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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葉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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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相見時難別亦難 第二十五章 不想錯過

第五卷 相見時難別亦難

因為是他,她願意,因為是他,她心中歡喜,因為早已有點兒喜歡他,因為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三世為人,她已錯失過一次,雖然前路依舊布滿荊棘,可她不想再錯失第二次。

第二十五章 不想錯過

正自糾結,就聽顧不迷問道:「左護法,你有什麼看法?」
察覺他正看著自己,關門的手躑躅地停了下來,她卻將目光移向了一旁。
顧不迷收回了目光,暗香依依忙對未默解釋,「我沒事,方才是喝茶喝得急了,才被燙著了。」
因為是他,她願意,因為是他,她心中歡喜,因為早已有點兒喜歡他,因為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未默明顯在等她的答案,想了想,在未默複雜的目光中,她起身放下筷子,挺直腰板,擺出歌唱祖國的手勢,大聲正色道:「我對少主的敬仰之情,就像那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李維山竟然開口為她開脫起來。
「自然不是什麼都不管了,而是在沒辨明形勢前,少安毋躁,只與教中弟兄知會此為謠傳即可。」暗香依依道。
起床穿鞋來到窗邊,她看到顧不迷正在院中煮茶。
她伸指摸了摸盒中玉石,果然與當初拿出來時完全不一樣了。尚未救顧不迷時,寒玉通體冒著寒氣,而今卻觸手溫潤,顯然已經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玉石,可即便是普通的玉石,卻也罕有的晶瑩剔透,細看其中,更似有水波流動,光華凝露般甚是奇特。
一個人的飯菜並不好做,不小心就會做多了,尤其肚子餓的時候看什麼都想吃,遍覽廚房應有盡有的食材一不小心就做多了。自己吃不掉,丟了又浪費,暗香依依想起了顧不迷,可如果是她親自送去,指不定會被他認定是有意討好。如此一想,她便吩咐了為顧不迷專門送飯的弟子,只說是廚房做的夜宵,又恫嚇了廚房的人,不許任何人將她做飯的事說出去。可她哪裡知道,她下廚做飯這事早已人盡皆知,她本意送給顧不迷吃不掉的飯菜也變成了他人口中她特意下廚為少主做的。
她第一次想讓廚房給她開小灶時,廚子就當著她的面將一個扔在空中的蘿蔔削成了—片片的紙,而後一邊擦著刀一邊說:「本教只有少主和教主有權開小灶,左護法也不能壞了規矩。如果實在太餓,鍋里還有幾個兄弟們吃剩下的饅頭,可以將就一下。」
暗香依依聞言驚怔,張惟城說什麼?教主死了?都死了?怎麼可能?!顧天穹一行雖只有十二人,可個個是武林頂尖高手。尤其顧天穹,天下沒幾人能打贏他,更別提身邊還有十幾名高手護衛,怎麼會一夕之間都死了呢?暗香依依看向顧不迷,想要確認張惟城方才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卻見顧不迷背過了身去,脊背僵直,久久方道:「你先出去吧。」
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倦意和悲傷,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做點兒什麼,可幾番措辭話到嘴邊卻又無法出口。那些可以安慰別人的話沒有一句適合他,他太強勢,太自負,安慰只會將他惹怒甚至被他看輕。他需要的不是這些,她清楚明白地知道。
議事廳很大,光線充足的時候,既通透又無處躲藏。暗香依依第一次發現,這種設計很可能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讓上座之人看清廳中每一個人的神色。
她不過就是去學了個刀削麵......也被他知道了啊,聞言不由得低下頭去。
未默一下子聽到暗香依依肚子響,不禁驚愕地呆住,傻傻地說了一句:「九幽教連飯都不給你吃飽嗎?」
未默仰頭擔憂地道:「依依,你病了嗎?早晨的太陽自然是在東方。」
她離去時眼角眉梢的明亮,觸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弦,門框上殘留的血跡,好似在告訴他,此刻並非只有他一人在痛,那句幾不可聞的「我做了你就得吃」猝不及防地融化了他冰冷悲傷的心。
暗香依依看著被他擦得晃眼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不可以用一下廚房?」
雖然很慢,他卻一口一口將整整一大碗的刀削麵都吃光了,她卻反倒剩了大半碗。
落月迷香by四月鈴蘭(下卷330-339)
在眼裡!
眨眼間手裡的盒子就不在了,她驚訝地看向突然就移動到自己面前的顧不迷。咫尺間鼻息相對,她覺得呼吸不暢,不由得倒退了一大步,背重重地貼在門上。這才想起早先的計劃,她倉促地抬手摸索起了門把手,怎奈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就在她忍不住偏頭去看那該死的門把手究竟在哪兒時,忽聽他說:「未默如果喜歡待在土裡,我會讓他待在土裡。」
是他,是他在說,不求有愛,但求相守......
