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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雲舫謙恭道：「目前規模還很小。」

「我們一輩子都會像現在這樣嗎？」

「所以要吃了東西再喝，我本來是想給你換牛奶的，怕你不高興。」雲舫撕開糖包倒進奶茶里，攪拌幾下后也放到沐陽面前。「要是渴了就先喝點兒熱的。」

「你在旁邊我怎麼會神不守舍？」雲舫扯開一抹淡笑。「好了，我去沖涼了，你睏了先睡！」

「于叔來這兒辦什麼事？」沐陽決定讓自己消停點兒，幾個人當中，似乎就她一個人氣鼓鼓的，就連路佳也跟沒事兒人一般，真划不來，於是用平和的語氣問道：「好像您在這兒並沒有什麼業務？」

「浴衣浴衣！」沐陽撈起椅背上的浴衣給他。「你在想什麼啊？神不守舍的！」

「免貴姓柏。」雲舫不卑不亢地應道，然後從名片夾里抽出張名片雙手呈給他。

「我沒有。」她立刻接話。心想慪氣還不是因為你，但可不敢說出來，畢竟是長輩。

「時機未到，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發展！」于慶耀說話時目光黯淡地看了眼路佳，又道：「改天找個時間聊聊？」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又開始憂患。「故意曲解我的話，想逃避是嗎？」

「不是經常來深圳，你也要跟我去武漢熟悉公司的事務。」于慶耀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會在深圳住下來，直到你辭職。」

路佳則是呆愣了半晌，才問道：「這麼說，你和_圖_書以後會經常來深圳了？」

「哦！」雲舫應了一聲，又似專註地看前面的路，沒再說話了。

「請問你貴姓？」于慶耀突然問他。

「我們不去小梅沙了。」她的語氣略含歉意：「佳佳在聖廷苑等我們。」

「所以，我才想來看看有什麼好的項目可以合作的。」于慶耀話尾剛收，三雙眼睛都看向他。

晚上，趁沐陽沖涼時，雲舫打開電腦，在搜索欄里鍵入「兆豐華地產+樓盤」，結果令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怎麼也料不到中午與他一起吃飯的人，竟然是好幾個大型樓盤的開發商，接著，他又搜索到一些視頻，不久前坐他對面的人，正赫然坐在屏幕前與主持人從善如流地談他如何在十年間將企業發展壯大，順帶宣傳了上海正在發售中的新樓盤。

雲舫愕然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笑道：「像這樣帶你吃快餐嗎？你也太好滿足了。」

雲舫徹底糊塗了，他自動給沐陽沒講完的故事接了續集，路佳的繼父後來應該是發了大財，但因為父女不合，路佳跟沐陽畢業后直接來了深圳，這會兒戲該是演到父親逮逃家的女兒回去。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故事不應該是這麼簡單的。

「你已經很好了！」她說。「就算是吃一輩子快餐，我也不願意離開你。」

雲舫低頭凝思片刻，才握住她被空調吹得發冷的手，正色道：「沐陽，我不想承諾什麼hｔｔｐs://wwｗ•hetｕbooｋ.cｏm•ｃｏｍ，即使承諾得再動聽，你有天可能也是會離開我。」他見沐陽的臉色變得難看，又趕緊說道：「我想，還不如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是幸福的，也讓你---」後面的話變得很小聲。「也讓你不會有離開我的念頭。」

「不可能。」路佳和沐陽同時說道。這次她們兩的想法倒是一致，路佳一旦去他公司上班，兩人的關係就被逼進了死角。于路佳來說，她回去就等於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是父女關係；于沐陽來說，路佳就要在他的陰影下過完一生，她這輩子都別想再愛上別人，開始新的生活。

半個小時后，她們從快餐廳趕到聖廷苑酒店的馥軒貴賓廳，路佳和于慶耀並列坐著，路佳托腮望著窗外的花園造景，于慶耀見他們兩來了，沖沐陽點頭微笑，然後指著空位說：「坐吧。」

「雲舫，再拿件睡衣給我。」沐陽在浴室里叫道。

她一鬆手，雲舫不明所以，但心裏總是有些不快，扭過頭望著窗外，正好瞥見路佳臉色蒼白，玫瑰紅的嘴唇微張著，一副想說什麼卻失了聲的無奈樣子。

沐陽吐了吐舌，扮了個『幸福洋溢』的鬼臉，正要埋頭祭自己的五臟廟，袋子里響起了手機的音樂聲，她的手拿了雞翅，油膩膩的，雲舫便拉開手袋，找出手機。

「嗯？」

雲舫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下次再帶你去吧。」和*圖*書

「哦，等等。」他關閉了所有網頁，走到衣櫃前找了件絲織睡衣給沐陽送去。

「接吧。」她說。

他擺出了長輩的架子跟威嚴，沐陽聽出他說的是她和雲舫的事，現在只擔心他要在深圳長住，一旦他知道了自己和雲舫同居，肯定會跟家裡通氣，那就糟糕了。這樣一想，她趕緊鬆開了雲舫握著的手，規規矩矩地坐好，不敢吭氣。

