明了王劍飛的來歷,襄陽王一聽是莫七彩師兄,這才作罷。一則想著莫須有的妖女,二則想著九幽教的魔女,襄陽王重整旗鼓,繼續向百花谷進發。只因手下人還要給他抬轎子,山路又崎嶇難行,眼見天太黑,路越來越難行,不得已只得等到天亮才又上路。又因為他坐轎子,有武功的轎夫怕摔著了他不得已又繞了遠路,這才拖了一天此刻方到。
閆長老見她尚有反擊之力,只好使了眼色讓其他人暫且退下。
百花谷中。
數名黑衣蒙面人出現在了百花谷。
察覺到了她指尖的冰涼,他心念微動,竟有一刻覺得不真實。
暗香依依依言站了起來。
「這段話,是你夢中的囈語。」每一個字,他都說得極慢。從她的臉上,他看到了不可置信,看到了憤怒,看到了失望,可不知為何,種種情緒過後,只剩下悲傷。
陽光,寸寸浸染山谷,攻城略地。百花的艷姿亦因此而奪目綻放。可就在你因其美、受其感,情不自禁踏人靠近摘取時,它亦毫不留情地反抗你甚至殘忍地毒殺你。當你察覺它表裡不一的虛偽,你會後悔被它表象所惑,會痛苦,會掙扎,會報復。可無論怎樣,痛苦都已如此明顯,你原以為痛苦的是你,只有你,可你怎知,就在你掙扎、痛苦時,無數的花兒都隨你凋零。
從此天涯路人,各自珍重。
暗香依依只覺得自己被他看得怨氣纏身。
顧天穹未曾停步,似也察覺了那片花叢有蹊蹺,一抬手,顧不迷便到了他懷裡。他抱著顧不迷出了花叢,喚了聲:「蕭仁。」
襄陽王二話沒說當即答應,忙吩咐眾人守在外圍,儘快處理那些屍體。等一切安排好,他正欲過去找暗香依依,又聽閆長老問道:「王爺與本教左護法相熟?」
這要是在原來,身材短粗灰頭土臉的他做出這副神態,十有八九會被人忽視,可如今,這樣一個絕世公子,即便只是些許不滿,也會立刻引來眾人的關注,可見人的相貌和衣著也是體現存在價值不可或缺的砝碼。
暗香依依均無心理會。
屋外除了慕容逸,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暗香依依,不知道未默底細的閆長老竟開口問道:「左護法你成親了?」也不是沒這種可能,想那未默為何輕易獻出家傳寶玉救少主?再說了,昨夜一戰任誰都看出來他對暗香依依有別樣心思。
她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幽幽笑道:「想知道嗎?」
王劍飛也不認識襄陽王,一聽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師妹成了這個流里流氣頭頂元寶放浪形骸的登徒浪子口中的美人,立刻怒髮衝冠,大喝一聲:「哪裡來的狂徒!」
剛巧在這時,未默幽幽醒了過來。
暗香依依上前拜見。
眼見一群人在山凹中等待,莫七彩認出是九幽教的人,見他們守住入谷必經之路,一時不敢妄動,只得暫時委身於暗處伺機通過。可直等到天快亮了,那群人依舊守在原地不走,她正心急如焚,便見九幽教顧天穹和長老閆陣偕一眾弟子趕到。眼見一部分人得了吩咐出山,顧天穹、閆陣等人則入了百花谷,莫七彩正想遙遙相隨,便被一人點了穴道。驚訝之餘,她看到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九師兄王劍飛和三師兄秦楠。
顧天穹這才正眼看向木屋中的慕容逸,便聽慕容逸又道:「只是還請顧教主手下留情,放了暗香依依,她千辛萬苦背著顧少主來此求我,甚至不惜為了讓我出手相救,願以身相許……」
