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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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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進士卷 第十章 鴻辭科

第二卷 進士卷

第十章 鴻辭科

「對她,我只想得到將她覆在羽翼下,不遭風雨不遭患難,此生足矣。」
「你腦子有洞哪!」韋尚書怒罵了一句當年做參軍時的話,無力地用氣音說:「都快四十了不要這麼純情好嗎?要嘛直接娶她,要嘛把她放走,去過你自己的人生不好嗎?」
「這是一個火的時代……」如預言一般的話語又從她記憶中響起……
「好去。」侍郎一拱手。
「諾。」
「甚至她將來再嫁,也無所謂?」
「我這一輩子,只剩她是真。」李千里固執地說,完全無視於老師的白眼跟感嘆的搖頭,語氣毫無妥協:「因為她唯一的謀生之道是當官,所以我助她入仕,她想做的事,我都不會阻攔,但是她沒說的事,我來替她安排,我再也不會把我的感情告訴她,我只要她一直在我身邊,就夠了。」
「小徒無行,自當嚴加管教才是。」李千里淡淡地說。
「不稀奇,那是她父親當年的絕技。」韋尚書不在意地說。
「做了官,別說東宮,龍潭虎穴嶺南塞北,只要吏部下令都得去。」韋尚書沉著臉,花白的眉毛擠著,嘴角往下一拉,異常嚴肅:「官人官人,先是官才是人,你要做她的老師,就得舍了人情將她塑成官。」
大殿中只有女皇與三品重臣們壓低聲音的討論,此時,突然聽得一聲咿呀,有人推開東側的折門,是一百名宮人兩人一組,為舉人們奉茶。這是制科才有的特殊待遇,舉人們的案上也放著一些吃食,大殿後方還有酒食供應,只是沒人有心思去動,但是喝茶倒是還有時間。
眾人又走了一陣,紛紛離去,韋尚書自往安上門去,見李千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便板起臉說:「遇到璇璣的事,你就昏頭了?」
天邊一片溢彩流丹,青色天空里暈著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雲,東邊的天還是很乾凈,只是地平在線爬起了一彎蛋青色的月亮,而西邊的地平在線,壓著一線逐漸擴散的玫瑰紫,赤紅的陽光染得周圍雲朵似乎都要燃燒起來,日落的方向已多不是梁國國土,文皇帝的天可汗版圖如今萎縮大半,西方烽煙從未停止,而東方雖仍一片寧靜,只是一等夕陽西沉,就全都落入黑暗……
「歲月不饒人哪……」尚書左僕射裝模作樣地一嘆。
一直寫到最後一句『唯陛下裁之』,虞璇璣才鬆了口氣,校對兩遍,確認無誤后,填上獻詞,此時已有三四個人交卷,她收拾了用具放在竹籃中,起身,將三筒捲軸送到梯台下的禮部侍郎手中,侍郎向她擠擠眼,她微一躬,接著向女皇深深一揖,倒退著出了太極殿。
能說出這種純情宣言的男人,不是天閹就是不舉……
在長達半個時辰冗長無趣的叩拜大禮、宣慰旨意與試場規則后,九百多名應鴻辭科考的舉人終於就坐,偌大的太極殿中整齊地擺了九百余張長案與墊褥,在大殿北向高起的九層梯台上,女皇端坐在黑檀包金刻龍首案后,身上則穿著通天冠服,白紗中衣系和_圖_書白裙,加以絳紗大袖衫、縹色織成為領,外系絳色蔽膝,革帶飾以佩綬、不佩劍,雖著通天冠服,頭上卻不戴通天冠,而梳成皇后儀服上的雲髻、博鬢、大花十二樹、小花十二樹、十二鈿,顯示這位開國第一位女皇以帝后合一自居的特色。
