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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及你好

作者:瘋子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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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溫柔觸礁

第七章 溫柔觸礁

「哦——」蕭瀟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太對,想了想糾正道,「二十八歲的老處女吧。」
「我想一個人靜靜,抱歉。」溫晚說完起身就走,也不管身後兩人的臉色如何。
「對誰都溫柔,怎麼遇上我總跟刺蝟似的?這麼討厭我?」他低低沉沉地在她耳邊說,修長的手指細細拂過她的髮絲。
溫晚意味深長地挑起眉,這一看就是女人的東西,而且看那卡通圖案,是小女孩喜歡的類型。她也說不上此刻的心情,果然對這男人的感覺還是對的。
溫晚牙根直打顫,是被氣的,拿起一旁的枕頭就狠狠掄了他一下:「耍流氓上癮了你!」
如果她視力沒問題,也確定不是在做夢的話,報紙上圖文並茂的頭條是她和賀沉?而且那偌大的題目也太過驚悚——豪門少婦不甘寂寞,與情夫激|情車震。
蕭瀟沒解釋,只是抽空瞄了她一眼,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說:「時間還早,先帶你去打扮一下,雖然黃了點、殘了點,但是也不是無可救藥。」
這不就是軟禁嗎?
「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雖然我很吃你這一套,但是裝過頭了,真有點矯情。」賀沉抬手壓了壓她飽滿的雙唇,已經準備伸手解她的上衣扣子。
賀淵垂眸輕笑,手指落在了明晃晃的調羹上滑動著,語氣聽不出喜怒:「溫醫生也太雙重標準,你和老三,一看關係就不簡單。」
溫晚見他眼底有濃重的烏青,忍不住嘆氣:「賀沉說你都不睡覺,不困嗎?」
溫晚已經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將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幽怨地說:「你真是我朋友嗎?在我失婚、失業的時候這麼盡情地打擊我。」
蕭瀟幫著她把東西放好,這才側身仔細打量她,見她一副獃滯的神情就伸手拍她腦門:「該清醒了啊姑娘,要是現在你還緬懷顧家人的好,真的挺聖母。」
賀沉嘴角彎了彎,伸手將她臉輕巧地撥過來:「真的不考慮我的建議?你眼下沒有比我再合適的人選,就算有,也不敢和我爭。」
蕭瀟伸手拽了拽她,挑眉暗示道:「自己好好把握啊,這是我上司,要是搞砸了連累我,我就跟你回家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男人。」
溫晚聞言臉色一變:「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想起那次在家鎖了門也被他破門而入,這次更是,她側目見原本擋在門上的矮櫃還原封不動,連花瓶都沒一絲異樣。
溫晚一臉疑惑地看了眼蕭瀟,見她完全沒有絲毫異樣,幾乎可以確定她真的不知道口中的總監大人就是賀家二少爺。
賀淵依舊是眉目間帶了點笑,淡淡瞧她一眼,主動站起身打招呼:「溫醫生,好久不見。」
大抵是因為膚白的關係,所以他頭髮看起來非常黑,大片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他的發質依舊是黑黝黝的好像墨一樣,此刻看著,竟有種不真實的易碎感。
