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新浪龍戲鳳

作者:于晴
新浪龍戲鳳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章

第二章

喜子一臉茫然。
喜子太久沒有跟人動手,可以說雖然侍候著陛下,但費心不費力,身子早就被養得嬌貴。他被打倒在地,難以置信,撝著肚子,咬牙切齒:「你這惡女,竟敢無故毆打人……」
男人聞言,盯著喜子看。
燕奔一震,有點傻眼,同時臉上浮現了尷尬。
「是什麼璧人都可以?」男人也不介意,隨口應道:「放心吧,你的身子足夠彌補任何不足,我相信你接過的璧人都對你難以忘記。」
馮無鹽抿了抿嘴,終於勉強施個禮。「昨晚,一個巴掌拍不響,公子武力應該遠勝過我,要與我保持距離是可以的。」
男人彷佛成了看戲人,想看看她究竟想問什麼、想得到什麼。他微笑道:「船已起航。沿河前往晉城。」
她的記憶好像出現斷層了。她只記得被大俠帶來到樓船,有姑娘幫她換衣后,她就有點頭暈……受了傷會暈?好像是。
他還來不及做下一步,就被壓制在地。
「是啊,是新玩法。」她自以為說話流暢,其實有點斷斷續續:也學著男人微微一笑,說道:「哪個璧人我是都可以,所以,還是不要看見你的臉比較好。」
「朕本以為你眼力差找錯人,顯然不是。昨晚朕要你帶上船的人,在哪?」
眼前瞬間黑去,等到她再有意識時,她發現自己整個背部被擠壓在牆上,男人正沿著她的頸子用力吻著,毫不溫柔,短衫被撕了大半。她本來該驚惶失措的,現在卻是滿心只想回應。燥熱的肌膚想要承受他每一個灼熱的吻,這樣昏了頭的渴望她極度陌生,同時無法控制……她甚至發現自己雙臂摟著他粗壯的脖子,她的雙腿似乎繞在他的腰上……
「爺?」
喜子連忙把花舫姑娘衣上帶香的習慣說了出來。「誰知你竟捱不得一點香味。」
木頭旁是一面水銀透明鏡子,能夠將人照清楚。她有幸看過一次,大多是權貴收藏,這璧人的財力真不可小覷。她微微側過身,讓鏡子里的一角正好映入自己。
彷佛表情停格一樣。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盅葯上,溫聲道:「姑娘,這葯涼了就沒有用了,還是儘快喝吧。昨晚的事實在是一場誤會,誰都不想,是不是?」
「我喜歡璧人。」她沙啞道。
「奴婢鍾憐。姑娘睡了許久,口渴了吧,喝口水,喝完了……」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外頭有人輕敲著。
喜子瞠目結舌,不知所以。他一向機靈,但陛下這話太高深,他一時轉不過念來。
男人轉向燕奔。「讓個人守在門前,別驚到裡頭人。」語畢,低目盯著喜子,「人在哪?」
男人往胳臂上看去,果然有塊血跡。他回憶昨晚……女人好像是受傷的,不過由於當下感覺太好,並沒有去多想什麼。那樣的傷落在他身上是芝麻綠豆小事,但,在女人身上?
他不動聲色又掃過她面上一回。她的表情嚴肅,嘴角緊繃,眼眉冷靜而無媚,不是一個會主動放縱的情趣人……男人心裏頗為遺憾,同時讓她下船的意願更堅定了。
久了,對自己的美醜好像也無感了,就是耳邊直有人嫌著。五官就是那個樣,十六是美,可是,再美的人不也要吃喝拉撒睡嗎?