「相一平二。」兵部尚書回了一句,原來這二位尚書閑得發慌在下盲棋,他們每動一步,後面的秘書監便趕緊在紙上記一筆,旁邊其它幾位尚書不是畫了棋盤勾勾點點,就是閉著眼睛聽他們下棋,要不就是低聲討論戰略,女皇則叫了兩位尚書僕射上去討論事情。細碎的話語聲,惹得李千里又想叫他們閉嘴不要影響舉人,又礙著始作俑者是自己的老師,只好隱忍不發,表面上裝著在看幾份卷宗,眼角餘光則不時偷瞄虞璇璣。
「太子無善意,不能讓璇璣入東宮。」李千里簡單明了地說。
眾人面面相覷,都知道內侍監話中未盡之意,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話來回答,因為這內侍監是女皇幼年跟班,四十年前,女皇被亂軍所逼,逃離西京,急召近衛,卻無一人前來保駕,只有這位內侍監急急出宮集合了王公與衛士,趕赴女皇行在,於是深受女皇信任,將左右衛、左右神策都交他掌管,又命他掌管內侍省事,女皇與內侍監的君臣情誼十分深厚,甚至有時不能與主父商量的事,內侍監全都清楚。
「胡說八道,那你還黜落她?」
問:戎狄之患久矣,備御之略多矣。故王恢陳征討之謀,賈生立表餌之術,婁敬興和親之計,晁錯建農戰之策。然則古今異道,利害殊宜;將欲采之,孰為可者?
眾人心中暗自一驚,其中又以中書令與尚書右僕射最驚訝,他們都知道李千里取虞璇璣為女榜第一,雖有師生之份,卻沒想到會收為入門弟子,在梁國官場中,不論是否主貢舉,官員都可收入門弟子,只是通常不會太多,一輩子沒收弟子的也多得是,而文官的入門弟子幾乎等同於節度使、宦官的養子,有著牢不可分的關係。大家都猜想李千里大概是那種一輩子沒弟子的人,卻沒想到不到四十歲就收了弟子,還沒辦拜師禮擺酒請客,敢情來陰的!
虞璇璣小聲謝了宮人,捧過茶來喝了一口,抬頭正對上面無表情卻眼神炯炯盯著她的李千里,他稍稍眯了眯眼睛,頭不易察覺地一點,一副試圖用眼睛達成心靈交流的樣子,她卻只是歪了歪頭,微皺著眉,確認看不出他想幹麼后,又跟早上一樣扁扁嘴,一聳肩,放下茶碗,揉揉寫得發酸的手,指尖相抵靠著唇間,又低頭去苦思文章。
「大概是太累了……」虞璇璣無聲地試圖說服自己,即使她明白完全跟累不累沒有關係。
「什麼意思!」
又問:今國家北虜款誠,南夷請命;所未化者,其唯西戎乎?討之則疲頓師徒,舍之則侵軼邊鄙,許和親則啟貪而厚費,約盟誓則飾詐而不誠。今欲遏彼虔劉,化其桀騖www•hetubook•com•com;來遠人于朔漠,復舊土于河湟;上策遠謀,備陳本末。
九月略帶著熱氣的風吹起衫角,她站在這人間天宮俯望西京,只見得太極門外一格一格的官署靜靜地排在腳下,星羅棋布一般筆直的街道在遠處展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是站到此處了,帶著一點激動、一點驕傲、一點彷徨、一點無力的複雜心情,她平視遠處的天空。
今年是中規中矩詩賦策論全都考,虞璇璣遵照考題先作了一首〈頌聖后萬壽無疆國祚綿長〉,說得好聽是花團錦簇、說得不好是馬屁亂飛,不過為了功名前程也只得強忍惡寒咬牙寫了,仔細對了韻腳、用典后,端正地錄上獻詞,把詩收到旁邊去。接著又寫賦,是一篇〈眾星拱北賦〉,典出《論語》『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她揉了揉眉心,略一沉吟,以古賦八韻格式寫了。
「甚至她晚上回家另有情人,也沒關係嗎?」
虞璇璣屬清官、是女性、算年輕,因此坐在東側第三排中間,不知是禮部善意還是故意的安排,正對著她那位比她還緊張的座師。