初冬的早晨還很冷,他身上穿著黑色羊絨大衣,五官因為利落的短髮顯得越發深邃立體,修長的指間也略微帶著些寒意。
賀淵看了她一眼,也沒伸手去攔,只是低低咳了一聲:「抱歉,我似乎說錯話了。溫醫生要是不急,能不能賞臉陪我吃完東西。」
她慢慢站起身,唇邊帶了笑:「謝謝主任這段時間的照顧。」
溫晚搖了搖頭:「你在關心我,我怎麼會不識好歹。」
這不由讓她恐慌又覺得害怕,愛上一個人的滋味太難受了,除了無盡的折磨和痛苦幾乎不剩什麼。
溫晚沉默著往辦公室走,走廊上接到了蕭瀟的電話。
蕭瀟嘆了口氣:「反正現在事情發生了,你自己當心點,也有很大可能你是被賀沉給連累了。他那種人,真的是隨時都有花邊新聞,這會聽說賀氏已經一團糟了。」
賀淵吃東西很優雅,溫晚瞧著,不知道怎麼又想到了賀沉。這兩人果然是親兄弟,低眸垂首的瞬間看起來異常神似,就連這份高雅也如出一轍,只是賀沉比眼前的男人要陽剛許多,做什麼都帶著一股狠絕的力道。
說起來他們倆男未婚、女也剛離,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可是記者們偏偏捕風捉影,將她之前和賀沉接觸的事兒也一併抖了出來,連她做賀霆衍主治醫生的事情都巨細無遺,現在倒變成她婚前就和賀沉勾搭在一起,甚至為了賀沉不惜離婚與顧家恩斷義絕——
醫院里有護工每天準時發放報紙,消息顯然早就傳遍了,她剛進大廳就接收到了不少八卦的目光。小護士們閃閃躲躲地在身後議論,就連之前要給她介紹對象的衛生阿姨也一臉避嫌地繞開了。
蕭瀟「嘖」了一聲:「我說你怎麼總把我當送外賣的使喚呀?!」
賀沉看著她明明單薄卻故作堅強的背影,胸口忽然有種陌生的情愫一觸而過,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他來不及捕捉,上車卻見阿爵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挑眉:「又想說什麼?」
她正在裡邊垂死掙扎,門板忽然被人輕輕叩響,溫晚全身的汗毛又都戒備地豎了起來:「誰?」
溫晚忍著笑:「其實是你自己想睡這男的吧?」
蕭瀟鼻子里哼了一聲,轉身已經把她拖到了那男人面前,眯著眼一臉討好的樣子:「總監,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我那朋友。」
溫晚從洗浴間出來,房間里早就不見那男人的蹤影,只剩鵝黃色的和圖書窗紗輕輕搖曳,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凍得她脊背一陣發寒。
這話說的含糊中帶了些曖昧,蕭瀟古怪地看了賀淵一眼。
溫晚沒有說話,大概知道孟行良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能不總拿這事兒擠兌她嗎?溫晚鬱悶死了,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我才剛離,現在去相親不太合適,而且這新聞,你們總監看到——」
賀淵又露出漂亮的笑容,聲音也非常好聽:「謝謝。」
賀沉一點也不在意她臉上的愕然和難堪,極輕地說:「換衣服到樓下吃早餐,管家幫你準備了衣服。」
這話仔細聽起來的確無懈可擊,可是溫晚心裏還是有些堵。
她說到這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和賀沉到底是哪樣,自己也說不清。
八卦向來都是斷章取義,報道言談間極盡諷刺,通篇看下來,溫晚簡直和耐不住寂寞出軌的少婦沒什麼兩樣。
誰知道賀淵又接著說:「我比老三大了一歲,至今也依舊單身,如果溫醫生覺得合適,我們倆可以相處試試。」
即使不看賀沉,她也隱約知道那男人時不時揶揄地望著自己。她心裏越發懊惱了,這男人實在太危險太狡猾,他顯然非常清楚女人的心理,不知不覺間就好像給她下了蠱,早晨那個吻好像鬼迷心竅一樣!
