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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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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進士卷 第九章 急行樂

第二卷 進士卷

第九章 急行樂

「若有那一日,我一定給妳家題個大匾。」
「好……」
「呃……老師,這回我們算是做了乾親家吧……」
「風魄是烏孫馬,妳那匹馬也不錯,生出好馬沒問題……」
「父親不希望我們姊妹學壞了……」虞璇璣失落地一笑,自嘲似地說。
兩位馬主找了個別腳的借口離開,空留翟氏夫妻乾瞪眼,春娘兀自急喊:「娘子!李官人的馬在跟霜華打架哪!」
在安上門前下馬,排在入門的官員隊列之後,她今日比平常還早了半個時辰,秘書省是個閑衙門,從來不安分視事,大家都是五更才起身,慢悠悠梳洗了才入朝,通常等人到齊都是辰時的事,她也早被交代可以晚點入朝,因為太早去也沒人交代要做什麼,還得等人到齊才能做事。
「閑暇時候也抄書賺點外快,還過得去。」
「噓!」虞璇璣輕斥了一聲,紅著臉說:「天色還早,學生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請教老師……」
韋尚書笑著說,虞璇璣抿嘴一笑,拱手離去。韋尚書站在廊下,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悵然,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便說:「一笑便側著頭、還有那不忍心看人難過的性子……她多像蕙蘭哪……」
李千里被她說得淡淡一笑,依然不語,半晌才說:「妳怎麼知道是朝廷的事?」
「學生必儘力而為。」
不過什麼?虞璇璣看了他一眼。
「沒錯啊,可是我們尚書把這事在朝議上一爆出來,陛下問御史台為何不報?你知道李千里怎麼說嗎?」刑部官員已經氣到連台主都說不出來,直接叫名字。
這人自是虞璇璣,她抱歉地一笑:「最近得省著開支,暫時不能光顧了。」

事實上是李千里的書房太乾淨整齊,讀個書都要正襟危坐,十分傷神,感覺用他的東西得小心翼翼,要是不小心灑了點茶漬墨漬,只怕要被他嘮叨個半天,別說借回家看,光是翻一下都沒動力。
「老師不是隨陛下去九成宮了嗎?」虞璇璣驚訝地看著穿著一身雲紋蒼青綢衫的李千里。
收拾起少年時的難捨愛戀,韋尚書一合眼,再睜開眼,已是正容以對,他一撢紫衫、扶正玉帶,背手昂首出了禮部,身後跟著同樣紫衫玉帶的門生。虞璇璣不知道的是,她所屬的這一系師生,全都是三品以上,就是王摩詰只做到四品尚書右丞,死後也追贈從三品秘書監,郭沅震更歷任兵吏二部尚書、爵列國公、朔方道大總管兼御史大夫銜,手握雄兵,自李千里拜相后,朝中便稱他們是四代紫玉,而虞璇璣能不能繼承幾位師尊的豐功偉業,再加一代衣紫腰金呢?
「有秋霜在,不會是地獄的……嗯……不過還是會有『一點點』難熬就是了。」韋尚書笑咪|咪地說和_圖_書,又看了她一眼:「妳父親見妳能入御史台,也會很高興的。」
「不是醋罈子,是陳穀子爛芝麻吧?」李千里挑了挑眉,將身一讓,正色說:「請老師移駕入太極殿。」
「一聽到御史台,感覺就成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那麼……請到中堂吧!」
春娘見是李虞二人,急急地跑過來:「哎呀娘子!李大夫的馬……」
「他是去得早了,妳也許不知道,他雖身在幕府,但是在朝廷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當年陘原兵變,若不是他為西平王出謀劃策,避開巷戰,只怕西京早成焦土,又讓西平王嚴加約束軍隊,讓百姓感覺到朝廷的誠意,收復西京才能這麼順利。這些事我雖未親見,但是上皇與妳太老師他們有時談起來,都說妳父親是個難得的謀士,上皇還曾經為此將官台主罵了一頓,說他當年怎麼讓妳父親跑到西平王帳下去了,官台主說『要不是朝廷那個任滿還要守選的鳥制度,怎麼會讓虞賡有閑跑去李良器那裡,若要怪我沒留人,不如先檢討這個爛制度!』,上皇這才閉嘴。」李千里悠悠道來,又將茶碗轉了一圈。