制舉年年有,但是能每一科分甲乙兩等,合計取不到十人,來應考著卻常有上千,甚至最多可到萬人,競逐十分激烈。
舉子們由千牛衛護送著出了太極門左轉往延喜門而去,一路上或討論考題、或抱怨寫得不好、或詢問發榜時間,一陣吵鬧不休。走在太極門街上的眾高官們聞聲回頭看了一眼,中書令拈著鬍鬚說:「一代新人換舊人哪,想當年在御前考試已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
「明公為何絕望?」門下侍中好奇地問。
「夠。」
「絕望啊絕望……」內侍監又尖又啞的嗓音突然冒出來。
當然,這麼大的權力免不了帶來錢財名利上的附加價值,內侍監不是聖人,自然不會把好處往外推。說他奸嗎?他對女皇絕無二心;說他忠嗎?該拿的好處他從未推辭;說他無才嗎?他管內侍省井井有條、管軍隊也是管得兵強馬奘壯;說他有才嗎?他插手的政事卻沒幾件是好事……
「你能忍這麼久嗎?」韋尚書非常懷疑地看著唯一的弟子,李千里無奈地苦笑,韋尚書抱頭呻|吟,他已經無法再跟李千里對話,揮了揮手就快步離去。
李千里走在中書令後面,看著內侍監大搖大擺地走在中書令前面,而一票紫衫高官耳聽得他示意要為子孫求個正途卻連個屁都不敢放,就連他自己,也只打算裝作不幹己事……薄唇一扯,他在心底自嘲地想,到底論起在女皇眼中的地位,他遠不如內侍監。
「岫嵬啊……這是一個火的時代……」
是在看玉環嗎?虞璇璣心想,見李千里半晌沒有調回視線,蕭玉環後面是一個沒見過的婦人,容貌普通,右邊則是幾個年紀較大的老婦,後面全是男舉人,李千里若不是看蕭玉環,看其它人都很奇怪……虞璇璣不動聲色地放下茶碗,繼續寫文章,只和*圖*書是心中隱隱感到一絲氣悶……
「老韋,你那個徒孫行不行哪?」吏部尚書壓低聲音問韋尚書。
「她對你只有師生之誼!」
內侍監慢吞吞地踱步,似乎聊家常似地說:「少年人好風流,也是情理之中,不過老夫乍聞此事,倒是驚訝相公竟不避男女之防,言教身教,看來是有意培養她繼承衣缽了?」
「只要不說與她,她就不會跑。」李千里低低地說,他腦中閃過那次說出『嫁給我』時,虞璇璣眸中閃過的驚恐與隨之而來的羞怒。
虞璇璣寫到一個段落,擱筆揉手,順手拿起茶碗要喝,正看見李千里的目光往她斜後方而去,她狐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蕭玉環雖低著頭,嘴角卻隱隱含笑,頰上有兩個酒窩,十分可愛……
李千里心中一驚,不知老師說得是真是假?難道將來真打算把虞璇璣送入東宮?嘴上不言,卻聽內侍監說:「這事老夫也不知道,待制科發榜后,吏部必有決斷吧?」
李千里見她已寫成兩題,寫那策論時也無窒礙之色,心頭一塊大石終於放下,這才分心去看其它的門生,只見柳飛卿、白用晦也都奮筆疾書,料無大礙,那崔相河卻是愁眉苦臉,看來情況不妙,而蕭玉環面色平和,下筆平緩,大約也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突然,他目光一跳,注意看了一下低著頭的蕭玉環,只覺得似乎十分眼熟,不知像誰?蕭玉環……他皺了皺眉,向著蕭玉環的方向思忖著。
「我特意寫詩諷她,是為了讓她名動公卿。」