她身上乾爽舒適到……有人替她擦拭過?馮無鹽極力保持鎮定,蒼白的臉色還是泄露出她此時起伏不定的情緒。
男人沒有回頭,指著跪在門口的燕奔。「他的姓名借你。燕奔,你肯么?」燕奔毫不考虎地答道:「肯。」
「你把她救上船,送進朕房裡?」男人的嘴角浮起笑,「朕的身邊,居然多了這麼多自作主張的人,倒顯得朕無能了。」
「等……等等,姑娘……有話好說……」
「尚未。」鍾憐補充道:「我家主子身分尊貴,便是要成親,也會是門當戶對或者「或者有足夠的美貌可以吹噓?」她接道,見鍾憐一臉驚訝,她嘴角微撇,盡量和氣道:「我不是諷刺。吹噓沒有什麼不好,人總是要有一兩件事情可以掛上嘴皮子一輩子的。」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掩嘴咳了咳,在鍾憐持續的吃驚中接過葯盅。
「……若真是催情香所害,那我與公子皆是無妄之災了。」她的聲音略帶澀然。
「真是只有助興,京師都是如此。奴婢也不會讓奇怪的東西近陛下的身。先前為了讓陛下相信這姑娘是花舫的人,奴婢把花舫的姑娘都叫上來,她身上的衣服就是她們幫換上的。可人還沒送進陛下房裡,就聽見房裡已經……想是有妓子見了陛下,生起主意,悄悄進去……」給陛下看上了。
真是財大氣粗,她想。她又看了男人一會兒,昨晚那種燒得理智全無的感覺全沒有了,還真是催情香所致。
鍾憐沉默半晌后,說道:「奴婢去問問看。」語畢,她恭敬地退出這間小房間。
「是的,龍天運。」
她疼得要命,心裏卻暖得要命,雖然還滿傻眼的……這位大俠救過人嗎?她都在內疚了。若她不要動、縮在一角,她想大俠應不會這麼笨拙。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求回報地救她……結果是,她還是適合獨力自救。
喜子這下明白了。看來陛下昨晚甚是滿意,才會開這個口,只是「陛下,她本是青樓妓子,侍候好人原就是她該做的,陛下不必如此顧及她的想法。」
男人看向她身上的衣裙。差不多的衣裳,hetubook.com•com昨晚他才從另一個女人身上撕開:當然,他的衣物尚保全著,不是她沒撕,而是她撕不開。
男人的氣息實在太過靠近,讓她渾身酥麻,不住地輕顫,到最後,她無法遏止自己的渴望,主動以柔軟的唇瓣輕蹭過他的面頰。
馮無鹽自進入雕版之後,對晉城慕名已久,她心動了一下,而後趁著自己還沒後悔前,回去端過葯盅:又瞥見柜上發亮的木頭,一轉過身,就見男人跟了上來……她退了一步,問道:「那塊木頭哪來的?」
喜子心一跳,知道出問題了,但哪裡有問題他卻是真不知情。他低著頭起身,領著男人轉進另一間船房。
「陛下,您是天下君王,說誰是妓子,誰就得是:要誰,誰就得來。所以奴婢雇了那花舫上的所有藝妓來歌舞,讓她混在其中,陛下便不覺得有異。」燕奔轉頭看他。
美貌少年立即俐落地彈起,退到男人的身後。門口是那個叫鍾憐的,當這個璧人在說著「被使用到天明」
男人終於從少女的面上抽離視線,落在喜子眉目如畫的臉蛋上。「朕的船里,竟然多了一個人。你不知道,朕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上來的?」
她見狀,眼底掠過同樣的諷刺,又問:「船已起航?前往何處?」
「……馮無鹽?十二?」他輕輕念著。
一到門口,燕奔就停下:因為他聞到了非常淡的催情香味房間不大,以床為主,牆上有著妖艷的春宮圖,躺在床上的是一名極為美麗的少女。昨天尚可說是朦朧中看人不夠精確,此時卻是近距離目系了睡美人。沒有張開眼眸,少了幾分靈動,但就算如此,也能看出此女明媚可人,讓人不由自主生起憐惜的心情……男人看過這樣的女子,通常這等姿色,得到手后,沒有足夠的權勢是保不住的。
天色蒙蒙地亮了。
他問她:「為什麼叫十二?」語氣疑惑之意畢露。
