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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天喜帝

作者:行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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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歡若平生,喜之不盡 帝業三

卷二 歡若平生,喜之不盡

帝業三

前方他與使副低聲在言,她卻等不及,急急差人去探出了何事。
他終於抬頭,眸子黑得嚇人,伸出舌舔舔嘴角,轉而去銜她的唇,「真甜……」他舌推她唇,戀戀不捨地抬頭,話中甚顯酒勁。
世上再無比這更讓她覺得煎熬的事情,只覺心肺都要裂開,在這天寒地凍之處,無望至極。
想讓他將她劃破,以痛解此癢。
……她說她想他。
他眸間黑霧騰繞不散,罔顧周遭人馬衛仗,隻身向前,逼她而近。
她軟在榻上,再也無力動,由著他起身;他脫去衣物,然後又俯身將她打橫抱起,赤腳而行,繞過殿後屏風,推門而過。
他眉峰陡揚,一張俊臉冰意盡褪,只留火熱燙意,眼中唇間皆帶火,將她一把抱起來,箍入懷中,扯過案上長氅將她裹進,狠狠地揉,死命地按進自己懷裡。
她被他折磨至瘋,再忍不住,再受不起,下巴仰起,壓抑地叫出聲來。
她埋了頭,偎在他懷裡,頭一回感到被他遮護原來是件如此安心之事,他的強和狠,此時此刻築成了她的盾,她什麼都不需想都不用管,只消想著他念著他便可。
冰冷寒意讓她幾欲泣出,可快|感叢然而生,令她招架不住。
小衛搖了搖頭,「沈大人在後有言,怕是今夜都修不好。」
先下大婚之詔的人是她,口口聲聲說不再見他的人是她,在他負傷于外、征伐掠地之時在背後奪他重鎮的人亦是她。
她的腳趾如睡蓮之瓣,盡數蜷起,伸手去掰他的肩,紅唇吐氣不休,身上寒熱交加,聽著他的話卻無力駁出口,只盼他能救自己于這一場大火之中。
既是只這一夜,那便怎生放縱都無妨。
她長睫凌霜,冰透雙眸,眼中藍黑之霧杳杳輕動,終是垂了眼,闔了目光於心。
入他行宮一夜……
紅燭纏香而燃,熱浴碎花輕盪,她身漸暖,心愈冰。
他正正立於馬上,氅上鶴羽長順硬朗,逆風翻飛,青白雲紋若隱若現,行中捻成龍跡。
宴后歸殿,金碧輝煌之寢,卻是陌生得讓人心慌。
她顫抖著呻|吟出聲,玉足揉著他的腰,恨不能將他盡數納入身子里,解了這火。
衣裙擦雪而過,履已被雪沾透,她略微氣喘,才近樹身,卻發現兩樹背後置著張棋桌,桌邊那頭……
哪裡是他奇謀詭變,只是傷重難行罷了。
她看著他,這男人此時神色暗柔,眉峰平緩,竟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又怎會……到這裏來。
他搖頭,胸口滿滿俱是暖意,又低頭去吻她的唇。
他雙掌入氅去捻她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唇不鬆手不停,感到她的腰在他身上盤動,心口不禁一顫。
心底卻是更沉,她輕嘆一口氣,才轉身回去,解衣重新將身子擦乾,慢慢地穿好袍履,套了紫裘,將發綰起,走去將殿門推開。
她還能如何,還想如何?!
著人去應了那使副之請,隨後命人傳沈無塵回至駕側,將諸衛行陣安排妥善,才又入輅坐穩。
她捶他一拳,迎著他的吻伸出舌,手滑至他背後,輕輕觸碰他。
馬行一步,衛緊三分。
他於她胸間抬頭,看進她的眼,低笑道:「果然……你是忍不得了。」
縱是見不到他,能在此處看見這紫薇樹,她亦是心感足安!
