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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天喜帝

作者:行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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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泱泱之世,有歡有喜 歡喜十二

卷一 泱泱之世,有歡有喜

歡喜十二

她不語,心中震顫不休,抬手飛快地斂了衣物,扶壁而起,對上他幽深的目光,卻不知說什麼。
英歡略一掙扎,不得,看不見他的臉,只聽得他的心一下下地在跳,飛快。
賀喜慢慢鬆了手,「明日回營,自會叫人來看。」
不可信的罷。
身負如此之傷,卻要徒留邰涗境內不歸;天氣炎熱,卻要親自披甲馭馬率軍來見她;肩上刀傷不可用力,卻要在兩軍陣前狠擲那一槍。
他咬她耳垂,悶聲道:「信我一次,是不是真的這麼難?」
清清脆脆一聲響。
他想要她!
英歡心口緊窒萬分,指尖陷入他腰腹側面,扭頭去看他,「你……」
她衣裙又亂,正待掙扎時就見他皺眉,聽他低聲道:「背後之傷,好像又裂了。」
英歡朝他走兩步,眼睛望著他肩上的傷,「難不成明日就想這樣回去?」
她閉眼,心中默喘,再睜眼,然後朝他走過去,一張口就顫不成聲:「等下傳人來替你看傷。你……且先去躺著。」
這行徑豈是一國之君所為!
舌尖貼著她肩側緩緩劃過,牙齒輕磨,手扯落她腰間細帶……
十年間諸事,到底何為真何為假,到底什麼才是真的她。
他屈膝,緩緩頂開她的腿。
她驟驚,隨即惱羞成怒,「你……差遠了!」
賀喜忽然抬頭,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拽,扯她跌在他腿上,拉著她的手繞過自己的肩,將布條的一頭甩至身後。
可身子將轉,餘光就見他肩側染血布條。
英歡一驚,卻不敢動,怕他傷口又裂,抬頭看他,見他神色有異,不禁開口道:「……怎麼?」
英歡背貼於牆,腿已軟了,迷濛中眼睛望向未關的殿門,開口卻是無力:「門……你停下……」
世人都道邰涗皇帝好男色,後宮男寵無數。
她咬唇垂眼,身子在抖,肩上之血沾上紗袍,緋色愈艷。
她的動作又輕又柔,手中巾帕冰涼,在他背後慢慢滑過,絲毫不痛。
心中百感交雜,不知能作何想法,她……
英歡心頭腦海全然亂了,只想奪門而出,此生再也不要見他。
英歡痛極,喉頭嗚咽一聲,想也未想,伸手就朝他右肩狠狠攥去,用力掐住他,指甲陷入布條內。
她想要他做的,他斷然做不到。
英歡心頭騰火,手飛快地在他肩側將布條打了個結,「你死了,鄴齊就會大亂,邰涗自會得利。」
只是……懷中這女人,此生能得幾遇!
賀喜起身,猛然將她拉起,攬入自己懷中,「說,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至此才知,他讓不得她,她亦讓不得他,他和她如何能遂得了己願!
英歡望著他,搖了搖頭。
頭一低,埋入她的胸間。
她驚了一下,「你要對南岵動手?」
英歡眼睛發紅,胸口欲裂,陣陣痛楚自肩上傳來,淡淡的血腥味飄至鼻間,感到他牙間一松,頭埋在她肩上不動,又是半晌,才聽他咬牙道:「為什麼?」
英歡欲抽手卻不得,咬唇半晌,才道:「那你……」
他那帶了刀繭的指粗礪不堪,一進一出,讓她身子似被划裂。
他的指滑入她衣襟,他看著她,他撥弄她的身子,他偏了頭俯身下來,他刀唇微開,聲音低低啞啞。
賀喜手臂收得更緊,盯著她,「說!」
她心上一抖,不禁氣結,恨不能再將他肩上之傷狠攥一把,「平生不曾見過似你這般無恥之人。」
他頓了一下,又補道:「而且口是心非。」
又問了一遍。
他念她多日,終得一見,才知自己有多不願再與她相鬥下去!
是狠狠的一下,她痛得呼出聲來。
聲音又沉又啞,撞至她心尖,叫她渾身發麻。
英歡開口亦是帶了氣,冷笑道:「鄴齊上東道趕赴西境的十五萬大軍,又是什麼?你叫人怎麼信你?」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而後悠悠笑開來,看著她。
他身側后位,他手中江山,他給她!