男人的表情微微古怪,隨即隱去。他忽然在想,或許留下這個女人,已經喪失了他的本意。她柔軟又具籾性的身子出乎意料地讓人著魔,甚至可以說是床上的瑰寶,但若沒有昨晚那樣如野火燒不盡的瘋狂熱情,他一個人折騰也是無趣。
喜子跪伏在地。「奴婢不敢。前朝皇族看上民間女的事屢見不鮮,就連金璧的帝王出遊有了露水姻緣,喜歡久些就帶回宮給個名分也常見。對她們來說,即使與帝王只有一|夜|情緣,也夠她們感恩戴德了。」喜子看著對他而言猶如天神般的陛下,猶豫片刻,終於一吐暢快:「陛下自登基后即戰戰兢兢,承受所有不正統的流言,大刀闊斧做了許多事:他們不肯了解,奴婢卻是明白的。明明有些朝政能在經年累月里去推動而不惹官怨,陛下卻是分秒必爭,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尤其這一年,陛下似乎被某件事所困擾,雖然幾乎沒有人察覺,可奴婢跟在陛下身邊多年,又怎會沒有留意到?如今陛下能夠趁著宮中籌備採選,出遊一趟放鬆,奴婢心裏只有喜悅。奴婢說句心中話,只要陛下高興,就算天下人把命奉上都是他們該做的,何況不過是一個姑娘而已。這對她,只會是喜事。」
鍾憐仍然柔聲道:「姑娘,這葯喝了對你也有好處,還是喝了吧。」
他沒有反抗,甚至輕笑。「新玩法?難怪你能在那裡生存下去,夠大胆主動。」他的聲音也略帶那麼點粗啞。
男人幾乎沒有防備,似乎沒有想到一個嬌小的女人有力氣推倒他,甚至因此而有些怔然。
燕奔再道:「臣昨夜救……」說到救這個字,黑炭般的臉有了紅暈,「臣昨夜救的那位姑娘,其實她不需要臣救。她不慎被臣撞上,摔了一跤受了傷,裙子也被臣的刀給劃破,難以行走,因此臣擅自作主帶她上船,托船上姑娘替她上藥換衣。臣以為她自己下船走了,臣不知她竟擅自進入陛下的房間,請陛下賜罪。」
她拉過被角,一覆住木頭,房裡就暗上許多。也不知道這木頭是從天涯海角的哪弄來……一想到那璧人,她又低頭看自己穿妥的底衣,拉開領子,肌膚上有著紅印子……那璧人的力道不小,還是每個男人都是如此?
馮無鹽看她一眼,面無表情道:「他是你主子還是你的男人?」
「公子既無家室,若在它地生根,可否姓名便借我一用?經此一次,我嫁人恐是不便,想借你名為夫,回去好有個名目獨自在公子彌補的宅院里生活。」她見跪在地上的三人都抬起頭看來,又補充:「你只借名,不借其它。你離了京師,從此我們不相往來。」
俊朗的眼、俊朗的眼、俊朗的嘴……都在那一剎那承受了極大的震撼而僵硬。
憑什麼強盜來奪取她的東西,她必須毀了它才能避開這些不要臉的強盜,這是什麼道理?這跟為了保全自已,先毀去容貌好讓那些登徒子放棄,有什麼差別?為什麼不是那些登徒子自己毀容謝罪?
男人俯首的動作停住。
「……陛下?」
陛下的話能不能再多點啊?喜子臉色有點發苦。鍾憐是宮裡的女官,本來是沒有要一塊出去的,現在找她上船不就表示接下來船上會有女人在?哪個?要是陛下房裡那個選擇不留下,鍾憐留在船上的意義在哪?是因為要這美貌少女留下?
「爺?!」
和*圖*書人看著他,一時表情複雜。
這是她遇過最好笑的事:不,不能笑,大俠是好心,只是她並不需要。她一個人就能應付那些衣冠禽獸了,大俠來了只是拖累她,讓她摔了一跤,蹭掉了胳膊一片皮,他的長刀也把她的衣裙劃破了。
男人沒有說話。
「公子尊貴之名,萬不能借。」喜子說道。
她不受控制地顫慄了下。
這樣的可能性,讓她心情大好起來。
她的嘴角泄露出苦澀,而後迅速消失。
馮無鹽嘴角彎了彎。「真巧呢,我也正想見你家主子,看看是要如何賠償——」
男人聞言,眨了眨眼,隨即要笑不笑,似是不在意她的補償。
「……是你?」也對。她上樓船時,就知道大俠跟那個璧人有關了,在船上遇見也不意外……她的聲音好像比平常沙啞,呼出來的氣帶點熱。她看見男人在聽見她聲音后,面色微微變了。
