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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葉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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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相見時難別亦難 第二十七章 途中遭襲

第五卷 相見時難別亦難

第二十七章 途中遭襲

她斂了眸光。或許被他狠狠傷害過的傷疤猶在,或許再次被他若有似無的調戲而激怒,她微微偏頭,亦伏在他的耳畔,輕聲道:「可是,我想握住的,卻不是你的手。」
父親之死,湯斬被害,都是黑衣人所為,至少九幽教不是敵人,而黑衣人是他們共同的敵人。想到此處,他決定來一趟九幽教。沒想到在此連等兩日也未能見到教主顧天穹。
如此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如果是在從前,顧不迷尚未練至琴功第六重時,方才一擊暗香依依也難免要被波及,可如今顧不迷已今非昔比,雖還不能將攻擊力縮成一個點,但已可以呈扇形小範圍攻擊。
這時忽聞一女子道:「宮主,那不是九幽教左護法暗香依依嗎?」
斷臂黑衣人雖疼痛難忍,卻臨危不亂,連點自己身上數道穴處,將流血減緩,如此一番動作,顯然非等閑人物。
九幽教上下表面風平浪靜,可他已隱隱察覺事情有變。尤其今日竟有人闖入九幽教聖壇試圖盜取九幽教聖物,此後又聽說顧不迷與暗香依依已在回總舵的路上,他便臨時決定離開九幽教。
她多希望莫七落會平安無事,可現實卻如此殘酷,讓她幾乎不敢存有奢望……
暗香依依被慕容逸拉著奔入君臨二宿。君臨二宿的部分守山弟子見此情形亦奔下山來,迎護左護法入山。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到莫七落,沉聲道:「怎麼是你?」黑衣人顯然認識莫七落。
急速躲避時,暗香依依揮手擊出數鞭,瞬間所經之地所有樹榦被她全部抽斷,黑衣人再無可藏之處,身影于樹梢間騰挪時暴露出了位置。
慕容逸一語中的,暗香依依對所練內功的弊端,潛意識十分排斥,便有意地輕視外加無視,打心眼裡不想承認自己很有利用價值。可對知道這個秘密的武林人來說,得到她就等於得到一甲子內功,自此天下無敵,那是多大的誘惑,她無疑就是武林至寶!是所有武林中人夢寐以求之物!
莫七落將她神情的細微變化看在眼中,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如今顧不迷武功已至第六重,天下少有人能敵,他比我更適合照顧你。」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懂了。忽然明白過來,這就是為何她不怨恨他的緣故,其實,他並不壞,只是當初的自己分辨不清他對自己究竟有幾分真情。早先還曾為此懊惱氣苦,可如今,她只想悵然一笑。
包裹里裝的赫然是九幽教教主顧天穹的項上人頭!
她眼睛瞪得極大極大,腦中一片空白。
千鈞一髮之際,慕容逸突然飛身擋在了她的身前,巨大的雪塊重重地砸在他身上,骨頭斷裂的咔嚓聲響和他噴在她臉上的鮮血,令她驚恐到窒息。
二人藏伏在樹林邊緣,只覺林中一片幽靜,正如莫七落所言,靜得有些詭異。
暗香依依如今對黑衣蒙面十分敏感,雖不知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但心知來者不善,當即大聲質問道:「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樹上!」
清晨薄霧繚繞,看著初升的朝霞,暗香依依心情極好。
大鬍子微微一笑,動手扯下了臉上的鬍子。那鬍子竟然是粘上去的,待男子卸下偽裝,暗香依依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道:「大哥,怎麼是你?」
她對莫七落的信任其實很有限,她雖然想全心全意地相信莫七落,可直覺莫七落對她隱瞞了許多事情,讓她始終存疑。