他埋頭,咬住她耳垂,「你這回圖的又是什麼。」
月色清輝緩緩而落,灑在男人肩側,映亮了他半邊臉。
酒勁沖頭,見她愈美就愈想折磨她,將她折磨得生生死死不得休,此生只念他一人。
殿外廊間宮人看見她,忙低眉道:「陛下。」
她急急從水中起身,扯過錦衣中單匆匆裹了,踏地就往門口走去。
他轉身倚上石桌,將她放在膝上,牽過她的腿盤住他的腰,雙眸似冰裂九天之寒川,看著她,然後瘋狂地吻上她的唇。
凜凜寒風之中她轉身,履踏輅上沉雪,袖攏江上潮氣,便要入輅降簾。
他不語,低頭輕點她的唇,褐眸望著她的水翦,眉頭微動。
如同劍與劍鞘,天下只此一對,她生來便當配他。
他雙眸寒如冰海,深不見底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掌慢慢鬆了韁,長臂抬起,鶴羽氅袖向後一揚,身後黃仗之中有使趨步上前而來。
她立在輅前未下,臉被風雪撲濕,素得透亮,唇是凍透了的紅紫之色,宛如浸血之果,灼瀲妖饒。
她掙扎著從他懷裡出來,清醒了大半,眼睛一濕,「你這傷……」
來不及叫出時他已狠命撞起來,一下連著一下,越來越快,越來越燙,越來越硬,令她心魄衝上頭頂,飛了出來。
她驚叫出來,聲音顫而利,雙腿不可控制地抖起來,體內狂烈地陣陣緊縮,至萃燦盡頭的那一剎,瞬間將他逼至極限。
他忍不住去咬她的唇,含糊道:「抱穩了。」
如火燎原般的氣勢,盡掃諸衛,一路緩行一路燙,無人敢擋。
多麼不容易、多麼不容易才見到他一面。
又是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讓她不能忍。
讓她從此以後只為他而狂盪,眼中再無旁人,心裏再無旖念。
可現如今她能報之怨均已報,他生生俱受。

金龍鳳革帶,鏤白玉雙佩。
酒酣卻是無味,她望著眼前華麗堂皇之景,腦中只有他。
她不願再忍,這一夜,這最後一夜她為何還要再忍。
她挪開唇,在他耳邊輕喘一聲,細弱之音潺潺似水,湧進他心底,令他身子微動。
遠處有宮燈輕晃之影,當是巡夜的宮人們。
他雙眸閃爍不已,寒夜中額角迸出汗粒,啞著嗓子低聲道:「這就受不住了?可見遂陽宮中的那些男人們……嘖……」
外面冷風撲身而過,令她一陣抖。
他牢牢攬住她,被她陣陣緊縮逼得幾欲發狂,卻強忍著,眯了眸子低聲道:「果真是什麼都不懂,」他抱著她慢慢起身,「什麼都要人教。」
立在殿門處,身子輕輕倚上那門,耳邊卻是再未響起任何聲音,殿外一片寂靜,只留風聲。
白羽黑馬,朗朗映目,人是瘦而硬悍,寬肩長臂,束腿墨靴,仿若初見。
他咬開她的衣襟,舌尖帶沫一路探下,順著棋子雪落之痕,將她吻遍。
這天下真的,再無一人能像他一樣,讓她歡喜讓她憂。
是滿足,滿足得都想落淚。
她好容易才穩住腳,心下又疑又驚,猛地轉身,朝他望去。
瘋狂一次。
就這樣看著他。
才知此生此世,任性無用狠辣無用算計無用,天下敵不過此一人。
就這麼一夜,一夜而已。
他唇彎而笑,笑聲低啞,眼裡火中帶了水柔之光,大掌慢慢從她腰間移下去……
只不過……
她抬眼,遠處草中赫然聳著兩株蒼松高樹……
他以氅蔽過她的身子,抱著她朝遠處宮燈影晃之處漸走漸疾,越過重重廊道扇扇門,罔顧一路上遇見的宮人面上之色,臉冰神亦絕,迫得無人敢視。
兩個宮人互望一眼,面上略有遲疑之色,卻仍是晗首側身,「陛下隨意。」
他是醉了,可她的身子她的聲音,讓他更醉。
……可卻又能怎樣。
他抽指而出,俯身,帶著濕意的指尖纏上她的胸,將她蕾尖一道潤濕,聽著她斷斷續續的低泣聲卻是不停,于背後將她抬起,偏頭側身,去咬她。
他僵了一下,雙眸眯了眯,低眼去看她,見她神色安然,在他胸前靠著,一副半寐半醒之樣,不禁一笑。
遠處黃仗分雪而行,隱隱可見他的身影。
他身子大動,眸火燦若晨星,大掌將她身子一箍一抬,牢牢置於棋桌之上。
也許真的不該來。
想他想得都要瘋了!