喜子有點傻眼,回過神又道:「陛下,看來這怨不得我們了。肯定是花舫的女人誤以為那位姑娘是同行,才會拿花舫的衣裳給她換去,也就難怪陛下身上會有催情香味了。這圈子繞得這麼大,還能讓她繞到陛下床上,這就是她三生修來的福,誰都攔不住的。再說,陛下,這種催情香味只是助興,還不至於燒得理智全無,她若要拒絕,早就……」
他笑得不能自己,到最後不得不搗住嘴,仍是悶聲笑著。
她目光與這個璧人交會……她知道是他,只是不管之前遠距離看也好,或者昨晚的回憶,都沒有看清楚他的五官。如今一看,才留意到這個璧人眉目俊朗,五官天生帶點玩世不恭,眼眉看似和氣,眼底卻是凌厲鋒芒。
馮無鹽仍帶點怔忡,怔忡間又與男人目光交錯。她畢竟不如男人深沉,男人在她的面上竟看見複雜的情緒——昨晚她的渴望、她的慾望都不是出自於真實,甚至,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滿足或者其它,都是放大過的。
船輕微的晃動讓她昏昏欲睡,也讓她認知到自己還在船上。她的身子很想再撲進自己的床上睡個一天兩天的。她這種自認體力還不錯的都還如此,忽然開始同情起那些嫁給璧人的姑娘們。
「……龍天運?」
「十二?你?」他又重複了一次,彷佛自言自語。
雖然回憶只是斷續幾個畫面,但那些畫面里都是她主動,她不相信自己只會一味承受,所以只要現在她身體有多酸痛,他也就有同樣的酸痛?
或者該說,心裏強烈的渴望已經大於疼痛。她的掌心下意識地滑進男人不知何時半敞開的衣里,貼著他的肌膚,她發出滿足的嘆息。
男人半垂著眼,深深注視著他。「你倒是挺貼心的,連朕的情緒你都留意到了。這讓朕……深感你的機靈,到哪都想帶著你。」
男人笑得差不多止了,才抬眼看著她。他的睫毛又黑又長,深褐色的眼瞳流蕩殘餘的冰冷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掌半遮住俊美的臉龐,竟有一種強火燒過冰天雪地的錯覺——馮無鹽心頭一跳,在那一瞬間眼前這男人與昨晚活色生香的男人在她心中產生了連結。
喜子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她衣上有催情香味……」
男人聞言,轉過頭,目光播播掃過沉睡中少女如牛奶色的誘人肌膚,再看向喜子,似笑非笑道:「你到底跟朕結了多大的仇,非得要讓朕成為強搶民女的慣犯么?」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瞞朕。要不要朕的位置也讓你坐坐看?」男人神色冷淡地盯著他。
「原來是那裡的姑娘啊……朕(真)是看走了眼嗎?朕(真)以為你是良家姑娘呢。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催情香,你居然這麼快就著道,是用太多次上癮了?」
喜子臉色一變。「奴婢不敢……」
她是受過傷,但僅止於小傷,像胳膊這樣被蹭去一片皮還是頭一次,這樣的傷勢會刺|激|情慾嗎?不然怎麼解釋她突如其來一波波湧上來的陌生熱潮?現在,她心裏好像有一團大火,如同那夜市的爆燈,一爆即迅速燒得燈骨無存……她想要碰觸人,也想被人狠狠碰著,這真奇怪。
……她也是呢。
還是早點回去吧,她想。否則再這樣下去,她也許會暈過去?
喜子正要領命,突然間男人又補上一句:「在那之前,先問她想不想留下。若留下,等將來下了船,可以給她一處大宅。」
野獸。自己此時此刻真像是野獸,只剩無從抗拒的本能,只想得到某種的滿足人,無法控制慾望,她混亂地想著,這或許就是前朝與金璧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原因。那女人呢?為什麼能克制從一而終?怎麼克制的?
