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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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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布衣卷 第十四章 九轉丹

第一卷 布衣卷

第十四章 九轉丹

喀啦……陶器碎裂的聲音……
「都是,妳聽姊姊跟妳說,男人自打一出生,家人就灌輸他們要做官,妳知道杜紫薇給他那小侄阿宜的詩吧?那時候他侄子不到三尺高,杜老就『願爾出門去,取官如驅羊』,取官這回事妳也知道,還當真就像塞外人養牛羊馬似的,四處奔忙,今日兩京明日西南,誰知道三年後去哪?所以男人就這麼覺得四處宦遊是正常是好,士宦之家,誰家又都是一人當官親族皆奔,一個幾萬錢的薪俸左手來右手去,這持家擔子就都在女人身上,男人頂多做幾首詩嘮嘮叨叨,哪裡顧得上瑣瑣碎碎的事!就是當年妳的遠祖元宗皇帝任別駕的時候,生辰還是皇后質當錦衣才能做湯餅慶生,結果一當了皇帝,情份就都忘了,我不是在說元宗皇帝的壞話……只是男人都他娘的這副鳥德性,只顧得自己如何能官高爵顯,怎麼生活怎麼過日子全都不管,無根飄萍似地浪蕩大半輩子才覺得高尚風流,風流個鬼!」虞璇璣邊吃糰子,邊嘮叨起當官的臭男人如何如何,蕭玉環眨了眨眼,原以為她是個輕疏狂傲的性子,卻沒想到她說起持家之道來,倒也井井有條,活靈活現:「玉環……玉環……妳在聽嗎?」
虞璇璣為難地看了看那碗酒,李千里此時萬分愜意地欣賞小徒兒(此後這個詞就變成他幾十年的口頭禪)臉上給他氣出的淡淡紅暈,她抬頭,鎮定地對他說:「可以換個杯子嗎?學生不想喝主考的口水。」
虞璇璣說了一大通,後面幾句聽得蕭玉環滿臉羞紅,吶吶地應了幾聲,虞璇璣這才覺得舒坦了,把手上糰子吃個乾淨,擦擦嘴,蕭玉環卻小聲地問:「姊姊……聽妳這麼說,妳嫁過人?」
虞璇璣將水壺放到炭盆上,將茶末鹽末放在碗中,面對著西邊打開的窗戶,拿出肉脯夾在卷餅里,忿忿不平地啃著,恨不得啃得是李千里的骨頭。
剛剛是哪個自作多情的白痴說他心動?李千里見她結果是心疼她的茶,恨不得把心挖出來捏爆,鳳眼又眯了眯,陰陰冷笑:「嘖嘖,看妳詩賦雖狗屁不通,但至少是比外面那票連屁都不如得好一點,本想好好調|教一番後傳我衣缽,看來我還是識人不明哪!」
「這蝦炙得真好,外酥里嫩,其味無窮……哎呀,沒想到御廚也能做出這麼鮮美的雪嬰兒,田蛙肉處理得彈牙鮮嫩,好吃好吃。」某不知死活的黑心大官邊吃邊評,最過份地是右手夾菜,左手打開放在炭爐上的一個小壺壺蓋,濃郁的酒香頓時四散開來,他很過份地斟了滿滿一盅,仰脖飲盡,還附帶臭男人喝完酒必定要來一聲的『哈』……咂嘴說:「濃郁香醇,郎官清真不愧是西京名酒。」
真沒看錯人,這麼快就學會這招無往不利的殺氣表情。李千里從鼻間又哼哼兩聲,走回案前,據案大嚼山珍海味,筷子指著虞hetubook.com.com璇璣:「誰說私相授受?進士試還得考帖經、對策,帖經別人十中有六七就可通過,妳要是錯了超過十個字就滾回泥潭,對策嘛,妳若寫得不合我意,照樣黜落。至於博學鴻辭,主考都沒出來,就算是我再任主考,妳寫得不好我照砍不誤,何來私相授受?」