一直以來,他到底是對還是錯…hetubook.com.com
她知這人的性子天地不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怎能對自己也這般狠!
她衣裙凌亂,長發垂散,輕袍薄紗不蔽體,綰髮的綢帶飄至地上,與褪了一半的紗裙纏在一起。
唇沾了她的淚,一路向下,急急地吻她,臉,鼻尖,嘴唇。
賀喜扭頭飛快一看,再回眼時眸色更深,大掌緊緊握住她的腰,抱住她,往門側帶去。
字字侵心,竟寒如此。
她所說之言他又怎會不知!
她看不見他的臉,只聽得他語氣急躁,似是含怒,「只因看了那珠簪,便親率鄴齊精銳之師入邰涗境內助你退敵,你還想我怎樣?」
賀喜大掌探下來,飛快地撫過她的頸側、鎖骨,然後探上她胸前,緊緊扣住。
他許她以後位——
她的臉變得滾燙,她的手顫著滑至他身後將他摟住,她側過臉不去看他,她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可卻什麼也聽不清。
英歡一怔,隨即轉怒,「你……」話未說完時便覺天旋地轉,背已貼上身下錦褥。
行宮諸殿中的物什都是為她而備,全是女子所用。
賀喜垂眼,撥開她的胳膊,轉身往殿角走了幾步,坐于床側,雙手撐膝,「十年了,不論何事,只要同你有關,都讓人心神俱疲。」
他心中究竟如何,只他自己才知道。
這血……
下一瞬人就被他按至身後牆上,死死抵住,動也動不得。
賀喜雙臂撐起,身子懸宕在她上方,臉上笑意漸漸收斂,沉聲道:「鄴齊上東道的十五萬大軍會從逐州一路北上。你讓道給我,我率部沿邰涗門峽以東一路疾進,自潯桑一帶攻入南岵,與鄴齊北上之部合師汾州。」
英歡躲不開,動不得,握著布條的手用力一拉,換來他吃痛的低哼聲。
她回神,只覺胸口一涼,再抬眼時他一雙褐眸近在咫尺,瞳中淡淡地映著床頭案角燭光。
床帳未落,他的眼神滾亮,「邵遠十二萬大軍既敗,南岵一挫而頹,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我等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英歡輕喘一口,抬手,指尖觸上他左胸,緩緩點了兩下,「十年間你欠我的,悉數奉還。從今往後,鄴齊得土一寸,便分邰涗半寸;你嘗利一分,須得讓我半分。鄴齊永不犯邰涗之境,兩國締結盟約,于京中互設使司。」
英歡身上熱意陡消,手自他腰間收回,而後一掌抬起,甩上他的左臉。
語氣冷冷,甚是諷刺。
英歡眼睫微眨,將手從他身後抽回來,這話……
到底幾句是真,幾句是假,真心或有,但又能得幾分。
她轉身要下床,他卻伸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她不語,胸懣難平,手攥住身下錦被。
當真是好計謀,當真是好手段,連狄風都被他瞞了去!
他下巴壓著她的肩,突出的稜角硌得她生疼。
賀喜身子一點點壓下來,眼裡亮光漸滅,眸色點點入黑,「如若你肯,滅南岵后,我將逐州至秦山以西諸地,全部給你。」
他語氣雲淡風輕,似是在講他人之事,於己絲毫無關。
現在已知他是何人,可眼下再看他,那感覺侵入心底,又在隱隱作祟。
此劍非初見,當日奉樂樓中,便是因了這劍,才有了後來那一夜。
賀喜擱在她腰間的大掌攥得咯咯響,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后忽然將她的身子拉后了些,抬眼盯住她,「那十五萬大軍,意不在邰涗。」
縱是與人歡愛后,他也不曾讓她們這般撫弄過他。
……明明是天子之身,卻要率部親征,若是他於此役而亡,鄴齊會亂成什麼樣,他究竟有沒有想過!