不求有愛,但求相守......
夜風吹起了她的長發,如絲緞般在夜色下飛揚。
主事堂主道:「還沒有,不過屬下已吩咐下去,一旦總舵飛鴿傳書到,即刻拿給少主。」
低頭盯著他的手良久,暗香依依幻想著,掙扎著,或許可以握上一下......哪怕只是一下。
正看得津津有味,他就被暗香依依拉著走了。
暗香依依忙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身體問題,你看他們吃了都沒事,就我一個人肚子叫。」
未默哪裡知道暗香依依在想什麼,只是在旁邊看著她一會兒雙拳緊握,一會兒蹙眉扁嘴,一會兒咬牙冷哼,不禁暗道:依依這得的是什麼病啊?看起來…… 還蠻有意思的。
她頓時抬起了眼笑看向他,怕他反悔似的急忙大聲道:「你等著,我馬上回來!」隨後風一樣跑了出去,門亦忘了關上。
一路賓主盡歡,直到暗香依依肚子忽然叫了起來,被未默聽到。
她知道這些天顧不迷一直在等總舵的消息。按理說,顧天穹一行人應該早已到了總舵,可不知為何卻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她還暗自以為,教主和閆長老中途起意去了哪裡,本不以為然,可這些天飛鴿傳書一天天地飛過去,卻沒一隻飛回來,不只顧不迷,所有人都覺得事有蹊蹺。
一有知識的弟兄立刻糾正道:「這位兄台,應該是驚天地泣鬼神。」
暗香依依想了想,決定乾脆回屋躲著算了。她離開途中打發了一個弟子去通知未默,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先回屋休息去了。可到了住處,暗香依依打開屋門,便見桌案上竟然放著一盤紅燒鯉魚,一碗酥肉白菜湯外加一碗白飯。
暗香依依轉過身向外走去,半隻腳已和*圖*書然跨出門外,可忽然又收了回來,驀地—轉身,橫眉豎目大聲對廚子道:「靠!我不過是想用鍋碗瓢盆做點兒東西吃,你也不讓!跟我跩是吧,有本事拿著刀出來咱們比畫比畫!」
她好似被嚇到,瞬間撤回了手,不小心掃到了他的指尖,心頭一震,心知顧不迷已然察覺,忙深深地垂下頭去。
這句話頓時讓暗香依依與跟在身邊的堂主等人下不來台。
「左護法言之有理,這消息畢竟是謠傳,若我們對外澄淸,謠言自可散去。可如此一來,葉落宮便可輕鬆脫身,我們不如就依左護法所言,左右都於我們沒有壞處,不如就看看葉落宮如何應對此事。」主事堂主說道。
未默則是一陣驚愕。
她瞠目結舌地看著未默消失的方向,再看顧不迷,擔驚受怕不情不願地緩慢挪動著步子往屋裡走。
聽說她身體不舒服已回屋休息,末默匆忙跑回來看她,剛巧看到她在屋中吃東西。
慕容秀林年輕時風姿卓越,愛慕者極多,可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娶了一個溫婉賢淑的美嬌娘。原本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可惜就在妻子懷胎八月時,仇家找上門來,以致其子慕容逸不足月降生。慕容逸自幼體弱多病,根本無法習武繼承家業,慕容秀林自此將精力大都放在了為兒子尋醫問診上。妻子更是為此自責不已,終日鬱鬱寡歡,再加上照顧體弱的兒子,耗盡了心血。
燭火沒有點燃,屋中漆黑一片,可即便如此仍不影響她摸清屋中情況。
「刀削麵。」
未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東。」
只可惜,他武功遠不及他父親,甚至在每年的武林大會上,連前五十都進不去。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回到葉落宮,前後不過兩年,便將葉落宮發展壯大,重聚了一批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
屋中,顧不迷迅速拆開了信,快速瀏覽了一遍,而後神思恍傯地盯著那封信久久不動。也不知信上寫了什麼,暗香依依只見他神色一變再變,身體竟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隨後痛苦而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張惟城也在驚懼不安,卻顯然有心理準備。他斂了斂心神,方才回道:「鄭長老久候不見教主等人歸來,便派了人去迎,六日前得到的消息,此刻教主及其餘十一人的屍身已在總舵。」
暗香依依一聽,頓時喜形於色。
顧不迷道:「好。」
因暗香依依起得晚,沒趕上吃早飯的時辰,就只好等著吃晚飯了。
「那五十招以後呢?」一位兄弟問道。
顧不迷不僅沒有為難未默,還允許他住下,這事讓暗香依依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又對顧不迷有了更加樂觀的看法。其實吧,顧不迷這人還是可以的,也不是那麼沒人情味,尤其和他相處久了,越發體會出他這人挺有情有義,尤其是對待自己人更是沒話說。不過就是表達方式特別了點兒,實則內心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她猛地一怔,期待?期待什麼?她想期待什麼?驚愕的同時渾身寒氣直冒。她想起往事不禁反問:你難道忘了?!初遇時,他把你當包裹一樣夾在腋下!後來又將你打得遍體鱗傷!再後來,每天逼著你與他過招!哪一天不是傷痕纍纍!還有!他對你從不噓寒問暖,只知道使喚來使喚去。你出事的時候他大多冷眼旁觀,還瞧你的笑話,事後還時常揶揄你,平日里更是時不時地對你冷言冷語外加橫眉豎目!你還覺得他好嗎?如此一想,竟覺得顧不迷這人實在不怎麼地!