她望著他,目光披雪穿風而過,直抵他心。
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臉燙心亦燙,費力撐起身子,尋著他那一處,然後緩緩坐下去。
她在他掌下震顫不休,紅唇抖著,低啞輕吟,模模糊糊吐出幾個字。
想讓他劈她而入。
她驚喘不休,那棋子掃過她的胸前,觸碰她的蕾尖,讓她瞬間綻放。
既已上禮相待,那他心裏……還有沒有對她存情。
醉亦成瘋,願此夜永無止盡,願他瘋不成魔便成狂,願她同他一道瘋,一道狂。
御駕於此被困,和_圖_書她天子顏面將來如何能存?
只是今日才知……
右肩及下,粗糙疤痕硌了她的掌心,令她停了動作。
他伸指捏過案上棋子,其上沾雪,冰涼滑潤,他壓著她,用力吻著她,手指將那棋子從她頸前推入,而後隔著衣袍,一指緩緩推送那枚棋子,讓它擦著她的身子,一點一點滑下……
她扯著他的發嘶喊出口,玉足纏至他身後,將他的腰往身下抵。
他低了眼,盯著她身下,眼裡的血絲越冒越多,面色似野獸狂捕之前那般傲然隱忍。
真是從未想過她會有這樣一面,肯依入他懷中,肯放心在他懷中安歇,渾身之刺盡數收起,不再與他爭鋒相對。
入行宮觀冊后之禮,便能掩了她御駕被困之實,解了她的圍又免她陷於尷尬之地。
身前之眾,面前之風,眼前之雪,與心中之人相比,通通盡彌不覺。
她看不見他的神情,不由急了起來,貼上他的身子,手滑至他胸前輕撫,「究竟怎麼了……」
他低笑,抱著她走下池,水波漸漸湧上來,濕了他二人,他將她放下,拉過她靠在自己身上,撩水過來撫動她的身子,「開寧冬日有溫泉,行宮之中引溫泉而入,不足為奇。」
聛倪眾人之態,待觸上她的眼時,才僵了一刻。
見了他,卻未同他說得一言。
她低頭,枕在他肩側,弱似小貓,由著他帶她往雪地外面走去,感到他強硬似鐵一般在她體內緩緩磨動,不禁又是低喘又是顫,紅了臉道:「隨你怎麼說……」
他薄唇微彎,口中低喘,手指滑下去,聲音極啞:「……折磨你的還在後面。」
她雙眼迷濛,只覺體內熱意陣陣襲來,聽不明他話中之意,剛欲開口時,就覺身子一斜,一條腿被他拉起,抬至肩上。
感到他身子綳成了一條板,看見他眼唇俱縮,她才鬆了氣,沉沉放下身子,將他全數壓了進來。
她輕喘,重又念了一回。
她憤然轉身,牙咬得咯咯響。
她面色紅得透血,身上淺紅之印一片,抬手欲去碰他,卻被他箍住雙手壓在身後,再動不得。
他沉著眉,火眸一眨不眨地盯牢她,她要什麼他便給她什麼,看著她的臉紅得綻光,看著她歡愉地顫動,看著她嘴唇抖著叫他,他心中快意幾要衝破胸腔。
她不依,費力推他轉身,定要看個究竟。
天下一局,兩國之境,狂風烈雪間二王相峙。
只要他肯要她,肯讓她滿足,就夠了。
如若他想醉,那便讓她陪他一道醉。
他便是那作畫之人。
才知愛要比恨濃。
她閉了眼睛輕嘆一口,「你倒是懂得享受。」
火上添柴,燃得兇猛無比,將他心神燒盡成灰。
口中呼出的白氣與夜霧纏在一起,如夢似幻。
是愛是恨,為國為私,誰念著誰誰又負了誰。
這一個漫漫長夜,要叫她如何過。