……受了傷,身體會發熱?好像是。
「只是助興?」他想著昨夜她火熱的反應,這裏頭有多少出自她的意願?這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非常滿意。
跪地的喜子忍不住插嘴:「姑娘衣上有催情香,確實是強求了。」
「她是妓子?」
她低頭一看,身上穿著柔軟舒適的底衣,臂上被人重新包紮過,床與薄被一看就感覺出是全新,只有她睡過的,而非昨晚……
這一次,馮無鹽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昨晚。」男人只說了兩個字就停止,面上抹上微妙的狼狽。他掩嘴咳了一聲,散去喉間的粗啞,才說道:「我要你帶誰上船,嗯?」
只要她享受到,得到滿足,其它她m•hetubook•com•com不介意。畢竟她有慾望,不是要讓對方滿足,而是借他之力,來滿足自已。
她瞥見全新的衣裳擺在一旁,在還沒有人來之前,她扯過來,胳膊隱隱作痛讓她無法穿得很妥當。這衣裳素黑而保守,她心裏多少有了點安全感。
她無法控制地漸漸闔上眼,突地聽見門嘻噠一聲,她又迅速睜開眸,防備地盯著被打開的門口。
喜子一聽男人語氣,就知道這事已過去了。他正一頭霧水陛下言下之意,忽瞥見陛下袖擺里的臂上有著乾涸的血跡。
她將長發撩到肩后,回憶昨晚她上了船,被人幫忙換了衣服……沒有多久就跟那個璧人滾上床。她沉思著前後因果,輕輕摸著胳膊上的傷布。受了這樣的傷會刺|激|情慾嗎?怎麼現在她只有冷靜卻激不起肉體上的任何反應了?
喜子語氣帶點連自己也沒有察覺的不以為然。「我家主子絕非強取豪奪之輩,這艘船是我家主子的,現在是你出現在這艘船上,而非我們出現在你家中。事已至此,船也已經出航,我瞧就這麼辦,這半年你就留在船上,它日回京良田宅院自會過到你名下,當是這場無心之過的彌補。」
燕奔瞟著他。
猛地,她推倒他,翻坐在他身上。
有個男人在看著她。
「這正是奴婢所求!」
揪著他衣領,壓住他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馮無鹽嘆口氣,道:「我就不懂,為什麼大部分的人都喜歡自說自話,聽不進他人的話呢?」語氣一頓,帶點譏諷:「你家主人要彌補我,我也要彌補他啊。他也非奇貨可居之輩,不過,好歹被我用了一晚,使用了就該付錢,你聽懂了沒?」
男人沒有表情地看著喜子,猛地一腳踹出去,正中喜子胸口。
她又想起,昨日十六還提到璧人在這方面的勇猛……坦白說,是有點難受,她該慶幸記憶沒有那麼全?
男人身上的衣裳不是昨晚的,也略微凌亂,顯然是匆匆換上就出來。喜子還聞得到男人身上交歡后的淺淺氣味以及催情香味,原來不是睡了一晚上,而是……嗎?他下意識地往門裡頭看去,男人卻是順手掩上門。
馮無鹽一愣。「催情香?」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願嗎?
「陛下息怒。」
難怪璧人剛人中原時,」是習慣一夫一妻,直到後來被同化了,一夫一妻多妾也開始有了。原來不是被同化,而是晉女都承受不了吧。
她又瞄到鍾憐之後,有個男人在船房外走道也跪著,當對方微地抬起頭與她打個霎時照面,她看見他面上的歉意。
緊跟著,完全沒見過的房間讓她吃了一驚,腦中片段回憶瞬間湧出,令她面色大變,猛地坐了起來。
「是啊。」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借來的衣裳上,突然間舉步來到她面前,俯下頭在她頸間聞了聞。
他看著這長得不美的姑娘下了地,心裏有點疑惑。她個頭嬌小,膚色也不夠白,她穩了穩身子后,往他走來。
男人看著她,含笑道:「你說得處處有理。不過我的姓名不方便,再說……我替你找個看起來會活得比我久的人吧。他的名字會一直在,到你老了,他應該都還活著吧。」
她停下腳步。這個男人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有點驚訝。人的表情是靠面部肌肉拉扯出來的,平常為了讓版畫維妙維肖,她在觀察人的表情上下了功夫,就如同她看出大俠很尷尬,因為他發現她無需救美英雄。
光聽語氣,沒有任何怒氣跡象,但天子之怒從來不會顯露在外,這點,在皇帝周遭的人早成精了。喜子被踢中胸口,很痛,卻不致殘致死,這就是陛下給他的懲罰,他暗鬆了口氣。
她目光又落在四處。床上鋪著大紅氈、精細的繡花被,昨晚的一切全都換了新。床旁尚有紫檀木櫃,上頭刻有精雕雲龍,以及……她微微訝異,伸手碰了下柜上的不規則木頭。是木頭吧?它在發光呢。
在他一頭霧水並且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她一腳踹向他的肚腹。
她泛紅、帶著水氣的眸子瞥見他不小心用力壓到她胳膊的傷布:他沒有在意,而她也感覺不到疼痛。
喜子心頭一怒,只覺得顏面盡失。這要傳出去了,不就是丟陛下的臉?他一腳拐了過去,本想讓她失去重心,豈知她十分靈巧地避了開。
有時,她也會想著,是不是讓雙手受點傷,傷到做出來的版畫遠不及他人,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停止了?
