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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2·千秋素光同

作者:寐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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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兵以弭兵·戰以止戰 第二十五記 險峰轉·歧路回

卷三 兵以弭兵·戰以止戰

第二十五記 險峰轉·歧路回

蕙殊茫然道:「他要回南方,將家產捐給政府做軍費,軍火贈給督軍,放棄他一心一意要做的軍工廠,破誓出山,重新入仕。」車子在此時駛入一個急彎,道旁低垂樹枝唰唰刮過半搖下的車窗,幾乎打在蕙殊肩頭。許錚下意識將她一拽,伸臂擋住樹枝。她隨著車子轉彎之勢跌入他臂彎,茫然地仰起臉,「為什麼,你們男人不是最重功名事業嗎?他怎麼能這樣輕率放棄自己的理想,尚未真正開始,就這樣撒手放棄!」
念卿望著這倔強少年,欣然微笑,心中不經意想起與他年歲相差無幾的念喬。他已迷途知返,可是念喬呢,她還有脫離深淵的機會嗎?霍仲亨峻嚴目光總算稍有和緩。
「夫人真是美極了!」管家的讚歎發自肺腑。念卿看向鏡中人,看那鴿血寶石緋光瀲灧,心頭不覺回暖。耳畔鬢間一點暖,是那人留下的苦心與殷殷,她便珍重佩之,不負知己之情。今晚總理府上夜宴,將是一場王對王的硬仗。這身盛妝華服,亦是她的戰甲。
許錚一怔,「認得。」
這一問,似打在蕙殊心坎上,生生作痛。她看向後視鏡中自己和許錚並肩而坐的身影,語聲平板僵硬,「他打算履行婚約,迎娶方小姐。」
蕙殊吸一口氣,「因為,她也到了這裏。」
林蔭路盤旋至半山,臨海的碎石淺灘灌木綴生,海風潮濕微咸。亞福親自開車,一路上熱情地向貴客介紹沿途風物,後座的許錚面帶微笑,雖然不太聽得明白亞福口音濃重的話,仍保持著傾聽神情。亞福覺得這位許先生待人有禮,半點不似他以為的粗豪軍人。倒是陪在他身旁的祁小姐顯得有些失禮了,她一路上都不同客人說話,抿著嘴角,只看著車窗外風景出神。許錚心情卻極好,說不出原因的好,他從後視鏡里看著蕙殊,卻不敢側頭去看她的臉。想了半晌,終於找出話來,「聽說薛四少的眼睛總算治好了?」
水面漾開,從氤氳霧氣中浮出女子精緻的臉廓,瓷白肌膚添了浴后紅潤,水珠從她眉睫發梢滴落,沿修長頸項滾落頸窩,漫過鎖骨……她拿一條雪白浴巾漫不經心裹上身子,赤足踩過地上羊毛絨毯,懶懶問道:「督軍在路上了嗎?」
「哦?」子謙抬起眉毛的樣子像極了霍仲亨,「你不嫌我來添亂了?」
「她是你的未婚妻,卻做了佟孝錫的情婦,現在又做了陳久善的乾女兒?」蒙祖遜苦笑,將手中煙斗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這算怎樣一筆糊塗賬?」
蕙殊抿唇一笑,對那段風流公案早已聽得多了,各式傳言都爛熟於心,只是從來緘口不提,畢竟那是四少最最傷心之事。思及四少,心頭剛剛散開的失落陰霾重又聚起。她低頭,無意識地扯著白蕾絲手套上的珠片,良久低聲問:「你認得一位叫方洛麗的女士嗎?」
www•hetubook.com.com管家小心附和,「是要下雨了吧。」