『啪』地一聲,有個東西打在背心,想也知道是誰乾的,虞璇璣的神經本就緊繃,此時更是完全斷線,轉頭怒吼了一聲:「狗官你幹什麼!」
眾人蜂擁而至,焦急地在那張大榜上找自己的名字,推推搡搡鬧個不休。虞璇璣卻拉住了蕭玉環,一指後面跟出來的幾個考官,果不其然,吏卒拿了面大鑼篩了一下,眾人安靜下來,其中一個年長考官清清嗓子:「諸位考生,請照考棚區域,各回東西南北四廡,自有房師唱名。」
「學生不敢要主考的衣缽啊!」虞璇璣也不知自己是那來的狗膽,竟然嘻笑著說:「掛單可以嗎?」
「喔?台主說的傻魚就是妳呀?其實也不傻嘛……」那考官年約六十,一派富泰,笑眯眯地說:「妳自然是過了第一試啦,趕快回去吧,台主說了,出榜后兩刻鐘內沒見到妳,算罷考。」
隔壁官署早睡的老侍郎被年輕人吵得受不了,打開窗戶往外大喊一聲:「御史來也!」,只見眾官員東西也不收,急急忙忙就往外沖,跑到庭中發現無人,這才四處查看,那老侍郎哈哈大笑,高吟一聲:「只緣五音擾清夢,笑逐流鶯過短牆。」
給你奴役一輩子才只保證做個監察御史,還是待遇折半俸祿打折的里行?腦子壞了才給你當弟子!虞璇璣現在完全確定李千里除了做吃什麼都不吐骨頭的御史大夫外,只剩下當高利貸吸血蟲一途了!慢著……難怪聽說御史台的公廨本錢經營得十分出色,好用來補貼御史台收買情報線人的開支……
「不行。」
「也虧他想得出來,直接搬了几案坐在我前面不到五尺盯著我寫,不解釋題目給我聽,而且只准寫兩個時辰!兩個時辰!」虞璇璣咬牙切齒地說,左手伸出的兩個指頭殺氣騰騰恨不得戳爆李千里的眼睛:「我的結論就是,他不只是黑心,根本是整個爛掉了。」
「咳咳……」考官捻一捻鬍鬚,背書似地說:「台主命我轉述,不注意時間不敢發問又沒有探查環境能力的傻魚,沒資格來西京混,回泥潭裡打滾吧!」
虞璇璣不爽地橫了前方那位吃著好菜的混帳御史大夫,剛才吃了兩個糰子已是不餓,只想喝茶,於是拿出包袱中的茶碾子跟茶,透過窗跟吏卒要來一壺水跟一個炭盆,推著茶碾子,恨不得裏面碾的是李千里的骨灰!
「學……學學生虞……虞璇璣,拜謝主考拔擢。」即使是又氣又喘,虞璇璣也還記得要客套一番。
「因為要赴你這混帳的三天三夜變態考和*圖*書試,我已經半個月沒喝酒,你他娘的還好意思在這邊喝酒吃肉,賤鱉!」虞璇璣大吼一聲,一手扼頸,一手拎起酒壺直接把酒灌進李千里鼻孔:「吃吃吃……吃死你個混帳王八……娘的,不過是出個考題監個考,用得著吃這麼好嗎?那一桌大菜,別說你這狗官,就是三個拉車大漢吃都飽死,你還有臉當御史大夫,你這浪費公帑欺壓百姓的狗官狗官狗官狗官狗官狗官狗官!!!!」
「咦?什麼時候變為師了?」正房中傳出虞璇璣極煞風景的問話,御史中丞只覺眼前一片黑暗,人生的曙光原來只是地獄的火光……
刷……有人在她碗中沖了茶,自拿了竹帚打出白沫,自把那塊濕手巾放在她身前,拿走了茶:「看在妳這傻魚還有孝心給為師的備茶,剛才那句話為師就當作沒聽到。」
「沒這回事。」
也被抓來當考官的御史中丞淚眼婆娑,原本以為在李千里掌台後,這輩子落入魔掌暗無天日再也不可能翻身,卻在此時看見了人生的一線曙光:「座中泣下誰最多,御史中丞緋衫濕。」
「姊姊,那台主怎麼考妳?」蕭玉環拉著虞璇璣的手問。
