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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謝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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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銀魚卷 第三章 恨別離

第五卷 銀魚卷

第三章 恨別離

慧娘命小婢烹得茶來,拿出果品:「寄蘭我是知道的,你去關東后,她也常與我往來,很是相得,約莫四五日前,有個中年人來,然後寄蘭隨他去了城南一趟后,回來便替你打包了東西。兩日前,那人又帶著一堆人來,把寄蘭連著翟叔夫妻春娘和東西都帶到城南去了。他們去得匆忙,我那日又不在家中,也不知去了何處……璇璣啊……你是不是欠了高利貸,所以人家把你的家僕和財產都扣押了?」
面對宗親、國子監、禮部、宗正寺、鴻臚寺與太常寺在禮儀上的各種爭辯,李貞一似乎早有定見,他一直堅持著以蕭家為上的方針,傾向於以准皇帝規格處置,在神主上以皇夫贈皇帝為準,擇謚時,也避除了皇帝謚號中常見的英武等字眼,而偏向于皇后謚號中較常見的文明昭穆順等美謚。親屬部份,女皇上皇不跪不拜,平王相王大長公主只揖不跪,太子公主以下行禮如儀。至於喪禮之外的各種宗教儀式,比照皇帝規格舉行,但是主父雖入太廟,其父母卻不能同入,而在東都另外立廟祭祀,升格為陵的墓在看管上則仍依照國公禮儀,不另立官署特別管理,但是看守人員與陵戶等,則由國家支出。
虞璇璣在朱雀大道上與眾同僚分手,果兒則一同入台打探消息,她徑自回到平康坊,卻見家門緊閉,門外已下了大鎖,鎖孔也用泥封了,顯見是無人居住。無可奈何,只得來到曲口慧娘家,慧娘見她來,瞪大了眼睛迎入:「妹妹,妳怎地在此?」
虞璇璣入京時已過正午,此時更是眼見著就要黃昏,雖然東西都在城南,但是此時趕去曲江肯定是來不及,只得掉轉馬頭,往親仁坊去。她現在騎的是照夜白,緋華給果兒騎入宮城了,穿過坊門,照著上次來時路,找到門外列戟的李千里宅。
「不知道,但是主父是穩住淮西的關鍵人物,他一死,淮西難保不會又去拉攏其他人作怪,眼下,你是少數在魏博能說得上話的人,再去關東,萬事要更加小心才是。」韋中丞神情嚴肅地說,見虞璇璣點頭,便招呼眾御史,帶上行囊,快馬趕入西京。
「嘖……」虞璇璣嘟著嘴,忍不住撒嬌著捶了他幾下,但是她明白,她是抱怨不得的,這是攸關著他們夫妻官宦生涯的大事,由不得她任性……思及此,還是嘔得又用頭輕輕撞了他幾下,重重一嘆氣:「好啦……」
「下官愚鈍,請相公解惑。」李千里也不啰唆或抗辯,他知道李貞一必有計畫,與其不明白之前就胡亂抗爭,還不如聽清楚了再行動。
「相公已入朝視事,今日不一定會回來,娘子要不要改日再來呢?」小廝難得見到有女人上門找主人,十分殷勤地說。
「是對關東來說嗎?」虞璇璣問,困惑地說:「天高皇帝遠,主父跟太子遠在西京,就算有些聯繫,應該也不至於影響關東軍情吧?」
「我欲求見李台主,但是也猜想他此時必不在家,所以想先見燕執事。」
李千里笑出聲來,柔聲說:「都是我不好,連累你奔波勞苦,待你再回來,我想,我也捨不得你了。www.hetubook.com.com
這種禮制問題,御史台並沒有插嘴的餘地和必要,只需要確切知道到時候站在哪裡即可,因此李千里便坐在原處,默默地觀察李貞一。
「也是個御史。」
「我也是啊。」李千里壓抑著說,為了不再想著生孩子的事以免把持不住,他趕緊轉換話題:「你接到台令了嗎?」