她很想反悔抵賴,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很可能又是說著玩的,與其在這微妙的當口與他做無用的口舌之爭,還不如到時候再說。
暗器分很多種,但無論哪一種,暗香依依都無所畏懼!原因很簡單,若說暗器,音波乃是世間最密而不透的絕頂暗器。暗香依依連顧不迷的無形琴音都不懼怕,又何懼區區實體暗器。只是黑衣人身法詭譎,更善於隱藏,暗香依依鞭子雖長,可面對飛射暗器之人也成了近身兵刃,如果靠近不了對方,無疑極為被動。
慕容逸並未驚訝,依舊雲淡風輕地笑著,望著她的目光中,柔柔地帶著一抹熟悉的微光,輕聲似呢喃道:「我多想拒絕你。」
轉瞬間雪就將他們掩埋,光明遠去,已無力掙扎。
面對這些黑衣人,她就像個無力的孩子,她忽然真的害怕起來,不知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暗香依依只要一想到這些人要將自己抓了去先奸后殺,便覺得噁心非常,也越來越驚懼。如果當下只有她一個人,或許她會和這些人拚命,可如今她把莫七落也牽連進來,如果她走不脫,他必會受她牽累。當下她再無心多想,篤定黑衣人不敢真的殺死自己,不顧性命拚死而戰,終於得空向西北方向跑去。
不,不會,他方才還和自己說話的,或許是手指凍得沒了知覺,這才感覺不到,她偏頭貼住他的臉頰,附耳去聽……
驅馬入林,一路荒涼,來往幾乎無人。
慕容逸聽到她簡而言之的描述后,神色大變,急忙拖著她向山上奔去。
寒冷已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手指穿過層層冰雪,直到將他緊緊地抱住。
慕容逸走過她身邊時,看都沒看她一眼,彼此就像過路的陌生人。她恍惚明白,自己根本已不必掙扎求與不求了。
暗香依依想了想,嘆道:「我知道不太可能,唉,終歸只是想想罷了。」他們的身份註定了不能那麼悠閑地活著。
四人不由分說纏鬥起來,看著大鬍子男子劍鋒凌厲,暗香依依想到了一個人。
她放緩了腳步,忽聽莫七落大吼一聲:「走!」
見她主意已定,莫七落眉頭緊蹙,道:「若去九幽教總舵,必須經過白樺林,辭去危險重重,應暫避鋒芒。我估計他們不會在此埋伏多久,你或許可以在某處等顧不迷一段時間再行打算。」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異響。顯然黑衣人仍在四處搜尋著他們,他們消失得如此突然,黑衣人很可能已猜到他們藏身雪中,想和*圖*書必過不了多久,他們便會被黑衣人搜到。
「真的?」她雀躍地望向他,灼灼的目光幾乎令他睜不開眼,索性完全不看,便又聽她道,「等到了總舵我得去看看,好好規劃規劃,可以的話咱們就在那兒蓋幾間屋舍,就算不能天天住,閑暇時去度度假放鬆一下心情也好啊。」
慕容逸抱起暗香依依也飛速向山下跑,可顯然已來不及了。
暗香依依知道他說得有理,顧不迷這人本身就具有強大的毀滅性,尤其功至第六重后,已不可同日而語。自己如今就算拼盡全力也難以碰到他衣角,據百醫聖手蕭仁說天下間能打敗他的已不出五人,可見他武功有多高,尤其他所練琴功,根本不在乎對方人數多少,一曲終結,全部灰飛煙滅。正如莫七落當下所言,任何埋伏對他來說都只有毀滅這一個結果。想到此處,安詳意義微微覺得驕傲,可雖然知道莫七落說的有道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好像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自己無法控制,如此便道:「大哥為何要在此等我?」
暗香依依武功很高,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可當下暗香依依拼盡全力的一擊,竟被黑衣人輕易化解。目前暗香依依除了顧不迷之外,還從未遇到如此高手,心中頓時驚駭。眼見黑衣人瞬間近身,若非莫七落一劍逼退了黑衣人,她擅長遠攻的長鞭已然對近身的黑衣人無用。
黑暗中,狹小的洞穴堪堪能容他二人藏身,慕容逸緊緊地抱住她,一邊安撫著她的喘息不定,一邊靜靜地聽著外面的聲息。
暗香依依微一提氣,向黑衣人直衝過去。
暗香依依不辨方向,一口氣又奔出數里之遠,眼見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荒草地,毫無躲避藏身之處,即便跑,也很容易被後面緊隨的人發現去向,根本無法擺脫他們,她無奈之下只得回身應戰。