怎麼可能,依依早先根本不認識傅月,這前後他不過只睡了一覺,醒來 就……咦?他這一覺究竟睡了多久?待問過閆長老,這才知道,他奶奶的,自己竟然連睡了五天!五天!一想到傅月肯定反覆點自己穴道讓自己昏睡,更是對傅月恨了個底朝天。他咬著牙暗想,如今自己都破例恢復到不正常了(現在這模樣在未默心裏是不正常的依依為何還是不喜歡自己?!未默心中正憤憤不平,這時,就聽一人吧嗒著嘴嘟嚷著和*圖*書說:「妖精,別走。」一抬眼,便瞧見不遠處呼呼大睡的襄陽王,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暗罵這都什麼時候了那元寶王爺還有心思睡覺。
輕輕閉上了眼睛,輕輕地顫抖起來,手心溫潤的觸感成了此刻唯一的世界。 這才察覺,她一直握著自己的手未曾鬆開,他無以名狀,有生以來,第一次,只覺得自己的心快不聽話地躍出胸口,好似自己得到了全天下,好似這世間自己最夢寐以求之物也盡在掌握。
片刻,亦像慕容逸早先那樣,在顧不迷身上探了一遭,停在了睛明穴,后又打開顧不迷的嘴看到了那枚寒玉,顧天穹也看到了。
她義無反顧地將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廢話少說!」 一黑衣人道,眾人合力攻向了暗香依依。
暗香依依聞聲腳步一頓,想起自己一時急怒忘了要把話講明白,便踟躅著轉過頭來,起先還沒注意,這一回頭頓時嚇了一跳。未默最初是用縮骨功,後來跳下水后,依復了本來面貌,洗剝乾淨倒是個少見的美少年,只是……只是……當下,他全身上下除了重點部位圍著早先所穿衣物,其餘地方……「呀!……」暗香依依驚叫一聲迅速消失在了未默眼前,哪裡還有心思和他擺事實講道理說清楚何為友情何為愛情。
能不餓嗎?睡了五天,醒來又打了一架,此刻自然餓得很了。
回頭,他看到了一雙秋水盈眸……其中,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脈脈情意。他本該歡喜,可一想到自己早先的所作所為,歡喜隨即蒙塵,隱隱的還有一絲害怕。
耳邊傳來他不冷不熱,不喜不怒的聲音,「你不就想這樣嗎?」
顧天穹沉聲問道:「不迷呢?」
九幽教眾人守在木屋四周,跟隨教主前來的閆長老當下並未與暗香依依多話,也未限制她的行動,只是吩咐人看著她。
未默備受打擊,哇地大喊了一聲:「你果然嫌棄我!」言罷,在岸邊怒蹦幾下,而後無處發泄,竟一個猛子扎進了水中,此後再也沒有上來。
他神色一變再變。
所有人都暗暗看向了暗香依依,武林中人都知道,鬼醫傅月救人一向全憑興緻,或偏巧你趕上了他高興的時候,或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否則便是求死、哭死,也毫無用處。此人毫無醫德可言,一向視人命如草芥,可醫術卻出神人化到了極致。相傳你就是成了鬼,他若是想,也可將你的魂魄自鬼魂那裡索回,故人稱鬼醫。而他口中輕描淡寫的「願以身相許」,無疑是一種交換條件,若是其他女子倒也罷了,可對象是暗香依依。想那左護法暗香依依是何等剛烈女子,心高氣傲冷情冷血,豈可為了他人性命而折辱自己,如今竟然肯為了救少主性命而委身於陌生男子任其欺辱。這一刻,所有人除了驚訝,竟對她生出了幾分從未有過的情緒。尤其幾個尚未成家立業的,而今聽聞左護法暗香依依被傅月要挾欺辱,心中更是義憤填膺。一則暗香依依畢竟是九幽教的人,暗香依依受辱,等同於他們受辱,二則多年來高高仰望這個女子,雖懼怕,可難免也有些崇敬她的強勢。 奈何此時有求于傅月,只得按捺,可目光仍如刀子般帶著怒意射向了傅月。
他聽到她堅定地道:「這一世,我絕不會離開你。」
尚未走近木屋,他便看到了慕容逸和暗香依依立在前方,眼見他二人並肩而立,心裡頭不由得泛酸,故意重重地咳了兩聲,引起眾人注意。