虞璇璣與田敦禮點了個頭,便來到韋中丞處:「中丞何事?」
「李台主嘛,雖然他很像得了李益疾……」田敦禮面不改色地說,那李益是個妒痴男子,猜忌妻妾至極甚至不准她們出房門,所以人便稱妒夫是得了李益疾。虞璇璣聽了一笑,田敦禮又說:「不過他把你送到魏博,又放心讓你留在御史中,沒逼你與他同去、沒命你趕往西京,可見他不只公私分明,也不只把你視作妻子,而是考慮過你的御史身份。讓妻子繼續為官,對男人來說,實在很難,畢竟女人在外,就不能完全顧及家中諸事,你文採風流喜好交遊,若換作我,只怕結婚便要你辭官了,妻子與我同朝為臣,跟本也是想都覺得無法接受啊……」
「姊姊,我家怎麼了?翟叔夫妻和春娘呢?還有住在我家的李寄蘭,不知姊姊聽過沒有?」
「愛妻!你終於回來了。」李千里連靴子都沒脫,便奔入廳內,拉住虞璇璣便湊上去磨磨蹭蹭:「若不是寒雲猜著是你,連忙入宮來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往曲江去了!」
中書令發話,李千里自放下湯餅,隨他來到政事堂內,李貞一低聲說:「秋霜,再定關東,非你家娘子不可,你不但不能攔阻,還需主動才是!」
去他娘的混帳死老頭中書令!要到什麼時候才輪得到我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啊……虞璇璣心裏嘀咕,又生氣地撞了撞李千里:「委屈什麼啊……我是憋得難受……」
只喚得一聲,李千里便放開了她,快步出門去了,他不敢再回頭看一眼,急急忙忙地穿過幾重廳堂,帶上幾個家人與換洗衣衫,翻身上馬而去。回頭抱她是那樣簡單也毫不痛苦,但是他心中明白,若是他心軟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那時,他與虞璇璣多年磨出來的自製與理智都會逐漸順從難以控制的情感與慾望,他們也就離當初為官出仕的目的越來越遠……
堂中眾人聽得此語,都帶著一抹難掩的微笑看向李千里,大家都聽說他一入西京便乖乖待在家中,須臾不敢擅離,也不知是新婚還不知死活還是新夫人聲威顯赫,聽說鎮日在家洒掃門庭,以待夫人大駕,卻見他微一皺眉:「虞里行再入關東一事,待得中書相公堂批下,自當奉行。」
他終究還是會回來看看她的……虞璇璣心頭一動,放下茶盞,掠了掠髮鬢,便聽見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燕妻回頭,似乎很是錯愕地趕緊閃開,虞璇璣緩緩起身,向來人一笑:「夫君。」
數十名朝廷大員開始逐一審視從禮部與宗正寺、鴻臚寺、太常寺搬出六十多年前明皇帝、孝皇帝的葬儀事項,但是又發現那次是在大亂之後辦的,又是二帝一同發喪,萬事從權和圖書,恐怕不合女皇心意。那麼最近一次符合正常禮制以上的葬儀,便屬明皇帝之父真皇帝了,於是又從秘書省、弘文館與集賢殿中,扒出近百年前的國史紀錄。而後又有人提出,主父是追贈皇帝,也就是說,不該以正常皇帝而應當以准皇帝規格發喪,最近的一次追贈皇帝也在明皇帝時,乃是贈明皇帝之兄寧王為讓皇帝,於是又找出讓皇帝葬儀的紀錄來。
燕寒雲等連稱不敢,寒暄一陣,李千里便將她帶入正堂,關起門,虞璇璣從后一把擁住他,正待溫存,他卻說:「愛妻,我是借口回家取物,所以不能待太久,頂多半個時辰就要再入宮,明日也不知能不能再回來……」
這幾下攻擊一點也不痛,卻從來不曾見過她這樣,李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愛妻,委屈你了……」
虞璇璣有些失望,還是柔聲說:「喔……可是一個時辰足夠了吧?」
李千里回過神來,見李貞一看他,連忙說:「諾。」