「什麼!他沒跟我說啊!」
李千里又斟了盅酒,相當故意地在鼻前繞了三圈才飲下:「歷經千辛萬苦之後做我弟子跟一輩子別想當官,妳自己選一個。」
「哼……」李千里哼了一聲便不再理睬她,自顧自地享用著几案上豐盛得有點反常的晚餐,當虞璇璣從地上爬起來時,看到那一桌堪稱山珍海味一應俱全的菜,不由得在心中又把『賤鱉王八下三濫你個九世不得好死的倒路屍』罵了十幾二十遍……
東廂西閣悄無言,惟見台主臉色青……
「學生換個方式問好了,若做主考弟子,請問保證做到三公嗎?」
蕭玉環聽了直笑,也拿了一個糰子囓著:「柳兄小八他們也是嗎?」
唉……要是真能這樣做就好了……虞璇璣嘆了口氣,默默地把茶葉碾得更碎,身後那個混帳狗官還在繼續飲酒吃菜,不時『唔唔好好』地表示對御廚的激賞,渾然沒感覺剛才虞璇璣的想象里,他已經被好生毆打了一番。
虞璇璣對她一笑,搖搖頭說:「所以呀,妳挑人可要挑對了,別像姊姊跟了只臭烏鴉……不過現在想來,也多虧他搞了這一出,我也算逃出生天,要不,給那賤人操持家務到我老了快死了,想起來才真不甘心……」
「怎麼樣?做我弟子跟黜落,選一個。」
虞璇璣眉峰一跳,眼波一轉:「這種終身大事,總是該讓我想一想吧?」
「拜我為師,爭點氣考上鴻辭科然後傳我衣缽做御史。要不然就現在滾出去,不要浪費我兩天時間。」李千里的口氣中,毫無商量的餘地。
開什麼玩笑?跟你這麼不熟都差點被你玩到沒命,要做了你徒弟還有氣嗎?虞璇璣也學他眯了眯眼睛,m•hetubook.com.com一樣陰陰冷笑:「主考這是私相授受,我要告上朝廷!」
「台主的鷹爪功出現了!」御史中丞悲鳴一聲,根據他在李千裏手下當差七年的經驗筆記顯示,每當鷹爪功出現的時候,都是一場腥風血雨的開始,上一次鷹爪功出現時,御史台開出了六百多個冗官名單,全數砍掉。
「退一百萬步問,請問保證做到什麼官?」
「窗外忽傳台主語,初聞涕淚滿衣裳……」那位替虞璇璣帶路的台官擅自給杜拾遺的詩加工了一番。
這傻魚,那麼認真想著這些旁門左道幹什麼?來做我的弟子不是很好嗎?讓我好好照顧……不對不對……李千里輕咳,是調|教!絕對是調|教!我是耿介正直的御史大夫,為了培育完美的接班人,延續御史台與我本人血脈的流傳……不對!是延續御史台的優良傳統!怎麼可以放過這個優秀人才?於是,他更用力地眯了眯眼睛:「妳覺得,我會讓妳有機會做大官然後整倒我嗎?」
虞璇璣剛一吼出來一低頭,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原來李千里擲過來的是塊濕手巾……呃……虞璇璣僵硬地轉回身去,繼續咬住自己的指頭……水壺冒出絲絲熱氣,翻花大滾卻無人收拾……
「哪裡哪裡,主考才是好大的官威!學生景仰之情有如黃河滔滔連綿不決啊!」虞璇璣拱手,視線瞄到李千裏手中的茶,粗陶碗硬是被他捏出了三條裂縫,茶水順著縫往外滲:「呃……不燙嗎?」
「監察御史……」李千里夾了塊蔥醋雞,連皮帶骨啃了半晌,連骨頭都嚼碎了吞下去才說:「里行。」
眾官失笑,只得打躬做揖賠禮,這才回去堂中放低音量聊天。此時傳來幽幽簫聲,一派月下蒼涼,眾人靜聲傾聽,聽得是一曲《度關山》,簫音剛奏了一折,又聽東南處羌笛突起,如寒光映甲衣,再過了一折,近處聽得琵琶嘈嘈切切,似厲兵秣馬,胡琴低啞的音色從夜色中潛伏著,四種樂器或對奏、或合奏、或重奏,張弛快慢各有法度,似有矛戈成林飛渡關山幾萬重……