蕙殊詫異道:「夏姑娘是誰?」她當日單獨被擒,並未到過夏家,也不識得四蓮。於是許錚將霍夫人藏身夏家,受四蓮相助的經過簡略講來——後來碼頭烽火四起之際,子謙掩護眾人脫險,受傷落水后掙扎游到岸邊,避過了追兵的搜尋。然而天寒地凍,他又受傷失血,與侍從失散。正在危急時,城中的夏姑娘得知碼頭貨船爆炸,冒死趕來發現公子,將他救回了家中,直待許錚尋跡找來。蕙殊聽得如聞天方夜譚,呆了良久,怔怔嘆道:「這,這可真是浪漫……人與人的緣分實在奇妙。」許錚笑起來,「可不是嘛,夫人當年同督軍相識,那才奇妙之極……」他驀然住了口,察覺自己多嘴失言,實在講得太多。
這位方小姐被擒住之後,一連三天不吃不喝,性子十分剛硬。四少也不理會她,將她關在後院儲藏室里,不許旁人去探視,這套對付人的禁閉手段他是得心應手。可憐那方小姐一直被關到今早,四少才去見了她,總算令她肯開口吃飯。薛晉銘笑了一笑,淡淡說:「明天我就帶她一同回南方去。」蒙祖遜錯愕抬眼,疑似自己聽錯。蕙殊面無表情,似早已知道這個決定。
夫人回過身來笑了一笑,拂了裙擺,款步走向門口。樓梯上噔噔的卻是侍從快步奔了上來,幾乎與夫人迎面衝撞。女管家瞪視那冒冒失失的侍從,卻見他叩靴立正,咧嘴笑著大聲道:「報告!有客人到!」
霍仲亨厲聲又道:「第二,你若行差踏錯,照樣軍法從事!」
許錚的反應不如她預料的震驚,只是皺起眉問:「然後呢?」
這失望,遠比他要結婚的決定更令她難過。
薛晉銘不說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半晌開口,卻是答非所問,「許錚下午就要到了吧?」
「仲亨!」念卿當著子謙的面不好多言,只輕搖他肩頭,「子謙遠來勞頓,讓他先休息吧。」
子謙大聲應答:「是!」
她看著鏡中閃耀的鑽石,微皺了眉頭。
蕙殊半低了頭,「你知道她同四少從前的事嗎?」
子謙垂下目光,靜了一刻,低低笑道:「難道不是早已和解了?」
念卿脫口呼出:「子謙!怎麼是你?」
響亮靴聲里,戎裝佩綬、身披黑呢大氅的霍仲亨大步而來,還未踏進門便揚聲問道:「夫人準備好了沒有……」話音頓住,他立在大廳門口,愕然看見了子謙。剎那間分明有驚喜神色自他眼底掠過,他卻將臉色一沉,厲聲斥道:「你來做什麼?」
「侍從室說已出來了。」 女管家將一襲深紅曳地禮服捧上前來,衣緞流光溢彩,紅得耀人眼目。鮮少有人敢將這般艷烈顏色穿在身上,唯獨夫人雪膚濃鬢,天然風流,最適宜不過。和*圖*書女管家心下暗自讚歎,一面將妝台上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輕輕繫上她頸項。
許錚皺眉,「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我不知道。」薛晉銘答得坦白直截,目光卻追著那飄忽裊繞煙霧,彷彿已神遊物外。
念卿皺眉,隨著他目光方向看去,樓下大廳正中端端正正站著一人,身穿普通士兵軍服,軍帽寬檐遮臉,也認不出是誰。念卿提起裙袂,一步步走下樓梯。那人聞聲仰頭看上來,抬手摘下軍帽,漆黑鬢角,鮮朗俊秀眉目被燈光映照得清清楚楚。
「我這次……」子謙張了口,剛想要說什麼,門外卻傳來汽車駛近和警衛立正敬禮的聲音,旋即而來的剎車聲響令他一彈而起,面向門口站直,神色緊繃如臨大敵。