你還不知你家主母生得什麼樣?虞璇璣心中暗笑,嘴上還是問:「請問燕執事在否?」
「愛妻……」
「愛妻,國喪期間,那事是做不得的,我不只是罷了中書令,也已罷相,中書令換了李國老,他再三囑咐我們在這事上要小心,我們在家中如何自無人知,但是你若是懷了孕,陛下喪夫哀痛之下,若聽得這消息,只怕要辦我們倆大不敬,那就完了。」李千里回身抱住她,低聲說。
李千裏面上一紅,不太自在地說:「呃……下官勉力克制就是。」
「適才出門去了,娘子尋執事何事呢?」
田敦禮一面吩咐家人收拾收拾準備趕路,回頭低聲對虞璇璣說:「主父在這種時候去世,實在不是個好兆頭啊……」
李貞一便不再言語,自又去向其他官署交代事情,直到夜深,公廚送上羊肉索餅, 群僚各自據案而食,李貞一卻對李千里說:「李大夫,我有事與你商議,請借一步說話。」
「至於關東諸鎮,宜靜不宜動,魏博田帥入京后命他立即入宮,不得隨意離京,魏博成德二位留後,中書省擬出告身送門下尚書與陛下核可后,著即由禁軍護送中使與御史往送節鉞。」李貞一盯著李千里,花白長髯紋風不動。

李千里心中有些不悅,面上不露,依然躬身:「所以才要把璇璣送出關中,以免旁人閑話?」
「……此外,國喪期間,按照慣例,暫停國中諸官調動,正在交接中的官吏著原官留任至國喪期滿,在此期間,若有不遵行者,御史台徑行糾舉。」
李千里緊握著她的手,分明看見她倔強地咬著唇,眸中淚光隱隱,心頭一疼,等了十余年才得結聯理、又是新婚又是小別、又在這個令人煩心的時刻出現,有她在,誰想回去充滿假哭跟虛偽禮儀的宮城?可是若此時心軟,就真的走不了了……
虞璇璣看著眾人向她下拜,一種久違的歸屬感油然而生,李千里捏了捏她的手,她便說:「謝過諸位吉言,這門戶永昌非是主人一家事,也需眾位相助才是,我非初嫁少女,多少知道眾位操持家事m•hetubook•com.com辛勞,份屬主僕、情同家人,若有不是處,還請眾位幫我才是。」
「田兄,你這話是羡慕嗎?」虞璇璣打趣著說。
慧娘關心地問,虞璇璣卻哦了一聲,微笑起來:「姊姊多慮啦,我在東都結婚了,夫君比我早回西京,那人應當是他派來的家人。」
「下官身為御史大夫,勤勞王事為本分,安排御史台事與新婚與否,干係不大。」李千里說,刻意地誤解李貞一的話。
天色漸暗,群相欲隨中書令退出內廷,下午時人在外朝的韋尚書在雲版響時便趕入內廷,此時與李貞一對視一眼,便隨著公主重入紫蘭殿,以為內援。群相隨著李貞一步入中書省,便見堂中燈火通明,李千里與各官署主官立於庭中,見群相走入,一致地拱手為禮。
虞璇璣抿嘴一笑不語,燕寒雲卻早就拉住妻子問了,此時搭話說:「夫人根本沒跟人說她是誰,一直坐在此處,夫人哪!若讓我父母知道,我們把新夫人撂在此處,可是要挨板子的啊!」
「淮西吳少陽當年宰了前任節度使自立山頭,一時名動天下,你知道是誰綏撫淮西、做了吳家靠山的嗎?」田敦禮勒緊頭上素巾。
不待他吩咐,大家一聽說相公抱著個女人,早就自動地跑來看,此時聽得這女子便是新夫人,也就由燕寒雲領頭,躬身下拜:「某等拜見夫人,願相公、夫人百年好合,子孫拜相,門戶永昌。」
虞璇璣聽他這一說,心中對丈夫的思念又多了幾分,正待說話,卻聽韋中丞遠遠地招呼:「璇璣,過來一下。」
「沒關係,我就在這裏等。」虞璇璣微微一笑,徑自喝下第三十盞茶,燕妻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她又一笑:「大娘子請自去張羅,不需招呼我,只等燕執事回來,報我一聲就是。」
李貞一何等樣人,若不是在國喪中不能放肆大笑,早就笑出聲來,他只是鬆了鬆緊鎖的眉頭:「誠然,聽聞令正才氣縱橫、風姿颯爽,實是一代人傑,初入關東便建奇功也屬難得,當此國中有事,應當不會拘泥些兒女情長,可為我大樑再定關東。」