英歡望著他,不語。
心浪翻天而過,竟不敢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殿外夜風輕拍殿門,她的身子,一半冰涼,一半火熱,她望著他,咬著唇,心中漣漪愈盪愈大。
英歡冷眼看他,「但看你明日能否出得了這殿門。」
英歡低著頭,手上動作越來越慢,竟半天都不和圖書敢除去最後一層,撇開眼,輕聲道:「是刀傷還是箭傷?」
……到底是因她而傷。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乾乾脆脆斷了這份念想,只為邰涗而求。
他上身盡裸,錦綢裡衣堆于腰間,肩側白色布條下隱約現出血色,卻比不過他眼中烈焰更加刺人。
英歡低了眼,慢慢道:「你做你的東喜帝,我做我的西歡王。天下大事從此交由使司互議,你與我,永不再見。」
他驚詫,他震動,他……不敢相信!
他的唇舌動一下,她便顫一下。
為什麼?
他從第一次見她起,就想要她!
他扣住她的手腕,怒氣愈盛,翻身壓她于床,身子擠進她腿間,低頭就去狠咬她的肩。
她惱自己,咬咬唇,還是開了矮櫃,從底層抽出件白錦羅衫,抖開,用力從中撕裂。
她眸中帶水,紅唇微啟,看著他,看著他。
他瘋,但她不瘋!
他怎可能退?怎可能退!本就是打算在南岵分兵之時,趁天下大亂之勢,借邰涗鄴齊二國常年不穆之由,奇襲南岵!
腰間一痛,人被他箍于臂彎中,抬頭就見那雙眸子變得黑洞洞,裏面隱隱帶了怒氣。
他手朝下一探,猛地拽落她身下衣物,「說,為何要讓狄風拿那珠簪來找我?」
英歡腳下一軟,順著門滑坐于地,身子仍是在抖,先前那痛卻是漸消漸滅。
英歡面色似要溢出血一般,頭偏向一側,不去看他,身子顫慄不止,在他手下如泥一般,軟作一團。
賀喜眼裡火光一跳,抓過她的手搭在自己右肩,低頭看她,「如若想打我,當打這裏才對。打這裏,我會更疼。」
英歡抬手,解開他肩側布條扎的結,順著他的下腹胸膛一圈圈繞開來。
腳便無論如何再動不得。
賀喜不語,拉過她的手,自己抬手一扯,血布落地。
賀喜大怒,肩膀在抖,「你休想!你若是作得如此打算,明日我便領兵直逼遂陽!任他十個狄風也擋我不住!」
賀喜眉峰陡揚,指尖一壓,「我讓你說!」

鄴齊後宮各色佳麗紛爭,他以為她會在乎他的后位?
她驚悸,險些要叫出來,可他另一隻手卻抬起,想也未想便將手指送入她唇間,指尖輕輕壓住她的舌,撥弄著。
他的掌心向前一頂,包住她的左胸,隔著紗袍輕旋打轉,讓她變得愈紅愈挺。
兀自怔愣時,耳邊忽然一熱,卻是他低下頭來,湊在她耳邊,低聲道:「當時心中想的只是……早些滅了邵遠,便可早日見你。」
他鬆開手指,大掌裹住她嬌小的胸部,向上推去,然後低頭猛地一吮,聽見她低吟,他才抬頭,啞著聲音道:「說,為何肯將鄴齊百姓送還與我?」

含住她的唇拚命吮吸,舌探入她口中,勾住她不讓她躲,這柔軟滑嫩的觸感,同記憶中一模一樣!
賀喜低笑不語,看向她的目光柔了幾分,頭低下,埋入她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低頭,堵住她的唇,抬腳將門踢上,手將她紗袍撥亂,用力將她壓在門上。
英歡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瞬時僵住,心中在動,腦中在想,顧不得他一點點欺近,直至他的手輕輕撩開她紗袍襟口。
……可她怎能是如此反應!
他說許她天下,她心為之震,以為他願為她棄江山!
英歡抬眼,見他一副漠然之態,繃緊的身子不由軟了,不再掙扎,眼神一黯,「……定是極痛罷?」
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殘存的淚冰冰涼,沁入他心裏。
她……幽狹得不可思議!