看官看至此處,必要問一聲,何謂制科?何謂鴻辭?所謂制科、制舉,本是皇帝因應所需下詔開考的科目,名目龐雜,什麼志烈秋霜、賢良方正、才堪經邦、詳明政術可以理人、武足安邊、抱器懷能、文儒異等、詞藻華麗……等等,全看皇帝需要何種人才便開考何種科目。然而制度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越到後面跟前面完全是兩回事,漸漸地,梁國制舉慢慢轉為博學鴻辭、賢良方正與專取幹吏的書判拔萃、拔擢將官的軍謀宏遠堪任將帥的四科為主,其它科目只是偶爾一現。而博學鴻辭科,本意是要從山林鄉野中,取博學之士,不過發展到此時,應考者可由地方或中央官吏薦舉、甚至也可自舉,只要家世清白敢考敢來都能考,但是考題艱深、用韻狹隘、用典則需廣博,三道題目,或如進士科般策論詩賦並考、或只考賦文、或只考策論,端看皇帝心情。
燙手山竽丟到吏部尚書懷裡,他看看這雙方,都不好惹,只好打馬虎眼:「是啊,發榜再議、再議。」
虞璇璣思量已定,在草稿上列了幾個條目,寫完后又一想,劃去幾道,再添兩條,這才援筆為文:「臣聞:戎狄者,一氣所生,不可翦而滅也;五方異族,不可臣而畜也。故為侵暴之患久矣,而備御之略亦多矣。考其要者,大較有四焉……」
「臣等謝陛下聖恩。」眾舉子齊聲說。
「殿下前些日子見過虞官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說她應對得當,正說若是今科登制科,還是到集賢殿任正字,將來好拔為東宮官呢!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內侍監一邊說,一邊看向吏部尚書。
走到禮部南院要轉彎時,韋尚書又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只看得見一個小黑點,他望著那不知是純情過頭還是天然呆的門生,暗自下了一個結論:
「小徒心性未定,還是在外朝磨一磨……」李千里冷淡地回答。
梯台兩側,中書門下尚書秘書殿中內侍六省、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太常光祿衛尉宗正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九寺、國子少府軍器將作都水五監與御史台等二十八名三品以上官署主司全數到齊,各以清濁分東西坐在兩側,一色紫衫玉帶金魚袋,雖說高矮胖瘦老少妍媸不一,但是二十八位紫衫高官坐在前方,無疑是給制科舉人們一種『有為者亦若是』的期待。環繞著大殿四周,是侍御史與殿中侍御史們,人人身著法冠服,手持笏板,充作監考。
「秋霜哪!你這般執迷不悟,總有一日,這種一廂情願的感情,會嚇跑她的!」
「只要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就夠了。」
九百多名舉人中,今科二十九名進士全員到齊,還有上一科沒考上制科的三十名進士,另有些明經、明法、門蔭出身也都參与,此外,也有一些有志擠入清流的流外官、濁官、小吏,京畿外圍的縣官幕府官也來湊一腳,此外還有白衣士子、外蕃進士、南選官乃至於雜色庶民,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少的不過十六七,老的也有六七十,出身自也是南北東西不一,比起進士試又更複雜一些。舉人成份這麼複雜,安排位置上也自有巧妙,以御座為準繩,東西一分,士族或者清官出身全部排在以中書令對面的東側,寒門或者濁官出身則在殿中監對面的西側,女舉人在前、男舉人在後,年輕的坐裏面、年老的靠走道方便起身解手或者中途有什麼事可以抬出去。
鴻辭科考一直持續到擊鉦前才結束,女皇與三品以上高官們陸續離開,而舉子們此時才驚覺可能來不及在鉦響前回到家,個個急著想往外走,但是禮部收了卷子后,便將在此時才交卷的舉子們集合起來。