襄陽王一聽這話,心裏舒坦了不少,作為九幽教的恩人,這個頭銜他很是受用,便問:「你是誰啊?」
「你嫌棄我!」未默乾打雷不下雨地大聲控訴。
他緩慢而輕聲地道:「從現在開始,藍楓立誓只疼花舞一人,寵她愛她,不會騙她。答應她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對她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許欺負她罵她,要相信她,有人欺負她,會第一時間出來幫她。花舞開心的時候藍楓陪著她開心,花舞不開心藍楓哄她開心。永遠覺得花舞最漂亮,做夢都會夢見她。在藍楓的心裏只有她。以此為據,一生一世……」 「絕不反悔」四個字縹緲無音,或許已無須再說。
執手相握,她頗為動容地對他說:「此生此世,我們再不分離!好嗎?」
他肆意地笑著,殘忍而決絕地等待著她的答案。她神情複雜難辨,從掙扎猶豫不信,到不得不信,只覺得自己不堪到了極致。可一想到他是他,前世的錯過,今生的相遇,用生命亦難換來的又一次重逢,是上天垂憐,是自己日夜心心念念 的期盼……也是命數,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諒,只有一點,她小心冀翼地問道:「顧不迷會好起來嗎?」
這一生還有多長,或許一日,或許五十年。
襄陽王和未默互瞪了一會兒,襄陽王眼力不敵,不一會兒便敗下陣來,折騰了一天一夜,許是累得,竟昏昏欲睡起來,眼看頭一歪就要倒在暗香依依身上。未默一早就瞄著他了,見他如此,頓時坐在了他與暗香依依中間,襄陽王便緩緩靠在了未默的肩頭,曖昧地蹭了蹭,香甜地睡去。
木屋中,顧天穹和慕容逸說了些什麼暗香依依並不淸楚。不久,顧不迷被送進了屋裡,門窗俱關。
暗香依依聞言略有猶豫,「王爺,是剩飯,您……」
黑衣人個個矇著面,神情自看不見,但有些人的目光明顯閃了一閃,一時竟處處避讓,沒有連續攻擊。
王劍飛一聽,什麼?你的美人?
入屋前,顧天穹自然看到了尚睡在屋槺下的未默。
畢竟一連睡了五日,未默醒來后只覺頭暈眼花,恍如隔世。
慕容逸卻似心有旁騖,無心理會這些。他望向遠山,目露倦怠,輕聲對暗香依依道:「陪我去山頂吹吹風吧。」
王劍飛點了點頭,道:「三師兄小心。」見秦楠點頭遠去,方才背起莫七彩下了山。
這一世?……為何只有這一世,為何是這一世?
莫七彩好不容易翻過了一座山,天色早已暗了。
襄陽王又道:「你們搞這麼大陣仗,是要幹什麼?」
山凹角落,暗香依依與未默二人背倚山林面朝水。
未默好似有說不完的話,只是被暗香依依約束,不敢多說。
天邊一旦拉開一條線,光明便無法遮掩地爭相湧入大地。
襄陽王下了轎子,提著一串葡萄,一搖一搖地走了過來,方才一見地底下冒出來的人是朱默,頓時明白過來根本沒什麼花妖.不過是他在地下搗的鬼。—想到他遁地的本領,襄陽王就有些生氣,而今又見未默死皮賴臉地挨靠著暗香依依,暗香依依也不推開他,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好。」暗香依依應道。
暗香依依見二人劍拔弩張,忙道:「我想大家都餓了,我去多做些飯菜,到時候大家可以一起吃。」暗香依依與守在木屋外始終未置一詞的閆長老等人互點了點頭,便舉步向屋後走去。未默自然貼身跟著,襄陽王原本也想跟著,可剛到了木屋附近卻被閆長老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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