她不敢回頭再入樹林,怕自己被抓,怕自己受人凌|辱,更怕自己死。她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顧不迷,她怕自己死了,又是一場不情願的穿越……她怕,她真的怕,怕得怯懦而無助,怕得只知道沒用地哭。
慕容逸不容她拒絕,邊拖著她走邊急聲道:「你以為莫七落能抵擋那些人多久?你以為莫七落都擋不住的人,我又能如何?你以為到了君臨山脈你就安全了嗎?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不抓到你豈會善罷甘休!」
暗香依依只丟下一句:「快跑!」便與慕容逸離開了君臨一宿。
撫摸著長發的手下移,柔而緊地握住了她的,他附耳柔聲對她道:「我真想,就這樣握著你的手永不放開……」
「我……」莫七落哂然一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巨大的衝擊力令慕容逸難以支撐,他一個踉蹌,暗香依依自他懷裡飛出,重重跌在雪中。眼見一個巨型雪塊迎頭砸下,暗香依依勉力避過卻吐了滿地的血,再見第二個雪塊迎頭壓下時已然無力再躲。
她想都沒想便迅速沿著樹榦俯身滑下,身後噗噗之聲不絕於耳,轉頭看去,所過之地俱被釘滿了暗器。
顧不迷策馬過橋時,暗香依依指著這山這水,仰頭對他甜甜笑道:「我最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將來如果有條件,咱們也尋一處類似的地方,蓋幾間屋舍,在門前種上一些花草,在屋檐四角放上風鈴,再養上幾隻小雞、小鴨、小鵝、小兔子,等它們長大了就把它們殺了吃肉,你看如何?」
聽到外面傳來打鬥聲,沒幾下便停了,顯然下山來迎他們的守山弟子已全部被殺害。靜待了一會兒,四周寂靜無聲,黑衣人是否走遠尚未可知。
暗香依依雖然讓守山弟子快跑,可守山弟子早已訓練有素,見有外敵來犯並不驚慌。一人打著旗語,與君臨二宿說明情況,其餘人等均提刀在峰頂嚴陣以待。可黑衣人武功實在太高,經過時,甚至沒有聽到打鬥聲,所有守山的弟子便被黑衣人頃刻間殺光。
暗香依依道:「原路返回。」
暗香依依見他神情嚴肅,心中升起了一股不想的預感。她突然拽住了莫七落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動,低聲問道:「大哥,是不是林中那些人你也無把握對付?」
如此一耽擱,黑衣人已到了近前。
暗香依依自他胸口抬起頭來向周圍望去,並未發現任何異狀。可就在這時,寂靜的樹林內,無數帶著厲風的光亮驟然自內|射出,疾速向二人襲來。只可惜這些暗器尚未近身,便被顧不迷幾個琴音擊飛出去散落於林間各處。
她抬頭時,他的目光已望向前方遠處。
「你是說……他們知道那個秘密,此番是想活捉我?!」這種想法一旦在腦海中成形便如驚濤駭浪撲面而來,讓她震驚無比。如果真如莫七落所說,那麼黑衣人的幕後指揮者很可能也知道自己內功心法的秘密,先前三番兩次的截殺每一次都是想要活捉她,然後……為了成為武林霸主,對她先奸后殺?!
暗香依依依舊沒有回應。
暗香依依起先不怕,放眼整個武林,能打得過莫七落和自己的也沒有多少人,何況如今二人聯手,更是無所畏懼。原以為林中埋伏著多少人,而今眼見只有四個,她不由得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豈料莫七落竟如此交代她,不由得心中再起不安。她低聲回道:「大哥,我在君臨山下等你,你若不來,我不走!」言罷,暗香依依也不待莫七落回應便一鞭向黑衣人抽出,氣勢如虹雷霆萬鈞。
暗香依依很想說不去,可心中又記掛著顧不迷,又怕顧不迷到了總舵見不到她而橫生枝節。如此一想,她忽然又覺得不對,若這群黑衣人是衝著顧不迷來的,顧不迷已經被他們引走,為何還要繼續埋伏在這裏?難道顧不迷還在這片樹林里?如此一想,她頓時起了疑,迅速攀爬到附近一顆大樹的頂端,舉目望去,復又凝神靜聽,都無異狀。她心中暗道:若顧不迷在林中和_圖_書,絕不會一絲聲息也無。這時便見莫七落也縱飛上來,問道:「你看什麼?」
四周隱有殺氣,那人還在,只是所藏之處一時不能辨明。
跑,除了跑還是跑,沒命地跑,西北,只知道西北,只剩下西北……西北的君臨山下,她會在那裡等大哥,大哥……他一定會來!一定會來!