燈影輕晃,殿外風又起。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大掌扯韁而止,座下之馬低嘶一聲,昂脖抖鬃,一副不羈之勢。
就這樣罷。
心中遲疑間,恍然見他眼底漠然一片,看她一眼后便擰韁掉頭而走。
未及反應過來時,江岸那頭便遠遠傳來鐵碎木裂之音,腳下浮桁大動,搖震數下才漸漸休止。
邰涗鹵簿儀仗聞聲亦是大亂,眾衛紛紛轉身朝後張望,可江心離岸甚遠,又有雪霧在前,一時間誰也看不出究竟。
他冷著眉咬著牙,忍著,耐得住此一刻便能贏得了她的心,他再清楚她不過,再明白她不過。
溫暖柔滑,所過之處儘是酒辣之意。
開寧行宮建之甚全,冊命告身之禮諸備皆齊,宮中殿里殿外,處處彰顯森宏之氛。
她垂袖,唇微彎,冷冷一笑。
他不語,齒間力道加重,用力磨著她,伸手解了身上鶴羽長氅下來,重重一抖,鋪于石桌上,將她壓入氅中。
指過之處,處處成色,他的熟捻他的野,讓她烈然盛開綻放,世上再無旁人能將她身心撐至此開,再無旁人能讓她心甘情願被折磨。
抬腳踹開殿門,一大步邁進去,再將其狠狠踢上。
人揚鞭馬飛行,不消一刻便回來和_圖_書相稟,「風雪急加江水寒,西岸一側浮桁舟裂板斷,三處均毀,一時難以修復。」
位尊身貴,手握權重,竟敵不過這一眼相望。
她伏在他肩上,動也不動,溫水及身的感覺甚是安神,手環上他的肩,臉蹭了蹭他的胸膛。
側身之影于這雪夜月色之下,竟顯孤漠寡淡,全無先前之戾。
明日一早他便要備禮冊命,康憲公主亦宿於行宮之中,她還能期望些什麼?!
她全都不在乎。
他一直僵著,大掌撐于石桌之上,由她動作,卻無絲毫反應。
她說隨意走,便真的是隨意走,連方向也不辨,挑了條石徑就向前而行。
她不禁垂眼,淚蒙眼眶。
他身子僵僵,雙手撐著池岸,一聲不吭。
然後他握著她,走至一側坐榻,緊著眉緩緩坐下,才大喘一口氣,將她的腰提起些,再慢慢揉下來,看她水眸罩霧面泛漣漪,低聲道:「這樣動,會了么?」
他的頭低了些,湊近她,聲音更啞,「或者,你還是想殺我?」
再次救她于難中。
不能再求多,求多便是求輸,她不能輸,亦輸不起。
她仰在青白鶴羽長氅之上,身上紅印點點,胸前兩朵傲梅美不勝收,窄細的腰枝輕輕款擺,唇透紫,齒雪白,口中之氣香甜萬分。
怔恍間,聽見殿外遠處有人聲輕喚「陛下」之音,陡然驚醒。
潮潤無比,瞬間就濕了他的掌。
此生頭一回,心甘情願將一個女人的感覺凌駕於他之上,只消看著她滿足,他便覺得滿足。
若是從此再不能見,若是從此身側俱留他人,為何不能趁這一夜——
從不知慾望可以如此強烈,從不知自己能夠如此狂盪……
她忍不住,低低叫出來,紅唇之艷于雪色中亮得讓他發狂,他含著她,猛烈地噬咬她,舌尖齒鋒將她身子越掠越紅,大掌橫掃而過,撕碎她衣物,直直探至她身下。
可身後卻驀地響起箭嘯之聲。
她立於輅上,俯身張瞰,前面諸衛人人都聞清鄴齊使副之辭,面上盡露訝然之色。
她低吟之聲漸漸高起來,從最初的斷斷續續變成糾纏不斷,快意層層疊疊積蓄著,幾要令她崩潰。