她體力不差又主動,似是沒有受到傷勢影響……他說道:「去找件乾淨的姑娘衣服,雇個丫頭上船幫她上藥換衣,給她……」頓了一下,再道:「問她想要什麼,能給就給,給不了的,一筆銀子送她下船吧。」
「爺!」跪著的三人皆是面露驚色,卻沒有人敢主動站起來。
她隨意看了眼周遭,順手取過床頭的綢布,綁住他的眼睛。
男人幾乎沒有防備,似乎沒有想到一個嬌小的女人有力氣推倒他,甚至因此而有些怔然。
我是龍天運。馮無鹽,我等你很久了。
「嗯。」男.人心不在焉地應著。
男人忽然看見守在門口的燕奔,眼底落了一瞬間的恍悟。「那姑娘,是昨晚朕要你去救的。」
「因為排行十二。」
馮無鹽盯著那扇關得妥善的門,嘴角泛起諷刺的笑。這葯想逼她喝,是嫌她不夠格懷那個璧人的孩子她當然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不過怎麼就沒人想她願不願意生呢?她不想。
燕奔正要無異議去執行,回一聲「是」時,喜子的腦袋已經轉了幾回,忍不住問道:「陛下,照舊嗎?」
馮無鹽防備地看著他。「正是我。」
如果讓人知道了,說不定哪天她就會敗在這樣的疼痛下而賠上自己的一生:所以,每次她總是在那些所謂的姊夫或者覬覦她手藝的男人面前,裝作一點也不痛的樣子。
喜子聞言蹙眉,打斷她道:「姑娘,說得坦白點,我家主人的身分尊貴,斷然不可能收你為妻妾。這也不是市場買賣,所以我不會存心跟你殺價,」說至此處,他的臉色露出幾不可見的輕視,「想來姑娘也知道,你並非奇貨可居之輩,可不要得寸進尺,還是把葯喝了好。」
馮無鹽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去……那璧人正看著她。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掠過她的臉,落在她身子上后一會兒,又掃過她與喜子「交纏」的肢體,俊朗面上沒有什麼大|波動,他道:「姑娘,請看在昨晚在下被使用到天明的分上,放開這個不知趣的底下人吧。」
她還沒有受過這麼大面積的傷,摔上一跤時其實會撞上的是手掌,在那一剎間她是真在想是不是手指傷到,就可以避開之後的紛擾:最後,終究還是轉了念,護住雙手,以胳膊撞地。
馮無鹽看著她。
「你怎能對我家主子用如此粗鄙的話!」他激動得要反彈,忽地瞥見錦衣一角落在女人的身側。這衣擺他眼熟,早上陛下才穿著的。他心一跳,循衣擺往上看去,正是陛下站在他們身旁。
「鍾憐,葯來了。」那聲音低而細。
「送她下船。」男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一次,男人沒有說話。
男人側眼瞥去。「海外。叫夜光木,在船上我用來當照明。姑娘若喜歡,便自取了去。」
她畢竟是個姑娘家……跌了一跤,好痛,卻只能裝作痛感不存在。她也裝狠,不,現在是真狠,很多時候裝久了也就成真。也許到哪天要殺人,她也能下得了手。
「閉上你的嘴。」
燕奔老實答道:「以往我出手相救,都是一人單打獨鬥,事主躲在一旁就夠了。這位姑娘並沒有躲在一旁……不需要我出手也行。」
喜子臉一亮。「陛下百年後,務必讓喜子在殉葬名單上。」
男人在說什麼其實她聽得不是很清楚,但男人的聲音讓她心頭不住翻騰,如火在烤。真的太奇怪了,明明心裏很冷靜,身體卻是想要揉進他的體內,想要呑噬這個男人。
馮無鹽其實是一個很怕疼很怕疼的人,但她從來沒有讓人知道過。
鍾憐朝她笑了笑,轉身去開門,接過葯盅。
馮無鹽與門口的美貌少年對上眼,對方剎那間滿面驚愕,隨即她聽見那少年神魂不太定地說「必定要喝進去」什麼的……然後門就關上了。
男人摸了摸指上的玉扳指,看著少女艷絕的容色,頭也不回問道:「所以,你只會來這招?在她們身上放催情的玩意?朕需要至此?」