如有意外,必須做出抉擇,慕容逸心知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萬不得已之時,也只有以命換命。
莫七落自口中拿出一物,聲音頓時變了回來,顯然身體壯碩也另有玄機。暗香依依只聽莫七落對她道:「我聽說你和顧不迷要去九幽教總舵,白樺林是必經之路,我便在林中等你,無意中發現這群黑衣人在林中設了埋伏。看到顧不迷被他們引走你一人落單,便尾隨而來,這才救了你。」
每接近西北角一分,暗香依依的心便緊上一份。她甚至在默默祈禱,莫七落所料都是錯的!可現實的殘酷顯然令人心寒到無能為力。
顧不迷聞言卻道:「總舵後山倒有一處與你說的相符,在那裡蓋幾間屋舍也無不可。」
暗香依依若是一個真正的武林中人,在這樣的情形下一般不會輕易放棄。可暗香依依壓根就不是個武林中人,說白了,他不過是個突然有了武功的尋常女子,平日里殺只雞都不敢,何況要她傷人、殺人。再者當下她並無必勝的把握,在自保的同時又記掛著顧不迷,根本無心戀戰,所以這打著打著……心裡頭就起了甩脫黑衣人的念頭。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哎呀,對啊,方才怎麼不跑呢?暗香依依心裏後悔不迭,面上卻很鎮定地抱拳拱手謝道:「九幽教左護法暗香依依感謝大俠仗義出手相救,不知大俠可否留下姓名?他日若有機緣,暗香依依也好報答大俠此番相救之恩。」
黑衣人低啞的聲音緩緩自高處傳來,「顧不迷,你的琴功果然練到了第六重,不過你縱然練到第六重又能如何?你看這是何物!」那人打開了提在手中的暗褐色包裹。
顧不迷自馬上騰空躍起,沖向黑衣人的同時指尖勾動了琴弦。琴音起時,黑衣人所在之地瞬間化成了狼藉。林木的飛屑於樹木倒塌的巨響,令方圓十丈都瀰漫起了毀滅后的煙塵。
雪塊翻滾著以極快的速度覆頂而來。
黑衣人即便藝高人膽大,但慕容逸料定,他們亦不敢深入九幽教腹地,最多不過君臨三宿。此刻君臨三宿峰頂積雪幾乎及腰,慕容逸料定,過了君臨三宿,黑衣人再不敢追。
她就像個木樁子,獃獃地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走過。慕容逸身後跟著的何雲端和丁秀秀向她抱拳施了一禮,似乎也注意到她正在哭,神色微微有些異樣,跟在宮主慕容逸身後無聲離去。
安詳意義聞言心中一暖,道:「自從和大哥分開,我就回了九幽教,九幽教的人待我……很好。」說到此處,自然想到了顧不迷,想到他與自己的相守之約,略感羞澀。
君臨二宿山體雖矮,植被卻密,為阻截外敵,君臨二宿上設有多處機關埋伏,如此倒為暗香依依和慕容逸爭取了時間。
起伏不定地喘息著,這一連串事情的發生讓她無暇多想,也無暇他顧。
又行了大約兩個時辰,來到一處密林。
大鬍子眉頭緊蹙,搖頭道:「原路返回並非明智之舉,林中埋伏的不止這三人,而且武功都不弱。」
如此情形不只令慕容逸和暗香依依面色大變,黑衣人亦不敢戀戰,幾番搶奪暗香依依被慕容逸阻攔后,眼見雪塊降至,只得放棄,轉身拚命向山下奔去。
暗香依依只覺身後一股強大的內力襲來,直震得她胸口一滯,若非慕容逸緊緊拉著她,她已失控地撲跌出去。可即便如此,她仍跪在了雪中,再無力起身奔逃。
忽聽暗香依依道:「大哥。」他停住腳步,回頭望去,便聽暗香依依道,「多謝。」
莫七落見無法阻止,在她越過自己欲走時,似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我送你過去。」
在他心裏,要貨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可無論哪種選擇,他都不會丟下暗香依依。
與此同時,九幽教總舵收到了消息,傳信弟子迅速找到鄭長老,鄭長老聞訊即刻下令所有守山弟子嚴陣以待迎護左護法,並立即帶著張海、霍雙、張惟城等數名教眾自總舵出發入君臨山脈圍堵黑衣人。
終於聽出他的戲謔,暗香依依頓覺無力,無心回應他的戲謔之語,乾脆置之不理。
良久……指端沒有一絲暖意。
「他們來了!」慕容逸拉著她的手急向山頂奔去。
莫七落搖了搖頭,淡然笑道:「只有這一條路,不進則退,沒有選擇。」
「你怎知林中不止三人?」暗香依依心中起了疑惑,這大鬍子究竟是誰,為何會清楚林中埋伏者人數和武功高低?