帶著醉意的吻肆無忌憚掃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他低喘,雙眸被火燒得通紅,她身上花香更是醉人,讓他怎能忍得住。
有水流之聲自前方傳來,她偏過頭,一眼看去,竟是殿中華池。
她的手撫上他的背,輕輕地摸著他,聲音不由哽咽起來,「莫要騙我。」
他給她天大的一個台階。
雪停風愈大,可夜色卻愈發澄明清透。
他凝眸,辨不清,俯身而下,貼近她的唇,聽她再道。
她心底忽地一疼。
只是再無見過他。
黑白二子相對,她的手纏上了他的,指尖輕摩淺壓,隱忍而又憐惜。
她眼前俱是霧,俱是水,朦朧間好似能看見伏于案上的自己是何等嬌灧誘人,撩人心魄。
如冬梅一朵,傲雪獨白,蕊中一點紅。
他扯她入懷,「不礙事。」
他握住她的手,肩膀動了動,淡淡道:「無礙。不過是在南岵境內時未顧上管它,才又厲害了些。」
她微微仰起下巴,指尖陷入他肩側袍內,雙腿在抖,這姿勢幾要將她撐破,可心中卻被暖意填得滿滿當當的。
她心底淺溪流過,脈脈如涌,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是。」而後伸手握住他的肩,偏了頭便銜住他下唇。
看著他長指順案慢移,劃過案上落雪,她只想去握住他冰冷的掌。
她溫潤如細絨,緊緊裹著他,與他絲絲契合。
她耳邊發麻,戰慄之感騰然而生,抬手去摟他的脖子,顫聲道:「你若不信,那便算了。」
她貼上他的身子,仰著頭閉上眼,手滑至他頸后,舌探入他口中。
水霧繚繞,溫熱怡人,淡淡的花香若有若無縈繞在池周,池水清透泛碧,一望見底。
她吸一口冷氣,手握成拳,「輦輅諸衛,可還能踏桁回岸?」
他在同自己下棋。
簡單幾句話,令她心中又驚又痛。
再不願放手!
她走幾步,緊了緊身上紫裘,輕喘一口氣,又繼續向前走。
和圖書邰涗駕前眾衛鐵甲顫動,手中之戟鏗鏘作響,尖上蒙雪,利中含冰。
她自樹間穿過,走至他身側,越過他的手去摸盒中白子,然後落子于案上。
她感到他的僵硬,眉頭小動,睜了眼去瞧他,臉色微紅,「怎麼?」
他未對她兵刃相向,卻仍願助她脫困,縱是那冷漠一眼,亦不能消祛她心頭火熱燙意。
看一眼,已是足夠。
她胸口大慟,顫聲道:「在涼城時,這傷哪裡有這麼嚴重?!」
清脆一聲響。
紫薇樹……
才知男女之事,並非是只發泄和佔有,原來心中之感可以蓋過身上重重快意。
他聞音回頭,看見她,褐眸陡閃既滅,身子僵了一會兒,才側身回頭,抬手去捏石盒中的棋子,再擱于案上之點。
她再不能言,不敢想像他當時該有多麼恨她,一時間連看也不能再看他一眼,只是偏了頭垂眼落淚。
她心口疼起來,又聽他繼續道:「壽州城破當日,我亦因這肩傷發熱不止,幾要于軍前昏迷,因是鄴齊大軍才未繼續北上。」
她身上鶴羽大氅滑落及地,破衫碎裙遮不去滿身粉|嫩春光,映著燭光將他的眼陣陣刺痛。
依稀能辨得出這當是片草地,只是被大雪掩沒于下,只見白茫之皚。
到底是何事能夠讓她變成這樣……
串串吟叫之聲只是催情萬分,他聽了動作愈大愈猛,身上汗粒濺下來,額發早已濕透,撐著身子低下頭,去吻她的胸,手指一路摸下去……