英歡身子一顫,抬眼去看他,「你究竟想要如何?我斷不可能棄國舍地!你亦不能拋卻江山!鄴齊邰涗之間尚有三國為亂,你不念及天下萬民,卻執著於此事,昏君亦不過如此!」
賀喜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我既已糾結十年之久,又何妨再來十年。」
英歡心口如火燎過,手扯住他腰側布條,咬唇,然後開口:「是,見你受傷卻和_圖_書未死,我失望至極!所以才掉淚……」
寬肩長臂,精窄的腰身,兩條長腿將玄紫色錦褲撐得有稜有角。
賀喜僵在那裡,任肩上火辣辣地痛,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她唇微微有些抖,輕挪一步,去看他的背。
屋內燭火時不時地跳動一下,他的臉逆著光,愈顯峰棱,刀唇直抿,眼中之光堪比夜中星辰。
賀喜摟緊她,竟在低笑,「我非死不可么?……你,此刻還忍心下手么?」
可此時他攬她在懷,語氣淡弱溫存,竟是隱隱含了期許懇請之意。
英歡掙脫不得他的掌,頰側有汗淌落,開口卻覺嗓間乾乾,「放手……你究竟要聽什麼?」
她去屋內一側,抽了巾帕在銅洗里浸了水,絞乾后拿回來,輕輕替他擦拭傷口旁邊的血漬。
英歡走至他身旁,低頭看他的肩,手有些抖,半天落不下去。
英歡垂眼,手環過他的腰,探至他背後,拉過布條,纏過他左腹,再繞上去……手卻被他猛地壓在胸口,動彈不得。
她眼中升霧,不碰那劍,由它落至床間。
英歡抬手用力推他,心中大起大落,她竟是又落了下風!
他頭一回,願許給女人如此重諾,如此重諾!
可……
英歡又氣又羞,握拳便朝他胸口捶去,誰料他卻不閃躲,待她粉拳近身的一剎,忽然向後避去,身子倒在床上,將她勾至自己身上,壓在胸前。
她將布條又繞了半圈,才顫聲開口道:「是。」
賀喜薄唇微開,面色驟驚,抽指而出,手竟在抖。
劍身沉沉,一砸便砸痛了她的心。
賀喜握住她沾了血的指,緊緊攥于掌心,垂眼看她,眼中水火交映,「信我一次,是不是就那麼難?」
此言端的是誘人萬分!
他眼中有火,「白日里在城外,是故意叫你誤會了去。否則你早對我下手了……」
他眼中幽深,大掌順著她的腰慢慢移下去,「但你就是下不了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插入她指間,纏緊她,「你若躲我,我便是拼盡全力也要滅了邰涗,奪了你!」
英歡飛快思慮一番,不由冷笑道:「我便知道你不會做賠本的買賣……邰涗境內一役,你亦是得了好處!分明是借邰涗之地來成全你的一己私心……」她眼中忽而一閃,眉尖蹙起,「你……先前率五萬大軍至開寧,其意亦在南岵而非邰涗,是不是!」
於是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死死攥在掌中,罔顧臉上火辣辣的痛,捺不住胸腔滿注的怒氣,朝她咬牙低吼:「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賀喜眸色深深,「我知你在想什麼。」
他低哼一聲,猛地張口咬了她頸側一下,痛中亦癢,她又紅了一分。
他看向她,顧不得痛,面色仍驚,「你……」
英歡深吸一口氣,才敢抬眼去看。
緊燙至極,他兩指竟不能入,被絞裹得發痛。
英歡將手從他掌中抽出,「你以為此事是任性得了的?你以為似今日這般,將來還能有幾回?」
他低笑一聲,「這一刀,是我故意受的。」
英歡眯眼,嘴唇抿緊,故意受人一刀?難道就不怕別人將他砍死?
賀喜揉著她的翹臀,看著她臉色陡然轉緋,扯扯嘴角,「我亦未見過似你這般狠心的女人。」
她顧不得多想,「此時說出來,誰知你是真是假?難道就不怕我現下將你殺了?」
英歡仍是不語,身子在他懷中卻是愈抖。
那一夜,涼亭間,她貼著他,她主動來咬他的唇。
英歡大震,竟不能言,看著他,眼中驚詫至極。
英歡看著那血珠,頭不禁一暈,手下意識握住他的胳膊,緩了一瞬,才開口道:「你要置鄴齊百姓、江山社稷於何位……怎的如此任性。」
手將羅衫撕成布條,打結,系成一長條。
英歡驚不能信,手掐上他的胳膊,「你瘋了!」
他眉峰略動,手指擦過她的唇,「棄邰涗而降鄴齊,將來我若得天下,這天下一半給你。許你萬傾封邑,鄴齊燕平m.hetubook•com.com宮內宣辰殿上的后位,是你的。」
賀喜眸子一閡一開,裏面黑霧散去,側身而下,吻她散落在床上的發,而後抬頭,伸手拾起一綹,輕握于掌中。
動作溫柔得醉人,讓她迷了心神。
先前三國重兵壓境,她是亂了心神,聽聞他率軍至鄴齊西境,便想也未想地以為他亦是想來分邰涗這塊肥肉……於是才讓狄風攜珠簪去找他,讓他退兵!