莫七落輕聲道:「一會兒若遇埋伏,不可戀戰,也不必管我,一路向西北方向走,出了這片樹林,翻過君臨山脈就到了九幽教總舵。切記!」
原本慕容逸是遇不到暗香依依的,但天意弄人,慕容逸三人出山時翻過君臨三宿遇到了一場大雪,三人被困一日方才出山,這才在出山時遇到了暗香依依。君臨三宿是君臨山脈中最高的一座山,幾乎是其他山的兩倍高。君臨三宿峰頂常年積雪,天氣變幻莫測,等閑人難以進入。故九幽教總舵以君臨山脈為屏障,在君臨九宿峰頂都設有烽火台。若遇緊急情況,則點燃烽火,平日亦有弟子用敲鐘加旗語相互聯絡。
可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
眼見黑衣人沒有退意,漸漸逼近,二人來不及與峰頂守山弟子說明情況,慕容逸便點燃了烽火台。
記憶中,有一人劍術極好,那人身高倒于大鬍子相仿,身形卻沒有他壯碩。
厚重的積雪壓在上方,一絲光亮也無,她輕輕喚道:「慕容逸。」他沒有任何回應,她再喚,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她忽然害怕起來和圖書,用盡全力方才讓手指穿過層層冰雪來到他的鼻端……
待煙塵稍散,暗香依依隨後追去,卻已沒了顧不迷和黑衣人的蹤跡。左右遍尋不著,無奈之下,她迅速攀爬到樹頂,極目遠眺,希望能發現蛛絲馬跡。
握著她手的手有些僵硬,黑暗中,他的神情看不分明。寂靜中,他忽然一笑,道:「依依,你忘了嗎?百花谷中你答應過我什麼,如果這次我們能化險為夷,我就娶你過門。」
慕容逸的話句句讓暗香依依無法回答,忽然想到自己方才並未提及那些黑衣人是針對自己而來,可他話里明顯知道,心下起疑,便追問道:「你怎麼知道那些人是為我而來?」
此刻忽然明白,他說喜歡自己是真的。
他沒了呼吸。
她轉頭茫然地看向慕容逸,黑暗中難以辨識他的神情,只聽慕容逸又道:「我們就這樣,抱在一起死。」
慕容逸不慌不忙地與身後一男一女下得山來,在此期間,暗香依依心中已在天人交戰,要不要求他去就莫七落,要不要求他?理應求他,可慕容逸先前所作所為雖無怨恨卻也無法原諒,而今讓她低聲下氣地求他,一時間尚無法做到。
莫七落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而後當先而行。
暗香依依無心理會他的肆意輕薄,可心裏難抑羞怒,便聽他道:「依依,我真的喜歡你。」
莫七落有些失落地道:「事到如今,發生了這許多事情,我知道你並不全然信我。有些事倉促間也難說清……」暗香依依知道自己的表現已讓他察覺出對他的不信任,若非此刻情況緊迫,她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明顯,這麼傷人。她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去,聽莫七落繼續道:「你和顧不迷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你想得對,只要到了九幽教總舵,你的安全自會無虞,我也能真正放下心來。走吧!」言罷,莫七落不再猶豫,轉身而去。
莫七落說:「他們在此設伏的主要目標是你而非顧不迷。」
暗香依依明白過來,卻也晚了,慕容逸拉著她往山上急跑時,她回頭向山下望去,果然見三個黑影正朝此方向迅捷而來。
在當慕容小妾時,暗香依依便已認識這兩人,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她就是當初的慕容小妾。
暗香依依聽到莫七落低聲對自己道:「等會兒我攔住他們,你只管跑。」
我們一起死……
「不行!我和他有約在先,如果途中走散就必須先去總舵等他,我不能食言。」此刻想來,顧不迷定然早知前方有危險才會事先提點自己。如此堅持並非只因這個理由,她還想順道去尋顧不迷的蹤跡。
聽到了異響,她哽咽著抬眸,看到了遠遠向她走來的慕容逸。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人,但凡事業務絕對。暗香依依見他看向自己亦提神應對,便聽大鬍子男子道:「方才為何不趁亂跑了?」
大鬍子方才偷襲已連傷三人,此刻佔盡先機,三名黑衣人漸漸不敵,三人互使眼色,狼狽而去。大鬍子也未窮追猛打,見三人遠去,收劍回身看向了暗香依依。
距離雖遠,但暗香依依于顧不迷一眼便看清了那是何物,頓時大驚失色,顧不迷已然目眥欲裂。
莫七落一臉凝重,試圖再勸,可她去意已決,甚至不顧他的阻攔打算孤身折返白樺林。
這時便聽莫七落道:「我們走!」
她多想如從前一樣毫無顧忌地回頂他一句:我只是不想躲,可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哽咽的兩個字,「幫我。」
這句話她聽過多少遍了,可沒有一次像現下這樣排斥。