「你甘心做一世悶嘴葫蘆?要有一天她又嫁人了呢?」
「無所謂。」
李千里正待接話,卻聽韋尚書呵呵笑著圓場:「眼下只知她有文才,能不能成器還是另一回事,還望竇老與諸位同僚費心指點於她了。」
「我不問她對我如何,只願助她安穩為官!」
「人生哪……」殿中監搖著頭說。
在梯台兩旁,緋衫無襕的內侍與宮人列于其下,中書省通事舍人站在女皇左側,身著櫜鞬服的十二名千牛備身立於梯台前、左、右三側,四名備身左右仗劍侍立於女皇身側。這十六名近侍全是功臣宗親子弟,同隸左右千牛衛管轄,千牛者,千牛刀也,取庖丁之刀鋒利可解千牛之意。
虞璇璣拿過一張草稿紙來,雙手交握在案上,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腹稿。
「甚至只能是入朝視事時看一眼,也夠嗎?」
「吏部的事,我一向尊重尚書決斷……」右僕射本欲在此處將虞璇璣的前程定了,卻感受到四道凌厲的目光殺來,自是韋李師生二人,連忙改口:「不過……這事總得問問韋尚書李台主,畢竟二位更了解虞士子吧。」
成不成啊……不成早說,報個身體不適出去不丟臉哪……李千里正尋思著怎麼把這句話捎給虞璇璣知道……總之,他簡直比自己考試還要緊張,感覺心髒的聲音都大得讓左右都聽見了。
虞璇璣緊緊地閉起眼,在這個火的時代,她能扮演什麼角色?是即將從東方亮起的璇璣星?還是一幅被火所毀的璇璣圖?但是不論她將成為什麼樣的人,火的時代已經來臨……
只見千牛衛軍約莫十人簇擁著禮部侍郎來到舉子面前,侍郎說:「眾位舉子,陛下聖恩浩蕩,體恤各位路途遙遠,可能不及於鉦響前歸家,命千牛衛護眾位至延喜門,交金吾衛街使護送至光宅寺下榻,待天明再行返家。」
「對誰我都能忍情,唯獨她,我顧不得其它。」
「喔?老韋,你那徒孫的八叉出來了……」吏部尚書興奮地湊過去說。
韋尚書無言,三百鉦響已鳴,天色已暗,但是在微弱的天光中,他清楚看見李千里毫不退讓的眼神,不忍心再責備他,卻忍不住一嘆。
誰能一手挽住這輪註定西沉的夕陽,將它扳回東邊?但是,太陽一歸東,那些火一般的戰雲是不是也會一起在東方升起?
還帶著熱度的陽光潑在虞璇璣臉上,照亮她那張下頦已經漸圓的鵝蛋臉,細細的遠山眉一攏,她又想起了曾經有人對她說過的話……
最後是策論,虞璇璣讀了那張題紙,稍稍皺了皺眉頭,鴻辭科竟考出兵法策來?難道朝廷有意發兵嗎?只見那張題紙上寫著:
「老夫一生為國效勞,養子養孫也都是有了,唯一的遺憾沒人算個正途出身,實在是絕望啊絕望。」內侍監半真半假地說,背著手顫危危地邁著步子。
「我們家的考運多好你不知道嗎?秋霜那時考進士時染時疾,病得連人都認不出來照樣上榜。」韋尚書依然是一貫迷糊的笑臉,回頭跟兵部尚書說:「車三進一。」
「哎呀,老糊塗了,說的是什麼呢?老夫那些兒孫都是些無才之人,怎及得上諸位相公是天上北斗星,老糊塗老糊塗。」內侍監見眾人無語,也不介意,裝傻道,往後一看瞄見李千里,便說:「今日那位女官人,似乎很早就交卷了,一派從容不迫,到底是李相公慧眼獨具,聽說已將那女官人收為入門弟子了?」
吏部尚書會意,摸著下巴,故作思考狀:「嗯……若登制科,本也就該任正字……到集賢殿朝夕可見天顏,不失為一條好出路哪……右僕射說呢?」
「沒關係。」
話音未落,韋尚書的笑聲響起:「喔呵呵,難得殿下這麼看得起我們,不過這小徒孫好玩,怕殿下子女教壞了,讓秋霜先把她馴得安分些,再入東宮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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