于慶耀接過看了眼說道：「自己經營公司？」

「地產！」他終於願意說話，沐陽舒了口氣，討好似的講得詳細了些。「兆豐華地產開發，公司在武漢，你可能沒聽說過。」

「沒給你買冰淇淋。」雲舫把食物放到桌上，給可樂插上吸管后遞給沐陽，又說：「我剛想起你沒吃早餐，不能吃冰冷的東西，免得待會兒又胃疼。」

吃完飯回家的路上，雲舫一直沒說話，似在思考問題，沐陽卻會錯了意，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開始鬆了手而生氣，老實地坐在一旁，快到家時，雲舫開口問她：「你那于叔是做什麼的？」

這個物慾橫流的城市，沒有安全感的不僅僅是女人，男人也會惶惶不安，區別只在於，女人可以說出來博取男人的憐愛，而男人，卻要強裝成熟可靠來安撫女人。

沐陽和路佳都想到了一塊兒，他突然要來這裏投資，大部份原因是為了路佳，但兩人的反應可完全不一樣，沐陽完全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佳佳當初躺在醫院里，他也狠心地ｈｅｔubooｋ•ｃoｍ.ｃoｍ沒來探望過一眼，現在她好不容易能正常生活了，他又來攪和什麼？

沐陽臉上仍有些幾分不高興，于慶耀倒了茶給她，笑問道：「還在慪氣呢？」

「是佳佳的。」

「嗯！」沐陽點了頭，目送他走到櫃檯前點餐。

「雲舫！」她無意識地攪拌著奶茶。

他關上門，浴室里氤氳著白色的霧氣，濃郁沐浴乳的玫瑰香味充斥到鼻尖，鏡子上的水霧滴出幾條清晰的痕迹，他站了半晌，才拾起流理台上的抹布，傾身把鏡子擦得明晃晃的。

雲舫聽從指示滑開手機貼到她的耳邊，沐陽只聽不說，拿著雞翅的手頓在半空，末了，她才說一句：「我知道了，不塞車大概半小時左右到。」

「這會兒還算順暢。」雲舫笑著道。

「可樂也是冰的。」

沐陽聞言，臉色多雲轉晴，她反手握緊他，像是要把自己堅定的心意傳達給他。

「你們該懂事了。」于慶耀臉色一沉，又斥道：「佳佳幾年沒有回趟家，沐陽也是，在外面一點分寸也不懂得把握。」

「沒你說的那麼好，我要做的還很多，再怎麼樣也不能讓你跟我吃一輩子快餐。」他不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見她的嘴角沾上了乳酪，忙拿了紙巾給她擦乾淨。「快吃吧，下次吃過早餐才能吃這樣東西，你的胃本來就不好，吃這些不消化的就是雪上加霜。」

雲舫鎖好車，摟著沐陽的肩進到餐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午飯時間過了，餐和圖書廳的人較少，空著許多位置，雲舫從沐陽的手袋裡拿出錢包，問她：「還是要六號套餐加冰淇淋么？」

每到這種時候，沐陽便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滿足感，隨後又懷疑只是虛無飄緲的幻覺，似乎雲舫待她細心體貼都是不真實的，或者說，她覺得幸福來得太快了，在享受和沉溺的同時，也不免患得患失，好幾次她緊盯著雲舫的身影，或是用力地抱緊他，似乎這樣便可以確定一切並不是自己想像出來的。

「來得挺快的嘛。」路佳說。「沒塞車？」

雲舫被她的話感動，但卻不敢得意忘形，理智適時地提醒他，或許這隻是她瞬間的想法而已，他如果相信了，沒準兒哪天便會莫名其妙地失去她，甚至於她可能在分手時對他說：當初瞎了眼才會覺得你好。

雲舫因他的話怔了怔，隨後爽快地應道：「好的！」

這家高級餐廳沒有菜單，主廚依照每一位顧客的口味和喜好而量身訂製菜色，招牌菜便是燕鮑翅，雲舫曾陪客戶來消費過，但也僅限於大廳，這會兒他看著桌上的珍饈佳肴，什麼貴便有什麼，不禁懷疑起對面那個男人的身價來。

「真倒霉，不小心把睡衣給淋濕了。」沐陽揉著濕嗒嗒的頭髮走出來，把手裡那件剛洗過的睡衣拿到陽台上晾好，回到屋裡，見雲舫合衣倒在床上，上前推了推他。「跟你說過幾遍了？穿著衣服別往床上躺，快去洗了再睡。」

「哦，好！」他起身便往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