壓抑心底的失望在這一刻衝破理智牢籠,再不能欺騙自己相信種種借口與慰藉,他就是放棄了,放棄了曾激勵她一同為之努力的理想,放棄了她滿懷憧憬期待的將來。她視他如無所不能的天才,崇拜他白手聚斂千金,更敬仰他目光長遠,胸懷久志……可如今,他因一個莫名其妙到來的女人,以一個全無道理的決定,輕易粉碎了她對他的期待。
管家忙道:「夫人不喜歡?換那條瑪瑙墜的看看?」
蒙祖遜微怔,「怎麼,你打算把她交給霍帥的人?」
方洛麗夜半潛入書房,企圖盜取四少與霍督軍往來的密電信函,從中竊取證據,被四少當場拿住。若說旁人不知道深淺,低估了曾任警備廳長的薛四公子,以為一出美人計就能從他眼皮底下盜取情報,可陳久善是官場老手,他豈能不知笑面殺人原是薛晉銘的長處。況且霍仲亨派出的人即將抵達,這方洛麗卻來得不早不遲,彷彿送上門來的把柄,好讓他們得知陳久善的企圖。
「是嗎?」念卿啼笑皆非,看著他松垮的軍服,「正大光明的霍公子為何要穿成小兵模樣混進來?難道怕半路被你父親發現,又給打發回去?」
蒙氏夫婦齊齊看她,一時詫異莫名。她臉頰微紅,卻冷冷垂著眼,做出一派若無其事的泰然姿態。貝兒看看她,又看看笑而不語的四少,心下暗道今日真是古怪,不知這兩人撞了什麼邪。蒙祖遜打破尷尬地咳嗽一聲,「聽說方小姐終於肯吃飯了嗎?」
蕙殊陡然側過臉,慌亂看向車窗外,似乎聽得許錚也低咳了一聲。這境況真叫人尷尬,她尋思著主動打破沉默,「霍公子還好嗎?聽說他也受了傷?」
「父親,我是來從軍的。」子謙卻又開口,「男兒本該從軍報國,這次回去之後我已想清楚,願隨父親征戰,報效家國!」
蒙祖遜咬著煙斗,眉頭緊鎖,「我總覺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晉銘,你不覺得方小姐來得太過蹊蹺?」
他今日言行十分怪異,令蒙祖遜一頭霧水。二人下樓進了餐室,貝兒hetubook.com.com與蕙殊已候在桌旁,桌上濃湯飄香,佳肴誘人。只是席間三人都心事重重,心思全然不在美食上,唯獨四少意態悠閑,對貝兒親手烹制的濃湯讚不絕口。蒙氏夫婦暗自相覷,都覺出他今日的古怪。貝兒尤其覺得不妙,聽亞福說,昨晚半夜巡查,發現四少房間一直亮著燈,似乎一整晚未睡。
她只笑不語,伸出手給他,姿態溫雅,齊肘絲綢手套愈映得膚光勝雪。他同她握手,相視釋然一笑。
「就要變天了。」夫人出神地看著窗外,彷彿自言自語。
被她這一笑,子謙臉上又紅。管家適時送上茶來,殷勤道:「公子遠來辛苦。」
「四少好多了。」蕙殊淡淡回答,眼角掃向他擦得鋥亮的鞋尖、一塵不染的雪白袖口,女子纖敏如發的心緒隱隱已觸動,心頭驀然浮上那日水下生死相系的一刻……車中悶熱,令她耳根臉頰潮|紅,不覺抬頭想叫亞福搖下前面車窗,卻不經意撞上後視鏡中,那一雙凝視自己的眼。
洪氏在霍仲亨的支持下獲得全勝,終於壓倒反對之聲,於今日正式宣誓就任。代總理與臨時內閣的尷尬處境得以脫去,入主北平的呼聲也隨之高漲。如何處置佟孝錫,卻是梗在霍仲亨與佟岑勛之間的最大難題。打進北平則是魚死網破,不打便要接受佟孝錫的和談條件,與之妥協。