虞璇璣也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她坐倒在地上,緊緊地抓住衣衫,像是要把自己釘在地上那樣用力,起身追他十分容易,她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挽住他的人他的心。但是她心中十分清楚,此時難以忍受的別離之苦,是為了讓兩個人走得更遠更久……
那小廝十分誠懇,虞璇璣忍不住想逗一逗他,便說:「其實我是想求見李相公,他在嗎?」
「我知道你不情願,不過此去關東,一來是為堵住眾人閑言閑語,二來也是為了穩住關東局面,此外,身為台主,我希望你能與淮南河南二位監察取得聯繫,我要知道武寧鎮到底傷亡如何。」
李千里心中暗自嘆氣,不得不又把夫妻二人的新婚生活往後推遲:「下官自當奉行相公堂批……」
「接到了……」虞璇璣悶悶地說。
「中丞,朝廷這麼快就頒賜節鉞,難道關東有變?」
虞璇璣笑著與燕寒雲夫妻賠禮,他們自是連稱不敢,李千里卻笑了笑,握著她的手:「都這麼大人了,hetubook•com.com還是個小孩性子?寒雲,把人都叫來,見過夫人。」
「娘子何事?」門上小廝見她下馬,又是一身素服而非官服,以為她是來問路找人的。
李千里也是這幾日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擁著新婚妻子的肩頭往外走:「不過你怎麼在此處?既然回來了,怎不去正堂更衣休息?」
「你都說到此處,應該是主父吧?」
「才新婚就打算著怎麼馴夫,女人的心腸真狠哪……」
李千里眸光一跳,自是明白李貞一此舉除了是安定關東,還是有意將他們夫妻隔開,難道是想趁韋尚書不在此處,又把他跟郡主湊一對嗎?他謹慎地拱手:「送節鉞向來是中使與御史擇一即可,只不知為何要兩者一同前往?」
「不入台要去哪裡啊?還能睡一覺再去嗎?」韋中丞橫了問話的御史一眼,有些焦躁地補了一句:「反正都帶著行囊,去台內再休息。」
「一來以示慎重,二來以關中軍威示諸鎮,使其不致輕舉妄動。」李貞一目光與李千里相對,並無一絲閃動:「雖說新婚燕爾,但是李大夫不至於因私廢公吧?」
虞璇璣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沒關係,反正我也沒別處可去,勞煩小執事讓我進去門房稍坐,等燕執事回來再說。」
李千里冷眼旁觀,覺得李貞一在禮儀上很謹慎地降低了主父去世的影響力。他擔心什麼呢?不論太子或崇昌郡主登基,都不可能改姓褚,也不可能不尊女皇上皇,李貞一如此步步小心地降低主父的重要性,在女皇對亡夫的哀思中,處處斟酌扣住皇帝與准皇帝之間的差別,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是。」李貞一看著他,拈著鬍鬚,淡淡地笑了笑:「你別忘了,當初你第一個彈劾的官員,就是用『居父喪而生三子』的罪名,把人家扣了個不孝大罪,從此沒翻過身來,此番嘛……」
燕妻困惑地看著這個來歷不明、看起來又不像騙子的女子,此時卻聽得外面一陣吵嚷,燕妻告了個罪出去一探,連忙跑回來:「娘子,相公回來了。」
即使難受、即使痛苦,想到未來依然能夠微笑……虞璇璣與李千里不約而同地摸了摸手上的紫玉戒……
「等我跟他哪天吵架,你再仗劍上門來幫我撐腰吧!」
要求田敦禮儘快入宮的堂批很快就發往驛站,虞璇璣、田敦禮與一眾御史也就知道了主父的事,眾人首先做的事便是易素服,接著,韋中丞便要求御史們收拾行囊,立即趕入西京。
