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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用了夠用了，如果你換新屏幕，這個記得給我哦！」

「什麼歌？」

夏小橘拍拍腦門，大笑：「想起來了，運動會打牌那次么，大笨孫子。」

春節過後，陸湜禕去中關村跑了大半天，攢了一台新電腦。夏小橘一聽到有十七寸的液晶顯示屏，嚷著要去打遊戲。

「等你過生日，我送你一套正版吧！」

「嗯。」

大話說出去了，然而周五晚上不斷電，寢室里的卧談會到兩點多鍾才結束。第二日一早電話鈴聲大作，夏小橘距離最近，迷迷糊糊向被子里拱了拱，掩住耳朵。電話響到掉線，隔了不到十秒，又鍥而不捨捲土重來。她昨晚吃瓜子時喝了若干杯白水，此時費力睜開腫脹的眼皮，伸手在桌上亂摸一氣，懶洋洋地抓過聽筒：「喂……」

「這叫無產階級？」夏小橘摩挲著低音喇叭，「好奢侈啊！你是不是得了很多壓歲錢？」

他曾經牽過她的手，雖然沒有令人心潮澎湃，但大而溫暖地包裹著自己小小的手掌，似乎全部的不安定都被包容在他掌心，讓人放鬆而安定。很舒服的感覺，不會抗拒，不想掙脫。

「偏不！我要坐最早的一班車！」

「喂喂喂，喂個大和圖書頭啊。都幾點了，還在睡懶覺！」

「自欺欺人吧。他分明不這麼想，你也分明知道他不這麼想。我看你們最近在一起混得挺開心啊，就沒什麼進展么？」

水水插話：「阿土仔可是五六點鐘就起來了，問他幹什麼，他說等電話。眼巴巴看著天花板，好像天上掉金子似的。」

「什麼心愿？」

夏小橘乾笑兩聲。「對了，他買這麼好的電腦幹嗎？」

目光不禁停在陸湜禕雙唇上。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夏小橘懨懨地應了一句，「我應該為他們倆高興才對。」

「呵，你把坑挖好了，自己乖乖鑽進去，然後讓你們班男生將土填上。」陸湜禕又囑咐，「少澆一點水，北京本來缺水就。」

他氣鼓鼓轉身出門，水水竊笑：「還真是的，最近阿土仔春心大動，好像愛上樑詠琪了，說沒想到女生唱歌也能這麼爽耳。反反覆復，就聽那麼一首而已。」

「你還是早點解決自己吧，唉，多大都得替你操心。」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刷」一下整張臉都熱起來，頭皮一陣陣發麻，連忙低頭撥飯：「我下周不過來了。」

「大概是冬天。去年hｔｔps://m•hｅtｕｂｏoｋ.cｏm.cｏｍ年底，或者今年年初，誰知道呢。」

陸湜禕聳肩：「都在這兒了，連下兩個月的生活費都預支了一部分，吃飯也要算手指了，慘吧！」

「怎麼？」

他正在喝湯，抬眼看見夏小橘定定地瞅著自己，詫異地問：「怎麼了？我臉上粘著飯粒？」

「分明是期待某天你唱給他聽的。」邱樂陶言之鑿鑿，「你看歌詞，喜歡看你輕輕皺眉叫我膽小鬼，你的表情大過於朋友的曖昧。」

「你最近都沒有和他們見面？」

「真的？」陸湜禕笑，「那我要刻在腦門上，天天讓別人提醒我。」

「你是在給我打疫苗么？」

「這有什麼？我當時，和某人在一起不到五天就……」樂陶嘆氣，「這是多正常的事情啊，人家現在是一對兒，你要認清現實，明白吧？」

牽手也好，擁抱也好，親吻也好，在戀人之間，真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把手揣在口袋裡，從女生樓前的林蔭道走過，就能看到一幅幅即時上映的浪漫小電影。夏小橘借來若干本一向被自己鄙夷的言情小說，看來看去，都是別人如何愛得熾烈，多數的波折坎坷，也是兩個人庸人自擾。浪hｅtubｏoｋ•com•ｃom漫綺麗的故事，更襯出自己形單影隻。