「心啦!」虞璇璣轉身,橫目怒視了莫名其妙收的弟弟崔小八一眼:「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臭男人!看到就有氣!」
「台主你是好人……」趴在東廂窗沿偷看的台官們破天荒地發給自己的長官一張大大的好人卡。
李千里本已轉過身,此時冷著臉轉回來:「哼哼……難得我這輩子想收個學生,沒想到你這傻魚這麼不給面子,好大的狗膽哪!」
說完,外面響起幾聲鑼響,帖經試開始了。
整個西京城,三百鉦響后,人聲就靜靜低了下來,百官工作的皇城更是寂靜,只有各個官署中那一兩個留直的倒霉鬼,獨對一院寂寥。尚書省那邊的留直官更乾脆聚在一起,稟燭夜話鳳閣是非鸞台家醜黃門長短蘭台八卦,偶有幾個耐不住寂寞的集賢館、弘文館校書郎或和*圖*書者正字,抱著肉乾點心茶酒,會外室似地偷偷摸摸跑了來,與一眾同年前輩抱膝飲茶翹足摳腳其樂無窮。
「那這手巾還是主考自己用吧。」虞璇璣將手巾遞過去,李千里嗯了一聲將茶碗放在旁邊,便要拿手巾擦手,卻見她趕忙將茶水換到另外一個碗,三口並作兩口喝乾:「哎呀,心疼死我了,上好的陽羡茶一兩二百文錢呢!」
碌碌、碌碌……虞璇璣手上的茶碾子緩緩地推來推去……
「哪裡爛掉?」背後有人興味盎然地問。
「退一步問,請問保證有個同中書門下三品嗎?」
「不用了,我捏了三四十個呢!小八他們剛才都一人領了一個去,我偏心姊姊,多給妳一個。」蕭玉環說,一笑,臉上就掐出兩個深深的酒窩,顯得十分可愛。
忽然,臨近後堂的二門一陣騷動,只見南院吏卒喝開考生,護著一張大榜出來,虞璇璣下巴一揚:「詩賦結果出來了。」
蕭玉環謝了,便自回自己的東廡去,虞璇璣站在當場,突然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廡?主考那一廡?於是擠過眾人,去問那位年長考官:「學生虞璇璣,敢問官人,我算哪一廡?」
「你再說一遍。」虞璇璣眯了眯眼睛,嚇得崔小八拔腿就跑,這才對蕭玉環說:「這個表情果然殺氣十足,難怪那個爛心肝的混帳這麼愛用。」
「所以我說,妳呀,要是進士及第當官之後,千千萬萬睜大眼睛挑個好人,別貪圖什麼才高八斗相貌堂堂,都是放屁,英俊才子不只妳要,別人也要,才子又都不安於室,見是空子就想著謀官,吏部也不可能回回都讓你們夫妻在一處當官,天各一方,他要搞出幾個外室來妳是沒由頭攔也攔不住,男人腦子一熱起來,什麼拋頭顱灑熱血一片丹心報紫宸的狗屁話都說得出來,連上面的頭都管不住,何況是下面的?所以說,將來挑丈夫的時候,千萬挑個不問俗事的居士,給妳打理家務,心情煩了給妳說玄談道撫琴烹茶,晚上嘛……總是一顆頭在枕頭上不如兩顆頭在被子里,這樣妳懂嗎?」
「哼!那混蛋有好的可學嗎!」虞璇璣不平地說,蕭玉環腿上放著一個小包,從裏面拿出兩個冷飯糰子給她,虞璇璣這才想起自己的吃食還在後堂,這時候倒真的肚餓了:「謝謝妹妹,我等會出來的時候再拿些吃食還妳。」