這般驚人的內力!慕容逸心中一驚,便見洞外的雪瞬間被打散,光亮透進來的瞬間,慕容逸拉著暗香依依,自洞內飛躍出來。他手中摺扇一展,幾枚暗器帶著銀光準確無誤地射向了三名黑衣人。
如果莫七落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慕容逸亦不敢孤身應戰,他是可以幫助暗香依依擋住黑衣人,但逞匹夫之勇向來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他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將她撲進了雪地里。她腦中一片空白,看著漫天壓蓋下來的雪,往事一幕幕,如零星的碎片在記憶中拼湊。
這不是暗香依依第一次實戰,但這卻是暗香依依第一次與暗器高手對敵。
或許不應該這麼簡單地相信莫七落,可暗香依依卻選擇相信了自己的直覺。莫七落光明磊落,言辭間合情合理,過往雖對他存有疑慮,但現下並非啰唆這些的時候,以後總還有機會將所有誤會解釋清楚。二人一路輕功疾行,暗香依依跟隨莫七落重返白樺林。
莫七落向她微笑了一下,道:「你若能順利出去,我也不必與那些人多做糾纏。」
慕容逸回身將她扶起,她卻接連嘔出數口鮮血,眼前發黑,幾欲昏厥。
暗香依依震驚之下,細細望去,見來者手執長劍,著淡青素色長衫,整張臉除了黝黑濃密的絡腮鬍子,其他部分也只能分辨出有眼睛有鼻子有嘴而已,若問相貌,那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滿臉鬍子。
「我?為什麼是我?」暗香依依一直以為那些黑衣人的目標是顧不迷。顧天穹已死,顧不迷此次返回總舵無疑是要繼承教主之位,黑衣人中途截殺他理由再充足不過,之所以對付自己自然也是因為她左護法的身份。她從未想過,黑衣人的目標竟會是自己。如今經由莫七落一說,她心中也起了疑,細細想來,並非沒有這種可能。那些黑衣人每次與她動手,都似乎手下留情,原本也曾懷疑過那些黑衣人與慕容逸有關,可如果這些事都是慕容逸所做,那他先前又為何要救顧不迷?又為何與她在百花谷相處多日?若說是因為喜歡她,為何又在她鞭子上下那種媚毒?她一時想不明白,便聽莫七落道:「你難道忘了自己內功的秘密?得到你就能天下無敵,稱霸武林自然也指日可待了。」
她背依樹榦,緩緩平復呼吸,傾耳傾聽。忽聽頭頂傳來異響!她抬頭便見密不透和*圖*書風的暗器撲面襲來!
暗香依依正驚魂未定,便聽慕容逸附耳輕聲道:「我們一起死吧。」
眼見莫七落說得簡單,可她心裏總有種不祥的預兆,如果二人合力可以殺出去,為什麼莫七落會讓她一人先行?莫七落言辭間雖然看不出什麼破綻,可方才他說「我送你過去」時眉間所蘊藏的在所不惜,暗香依依卻留意到了。暗香依依又問:「還有其他路可走嗎?」
君臨一宿並不高,因在山脈最外圍,氣候與當地氣溫相近。峰頂駐守著恪盡職守,眼見山下幾人奔來,待看清前方來者是剛下得山去的葉落宮宮主慕容逸及左護法暗香依依,後方有三名黑衣蒙面人緊隨時,立刻鳴鐘示警,瞬間其餘八座山峰峰頂鐘聲漸次響起,這對來犯者無疑是個警告。
慕容逸輕笑了一聲,未置可否。
爹爹臨死前曾叮囑過他,讓他聯手九幽教共同對付黑衣組織。他不明白為何父親讓他聯合九幽教共同對付黑衣人,可嘆還來不及問清緣由,父親便已辭世。
君臨山脈地界,已屬九幽教的勢力範圍。
向她衝來的黑衣人,再次被他擋住,又是一劍刺入他的胸口,那細微的聲響,讓她如驚弓之鳥沒命地奔逃……眼前都是莫七落死死地抱住黑衣人的幻影,耳邊全是劍入身體的撕裂聲……
他繼續在她耳邊呢喃:「明明唾手可得,卻沒有要,明明已抓在手裡,卻偏偏放了手,明明可以永遠隱瞞,卻偏偏將實情說了出來……」
今早醒來時,她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他,想到他守了自己一夜,心裏止不住地飛揚愉悅,很快便將那句「走散」拋諸腦後。
言罷,莫七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顧不迷此去不會有事,以他現在的武功,即便高手想要近其身也難,何況他已被激怒,任何埋伏對他來說都只有毀滅這一個結果。」
也是她幸運,自知道這個秘密起,連續遇到了莫七落、慕容逸、顧不迷這三個唾手可得卻偏偏視她如寶護著守著的三個笨蛋,讓她的危機意識漸漸淡薄。當下,她以為跑到君臨山脈到了九幽教的勢力範圍就安全了,哪裡會想到黑衣人極有可能追至此處。這裏雖屬九幽教總舵所轄,可距離九幽教總舵尚有一天多的路程,就算附近有九幽教弟子出沒,可這些人一旦遇上武功高強的黑衣人也全然無用。
他帶著屬下來九幽教已有四日。
滑至一半,她止住下跌之勢,單臂抱樹,環顧四周,不見任何人影。
慕容逸很急,暗香依依被她扯得一個踉蹌,邊與他拉扯邊道:「我是求你幫我去救莫七落,不是入山!」
他死死地拉住她的手,心底微微躁動起來。