那小廝便將她迎入門房,又幫她卸下馬上行囊,端來一盞涼茶請她用,便轉身入內告訴其他家人,不一會兒,見一婦人走來,與虞璇璣見禮:「燕寒雲是奴的丈夫,不知娘子尋他何事?」
「國喪之中,有件事在官員中最是要緊……」李貞一看著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後進,不由得帶了一點善意的微笑:「那就是女人不能大肚子……」
「結婚?你嫁給誰啦?」
「不能勉力,是一定要克制!」李貞一斬釘截鐵地說。
「喔,那請入西廳稍坐,奴這就遣人去尋拙夫。」
「你這話是要構陷我嗎?」田敦禮依然微笑,看著虞璇璣一樣一身素服hetubook•com.com:「聽說李台主劍術非凡,下次我可要上門跟他討教討教。」
「男人拳頭硬,說不過人就動手也不是沒有的,若不馴住,我可打不過他。」虞璇璣攤著手說。
虞璇璣在西廳等了許久,燕妻幾度來賠禮致歉,眼見著天色已暗,鉦聲已響,也不見李燕主僕回來,燕妻緊張地進來:「娘子,拙夫一直沒回來,怕要耽誤娘子歸家,是不是煩娘子明日再來呢?」
「我會儘力……」虞璇璣直起背,抬頭看向丈夫,伸手捧住他的臉,深深地一吻:「不管是做你的妻子,還是做你的部屬,我都會儘力,不會讓你丟臉。」
「台主下得台令,讓你不需入宮,徑自歸家休整,不日便與內侍省派出的中使合路,再往關東頒賜節鉞與魏冀二帥。」韋中丞將一卷御史台令遞給虞璇璣,難得地僵著臉:「主父一死,朝中必然有變,你先別去親仁坊宅,先回平康坊,待我探得消息,會讓人儘快通知你。」
「哎呀,我都不曉得呢,你也真是,做什麼急吼吼地在東都辦哪?該當回到西京才是啊!」慧娘念了一通,虞璇璣也坐了一下,才告辭而去。
一箱箱從庫內翻出的字紙,濃濃的樟腦味與灰塵嗆得連連咳嗽,時不時抖出幾隻蠹蟲屍、蟑螂卵一類東西。好不容易等大家把《梁六典》與國史中關於皇帝葬儀的部份看完,爭辯了到底准皇帝與正常皇帝的差別何在,又連帶著爭辯到底太子跟公主要怎麼處理,還有上皇到底要算丈人還是父親,平王相王與大長公主如果要行禮應如何行……
李貞一已有數年不曾與李千里見面,就是那日在紫蘭殿中一見,也不曾仔細看他,此時乍見他立於班首,竟覺得很是生疏。不過是一眼,卻感覺他與記憶中的李侍御不太一樣,他一身略淺的雲紋紫綾袍,身上配件也都換回三品服制,見李貞一經過他面前,便微一躬身,李貞一淡淡地說:「四品以上文武官署主司典司,都進政事堂來。」
心頭有一道熱氣流過,李千里只覺得整個身子都暖起來,撫著妻子的背,嗅著她的味道,只恨沒有一片詩心好把此情描述出來,卻又聽虞璇璣說:「從前聽說有個西京名妓寄語情郎『歡寢方濃,雞聲斷愛,恩憐未洽,馬足無情』,卻不曾想這事會落在我頭上……夫君,待我再回西京,就是陛下上皇下詔禁斷,我也不理睬了……」
「我本也是要去曲江的,只怕還沒走到便天黑了,便轉來此處……」虞璇璣笑逐顏開,雖是一身素服,也掩不住小別重逢的喜悅。
田敦禮微微一笑,頷首說:「要不,淮西遣人刺殺你家台主這麼多次,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在京刺殺官員已是不可思議,刺殺三品高官按律老吳死九次都不夠,李台主也一聲不吭,只把刺客砍成重傷就算了。能把事抹平到這個程度,可不是普通藩鎮能做到的啊……不得不承認老吳在這方面比我強很多。」
虞璇璣百般不舍地又蹭了幾下,才一狠心,把他推開:「嘖……不要說那些廢話了,快滾回宮去吧……再磨磨蹭蹭的,我會做出什麼,我都不知道!」
「中丞,我們直接入台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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