北方再一次得來粉飾的太平,不管真假,總算作太平。由佟孝錫掌控的煤鐵資源,依舊由日本商團「共同」擁有開發權利——將這些好處給了他們,也無損大家手中既有利益,興許日後還可共同獲利。這便是內閣的如意金算盤,也是總理府今夜盛宴,趁霍仲亨與佟岑勛共同赴會的調停之意。如今霍仲亨屯兵不退,佟岑勛止兵不前,打與不打、如何打、打下來勢力如何均分、若不打又如何瓜分好處……兩個人互不相讓,態度亦是同樣難以捉摸。風雲局中劍拔弩張,她這廂,卻依舊華服盛妝,做自己角色中的鬢影衣香。這是亂世中一瞬昇平的奢華,那烽火戎馬、流離顛沛,卻是昇平背後的瘡痍。許多年後,不知世人又將記得哪一面。窗外天色陰沉,風卷暮雲,天邊灰暗裡透出隱隱焦黃。
溫暖水波動漾在臉龐耳際,帶起奇異的瓮瓮聲響,水下屏息的窒悶,令心緒異樣寧靜,似將整個世界都遠遠隔絕。浴室門上傳來低叩,女管家的語聲聽來彷彿十分遙遠,「夫人,衣裳已備好了。」
蕙殊回頭見他坐姿端嚴,兩手在膝上放得規規矩矩,雖是問她話,卻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看慣了他黑面黑臉的硬朗模樣,此刻脫去軍裝,拘謹守禮的許副官倒似變了個人……對了,聽說他現今已被委任為師長,名副其實成為霍仲亨的左右手,不再是許副官了。
霍仲亨冷冷審視他,「想清楚些什麼?不去鬧遊行了?」和圖書子謙緘默半晌,緩緩將頭低了,語聲生硬,「從前我做錯過一些事,請父親原諒。」他這般桀驁的性子,能當面直言認錯,著實不易。
念卿在一旁嗔視他,他也視而不見,冷冷卸下風氅,在沙發上坐了,銳利目光審視子謙如老鷹俯視爪下的兔子。子謙臉上漲紅,卻梗著脖子不看他,目光越過他投向身後牆壁,硬聲重複自己的話,「我來從軍!」
念卿挑眉看他,「傷也沒好,瞞著你父親偷偷摸摸跑來,又想折騰什麼?」
蒙祖遜皺眉道:「方小姐落在我們手裡,倒像是陳久善故意送來的把柄,好讓霍帥先行發難,他再來個后發制人?他有這等把握,莫非手裡當真握有十足證據?」
子謙接過茶,心不在焉張望門外,忐忑神色似做錯事的小孩。念卿心下好笑,故意悠悠說道:「你父親正在路上,這就要到了。」子謙哼一聲,悶悶低頭不說話,倔強里流露掩不住的孩子氣。
他接到命令趕來之際,顧青衣尚未見到霍仲亨,誰也不知方洛麗早已悄無聲息尾隨薛晉銘來到香港。這個消息令許錚大感錯愕。蕙殊娓娓將方洛麗夜入書房盜取書信的經過道來,並告知方小姐被擒後向四少承認了來歷,直言她是陳久善乾女兒的身份——這出人意料的變故令許錚臉色凝重,「四少打算怎樣處置此事?」
薛晉銘將抽了一小半的煙緩緩摁熄,搖頭笑而不語。卻聽有人敲門,女僕在書房門外催請兩位先生下樓用午餐。沙發上懶貓一樣懨懨的薛晉銘聽見這話,站起來伸了伸腰,「好極了,聽說貝兒親自下廚燉了湯。」
「哪有偷偷摸摸,我是正大光明來從軍!」子謙不悅抗議。
蒙氏夫婦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轉過神來。席間只有兩人舉起了酒杯,一個是蕙殊,一個是四少。蕙殊猛一仰頭,將酒直倒進嗓子里。
「蹊蹺在哪裡?」薛晉銘懶懶倚在沙發上,神色疲乏,從銀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點上。他平素是不愛抽煙的,看來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華燈照耀的梯上,她紅衣耀目,裙袂飛揚,如晚霞翩然降下,帶了灼人眼目的美。直至她來到面前,子謙方才回過神來,雖一瞬間紅了臉,仍朝她粲齒微笑,「正是我,霍子謙。」念卿又歡喜又驚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你傷勢全好了嗎?」