聞聲,她急忙止住淚水,舉目望去。只見半山上,有三個下山之人正遙遙地望著自己,當先那人白衣玉冠,迎風而立,即便此刻距離尚遠,她仍一眼將此人認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葉落宮宮主慕容逸。
暗香依依對路不熟,又發現身後追來的人竟由一個變為三個,就跑得更快了些。這一路疾跑,她就有些不辨東南西北了。如此見路就走,見道就穿,她直跑出了那片白樺林來到一處灌木叢生之地。
如此正好解釋了這些黑衣人上次為什麼用金絲網抓她,而不急於剷除已昏迷不醒的顧不迷和武功低微的莫七彩,也解釋了為何那些黑衣人處處對她手下留情,今日又埋伏在暗處伺機以待。可慕容逸所下之毒,不是恰恰相反嗎?這麼說,慕容逸真的和這些黑衣人沒有關係?!可若說他沒有關係,他又為什麼要下毒害她和顧不迷?她已經越想越亂了。
剛想到此處,便聽到幾聲巨響,有人在外面動用內力打向山體。
如此,他帶著暗香依依七拐八繞來到早先的藏身洞穴,回身一把抱住她,撲入洞中,而後一掌打向後方,洞口立刻被上方坍塌的積雪掩蓋。
莫七落當先入林,暗香依依阻攔不及,微一猶豫,便也跟著飛縱而去。
她聽到他略帶幾分揶揄的笑道:「如今都已是左護法了,看來也無甚長進。」
聞言,暗香依依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了他。
當初在百花谷她轉身離去時慕容逸已然決定,既然她心裏愛的不是自己,便不想與她再有糾纏,可思來想去她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著實蹊蹺,尤其在他失魂落魄的神情讓他放心不下,如此才止住了腳步,大發了何雲端、丁秀秀二人,一人折返回來。待聽過她簡單的描述后,頓覺大事不妙,待拉著暗香依依跑出時,已然有些遲了。
大約又行了半刻,顧不迷忽然勒馬停步。
眼看一場惡鬥在所難免,卻在這時,一青衣男子突然出現以極快的速度自后揮出一劍襲向三名黑衣人。最先觸及劍鋒的黑衣人躲避不及,胳膊被生生削斷,黑衣人一聲悶哼,斷臂處鮮血直噴,觸目驚心,其餘兩人雖堪堪躲開卻也不同程度受了傷。
不是因不屬於自己而不屑於執著嗎?可為什麼此刻又覺得歡喜?早先心底徘徊不散的那絲陰霾也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忽然明白過來,喜歡一個人,縱然有大把時間,有很多女人,有無數消遣,也難以忘卻或磨滅。原來這就是喜歡,喜歡一個人,願意和她同生共死,願意為她變成另外一個人,沒有原則,捨棄自尊,原來一切都難以替代,都沒有此刻能擁她入懷的真切,讓他心動失控。他附耳在她耳邊呢喃著問道:「我是不是很傻?」
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長發,這是顧不迷從未做過的。他緊緊地抱著她,氣息若有若無地噴在她的耳際,這也是顧不迷從未對她做過的……她想將他推開,可空穴狹窄,又能將他推到哪裡去,再說黑衣人尚在外面,性命攸關的時刻,只有忍。
暗香依依也不辯白,只是笑道:「大哥,我就算不去找顧不迷,也須儘快趕回總舵。你方才說那片白樺林和_圖_書是去總舵的必經之路,我還是只能回去。」
她用交疊的脖頸去感受他血管的脈動……哪怕一丁點兒,哪怕一丁點兒……
冬日蕭瑟,萬物凋零,灌木只剩光禿凌厲的枝幹,稍不留意便被刮到,留下一個口子。
既然是山脈,就肯定不止一座山。山體連綿共九座,分別名為君臨九宿,每座山峰頂都有九幽教的弟子駐守。
慕容逸漸漸遠去,暗香依依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望著夕陽下的君臨山,望向身後來時路,她很自己的膽怯,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只有等。
大鬍子微一沉吟,卻為報上姓名,只道:「他們雖然走了,但此地不宜久留,你有何打算?」
熟悉的摺扇墨香閃過鼻端敲在額頭是,她恍惚看到了初遇的那個慕容逸,丰神俊逸,玩世不恭。
自從百花谷一別,他就時常在想,她究竟有什麼好,讓自己總是不經意地想起,自己究竟喜歡她什麼?她又傻又笨還來歷不明。可此時此刻他已不願去想喜歡上她是為什麼,因為縱然有一千種理由不應該喜歡,他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意識朦朧時,一雙溫柔的唇瓣附在了她的唇上,一口真氣混著血腥渡了過來。她的意識頓時清醒了幾分,便聽一人在自己耳畔斷斷續續說了幾句口訣,雖只有幾分意識,但求生的本能令她體內真氣立刻按照口訣運轉起來。幾個周天後,意識漸漸清明,她睜開了眼,雖看不見什麼,卻知道慕容逸還壓在她身上。