賀霆衍這人表情本來就不多,見了溫晚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接著徑直走過去關了卧室門,然後執拗地握緊她手腕,直接將人帶往沙發上坐定。
賀沉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又見她臉色發白如紙,這才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給你一百個膽也不敢騙我。」
蕭瀟這人平時雖然毒舌慣了,但真的每件事都替溫晚考慮得再仔細不過。帶她買新衣服做頭髮化妝,認真得就跟自己去相親似的。
「還能有誰?」外面的人聽起來一副不高興的腔調,想想他此刻的狀態,溫晚又覺得很解氣。
賀沉穿好浴袍,俯身瞧她,忽然發現她一張臉紅透了,不由又皺了皺眉頭:「臉這麼紅?又發燒了?」
就是以為一直深愛你的人,其實遠沒有那麼愛你,甚至拿著你的信任,狠狠刺傷你。
賀霆衍安靜地看著她,問的卻是:「他有沒有為難你?」
溫晚鬱悶地閉上眼,乾脆一聲不吭。
蕭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轉動方向盤載她離開。車子直接駛上了主幹道,溫晚看著兩邊的風景有些不對勁,這壓根不是回她家的路。
電話很快就響了,蕭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就說是顧家搞的鬼你還不相信。」
蕭瀟停下來狠狠瞪著她,溫晚只好默默地閉上嘴巴。
一直沉默不語的賀霆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狐疑地拿過報紙一看,等瞧清報道內容臉色倏地沉了下去。十六歲的孩子,氣場倒是很足,全身就跟覆了一層冰碴似的森寒逼人。
溫晚額角暗抽,忍不住開口打斷她:「你說話能適當考慮下我的感受嗎?」
他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又認真地盯著她:「你繼續說。」
阿爵脊背綳得很直,說話完全沒有起伏:「公司的股價不斷下跌,一群元老總算逮著機會想要彈劾你,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你吃虧多一些,還是她吃虧多一些。」
她動靜有點大,身後安睡的男人沒有睜眼,卻低啞地輕喃:「醒了?」
蕭瀟嚴肅地說:「快把東西吃了,待會當著人的面兒斯文點,但是也別斯文過頭了。還有,你別人家問一句答一句跟面試似的,拿出你小女孩天真燦爛的一面。」
溫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發獃的空當,那男人已經打開車門走了過來。
好在照片尺度並不大,只隔著車窗拍到兩人在車裡糾纏的身形,像素也不夠清晰,但是車牌號以及溫晚上車前的樣子還是拍的非常清楚。
溫晚背對著他,也能感受到不對勁,早晨的男人火氣很大,她連動都不敢動,只低低應了一聲:「唔。」
溫晚之前想不明白賀霆衍怎麼會乖乖和賀沉一起回來的,那麼不合拍的兩個人,住在一起恐怕也是戰火不斷,等管家將她帶到了客房門口,心下瞬間便瞭然了。
哪怕他只是隨意一句,可這話聽進她耳里還是有些不一樣。
她才出了賀宅不遠,馬上有車子跟了上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會是誰。溫晚腳步微微一頓,忍耐地回過身。
「溫晚!」電話剛接通就傳來她尖銳的嘶吼,差點兒把溫晚的耳膜給戳破,她撓了撓耳朵,進辦公室順手關了門。
溫晚多少有些尷尬,畢竟賀淵和賀沉之間有那層關係牽制著,這麼一鬧不是又和賀家扯不清了?
溫晚腳下一軟:「別人潛規則都找美女帥哥,合著你潛規則你老闆居然找一失婚少婦,蕭瀟你還能不能行啊?」
那枕頭軟綿綿的,落在他身上就跟撓痒痒差不多,賀沉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連心尖兒都開始發癢。他捏住枕頭一角,輕鬆地搶過來扔到一邊,俯身看她時氣息都有些不穩:「親也親了,摸也摸過,現在是不是該做足全套?」
蕭瀟拖著她就過去了,一臉煎熬的樣子:「呸,我和他八字不合,就想著用你潛規則他呢。」
溫晚連忙頭也不回地進了洗浴間。
門口一左一右站了兩個男人,表情別提有多嚴肅,一身黑色裝扮,看起來還真有些電影里黑社會的架勢。