有個免錢的挑夫,虞璇璣樂得輕鬆:「買了兩卷傳奇,其它都是類書,一部陸相公《備舉文言》、一部白司馬《白氏經史事類》。」
「等妳考上制科,我們師生三人到江月山亭會一會,老虞從來不許我去妳家,秋霜身為學生,也不敢相邀,我一直就想去山亭看看,剛好趁著這個由頭,師生三代同堂,我把老虞的糗事都抖出來給妳聽。」
「不過……若有困難,求助於師總比求別人好……」李千里說,虞璇璣心頭一暖,黑心台主也有不黑心的時候,抬頭看他,正好他也看過來,目光一撞,她不覺得怎樣,他卻馬上轉回去,咳了一聲:「不過等妳有了俸祿還是得還,要不然就是私相授受,落人口實。」
「陛下要迴鑾了,先把大家放回來休暇。」李千里拍拍風魄,見地上放著從霜華背上取下的書卷包袱,順手提起:「管家說妳去書肆了,買了些什麼?」
「是……」虞璇璣應了一聲,正想走開,又覺得應該說幾句話:「學生從未聽人說起家父家母的故事,謝過太老師。」
「上次你不是說抓到一個刺史貪贓的事?其它官署舉報官吏不法,御史台是要連帶追究失職不察之罪的呀?」青衫官人問。
正在排隊的時候,卻見不遠處一陣騷動,是李千里駕著風魄來到,一樣是紫袍玉帶黑馬長劍,一樣是那張沒表情的死人臉,但是當他經過安上門時,從千人中瞄見虞璇璣時,側了側頭,眼眸微眯,盯了她一眼,虞璇璣扁扁嘴,微一聳肩,李千里將頭轉回去,斜眼又睨了她一眼,她只一笑,和_圖_書他便駕馬而去。
「『回稟陛下,承辦御史手中早已握有不下十件類似案件的證據,正待將證據收齊后,以三司推事審理,求一勞永逸為國除此巨蠹。然刑部風聞此事未經查核也未知會御史台便上報,而此人貪贓之事並不只一樁,且行徑狡猾、巧言善辯,此番舉報必打草驚蛇,交由刑部審理則此人必設法脫罪,除非此案轉由御史台承辦,方能將其它證據舉出,使其辯無可辯,才能繩之以法,也使陛下與百僚得知御史台並非不報,乃待時機耳。』」刑部官人學著李千里平板冷淡的口氣說完,氣憤地說:「你看!就這樣硬生生把功勞搶過去了!陛下還罵我們好出風頭,不顧全大局,每想到此事,我就氣得去拆了御史台!」
「沒有,我們家的客人大多是幕府里的人,家父也從不與我們多說朝廷里的事。」虞璇璣低聲說。
「是啊,他沒跟妳說過我吧?」
真是氣死人……我關了三天都沒怎麼樣,風魄這混帳竟然初次關在一起就上手……李千里想。
李千里沉默片刻,才試探似地說:「為師知道,妳是不會主動開口要東西的……不過……」
「只能說該念的書都念了,能不能考上就看天意了。」
「哎呀,這不是小徒孫嗎?」一走進禮部,韋尚書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
「廖年兄,李台主是不是在看我啊……」旁邊一個緋衫官人低聲對另一個青衫官人說,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聽說他把我列在觀察名單哪。」
「嗯……我也想起有事要跟妳說。」
師生二人出得門來,走到前堂要去牽馬,卻聽得馬廄一陣人聲馬嘶,便加緊幾步趕去,到了馬廄一看,虞璇璣跟李千里先是瞪大了眼,偷偷瞄了對方一眼,又尷尬地別開臉去。
「不要緊,等娘子往後高陞做了女宰相,把酒的生意包給我就行了。」那胡婦也不惱,爽朗地說。
「有是有,只是不知該不該與妳說。」李千里這回倒是老實承認,難得用比較溫和的眼光看了看虞璇璣,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這事妳不知道得好。」
刑部官人橫了他一眼,不悅地說:「你行你去將他一軍哪!事情從來不是笨蛋想得那麼單純,要這麼簡單,我們早幹了,還用得著你說?」
「妳父親是這樣的人……」
妳想分一百年還也沒關係,最好是用身體來……李千里狠狠壓抑住跟她多說幾句話就會冒出來的曠男玫瑰色幻想,別開了頭說:「隨便妳。」