許是上天垂憐,慕容逸一日日強壯起來,可誰又能料到,他的妻子卻在這時病倒了。
夜色無盡,屋中人,執手相握,情無所藏。
茶霧渺渺隔開二人。
顧不迷回眸向她望來。
雙眸糾纏之時,萬籟俱寂。
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借口,暗香依依正如坐針氈。顧不迷卻毫無預警地起身離開了院落。未默一見他離開,頓時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沏好的茶喝了起來,剛喝了一口,不禁奇道:「醒酒茶?!」
顧不迷微微抬手,嚇了她一跳,眼看這手就摸到了門上,卻見他只是點燃了桌案上的蠟燭,不由得滴下一滴冷汗。
暗香依依表達完對顧不迷的讚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再次坐了下來。
她抓住那小小的錦盒,打開來便看到了未默的家傳寒玉。
暗香依依紅了臉,道:「我肚子疼,不是餓的。」
九幽教就這點讓人討厭,一天就吃兩頓飯,雖然豐盛,可暗香依依總是餓肚子。
江州分舵住的是一群男子,平日里紀律嚴明,吃飯都是定時定晌的,過時不候。廚房也從不做多餘的糕點,除非暗香依依自己偷偷下廚。
廳中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微微的響動也會有迴響。
李維山當初有些看不上暗香依依,而今卻因兩件事對暗香依依的態度有了很大改觀。第一件事便是暗香依依將大廚子的衣服變成了一條條的刀削麵,此事在分舵中傳得沸沸揚揚,後來有個從祁陽山剛調過來的弟子道:「這算什麼,左護法武功高著呢,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左護法一人飛上峰頂,與少主大戰三百回合。那場面,真是驚天地踢鬼神啊。」
暗香依依欲哭無淚。
她端正站好,抬頭看向了他,只見他從懷裡拿出一物扔到她手中,道:「還給未默。」
未默一呆,顯然沒料到顧不迷竟會同意自己留下,可轉眼想起顧不迷抱著暗香依依,不禁握緊拳頭咬牙跺起了腳,發泄了好一會兒怨氣,最後對月長嘆: 「唉……他!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抱著我家依依!」說完這句話看向自己的一雙手,暗自委屈。他都沒抱過,而後似想到了什麼,陶醉地伸出雙手做出托物狀……開始走過來走過去。
簡單打理了一下,暗香依依開門走了出去。顧不迷見她出來什麼都沒說,只遞過來一杯茶。
她對他說:「說好了,我們相守,一輩子相守!」
廚子道:「本教沒有規定左護法不能用廚房,不過......廚房重地,閑人免進!」哐當一聲,菜刀被|插在了案板上。
暗香依依睜開跟時,陽光已經延伸到了桌角,待察覺這種現象意味著已過已時,她頓時翻身坐起。許是和-圖-書起得太快,一下子忽覺兩眼發黑。她捧著腦袋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這才想起昨晚喝多了酒。又想起如今顧不迷武功已到了第六重,再也用不著她早起陪練了,她完全可以不必起早,方又泄氣地倒在了床上,可剛躺下去便察覺到屋外有人。
「那依左護法之言,我們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管了?」刑事堂主問道。
與此同時,莫七落的蹤跡再次成謎,傅月也無任何消息,江湖一時無任何事情發生,寧靜得近乎詭異。
直至七年後,消失了很長時間的慕容逸又回到了葉落宮。
她收拾好碗筷,正要端出去,忽然聽他低低喚道:「依依。」
顧不迷又道:「既然來了就暫且住下吧。」言罷,抱起暗香依依走遠。
暗香依依緊緊地捂住了未默的嘴,對著顧不迷斜睨過來的目光乾笑道:「別忘了,他是你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是不能打的!打了那叫忘恩負義!」
暗香依依尚在驚愕中,又聽顧不迷冷聲道:「進來!」
暗夜裡,只聽得咣當一聲,她擲下手中托盤,轉身向回跑去。
主事堂主忙退了出去。
未默這才作罷。其實自暗香依依捂住他的嘴,他就沒掙扎,反而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此刻見她放開,他反倒一臉悵然。
她一點兒也不敢抬頭,哪怕偷瞄一眼也不敢。
顧不迷頓時猛咳起來。