「是啊,十五歲就嫁了,可十七歲上,那賤人嫌我門第不高,想別娶高門,那時他任滿,說要入京謀官,讓我先到一處道觀暫住,等求得官再東下接我。我硬是等了他兩年,我起疑心覺得怎地音訊全無,尋回公婆那裡,才知道他早已攀上高門,找上門去,他和他那新夫人倒將我打出門來,這才飄零天涯。」虞璇璣淡淡地說,掠了掠發,似乎那一切都已是過眼煙雲,然而她自己知道,並沒有過去……
「退一百步問,請問保證做到御史大夫嗎?」
m.hetubook.com.com「那算了。」
「又要給主考做牛做馬一生執弟子之禮,又一點好處都沒有,這種傻事不知有哪個傻子會答應?」虞璇璣抱胸而立。
蕭玉環卻沒想到她有這麼一段過去,低聲說:「姊姊……我讓妳難受了……」
虞璇璣又說了許多夫妻相處的過來人語,有些東西,蕭玉環這個未嫁小娘子自是想都沒想過,只羞紅著臉邊聽邊點頭,崔小八跟柳飛卿見她們說得熱烈,本也想湊過來,卻都被虞璇璣跟蕭玉環一人一句臭男人罵了回去,只得回到臭男人堆里啃自己帶來的胡餅充饑,天南地北地聊些男人的話題。
虞璇璣與蕭玉環坐在南院廊下,與眾士子一同靜聽這首突來的音樂,當然七八百個人不是人人都聽得懂,只是剛才羌笛的聲音似乎就在附近,大家以為是考場的提示聲,這才全都安靜下來,聽著不知何處的四位官員為他們所奏的《度關山》。直聽到簫笛漸低、琵琶無語、胡琴暫歇,一曲奏罷,眾人才喘過氣來,又開始評比起剛考過的考題。
「賤……」虞璇璣從齒縫中蹦出一個賤字,正打算把『賤鱉王八下三濫你個九世不得好死的倒路屍』罵完,卻見諸考官都瞪大了眼睛看她,硬生生轉了個彎:「賤……見教了,學生告退。」
水開了,虞璇璣放下卷餅就想拿起水壺往碗中倒,卻沒提防那水壺不是平常家中在把手上綁了布巾的,伸手去拿,燙得一縮,叫了一聲,只還好沒把水壺弄翻。左手食指中指火辣辣地疼得緊,一下子尋不著水,只得咬在口中。
虞璇璣謝了,拿起糰子來端詳,糰子不大但是捏得緊實,還撒了鹽增添滋味:「還是女孩子心細,臭男人沒一個可靠的,都他娘的是些賊廝鳥。」
「那帖經妳也別考了,滾出去。」李千里斬釘截鐵地說。
嚼嚼、嚼嚼……李千里嘴裏的佳肴美饌緩緩地咀嚼著……
「沒有。」
「別好的不學,學些壞的。」蕭玉環笑著說。
「怎麼這樣!」虞璇璣抗辯。
「自然,走出南院之前妳都可以慢慢想。」李千里終於露出自以為和藹的慈父(?)微笑,親自斟了盅酒放在几案前端:「這是拜師酒,妳什麼時候想通,什麼時候喝。」
說完,拔腿就跑,一路上撞到幾個男女考生,也沒時間停下來道歉,被鬼追似地衝到主考房,過門時忘記有門坎,結果砰地一聲摔了個大馬爬,李千里似乎十分惋惜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真可惜……我剛剛要是數快一點,就可以過兩天輕鬆日子了。」
「此次黜落,兩年後還可以再考吧?或者考明年的明經?」
「很燙。」李千里聽她此問,心頭微微一動,臉色稍霽。
「君子不遷怒不貳過,遷怒的是小人。」崔小八的手在身前連連擺動,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說。
「不保證。」
「呃……在聽哪。」
郎官清……郎你娘親!虞璇璣握著茶碾子手把的手在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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