她由泣轉喊,抬手去按他的頭,五指盡數沒入他的發間,抵著他揉著他,不知是讓他停還是不要走。
六軍龍墀十三旗,金吾纛槊六十騎,儀仗森肅,隔于其間。
她閉了閉眼,自嘲一笑。
手指摩挲他的頸側,順著領口滑進去,骨如剛硬,卻在她手下慢慢變熱。
記憶中他那似劍之利、割肉划骨之痛,此時竟成了噬人心骨的銷魂之念。
只願他依然渴望她,就如她瘋狂地渴望他一樣。
他眼中之火越燃越烈,喉間低吼,聲音似困獸一般,而後一把抱起她,自己探至袍下將其撩起,動作了幾下,擠入她腿間,粗粗喘了一口氣,大掌在她胸前撫弄了一陣兒,又湊去她耳邊,貼著她的臉道:「你……」
他手臂僵直,忽然側頭來看她,聲音低啞,「難得一次,你不想殺我。」
她緊得要命,輕喘連連,臉上血色萬方,埋下頭去輕輕咬他耳廓,顫聲討嬌道:「你……你動啊。」
她踏出殿外,「朕想在這附近隨意走走。」
其實已是天賜恩惠。
她手腳俱僵,若非淚如寒凍,只怕此時雙頰早已濕透。
前方鄴齊使副徒步而來,遠遠便拜,行大叩之禮,沾雪起身恭敬道:「上請陛下同鹵簿儀仗入行宮宿留一夜,明日以觀立后冊命之禮,望陛下念在與康憲公主同宗,允上之請。」
他伸手去勾她的下巴,聲音漠然沉穩,「那時恨你,恨得幾欲縱馬過秦山,將寧墨殺了去。」
十年來他對她狠對她毒……
當日鄴齊大軍破壽州,卻未趁勝勢北上攻伐南岵京北逐州,只留朱雄于南岵境內留守已下諸地,人人都以為他計謀多變,不知后著如何,就連中宛援軍都未敢輕舉妄動,只在北面駐守,不曾南下擾過鄴齊諸軍。
她抬腳,踏著厚及腳踝的深雪,急急忙忙地往那樹邊奔去。
他真的……
她臉上紅霧蒸騰,抬手探至他腦後,抽出那根墨玉龍簪,任他發垂髮落,手引著簪尖滑進他胸前,輕撥慢晃。
她手伸入他羽氅之下,上下摸過,貼著他的耳道:「我忍得好辛苦……」
才知心能有多痛。
他牽住她的手,轉身看見她的淚,眼底不禁一沉,伸手去撥她臉上淚珠兒,嘆道:「能見你今日之情,也是值了。」他緊緊捏著她的指,「攻壽州城時潮氣太重,軍中藥已用完,只得由著它發潰。」
傷口潰爛,人高熱不止,幾乎昏迷,他當日之境該是多難多苦!
火熱的燙意蓋過先前滲心之寒,刺|激之感更甚三分。
不願把她讓給旁人,不願她這模樣被旁人看見!
她在顫,眼裡水光迷www•hetubook.com.com濛惑人,抬手扯住他的袖口,開口輕喚他一聲,「別忍……」
再無旁求。
他低喘,又埋下頭狠狠將她咬了幾口。
她連喘好幾口,只覺身上又是冷又是燙,他在後面撩撥不停,端的是極誘人……不由低聲泣道:「別折磨我……」
他額上汗粒漸多,忍得已要崩裂,握著她腰的掌也越來越緊,幾要陷入她體內。
月色拍過枯樹枝丫灑下來,映出這一案春色,于冬夜中燙人心肺。
可悲可笑之處,是她無法駁了他。
開不了口,觸不到他。
夜裡賜宴,擺膳椒宏殿,他未至,只遣鄴齊翰林學士院二臣來賀,代他禮陪邰涗諸臣。
世上萬萬物,其實她最想要的不過就是他。
她低首,以手掬水,花香潤水裹身,肌凝如脂,柔嫩順滑。
他……想她也是想得都要瘋了!