他依舊沒有回應。
未默一聽,頓時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正要舉步繼續接近暗香依依,卻聽顧不迷又道:「不過,如果你敢碰她―下,我就讓你消失在方圓十里。」
顧不迷不知道暗香依依的內功心法練倒了,只是不想因一己私慾讓她失去武功。其實他早已想好,就算兩人不能成為真正的夫妻,就這樣相守到老一輩子,他也心甘情願。正如紫漆木琴中趙劍留下的那句話:一生若得一紅顏知己,縱使刀光劍影亦有柔情萬千。不求有愛,但求相守,他無怨無悔。
這時便聽李維山道:「左護法不太清楚江湖事,一時答不上來也情有可原。」
路上遇到分舵的主事堂主,便由他一路為未默介紹舵里的情況。其實江州分舵沒什麼看的,都是男人住的地方,又都是些武夫,處處體現了簡單和陽剛。不過未默本就不在乎這些,他只要和暗香依依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尤其方才出門前,依依拉過他的手,拉過他的手啊!他打算從今往後再不洗手了。
晚飯時間,古怪的情形出現了。
不求有愛,但求相守。
幾乎是撲開的房門,抬眼望去,黑暗中他一人獨坐,忽然見她推開門來,沉抑的眸中隱隱有了一絲光亮。
「總舵可有飛鴿傳書到?」顧不迷又一次問道,這些天他幾乎隨時都在問這件事。
路總有盡頭,關門的剎那,她恍惚聽到了那聲滯后太久的撲通聲,不由得抹了把汗,暗道:既然能聽到落水的聲音,應該還不至於十里那麼遠吧?
未默也一反常態,一句話都不說。
他無聲地站著,身體在微微顫抖。
按常理,顧天穹等人應該已經到了總舵,早應有飛鴿傳書傳回,可顧不迷又等了幾日,也未見有任何消息,便一方面飛鴿傳書給總舵,一方面派出可信之人快馬加鞭去總舵。
有點兒歡喜,有點兒害怕,還有些心酸和心疼,這些感覺混雜在一起揪著她的心,全然不受控制。可一想到自己所練內功的隱憂,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退縮和沉默。
來送書信的藍衣男子乃鄭長老的親隨張惟城。張惟城一邊將信遞與顧不迷一邊道:「鄭長老吩咐屬下,一定要將此信親手交到少主手中,少主看后自有定奪。」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暗香依依和主事堂主。見他如此神色,顧不迷接過信,掃了一眼屋中三人,對主事堂主道:「你先下去。」
她一人一碗將面碗放好,而後坐在他對面盯著他拿起筷子,自己方拿起筷子,又盯著他吃一口,她才吃上一口。
她有些沮喪地轉身向外走去。
好半天,屋中沒有什麼響動,她偷眼望去,只見他輕撫琴弦,似乎若有所思。
未默頓時又停住了腳步,水汪汪的一雙眼骨碌碌亂轉,而後如小媳婦一般扭著衣襟撅起了嘴,朝著顧不迷恨恨地哼了一聲,不高興地轉過了身去。他抬頭看向夜空,找了半天才找到天上的月亮,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地瞧了起來,心道:我就不信了,你能十二個時辰都盯著我!
一生無悔。
他的隱忍,他心頭壓抑的痛,她好似能感同身受。
第二天一早,未默還是沒出現,暗香依依倚門望望天又低頭望望地,暗嘆:看來未默這次要很久才能回來了。
啥?暗香依依傻眼了。還未來得及問他說這個是字面意思,還是別有深意,便被他扯到了一邊,而後門被打開,將她毫不客氣地扔了出去。
她不知道顧不迷曾為了她點下死穴,也不知道顧天穹為了救顧不迷而耗費了半生的功力,或許顧不迷一被子都不會讓她知道。可此時此刻,她淸楚明白地知道一件事,對於顧不迷這樣的武痴來講,不窺伺她的內功是何其難得,對於顧不迷這樣一個男人來講,寧可無愛也要相守又何其珍貴,而顧不迷最寶貴之處,是他說得出便做得到。
這頓飯吃得非常安靜,安靜得有點兒嚇人。暗香依依夾菜都變得十分小心,直到未默語出驚人:「依依,與我一同離開九幽教吧,這地方不適合你。」
她時不時瞄著門,偷偷計算,自己怎樣才能先顧不迷一步奪門而出,想了半天覺得直衝出去應該比較快,可開門卻耗時太多。思來想去,要逃只有直接將門撞開,可一想到撞壞了顧不迷的門后自己的下場......她就變成了蔫掉的茄子。
李維山大大咧咧道:「屬下也覺得左護法說得對,管他什麼勞什子謠言,紅楓山莊那群兔崽子,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一雙老子殺一雙!」
她相信他,他也值得她去相信!