暗香依依原本打算甩掉那些黑衣人再也回頭去找顧不迷,沒想到襲擊自己的不止一個人,幾番甩脫不掉又因路不熟而跑到了此地。雖然心中篤定,以顧不迷的武功,輕易不會有事,可她心裏仍舊放心不下,對方以教主顧天穹頭顱為誘餌,還指不定前方設了什麼埋伏等著顧不迷一頭扎進去。顧不迷一向自負,此番又被激怒,很可能會中了奸人之計身陷重圍。雖然顧不迷早先說過不讓她回頭去找,直接去總舵,可她還是想回去找找看。
二人自馬上躍下。順著顧不迷的目光,暗香依依看到前方不遠處,一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林間枝頭。黑衣人手中提著一個包裹,斑駁的枝影下,詭異地望著他們。
而後只聽遠處傳來一陣獰笑,黑衣人于顧不迷的身影同時消失在了煙塵中。
不消片刻,三名黑衣人相繼追來,與暗香依依遙遙相對。
顧不迷垂眸看到她捧在胸口的手,雖然低著頭,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當下的表情有多可笑,可即便如此,還是忍不住道了聲:「好。」
顧不迷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詞。
當他們被包圍時,她與莫七落背對背相靠,一人持劍,一人揚鞭,面對東、西、南、北分立四方的四個黑衣蒙面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暗香依依一路沒命地奔逃,夕陽西下時,終於來到了君臨一宿的山腳下。眼望著入山小路,她忽然淚如雨下。
大鬍子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四個多月的莫七落。
慕容逸趁此機會拉著暗香依依向山頂奔去。可就在這時,黑衣人之一隨後追上,隔空一掌擊出,打向了暗香依依。
暗香依依挂念他數月,如今突然見到,除了驚訝還有些顧慮。
耳邊幻聽般響起他方才對自己的耳語:「我們一起死吧。」
策馬出了集鎮,一路疾馳,沿著官道穿過成片的樹林時,忽聞潺潺溪水聲。舉目望去,前方有座石橋,橋下溪水流過。晨光柔和,清澈的溪水一路順流而下,枯葉浮於其上隨波逐流,蕭瑟中更有幾分自在。
莫七落纏住了隨後追來的黑衣人,暗香依依跑出數步,一聲細微的聲響忽然令她心頭一跳,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恰好看到黑衣人的劍自莫七落肋下抽出的瞬間,也看到莫七落望過來的目光。她心頭猛地一顫,彷彿看到了莫七落與自己的訣別。
他們的速度很快,可黑衣人的速度更快。
慕容逸哼了一聲,道:「只有你這傻姑娘不把自己當回事。」
念頭一起,她說跑就跑,埋伏在暗處的黑衣人正全神貫注地手握飛鏢和她玩兒命呢,一眨眼就見暗香依依跑了個無影無蹤。黑衣人見沒有如預期般將她引到預設地點,心中一急就追了上去。與此同時,埋伏在暗處的兩名黑衣人也現身追了上去。
他暗斂眸光,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
靜靜聽去,除了過耳山風無一絲琴音,她心中正焦急不安,忽聽異物之聲破空而來。
耳聽黑衣人始終在附近徘徊,暗香依依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想到自己已經害了莫七落,又豈能再害了他。此刻他仍願陪在自己身邊,她已心存感激,又豈能奢求更多,如此心下已有決斷,便低聲對他道:「你說得對,他們武功很高,你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我不想拖累你,一會兒被他們發現,你先走吧。」
慕容逸與黑衣人瞬間過了幾招,就在這時,眾人只聽山頂傳來轟隆隆一陣巨響,聞聲望去,只見山頂雪霧滾滾,山體積雪竟在此時坍塌,巨大的雪塊帶著濃濃雪霧鋪天蓋地地翻滾下來。
可眼看黑衣人漸漸逼近,他二人顯然已來不及翻過君臨三宿尋求庇護了,倉促間慕容逸已有了決斷。他想起出山時,行至君臨三宿,忽遇大雪,被困時他與何雲端和丁秀秀三人合力挖了個雪洞藏身,可先藏伏在其中,等待九幽教總舵來人支援。
洞穴狹窄堪容二人緊緊相貼,如此緊緊地被他抱著讓她微感不適,想要儘可能地與他分開一些,卻終究只是徒勞。他似察覺到了她的刻意躲閃和掙扎,越加肆無忌憚地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頭。她一邊扭肩膀一邊試圖抬手將腰間的手臂摳下去,卻聽他以更為輕佻的聲音說道:「乖,別動。」
暗香依依將自己的疑慮告訴莫七落,怎料莫七落的回答讓她如墜霧中。
他的嬉笑怒罵,他的故作幽怨,他的捉弄,他背著自己時回眸的微笑……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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