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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華

作者: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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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或許不會成日活在後悔當中,他不敢說,甚至連自己都弄不清楚,早在沐陽身材臃腫的時候,他就已經放棄了,然而沐陽住院時,他卻有了惡毒的心思,希望那個孩子夭折,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也是由此才知,不管他怎麼說服自己,卻永遠放棄不了這個他總想放棄的女人。
介恆的話在喉嚨里滾了好多圈兒,出口的卻不是那句話:「臻言出去了?」這是明知故問,路佳與他商量過的,她帶臻言出去,他來與她好好談談。
介恆神情恍然,她還抱著希望,像許多丟失了東西的人,剛開始總是相信還能找回來。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突然地,他笑了笑,將話鋒一轉,「你相信么?我以前很喜歡你?」
「你有臻言的時候,我那時也幻想過,或許你是騙我的---直到你的肚子跟吃氣球一樣,那時我才明白,我非接受現實不可了。」介恆摸著鼻子苦笑。「臻言出生的www.hetubook.com.com那幾天,我不敢去醫院看你,當時的心情或許跟你現在一樣。沐陽,都晚了是么?如果我早點接受現實,或許---」
一個公眾人物的意外身亡定是受矚目的,報紙媒體將重心放在『辰耀』集團,柏雲舫年輕,龐大的事業無繼承人,眾人都關注著各個股東的異動,然而,有蔚時雨坐鎮的『辰耀』出人意料的平靜。員工照常上下班,各項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股市雖然受創,當天跌幅達1。2%,第二天即慢慢回升。
沐陽抿緊了唇,把手伸到太陽里捋捋頭髮,她臉上的神情過於漠然,淡然得像是整個人都要從透明的手那裡開始消失一般。
沐陽不語,但是轉頭看著他。
她一眼看全,從中撈起銀色VENTU手機,灰暗的眼睛忽然有了些神彩。
「我想見見處理事故現場的警察。」
突然又靜了,剛剛的談話彷彿只是m•hetubook.com•com石子落到湖裡,咕嘟冒了個泡,便再無聲息。介恆望著她被窗外的陽光晒成了水銀色,露在陽光里的半邊臉白得透明,興許是曬久了,鼻頭冒出細微的汗珠。
給路佳打了電話,臻言還在睡覺。她要了杯咖啡,服務員端上來以後,杯子已經送到唇邊,她又放下,想起了他經常嘮叨她的話---你的胃不好。
沐陽出來后並沒有回酒店,馬路對面有家咖啡廳,一男一女緊緊偎著走出來,門一推一關,裡頭的音樂聲若有似無地飄進她的耳朵里---
介恆忽然很局促地扯扯衣袖,他別開臉望著電視機後面那壁空白的牆。「我即使否認你也不會相信,晚了就是晚了,你就當我是安慰你吧。」他頓了頓又道,「如果可以,你還是去看看,不論如何,早些接受現實的好。」
他這話說得既狠又自私,說完便把唇閉得緊緊的,靜待沐陽的反應。但沐陽只看著hetubook.com•com自己腳尖,身體卻在微微顫抖。自看過新聞后,她始終有種如在夢裡的感覺,明明她和臻言還好好的,時間也在分秒往前,這世界照常日升日落,怎麼就唯獨他不在了呢?
「即使你接受現實,也不會妥協,你早晚有天還會介意我有個別人的孩子。不是么?」沐陽心裏對他還是感激的,臻言出生后,他照顧她們母子的地方不少,她這樣說其實很沒良心。
她只安靜地等待著,哪天親眼證實他死了,或是親眼看到他還好好活著。
「這是『辰耀』旗下『荊楚葯業』15%的股權,目前您是除柏雲舫先生以外,最大的股東。」律師說著又向她推去一疊小本子。「這些是位於市區「金華」公寓和西海灣別墅的房屋產權證。」
她拿出文件,翻到最後一頁,找到簽名的地方,是他的名字,他的筆跡。她撫摸著那三個字,彷彿又看到了第一次見面時他從電腦里抬起頭微笑的樣子。和_圖_書她把紙蒙到臉上,眼淚洶湧而出。
「您請說!」秘書答道。
秘書送她回到酒店,下車間她說道:「只看過遺物就好,至於他, 我暫時不見了!」
沐陽默然地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我有個請求。」
「嗯,佳佳剛來抱走的。」沐陽低聲道。
「是嗎?」秘書這樣問,神情卻像是鬆了一大口氣般。
「這個---」秘書有些為難地道:「車禍雖然是意外,但蔚總監懷疑是人蓄意謀殺,已要求立案,目前---」
如果沒有你,我在哪裡又有什麼可惜,反正一切來不及---
「嗯,明天我就帶著兒子回父母家,以後不會再來濱海了。」說完,她看了秘書一眼便下車了。
在咖啡廳里呆坐了兩個小時,秘書打來電話,告訴她可以看先下遺物。她收拾好東西,跟秘書到了派出所,警察把死者的隨身物品擺在桌上,錢包,名片夾,車鑰匙,房門鑰匙-----
「沐陽,你為什麼不去看hetubook.com•com看?」他終於還是問了。
「嗯。」
總裁辦公室里,沐陽捧著茶坐在沙發上,膝蓋併攏,臉上的神情漠然,那雙黑亮的眼睛空洞地望著窗外。秘書把一份已經簽署的股權讓渡書推到她面前。她緩緩地轉回頭,拿起那份文件,看了一眼便放下了。
「你也該一起去,天天在酒店裡,不見陽光哪行?」
她站在那裡聽了很久,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如絲如霧地撲到她臉上,濕了滿臉,她麻木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梧桐樹的葉子擦過她的肩,落到地上。那首歌放完了,她才把手揣進上衣口袋,走到裏面,尋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來。
「我不是要問清案情,只是想看看他--跟遺物,畢竟我曾是他的未婚妻,于情于理,這個要求並不過份。」
秘書跟律師對視一眼,他點點頭道:「那我們安排一下,下午給您答覆。」
她默默地捋了很久的發,才說道:「我不相信,他要是真死了,下葬的時候我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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