「你確定是東?」
她恍惚端著碗筷走出了房門。
屋中,只剩下顧不迷與她。
踢鬼神的兄弟立刻道:「不管什麼鬼神,祁陽山兄弟有目共睹,左護法可以接少主五十招不敗。」
他卻久久沒有回應,直到她以為https://m.hetubook.com.com他不會再說了,他方開口道:「從今往後,無論是生是死,都不許離開我!」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有著痛過之後的疲憊,更多的卻是不容反駁、拒絕的堅持。
她偷偷挪動了一步,再抬眼,他還在若有所思,她又挪動了一步,而後屏息以待暗暗數到一百,再抬眼,他還在若有所思,她偷偷又挪動了一步,瞄了一眼觸手可及的門把手,嘴角微微上翹。
暗香依依沒了記憶已不是什麼秘密,自她到江州分舵所有人都察覺出她和從前那是天壤之別,當下李維山以為她答不上來,所以才為她尋由開脫了一句。暗香依依咳了咳,方道:「屬下的確不太清楚江湖局勢,不過依屬下之見,此事我們不如暫且靜觀其變。」
江州分舵很大,暗香依依毫不避嫌地帶著未默四處參觀。
令顧不迷等人憂慮的並不是慕容秀林的死訊和慕容逸即位,而是隨之而來的另一條消息。這條消息來得十分突然亦極為蹊蹺。江湖傳言,慕容逸成為葉落宮宮主后,暗中與九幽教聯合起來共同對付紅楓山莊。
清晰急切的聲音自門口傳來,他聽得真真切切,一生難忘。
「我知道你的武功。」他一語道出她的心結。
她正口渴,伸手接過一口喝了下去,頓時燙得抓心撓肝,丟了杯子原地直跳。
暗香依依喃喃自語:「真的是東啊……」
「喂,你等一下,你和我說淸楚,我怎麼成了刀削麵了?我憑什麼叫刀削麵?我哪裡像刀削麵了?我不過就學一下刀削麵的手藝,我怎麼就刀削麵了?」她緊追著顧不迷不放,唧唧歪歪表達著自己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稱號的不滿。
未默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了顧不迷的對面。
她說得對,如果爹爹真的已經被害,他會找出真兇為他報仇雪恨!不只如此,九幽教凝聚了爹爹半生心血,他不能讓其他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屋中,暗香依依站著,顧不迷坐著。
原來今晨傳來消息。葉落宮對外宣布,宮主慕容秀林去世,由慕容逸即宮主位,成為葉落宮第二代宮主。
理事堂主亦無異議。
張惟城應了聲,「是。」臨出門前頗有深意地看了暗香依依一眼。
她摳啊摳,好像要將門摳出個洞,指尖已滿是血跡卻不自知。
得知顧不迷允許未默在此住下,暗香依依竟指著東邊的太陽問未默:「那是什麼方向?」
這些時日的相處,顧不迷的強大自負,顧不迷的真性情,顧不迷對自己的信任和關懷,甚至就連顧不迷偶爾的低聲呵斥都讓她揪著一顆心,情不自禁地追隨著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因他的言語時喜時怒在意非常。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即便當初與藍楓在一起也不曾這樣。這種情緒她不是不明白,可越是明白,越是想逃避、忽視、退縮。不是不想,而是不配。顧不迷之所以是顧不迷,武功是他地最大的驕傲,她怎能自私地奪去他的驕傲。
未默緊握雙拳淚灑滿胸,「依依果然病了……」
廚子的衣服最後成了破布條,只得承認左護法不是閑人,而是很閑的人。自此,暗香依依被允許進廚房自己做東西吃。這件事也讓暗香依依悟出了一個道理,好說好商量不行那就用武力打到你行!這才是九幽教向來崇尚的最大規矩!
夕陽下,她的髮絲在空中飛揚劃出美面的弧度。
送飯的弟子早已將晚飯送到,擺在外面已經涼透。
這無疑是無稽之談,九幽教與葉落宮向來沒什麼瓜葛,雖然九幽教素來與紅楓山莊敵對,但九幽教又為什麼突然要和葉落宮聯手?這謠傳究竟從何而來毫無頭緒,為何散播得如此之快,又恰好在慕容逸剛主事時出現?此事處處透著古怪,事情明顯指向九幽教、紅楓山莊和葉落宮,並極有可能挑起三者爭端。眾人在議事廳各提質疑和看法,一時爭論不休。
暗香依依尚未有所反應,就見顧不迷忽然出現在未默身後,抓起未默,將他高高地提了起來。暗香依依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顧不迷冷冷道:「我說過,你要是敢碰她,我會讓你消失在方圓十里之外!」
顧不迷忽然停步,側目看向她,把她看得連退兩步,方才對她說:「聽說?,廚子的衣服都被你抽成刀削麵了?!」在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卞,他揚長而去。
未默哦了一聲,就在暗香依依以為安全過關的時候,肚子忽然又響了起來,咕嚕嚕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暗香依依當下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就見末默揮著衣袖,彷彿君子非禮勿視一樣,半側過身去不看她,只溫和地小聲勸道:「依依,憋不住的話,趕緊去解決吧。」
未默與顧不迷幾乎同時恢復了正常,未默看看顧不迷再著看暗香依依,神色越發複雜。他忽然跳下椅子,撲過去攔腰抱住暗香依依,大聲道:「依依,你記住!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未默像是要給暗香依依洗腦一樣沒完沒了地重複著這句話。
今生還很漫長,如果有他相伴,一絡坎坷挫折都將有人攜手共度。
而暗香依依卻在想著另一件事,慕容逸就是傅月,她要不要將這個秘密告訴顧不迷?