鍾憐當作沒有看見,跪在床邊地上,呈上藥盅,委婉地說道:「這葯是預防萬一的,姑娘喝了不會對身體有絲毫害處的。」
她眼前一陣恍惚,讓她又短暫地失去記憶。等到她回神后,她發現兩人已在床上糾纏,男人將她壓在床上,他的衣衫已經褪去。她幾次有知覺時,男人都沒有抬起頭與她對視過。
晉城在京師的上頭靠海,如果說京師是繁華之城的話,晉城就是文藝之城?裡頭的文化多屬大晉朝時期持續發展下來的,這點歷代金璧皇帝展現了他們極大的寬度,當然也有人私下說那是璧族文化較單一之故,但不可否認至今兩族文化一直存在並且蓬勃發展著,而其中住在晉城的雕版大家是天下聞名,許多圖皆是由晉城的雕版師共制而成。
喜子立即噤言。他見陛下要離開,拚命向燕奔使眼色,要他去問現在這場錯置要怎樣結局。換回來?滅口?
「姑娘醒了。」
時,鍾憐已是跪了下來。
看起來氣色很好,只是眼眉尚帶點困意。小時候她不大在乎長相的,覺得自己還滿可愛,是後來姊妹間有了比較,家裡開始有了碎嘴,她才知道原來她這叫不算好看,至少,是不合京師的美感。
馮無鹽似笑非笑,又道:「顯然世上沒有柳下惠,那是我強求了。」
她又轉頭掃過一圏,果然房裡沒有任何的燈,那就是靠它照明?哪來的?她居然前所未聞。
馮無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好意思,我一向認為先下手為強。你都要強灌我葯了,我不趁你不留意時先下手,難道真要等你灌我葯再抵抗?況且,這也不算無故,你都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是要醒醒腦?」
因為這句話冒犯了男人?也對,有點地位的男人是不會接受這種侮辱的吧。就算如此猜測,馮無鹽仍從其中察覺了這個璧人尊貴到恐怕是她無法觸及的。
喜子屈著身連連退後好幾步。那樣的香味……他沒膽聞太多。他解釋道:「陛下,這不幹奴婢的事。是那些花舫女人平常衣上都會薰上這種香氣助興……」
馮無鹽慢吞吞地站起來,試著用慢動作來掩自己的小心翼翼。
他臉色流露鄙夷,卷了捲袖子,往她走來。在他的想法里,事有緩急先後,先餵了葯再說。會無名無分先懷了龍子,那真的只有前朝才有,他絕和圖書不會讓陛下在這種事上成為金璧第一個皇帝。怎麼這麼難搞定?他預想這個晉女會哭哭啼啼、半推半就,但他們也不會虧待她,良田宅院都挪出最好的,最多回京后再請人多多關照,他相信就算她因此失去與人結白首的機會,一世安定富裕的生活定會遠勝過其他婦人:像他,不也是不會成親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燕奔下了甲板,正好看見這一幕,迅速上前,跪在喜子身旁。
「哦?它日朕走了,也帶你陪葬?」
主動點有什麼不可以呢?有慾望又有什麼不對呢?一|夜|情緣也是可以的,她想。這男人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會雕版,沒有任何利益衝突,這具精壯的男體也很適合出現在畫上……驀地,她閃過一個大胆的想法——高大男人聞言,抬起略紅的俊目,嘴角緊緊繃著,在忍受著什麼,而顯然他隨時都可能失控。
「侍候我?我何德何能。要是有意娶我,也不會給這葯了,是不?你主子成親了沒?」
可是,她很不甘心呢。
她非但沒有喝,還放到一旁,再主動索取先前的溫水,慢吞吞喝著。
一整晚,喜子三不五時下來看一眼,直到此時,房門忽地被打開,他眼底一喜,正要進去服侍,男人自裡頭走出來,逼得喜子連連退後。
男人一直沒有抬起頭,她想是因為不想看到她的臉。
鍾憐垂下眼,柔聲道:「爺是主子,奴婢是專程侍候姑娘的。」
燕奔沒有跟上,他先叫人下來守住原先的房門口,吩咐道:「裡頭的人要醒了想出來,再打暈她。」說完才跟著過去。
她循聲看去,一名女子倒了一碗水送到她面前。這女子高姚而身瘦,眼眉略深,嘴角微寬,卻是好看,是璧人混血?