駕起,江東岸宮樂奏響,她聽出是大縣之樂。
她怔住,再不能近,只是這般望著他,動也不動。
廣袂寬緣隨風而展,纁裳朱紘迎雪輕揚。
縱是恨他至深至極,雪中隔霧那一眼,仍令她心潮湧動、澎湃不休。
她伏于案上,口中低吟不止,長氅上的鶴羽粗糙綿軟,隨著他的動作摩擦著她的前胸,又痛又癢,讓她禁受不住。
在這樣一個雪夜,這樣一處陌生之地,她眼中心裏只有他,旁的統統不在乎。
腳下之路愈來愈窄,到最後,眼前就只剩雪景一片。
他死死地咬住牙,待她稍許平復之時,才抽身而出,盡數泄在外面。
長長深深的疤痕縱騁他的肩背,猙獰萬分,疤側皮肉微突,可想見先前是怎樣一番皮開肉綻之象。
厚裘重袞下心在狂跳,眼睜睜地看著他走近,他停下,他看著她,可卻下不得輅上不得前。
天下除卻他,再無人能護得了她,她逞強數十年,獨獨此夜,願為弱一回。
棋子被擦落一地,石桌森冷不已,寒意滲過衣裙讓她抖了一剎。
他長指滑下去,時輕時重地撩撥著她最敏感的幾處,她的手攥緊了華貴長羽,低低泣出聲,腰間弓起來,口中胡亂求著他。
若說浮桁之斷只責風雪江水,她卻也不信。
身下鶴羽長梗又軟又硬根根撩神,欲罷不能。
她怔然,隨即皺眉,莫不是這一回……她真錯怪了他?!
她不在乎。
剛才那一聲箭嘯,她聽得清清楚楚。
與他相隔不過數十步,卻似千山萬里相阻,遙不可及,遠不可觸。
她虛弱地抬頭,輕聲問他道:「是要去何處?」
她真的忍得好辛苦。
天子之威攝群衛,霸溢四方。
拚命吮吸他,舌尖點點觸碰他的唇紋,她的唇在抖,這感覺太美好,簡直不像是真的。
她扭過頭,羞赧萬分,蓮足抵著他身後榻上軟墊,摟緊他,喘息愈急,扣著他的肩喃喃道:「感覺……甚怪。」
鼻間酸酸的,心底里的回憶奔涌而出,他是不是……是不是也會想她。
念著他,卻怎生都見不到他。
想讓他瘋狂地撞碎她,將她心魂盡數奪走。
她聞出他身上酒味,抬眼對上他的眸子,墨黑似漆,有火在燃。
他的醉意將她一道浸染,他狂野的動作將她變得同樣放蕩。
他心中波動無邊,如海之浪潮翻來涌去久久不休,恨不能一直將她留于身側,佔著她不讓旁人窺覷碰觸。
瞬間沉淪到底,心隨身動,快意滾滾而來,讓她渾身發軟化成水,不可控制地陣陣急縮,絞著他想讓他再快些,再狠些。
她仰首,眼角水霧成冰,微啟之唇輕輕作顫,紫裘寬肘伴風狂展,如蝶之雙翼,金絲龍形映雪而騰。
殿中暖意甚盛,金花紅燭灼亮,處處可見喜紅之色。
挺挺直背撐起氅后九龍之案,刺得她眼發酸。
眼前只剩他的這雙眸,心中只剩他的無邊霸悍之氣。
口中之音已不能入耳,滿面潮紅之色與雪相映成輝,艷的艷冰的冰,石桌案上,雲煙紅霧嬌漣畫一副。
心口驟然一緊,縱是那樹于冬日無葉無花,她也能認出,那分明是兩株紫薇樹。
是聽錯了罷。
知道他仍英悍有力,看見他仍霸道無羈,就夠了。
潮氣漸起,空氣中香氛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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