人這一生,如果伸出手就能握住你想握的手,便是無悔的幸福。
暗香依依下意識地瞄了眼顧不迷,見他依舊吃著飯,好似事不關己,一瞬間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那就不知道了,每次他們二人都只打五十招。」
顧不迷道:「只要你不做過分的事,我不會傷你。」
「怎麼說?」顧不迷問道。
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他不說話,暗香依依自然也不敢說話。
暗香依依道:「少主交代的事情,屬下自當盡心竭力。」
想到早上廚子看到她時嘟囔的那句「刀削麵又來了」,暗香依依頓時沒好氣地轉身去找廚子算賬。
人生有時候就像一場鬧劇,不停地戲耍著相信它的人們,當你覺得它不好時,它會給你點兒甜頭讓你看到希望,可當你覺得它好時,轉眼就是晴天霹靂。
顧不迷一直沉默著,暗香依依想質疑消息有誤,可張惟城說和*圖*書得淸楚明白,教主的屍體已在總舵。只是她猶自不敢相信,不禁喃喃自語:「不可能......」—定是哪裡弄錯了。
「我會吃。」他低啞地道。
仔細斟酌了一下,她覺得更貼切表達當時舉動的詞語並非「追隨」 二字,而是「償命」。她覺得還是說清楚的好,便低聲道:「我害你中毒,理應償命。」
他說,不求有愛,但求相守......
慕容逸消失的這許多年,沒人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麼,只知道他繼承了父親慕容秀林的俊美外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甫一出現,便引來所有人的關注。
「是。」主事堂主應下。
肚子餓自然總是叫,上茅廁也沒貨啊!
嗯?啊?
顧不迷聞言哼了—聲,似乎對她的諂媚很不感冒,輕聲道:「有空和廚子學做面點也算為我盡心竭力嗎?」
燭火明滅,忽明忽暗,一如他現在的神情。
暗香依依一怔,瞥見身旁顧不迷陰下去的臉色,忙道:「我自幼生長在九幽教,這裏最適合我不過!」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勸道:「未默再怎麼說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是恩人就應該對他溫柔點兒。」她小心翼翼地說著,一邊審視著顧不迷的神色,「譬如,別把他丟出去,譬如,他如果喜歡待在土裡,就讓他待在裏面好了,你說是不?」
熱騰騰的刀削麵端進來的時候,他已坐在桌旁。
暗香依依的「不可能」直刺顧不迷的心。爹爹武功蓋世,天下少有人能及,如果爹爹不是因為擔憂他而趕來江州,如果不是為了救他而損耗了半生功力,又豈會......
而後只見未默張牙舞爪地大叫了一聲,尾音尚在空中,人卻已成了天邊的星星。
矮子不是別人,正是未默。未默在水面上連躍幾個大步穩穩地落在木板上,一看見顧不迷抱著暗香依依,就想撲上來,可忽然又止住了身形,警惕地看著顧不迷已經按在琴弦上的手指。
也不知是夜晚的風太大,吹得她步履蹣跚,還是風迷了眼睛,讓她看不清路,心裏酸酸澀澀的,明明在笑,可臉上已全是淚水。
慕容秀林自妻子去世后,悲痛欲絕,再無心理會葉落宮的事務,葉落宮開始沒落,沒想到沒過多久事情更是雪上加霜,他唯一的兒子慕容逸竟也突然失蹤。
說這番話時,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敢抬頭與他對視,只得假裝細看手中的玉石,嘴裏還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我聽未默說,這是他的傳家寶,是要送給他未來媳婦的定情之物。」
另外一件事就是喝酒,前晚,暗香依依與李維山連干三大碗把李維山喝倒了,也把李維山喝服了。你說這人吧,有時候就是怪,武功高強是一回事,能喝酒又是一回事,李維山就覺得能大碗喝酒的人肯定是個痛快人,對暗香依依的印象頓時大有改觀,早先的不敬也都煙消雲散,反而與她親近起來。
不,他不知道!就在她打算徹底迴避否定一切時,忽聽他道:「不求有愛,但求相守。」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卻知道此時此刻的他正在極力隱忍壓抑。至親被害,屍首不全,這樣的痛楚任誰都無法忍受,若換作自己,早已號啕大哭或者做些瘋狂的事來發泄,可他......什麼都不能做。不只什麼都不能做,還要裝作沒事發生一樣不能讓任何人察覺,想到此處,暗香依依忽覺心裏好痛好痛,為他壓抑的艱難,為他此刻心裏的苦痛。
暗香依依一抬頭便看到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暗香依依一時答不上來,只得斂眸做沉思狀。
顧不迷揮手擲出一個酒杯,就見一矮子破水而出。
呆了一下,暗香依依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忽覺尷尬。「追隨」這個詞似乎隱含著某種含義,或許是自己多想了,他是少主,她是他的下屬,他死了,她跟著死,自然是追隨,可她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個詞總有點兒那啥......