光是一碗溫水,她大概可以猜出那個璧人的身分並不差,至少,夠富裕:人要富裕后才有機會想到修正自己的生活方式。再看看鍾憐舉止間帶的文雅氣質,不難想像那個璧人的家底可能混著幾分晉人世家,畢竟像瑪家這種只貪富,其它都貪不了的,是萬萬不可能培養出這種婢子來的。
喜子低聲道:「燕奔,你跟她有仇?」
滅誰的?還是左擁右抱?他雖是個太監,卻多少知道男人的心理。陛下是看過那美貌少女才指要人的,換句話說昨晚進入陛下房裡的姑娘應也是擁有差不多的美貌,要一塊留下是有可能的……可恨燕奔目不轉睛,一點眼神也沒給他。
「這葯我也想喝。公子的彌補我收了,不過我亦小有積蓄,雖然比不得公子,下船之後我仍會彌補公子的。」
男人走到門口,忽地又道:「去把鍾憐帶上船。」
馮無鹽上下看他一眼,看不出他哪裡有病……但這種事老實說也與她無關。於是,她很乾脆地喝盡滿滿一盅的苦藥汁,沒有什麼擊掌為盟。真要毀約,地位不對等,她能說什麼。何況她也完全不想要這男人的孩子。
男人顫了一下,在她的掌心下。突然之間,她想起曾看過的春宮圖,一幕幕畫面掠過腦海,讓她頓覺渾身空虛又渴望起來……
馮無鹽睡了一場好覺。當她轉醒時,感到精神十分好,身體卻是前所未有的酸痛,甚至略帶陌生的不適。
出現在門口的,是那個美貌少年。
馮無鹽看似好脾氣,耐心說道:「我說過,請你家主人過來,或許我會喝了這碗葯。」
「誤會?」
岸邊的夜市早在夜裡散了去,顯得有些寥落。一艘龐大的樓船獨泊在河面上,被霧氣掩去了大半。
「公子可有家室?」
她又道:「不過希望公子能再彌補我一事。」
男人一時無語。半天,才罵道:「滾。先去把你的眼力練好,連個人都不會認么?」
喜子瞠目結舌。之前他有多質疑她的拖拖拉拉,現在就有多傻眼她的爽快,他差點以為這是兩個不同的女男人隨口道:「姑娘何姓?」他正想著回頭便讓喜子送人下船吧……
她的內心感到模糊的不妥以及迷惑,但很快地就被自己的慾望沖刷掉。
她雙手抵在他精壯結實的胸肌上,這也才發現自己已經全身赤|裸,微微汗濕的黑長發落在床上,男人的目光始終不離她滑膩細緻的身子,他的雙手扶著她的腰枝,隨時可以進人下一步。
男人出其不意地爆出大笑。
他一進來,抬眼就與女人對上目光,心裏微感錯愕。這女人沒有梨花帶雨、一臉委屈,反而用令人不舒服的眼光在打量他。這眼神有點熟悉,似在哪裡看過……也許是自己多想了,這種好像在看不入流的眼神,依他現今的地位,誰敢?
等到喉口啞氣都衝散后,她沉默一會兒才道:「要我喝下這碗葯也可以,請你家主人過來吧。」
「……陛下受傷了?」
「那,陛下,這少女呢?也……留在船上?」他非常謹慎地詢問著。他是傾向留下。
喜子與燕奔立即跪下。「臣(奴婢)不敢!」
現在,她只剩下冷靜的思考。
大俠從天而降救她一命……她想起來了。
男人深褐色的眼瞳帶點嘲意。他道:「尚無。」
那個美貌少年太眼熟……跟在那個璧人身邊,所以說,昨晚不是夢,全都是真實的?
「原來如此。」他輕輕笑道,頓了一下,一字一語清楚地再道:「龍天運。馮無鹽,我叫龍天運。」
「我姓馮,馮無鹽,叫我十二就好。」她話一落,就見到自進房裡來一直含笑的男人僵住。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