聲音顫啞得連自己都控制不了。
她抑不住一聲喘,伸手去攥他的手腕,卻惹得他更加用力。
布上的血染上她的指。
他咬牙,看她倔強至此,心中怒氣勃然而生,兩指一併,驀地擠進她的身子。
英歡臉上微熱,轉身往另一側走去,想起杵州那一夜,她只當他是尋常男子,她禁不住想要去碰他。
他如何能對她提出此議!
英歡心間窒了一瞬,而後便覺身上起了一片火,愈燒愈旺。
血漸漸漫上來,染得那布條猩紅。
他淺啄她的雪頸,輕舔先前被他咬過的地方。
隨即埋下頭,牙齒咬住她紗袍一側,狠狠一撕,雪色香肩露出一方。
這男人滿身鋒芒避也不避,事事不留後路,逼己逼人!
英歡手指微抖,落在他肩上厚厚的布條上,卻是不敢碰,心中是恨自己,亦是恨他,眼裡水光漾起,「你……」
才吐出一個字,他便飛快一動,轉而去咬她嘴唇。
英歡眼帘垂下,胸脯上下起伏,張開嘴正欲說時,他握在她胸前的手驀地一緊,將她揉了一把。
賀喜看著她,略略一笑,「騙你的。」
走過去將帕子丟進銅洗中,清水中漾起一片紅絲,她心口一抽,默嘆一聲,拿出來絞乾,扭頭去看他。
英歡眼睫輕抖,身子扭了一下,不語。
賀喜眼中動了動,一低頭,嘴角彎起,「口口聲聲說是恨我,幾次三番想要殺我,眼下這般又是為何。」
……他對自己尚且如此,對旁人又能存得什麼真心?
她冷笑,他的后位?他的后位她不稀罕!
賀喜眸子微眯,抽出手指,轉而去捏她的耳珠,輕輕夾在指間,揉捏碾動。
貼得近了,可以聞到淡淡的草藥味,想來他在營中,已是讓人處理過了。
賀喜驚愕至極,一時竟反應不過來,身子被她用力推開,就見她臉色煞白,要往床下而去。
他……
英歡手抵在他胸膛上,不叫他貼下來,仍是氣得不行,「你同我抖明這些事情,意欲如何?」
英歡喘不過氣來,眼前滿滿都是霧,看不清他,只覺他燙她也燙,她比他更燙……
他開口,聲音幾不可聞:「再說一遍。」
英歡手指冰涼,心中竟在發抖。
掌下,他的心在跳,一下又一下。
他猛地翻身,將她壓至身下,頭俯下來,輕點她的唇,「那十五萬大軍,是我給南岵準備的。」
英歡看他一眼,使勁將手從他掌中抽出,巾帕換手,探上他肩后,輕點血珠,「信你?」
低低的聲音,帶了嘆息之意。
賀喜將她的手拉至背後,「那一日與邵遠之部于門峽山口|交戰,邵遠副將縱馬來襲,這一刀我本可避開,但見邵遠於百步外觀望,所以才同那人交手,砍那人下馬之時側避而受了這一刀,而後回營著人傳出我已身亡的假訊,這才誘得邵遠率軍當夜前來襲營,否則哪裡能得這麼快便將他打殘。」
他二人一生糾結,相鬥十年才相見一面,家國天下掌中江山,事事相阻!
她身子再也禁受不住,眼中全是水,顫聲道:「你明知故問。」
他停下,眼裡之光灼灼而亮,「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你。」
他的左胸貼著她的後背,他的心壓著她的心,一下一下,愈跳愈快,愈跳愈熱。
南岵境內逐州至秦山以西諸地,全部給她!
英歡長睫掀起,眼中有火,另一隻手想也未想便朝他打來。
他下巴抵住她頭頂,低聲啞啞地道:「若是讓你得知我傷了,你不知還會怎樣算計我。」
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英歡低泣一聲,身子向後仰去和*圖*書,長發散落,就是不語。
瘋了,他瘋了,當真是瘋了!