手中的信落到了地上,暗香依依拾了起來,只見上面簡而言之地寫道,教主顧天穹在回總舵的路上遇伏身亡,隨行十一名高手也全部遇難。鄭長老親自去現場勘查,發現除教主之外,其餘十一人屍體全被燒焦,已面目全非無法分辨,而教主的頭顱亦被人砍下。而今,教主及其他十一人的屍身已被運回總舵,鄭長老再三叮囑顧不迷,消息切勿外露,速回總舵!
主事堂主見不小心撞到了左護法連忙告罪,聞言回道:「回稟左護法,總舵有消息來了,屬下正急著去尋少主。」
暗香依依從未見過顧不迷如此神情,直覺上發生了極為可怕的事,心下不安更甚,卻又不敢開口相問。正在暗香依依提心弔膽地凝視著他時,卻見他忽然睜開了雙眼,其中滿是紅血絲,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的強烈殺意,她下意識向後一退,只聽顧不迷用極為沙啞的聲音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忽然想起門外已放冷的飯,她期期艾艾地道:「我去給你做刀削麵吧。」見他沒回應,她想了想,又道,「明日我們一起上路,這事就算是真的,我也陪你一起找出真兇為教主報仇!但在此之前,我們都要照顧好自己,我們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說來也巧,這些事是暗香依依從一本叫《武林志》的書上看來的。那日晚上她在廚房搗鼓吃的,偶然間在桌角發現了這本書,一看作者是百事通姜言,便打開來翻了翻,沒想到這本殘缺墊桌腳的書竟記載著慕容逸的身世。當日在百花谷,慕容逸也曾提及他小時候的事,只是當時她沒有信,沒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有什麼東西在心裏發酵著,控制不住地迅速蔓延和滋生,理智告訴她該努力克制,可情感卻已破繭而出瘋狂地渴望和期盼,腦海中反覆迴響著他的那句話,「不求有愛,但求相守。不求有愛,但求相守!」
暗香依依左邊坐著顧不迷,右邊生著未默。
顧不迷道:「理事堂主告訴我,你學得很快。」
「什麼稱號?」
她吃著飯菜,不知不覺偷偷笑了起來。是他吧?只有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吃東西,也只有他有權力讓廚房開小灶。其實他,還挺好的。早先被摒棄在外的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重新佔據了心裏的某處位置。早先覺得顧不迷不怎麼地的想法也已徹底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嗯?