順帶一提,來年春天,霜華果然一舉得男,生了一匹小公馬,身上竟是少見的黑色金錢斑紋,十分美麗,李千里以親家翁的身份取名叫風華,不過真正的飼主虞璇璣還是記恨著牠爹風魄胡亂播種的事,因此叫牠黑炭團,這匹小馬倒非常識m•hetubook.com.com趣,叫哪個名字都會過來,因此往後故事若是出現風華與黑炭團兩個名字,看官莫怪。
真是要死了……死炭頭竟敢強了霜華,公的動物果然都不是什麼好貨……虞璇璣想。
「呵呵,秋霜可是滿心盼著妳考上制科好入御史台呀。」
「老師是上年紀的人,要注重保養,別總是擺臭臉哪!」虞璇璣乾笑幾聲,見李千里又睨了她一眼,連忙說:「讀書總不免圈圈點點,自己的書寫畫不心疼,老師的書房整整齊齊、書也裝裱得好,不敢褻瀆。」
「哎呀好酸好酸,誰把醋罈子打翻啦?」
平康坊門外,一人一馬緩步而來,馬上馱著一大包書卷,壚邊賣酒的胡婦笑著說:「虞家娘子,打一斤回家喝吧?」
「是朝廷的事吧?」虞璇璣敏感地問,李千里沉鬱地點頭,她便說:「要是我能幫上忙就請說,幫不上忙的就別說,除非是想找個人罵一罵朝中的垃圾事,不過我想老師應該不缺出氣包才是。」
「你們刑部跟大理寺不是一直都在他的名單里嗎?人家都說燈下黑,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結果你們是見光死,跟御史台常打交道反而被他吃得死死,喂,好歹你們也是三司之一,就不能反過來將御史台一軍?給李千里點顏色瞧瞧?」青衫官人幸災樂禍挑撥離間地說。
「妳父親沒跟妳說過?」
青衫官人連忙安撫幾句,刑部官人仍余怒未平,又說了一堆怎麼被御史台陷害設的事,虞璇璣一面聽著八卦,暗想李千里真的把刑部害得很慘,這樣還能若無其事地跟他們共事,看來除了黑心,臉皮也是夠厚了……一面把名牌遞給門卒,進了安上門,往禮部而去。
「像虞夫人總比像虞三好。」李千里的聲音傳來,冷淡地說:「老師還要看我的徒兒看多久?」
哪裡是打架……李千里與虞璇璣不約而同地想。
師生二人誰也沒看誰,都偏著臉說話,只是想的事都不一樣。
李千里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只是嘴上還要交代幾句:「這一包少說也有四五十卷,妳眼下無收入,不要浪費。」
至於為啥要記上一筆風魄霜華的風流帳,無非是因為在故事中,有一對很快就被撲倒的,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太老師安泰。」虞璇璣連忙拱手為禮。
「沒有。」
「呵……他這人就是最愛小肚雞腸瞎猜忌……妳大約也不知道,其實我曾與蕙蘭有過婚約吧?」
一樣是喧喧車馬欲朝天的時辰,一樣是紫緋青綠四色袍服混雜的景象,只是其中的綠袍官人間,多了一個虞璇璣。不過這已不是她初次入朝,之前在秘書省打工的時候就已經出入了幾個月,但是那時都是穿無品的白衫,而今日則穿上聞喜宴時御賜的綠袍,頭髮梳成男式的髻,一樣用網巾攏www•hetubook.com.com住前額,再戴上帕頭。
「他每年押送貢物來西京,都會到妳太老師那裡飲茶下棋,因此見過。」李千里將茶碗放下,看看天色:「時候不早,該走了,再過半月便是鴻辭科考,別浮浮躁躁地到處亂跑,澄一澄心,務必再下一城,別蹉跎了時光。」
虞璇璣低頭抿嘴一笑,真是個不爽快的男人哪!可是越是這樣,越讓她忍不住想逗著玩,兩人來到中堂,分上下坐好,春娘又重新沏上茶來,李虞二人敘了些科考上的事,虞璇璣發現李千里雖如以往一般端坐,言談間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踟躕不言,便直接問:「老師有什麼話想說嗎?」
「是嗎?」
「牠叫風魄,不叫炭頭。」黑馬的主人自己出現,順手摸了摸風魄。
兩人說笑幾句,虞璇璣拱拱手,拐入雲深曲,經過慧娘門口時,一如既往地聽見弦歌人聲,想來今日又有酒宴,卻聽得有人高聲吟唱:「花枝缺處青樓開,艷歌一曲酒一杯,美人勸我急行樂,自古朱顏不再來。君不見外州客,西京道,一回來,一回老……」
「喂喂!炭頭!不準欺負我們家的霜華。」虞璇璣斥著那黑馬,一邊拉住霜華,摸了摸牠的馬鬃,一邊把馬鞍卸下,將霜華綁在另一邊的木柱上,打量著黑馬:「欸?炭頭,你不是老師的馬嗎?」