他牙鋒撩過她的肌膚,帶起點點紅印,他熱燙的呼吸灑在她身上,更是惹得她起了陣陣顫慄。
他率軍而入,助邰涗退敵,亦是折了南岵銳氣,滅了南岵重兵,如此一來,他之後若是攻伐南岵,定是要容易許多!
她貼在門上,他在她身前,燭光從內映過來,殿外若是有人走過,裡間情境一望便知……
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耳根點點傳下,所過之處瑩白肌膚均泛起粉光,在燭火之下愈顯嬌嫩。
這人的側臉,怎看都是俊。
當真可笑!當真可嘆!
賀喜側過臉,貼著她的耳,低低道:「可比得過你宮中男子?」
她滿面漲紅,抬手朝他臉上摑去,卻被他輕易躲開。
賀喜一把握住她的手,按捺住心中驚潮,看著她,低聲道:「你想讓人人都知我受傷了?」
賀喜身子略偏,似是凝神在想什麼事。
自母妃離世后,他就沒再讓女人如此碰過他的身子。
英歡未及反應過來時,他便已鎖住她的腰,頭湊過來,熱燙的氣息噴在她頸側,「動手啊。」
賀喜不動,只是望著她,心底大浪打翻了天。
若非這一役,他怎會受這傷。
她擋不住他朝她身下移去的手,唇咬得滲出血來,只覺身子已不似她的,熱得驚人,如火在焚。
英歡心中一疼,眼角一酸,只覺腰間大掌暖而有力,再也離不得再也脫不開。
濕漉漉的觸感,帶著他手上熱意,將她的臉變得通紅。
他手指慢慢地彎了彎,剛才那感覺,絕不是假的!
賀喜臉色僵硬,猛地鬆開她,轉身從床側一把抽出佩劍,塞進她懷中,「你若能下得了手,現在便殺我!」
傷口結痂又裂,此時仍在點點滲血。
他雙手按在她胸前,拇指輕揉頂端,口中低喘,「說。」
他貼著她,低聲道:「如若此次能滅南岵,我便依先前所言,將逐州至秦山以西諸地全部給你!每年七月,我至開寧延宮夏狩,你……改為年年視江可好?」
她看他,見他面色發白,想到他這肩上之傷是為何而來,心中一郁,「讓我瞧瞧。」
肩上刀口縱深,一路延至背後。
誰知他竟是要她將家國拱手讓之,他把她當成了什麼人!
賀喜眸子漸黯,半晌未言。
算不贏這男人……無論如何都算不贏他!
他含住她的耳珠,而後開口,用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賀喜指上力道加重了些,將她揉捻得微微發痛,「說,那一夜為何肯放我走?」
從來都只道他是霸道之人,從來都只聽得他那不羈之言——
賀喜微喘,離了她,手移至她腦後,將她壓入自己懷中。
他望著她,半晌后忽而輕笑一下,闔眸偏頭,俯身再度吻上她。
賀喜亦是痛極,一下放開她,腳朝後退了一步,牙根緊咬,眉頭擰得死死的,握成拳的手青筋畢現,身上俱是冷汗。
賀喜聽見聲音,回頭來看,「做什麼?」
賀喜抿唇,手臂漸松,「依你。還有什麼,一併說了!」
英歡手攥巾帕,「你又何嘗不是。」
心口在燒,他不知如何是好,頭一次,對著一個女人,說不出話來!
她聽了,心裏不知怎的,有些疼。
英歡眯眸,嘴唇稍動,身子又被他按回懷中。
賀喜的手指摩挲著她氣得發抖的唇,低聲道:「別在心裏妄自亂猜……我率軍入邰涗,意在見你。」他停了停,嘴角微咧,「順便重創南岵。」
他的臉俯下來,直直盯著她,手指揉著那一點,看她在顫在抖,聲音啞得聽不清:「說,今晚為何會來這裏?為何見我傷了會流淚?」
心中所想之辭霎那間變為驚喘逸出唇外,聽在耳中,煞是撩人。
他緩緩睜開眼,心口驟暖,突然回身,將她抱住。
賀喜身子一震,眸子不禁闔上,心潮陡然湧起。
他的血染上她。
「沒了?」賀喜面色驟然轉怒,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同我又要如何?」
「……只要你肯,我許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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