「誰說要坐最早的一班車進城的？」陸湜禕「哼」了一聲，「拿火柴棍把眼皮支起來看看，是不是末班車都要發了。」

「他是我的救命稻草啊。」夏小橘十指交握，抵住額頭，「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不過我現在真的是膽小鬼。我很怕看到Snoopy和林柚走在一起，自己卻是孤單單一個人。」

「哦，建校勞動，這兩個禮拜的周末都要拔草種樹。」

「大土你小點聲，耳朵要聾了……今天不上課耶。」

「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似乎緩過來了，精神不錯，Snoopy還是很有本事哄女生開心么！」

「傻孩子，已經有十九寸的了，只不過剛上市，價格奇高。」

水水也笑：「八成為了和女生聊天嘍。」險些被毛巾擊中。

「把你挖坑種了啊。」

夏小橘一下來了精神，「砰」地坐直：「我這就出門，旋風速度！」

「這麼快就顯示出地主婆的貪婪本色來了？」陸湜禕用手中的書打了打她頭頂，「還得無產階級給你當頭棒喝！」

「不是不可以，但收費高昂。」陸湜禕在電話中應道，「連看自行車的大媽也不和_圖_書是義務服務，對吧。」

「盜版，粗看一樣，翻一翻就知道錯字連篇了。」

夏小橘鬱悶到不行，連翻白眼：「我怎麼知道？」

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

「沒。林柚要補上落下的功課，也開始恢復訓練，忙得很。我就說我也很忙。」

邱樂陶點點頭，忽然問：「你說，他們倆kiss過沒有？」

「《膽小鬼》。」

夏小橘探身，仰頭看他，小聲說：「其實，你也可以和女生聊聊天啊，不用害羞，到時候我們大家會幫你把關的。」

「做效果圖！」陸湜禕瞪了他一眼，「就你，總藉著我電腦聊天，誰知道對面坐著什麼人？搞不好是心理變態的男生！有什麼參考價值？」

快鑽到電腦里的女生已經吃飽喝足，顯然沒時間理會他的抗議，盯著絢麗的遊戲過場動畫，「哇哦哇哦」連聲感嘆：「太爽了，好過癮啊！屏幕好大哦，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好了！」

夏小橘已然和陸湜禕同寢室的眾人混熟，併為他們一一編排綽號，阿木，老金，水水。陸湜禕頷首：「嗯，如果我們寢室有第五人，一定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五行八卦都讓你用齊了。」

「我的眼皮還真的很沉呢。」嘟囔一句，抱ww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om著電話歪到在枕頭上。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如果是擁抱，或者親吻呢？

「那趕不上午飯了，誰說想吃麥當勞新推出的套餐來著？」

「那還有錢買武俠？」瞟一眼他手中的書，是《笑傲江湖》。

「我比你大好不好？你是不是在高中大學領著稱你為大姐的幾千隻鴨子囂張慣了？」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你自己先玩，我去洗把臉。」

對方輕笑：「就知道，你這點出息喲。」

「我每次都講，他是兄弟，是好哥們的。」

「終於種樹了啊！」陸湜禕笑，「我當年的心愿也能完成了。」

「好啊好啊，就比照那個標準，每天兩毛吧！說好了，我周六一早就去找你，進城之後給你打電話！」

「當然了，好兄弟，講義氣么。」夏小橘揚揚下巴，「大姐我攢錢就是了，到十一還有好幾個月呢。」

「多早？別耽誤我睡懶覺。」

眼前的這個男生，是否是最適合自己生長的那片土壤？

「嗯，你都想清楚了，免得下次看人家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刺|激大發了。」

再見到陸湜禕，她忍不住托著下巴，獃獃地想，如果和這個男生談戀愛，是怎樣的情景？如果他對自己說，作我女朋友吧，可不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