「自然是做好人,辦好事。」薛晉銘悠然地笑。
子謙哼一聲,以不屑表情作為回應。
蒙氏夫婦面面相覷。蕙殊卻開了口,「薛先生打算向南方政府捐贈六百萬元軍費,並將軍火全部贈予霍督軍,還將當面向陳久善提親,對了……方小姐已經應允了薛先生的求婚。」她舉起手邊酒杯,笑得格外甜美,眼中隱隱泛起淚光,「這是我作為薛先生的秘書,替他辦的第一件要緊事。讓我們……為這段良緣乾杯!」
「從軍?」霍仲亨濃眉m•hetubook.com•com一揚,上下打量他,「來做少帥賺風頭嗎?」
「不過,我相信他看見你一定很歡喜。」念卿柔柔地笑,在他肩上拍了拍,「子謙,我也很高興你能趕來。」
「既然這麼想從軍打仗,那就試試吧,我看你能熬幾日。」他語聲仍冷,目光卻已有了淡淡暖意,「不過你給我記住兩條,第一,不得以霍子謙這身份自傲,去到軍中,最好忘掉你老子姓什麼!」
蕙殊今日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貝兒尋思著找個話頭,便說:「下午霍督軍的人到來,我叫亞福去接,晚上安排了家宴給客人接風。」冷不丁卻聽蕙殊介面道:「我去接吧。」
四少緩緩啜飲,直至酒盡杯傾。
「是的,公子受了槍傷,不過傷在皮肉,並不要緊。」許錚想了想,又道,「當日十分危險,幸好夏姑娘將公子藏起來,我才來得及帶人趕去。」
佟孝錫的條件十分明確,他要向北退守,依舊盤踞煤鐵富庶之地,保有依附於他的小股軍閥武裝及日本顧問團,名義上則宣布歸附北方內閣——這看似最理想的出路,兵不血刃,化干戈為玉帛,也免去佟家父子相殘之苦。對於政客來說,最大獲利已到手,該上台的上台,該陞官的陞官,誰再管佟孝錫退往哪裡。若是仗一打起來,難免出錢出餉,一應軍費開銷總要算在政府頭上,要從大家的油水中扣除。若能順水推舟就此妥協,既不為難佟岑勛,也不麻煩霍仲亨,理應皆大歡喜。
貝兒失聲問:「你這個時候回去做什麼?」
念卿收起戲謔笑容,深深看他,「你來這裏,我認為是真正的和解。」
霍仲亨不屑地冷哼一聲,卻被念卿從身後按住了肩。
子謙毫不示弱地昂起頭,「我來從軍。」
「她在這裏?」許錚驚詫莫名,「衝著薛四少來的?」
子謙點頭,冷不丁被她捏住胳膊,臂上剛剛愈合的傷處疼得他嘴角一咧,強忍住了沒有吭聲,只苦笑道:「夫人,輕點好嗎。」
夫人起身走向她放置貼身小物的抽屜,取出一隻不起眼的錦盒,垂眸看了半晌,輕輕打開來……管家探頭看去,卻是一副艷絕奪目的鴿血紅寶石耳墜,炫目之光令見慣世面的管家也呆住。夫人親手將耳墜佩上,自鏡前轉身,眸色流轉,鬢砌烏雲,襯了唇角一點笑意,頃刻間整個房間都生出異樣光輝。
「照理說,他不該這時候將霍仲亨的矛頭往自己身上引,就算他重兵在手,證據十足,也沒理由把自己推上火山口。若我是他,理當按兵不動,坐等北方打起來,再收漁翁之利。」蒙祖遜若有所思道,「除非,他根本不想霍仲亨攻打北平,唯恐霍仲亨以武力統一北方,他便失去趁亂分一杯羹的機會。因此一面在背後放火,牽制霍仲亨的力量,一面煽動南方出兵,借南北之戰擴充威望實力……若果真如此,那佟孝錫與他怕也是串通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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