手指有一下沒—下地輕摳起了木門,好似被摳出來的一點點木屑和著指尖上微微的疼痛,方能讓心底始終不散的心疼稍稍平復,她小聲地說:「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我也知道,我方才說的那些話有些不自量力,可是,可是......」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幾不可聞地,「刀削麵是咱們早就說好的......我做了你就得吃......」
前日,顧不迷已派人去總舵探詢,算算時間還在路上,沒想到總舵那邊就來了消息,當下她也急忙跟著堂主一起去尋顧不迷。
慕容秀林是葉落官的第一代宮主,此人雄才大略,憑一人之力開山立派,在短短十年間便讓葉落宮成為武林一大派系。雖尚不及九幽教和紅楓山莊,但實力已不可小覷。這樣一個有雄心大志之人,原本該意氣風發,可嘆卻英年早逝。
顧不迷也不禮讓未默,什麼都不說,自顧吃飯。
明知道不應該付諸行動,可感情還是戰勝了理智,她的手指一點點試探著伸了過去,卻在幾近碰到的一刻,忽聽他說:「 明日,跟我一同回總舵。」
她這才放心地立在原地不動,眼觀鼻鼻觀心,手幾次擺出抓門的預備姿態,只等情形不妙立刻行動。
暗香依依聞言一怔,未默放下了手中茶盞,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暗香依依,見她望著門口似出了神。
「既是謠傳,又何須理會,時間久了,自然不攻自破。我們本就與紅楓山莊敵對,與葉落宮並水不犯河水,這一點短期內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再說這件事該急的不是我門,而是葉落宮,他們原本與紅楓山莊沒有什麼嫌隙,如此一來,反被牽扯進來。如果葉落宮與紅楓山莊彼此真的對立起來,於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大可靜觀其變,謀定而後動。」
從此,她不再是一個人飄零異世孤苦無依,她將有個家,她還有個他。
她想為他做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為他做,就算留在這裏也屬多餘,或許沒有她在,他也不會壓抑得這麼苦。她覺得自己很沒用,神色黯淡地打算悄然離開,可回首掃及他神情時......猝不及防中,心頭似被什麼狠扎了一下!心好疼好疼,疼得幾乎哄了眼眶。
這時就見李維山快步走來,對她道:「左護法,少主請您立刻去議事廳。」
這時,忽聽河裡咕嚕嚕傳來奇怪的響動。
顧不迷哼了一聲,道:「就照左護法說的去做,主事堂主負責通知教中各兄弟。」
此事傳來傳去自然傳到了李維山的耳中,能與少主過上五十招不敗的,放眼天下也不過十幾人,而他卻非那十幾人之一,這無疑證明了暗香依依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就在這時從地下忽然蹦出一個人來,大呼小叫道:「你給她喝了什麼?快拿解藥來!你給她下什麼葯,她都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她心裏只有……唔!唔……」
他從未喚過自己「依依」,也不知怎麼忽然聽到他如此低喚自己的名字,暗香依依心口撲通撲通地開始猛跳,忍住叩打自己胸口的想法,低聲問:「什麼事?」
顧不迷沒有回應,卻也沒反對,只幽幽開口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你當時......真的打算追隨我?」
還沒走到廚房就和一人迎面撞上,見是主事堂主和一個風塵僕僕的藍衣男子,她便問了句:「急急忙忙的,幹什麼去?」
說實話,暗香依依覺得堂堂左護法會餓肚子不是自己的錯,而是九幽教的錯!所以有時候她也會厚著臉皮入廚房自己做東西吃。沒辦法,廚房那些伙夫個個身懷武功,不只脾氣大,更軎歡舞弄菜刀,還只聽顧不迷的,左護法的話根本不放
事情議罷,眾人散去,暗香依依卻被顧不迷叫住。
無論是生是死都不許離開他,豈不就是一輩子的不離不棄?
暗夜中,他向她伸出了手,她奔到他的面前,毫不猶豫地將手放了進去。
她忽然發現自己錯了,也終於明白他為何唯獨沒讓自己離開,頓時改變了主意重新回到屋中,關上了房門,悄然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以無聲的方式告訴他,這樣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她在。
前幾日在顧不迷的安排下,暗香依依已開始處理一些分舵賬務,這對她來說原就不難,在稍有保留之下自然顯得上手較快。
回身關門的時候,顧不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嗎?」未默一挑眉,忽然問,「那你喜歡顧琴魔嗎?」
次日,陽光明媚。
三世為人,她已錯失過一次,雖然前路依舊布滿荊棘,可她不想再錯失第二次。
她將頭垂得更低,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直到夕陽的餘暉落在腳面。
葉落宮的重新崛起,讓眾人的視線重又落到慕容秀林身上,或許是感到欣慰,看到兒子如此出色,慕容秀林又重新振作起來。父子二人聯手,葉落宮迅速發展,近些年隱然成為繼九幽教、紅楓山莊的第三大幫派。只不過,宮主慕容秀林近些年較少出現在公開場合,顯然退居幕後呈半退隱狀態。提起葉落宮,更多人關注的還是年少有為又長相出眾的慕容逸。
她揉了揉眼晴,險些以為是自己太餓產生了幻覺。
「既然是為我盡心竭力,晚飯時就讓我看看你盡心竭力的成果吧。」顧不迷起身走出議事廳時,停步又道,「你知道現在你又多了個稱號嗎?」
她猛地停下了本已踉蹌的腳步,手中托盤不停抖動的聲響讓她意識到了心中最真切的渴望,那渴望強烈得幾乎令她窒息。
暗香依依看著茶桌旁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提心弔膽,生怕這二人一言不合當場互毆。只想找個借口趕紫勸未默離去,她倒不擔心顧不迷,她就怕未默吃虧。
原本是為了救場,豈料未默聞言,頓時更加驚訝地道:「九幽教連吃的東西都不幹凈嗎?!」
自開著的屋門,未默看到了暗香依依邊吃邊傻笑的樣子,甚至他到了門邊,她都未能察覺。想到她方才說自己不餓,頓時明白過來她方才說不餓是在騙自己。看著她的傻笑,想到早先的醒酒茶,末默的神情再次複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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