「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家母未曾說過太老師,只說那時在亳州心緒委頓,恰得家父上門,溫言寬慰,外祖又想家父是新科進士,索性在亳州辦了婚事……」虞璇璣低低地說。
「聽說妳家家教甚嚴,幾乎不見外客?」李千里像聊家常似地問。
「那我就把門楣洗乾淨等著娘子的匾了。」
春去秋來,一過了九月,曲江池畔無遊人,而女皇上皇與太子七月便避暑九成宮,帶走了不少五品以上官員,宮城皇城也顯得十分寂寞。樂游原上青草漸黃,每到此時,總有些商賈要離京南下,更添幾分愁思。
唱罷,一陣大笑,大約是哪個客人嗓子癢下海表演娛樂大家,虞璇璣一夾馬肚,霜華像驚醒似地快走了幾步,來到家門口。下午時分,她猜翟叔翟嬸大概都在休息,不想驚動他們,便自己將霜華牽入馬廄,卻見霜華那小小的廄舍中,關著一匹黑馬,烏鞍無飾,一邊不悅地噴著氣、一邊嚼著霜華的馬食,霜華看見那黑馬在牠舍中,便跑上幾步長嘶一聲,又用前腳踢又用頭去趕牠,黑馬更不爽地撞過來,險些把槽打翻。
「是啊,蕙蘭是我姨夫的侄女,姨母早孀,寄居在妳外祖亳州司馬家中,那時我去拜訪姨母,就在那裡遇見蕙蘭,與她交換了信物約定考中進士后便來迎娶……」韋尚書凝視著虞璇璣,團臉上的微笑有些遺憾:「那年我中得狀頭,關宴一過,我便要前去接她入京和-圖-書,恰好陛下選婿,問太師今科進士誰能做得駙馬,太師便薦了我,於是陛下派出中使半路將我追回,我一入家門,只見得一封詔書在堂,尚主詔命已下無可挽回……我悔恨無地,只恨沒能再快幾步迎得蕙蘭,此時老虞氣沖沖地來我家,指著我鼻子罵我攀高枝忘前盟、辜負弱女,我無言以對,只能托他去亳州向蕙蘭解釋……卻沒想到,尚主后不久,老虞春風滿面地上得門來……唉……」
李千里表情沒有一絲動搖,反而困惑地說:「妳父親與妳太老師是同年,妳不知道嗎?」
「哪的話,當然有破綻,只是我們跟大理寺每次捅出去,李台主就反過來壓我們,結果每次都只有捅出去的時候爽,等下就被他打得滿頭包,娘的……」刑部官人壓低聲音說,順便用家鄉話把李千里一家老小問候了一遍。
「聽老師說,太老師與家父是同年?」
「怎說?」
「類書,為師書房有三四部,陸相公集也有,去九成宮前不是說了,白日可去親仁坊讀書,若有需要取書回家也可以嗎?」李千里瞄了她一眼。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底他不能庇護我們一輩子。」
「老師識得家父?」虞璇璣敏銳地抓住話尾。
「從前家父有時回家也是這樣,想對我們訴一訴心事,又怕讓我們煩惱,索性不說,故而猜到。」
「刑部這麼擅長栽贓陷害的官署都束手無策,御史台難道真是鐵門閂銅門釘?真找不到破綻?」
虞璇璣暗翻白眼,哪個不怕死的敢欠你錢不還哪?真是……見他一副又想當個溫情好老師又想做嚴師的彆扭樣,她忍不住說:「可以分五十年還嗎?」
「我不怨老虞也不怪蕙蘭,畢竟是我先背前盟,現在想來,嫁入虞家肯定比嫁給我幸福得多,韋氏人多口雜,蕙蘭心思纖細、身子也不好,要嫁到韋家只怕沒幾年就給折磨死了,反不如虞家來得清凈……只是有時候聽老虞說起蕙蘭、說起妳與珠璣,總是免不了有些遺憾……」韋尚書依然笑著,只是眼中似乎有些濕潤,掏出手巾隨便揩了揩臉,振作精神說:「想起他們倆就說個沒完了,險些忘了妳要考試呢,快別在這裏聊家常,到裏面去報到吧!」
「咦?」虞璇璣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太老師也識得家母?」
李千里將茶碗放在手心,似乎在看茶湯上的泡沫:「天下父母心,誰都希望孩子能端正無邪,但是這世界畢竟殘酷,也就免不了事與願違。妳父親捨不得讓妳見著一點不好,本也是苦心一片,只可惜……唉……」
韋尚書擺擺手,摸著圓圓的肚子,踱了兩步說:「安泰得很,今天要考制科啦,準備得怎麼樣?」
虞璇璣聽著父親的事迹,這些確實都沒人跟她說過,她聽了覺得很是溫馨:「所以,老師見過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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