https://m•hetubook•com.com蕭瀟來的時候順路給她買了漢堡和奶茶,面不改色地說:「太急了,哪還顧得上買別的啊。」
溫晚臉上帶著幾分冷笑,管家假裝沒看到,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微微欠身:「小少爺就在屋裡,溫小姐請。」
她忍不住拂了拂他額前熨帖的劉海:「怎麼會。說了要和你做朋友,想說什麼,我都聽著。」
忽而夢見賀沉,忽而又是賀霆衍。
溫晚又是一陣窘迫,她畢竟沒相過親,這會聽對方這麼說,倒好像有些牽強一樣。
他又淺淺含笑,說:「很久沒有兩個人一起吃飯,不會耽擱你太久時間。」
溫晚笑著掛了電話,工作沒了,短期內忽然沒了收入,她沒有太多資本可以揮霍的,得馬上著手繼續找新工作才行。沒有收入,安全感會更少,怨不得她現實,實在是因為現在能讓她安穩的,只有自食其力這件事。
溫晚也沒覺出什麼不對來,依舊笑眯眯地逗他:「所以找我來,是要我聽你說話的?」
溫晚傻眼了。
溫晚笑了笑沒說話,那笑容一直持續到出了主任辦公室的大門,這才一點點消失。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所有事情都變了,她忽然記起昨晚離開顧家時,周爾嵐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會。」溫晚直接打斷她,有些抗拒這種可能性。
溫晚被嚇了一跳,瞪著眼,半晌才急忙搖手:「你是霆衍的叔叔,我不想和病人家屬……希望你明白。」
溫晚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乾脆停下,也平靜地望著他:「你不喜歡?」
溫晚緊緊握著拳,臉上火辣辣的,半晌才擠出一句:「我,那什麼來了。」
溫晚閉了閉眼,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收回上衣口袋,抬頭對上賀淵一雙深沉的眸子,遲疑道:「我還有點事要先走,賀先生您慢用。」
溫晚沒和異性一同在床上醒來的經驗,瞪著一雙水潤的眸子,略帶驚慌地望著他。
溫晚翻白眼:「你見過二十八的小女孩嗎?」
賀沉這人向來不喜歡別人揣測他行事的原因,更不屑於向誰解釋,這會一言不發地冷冷看過來,已經是不高興的表現。
賀沉皺眉想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雙手環胸倚著門框,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拿這種借口敷衍我。」
溫晚睜開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賀沉家一看連個女人都沒有,她這時候該去哪裡找衛生棉?而且對外面那人說,似乎有些開不了口。
賀淵身體似乎還是不太好,即使在溫度適中的空間里依舊穿的厚重保暖,膚色在陽光下看起來幾近透明的白。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蹙了蹙眉望向窗外,似乎在思忖什麼,過了會兒才抬頭看著她:「外界的人並不知道我和賀家的關係,因為從小身體不太好,大多時候都在國外治療,而且我對賀家的生意不感興趣,所以也沒刻意告訴蕭瀟。」
清晨天才蒙蒙亮,溫晚就被熱的驚醒了,夜裡明明冷的難受,全身都跟浸在冰水裡似的,這會怎麼突然熱的喘不上氣呢?她剛想動一下試試,就發現了身後的異樣,男人結實的手臂強勢地搭在腰間,固定著她無法動彈。
蕭瀟欲言又止,意外地安靜下來,過了會兒才小聲問:「你和他,來真的?」
賀沉感覺到她的視線,瞧她時居然一臉淡然:「壞的影響已經造成,生氣鬱悶只會傷身,算起來還是自己吃虧。又沒做錯事,幹什麼要拿別人的齷齪心思來懲罰自己?」
溫晚乘出租到醫院的時候就發現門口堵了不少記者,她是從後門進去的,前邊兒的大鐵門鎖的嚴嚴實實,倒是把那群記者們挨個都給攔住了。
溫晚沒想到賀沉還能幹出這麼沒品的事情來,想想他這段時間的有些作為,其實也沒有很意外。
溫晚就知道他肯定會提這茬,賀家的男人一個個明爭暗鬥的,分別拿她當內鬥的戰利品。她有些惱,但是又礙於場地不好發作:「我和賀沉也不是你以為那樣。」
人最怕的是什麼?
賀沉感覺到她的回應,眼神一暗,扣住她的後腦吻得更深。
溫晚沉默地聽著,直到蕭瀟喊她:「你說,會不會是老太太惱羞成怒……」
外面的男人已經等得不耐煩:「在裏面幹嗎?」
這個「他」當然是指賀沉,賀霆衍以前多少還會有點顧忌好歹尊稱一聲「三叔」,現在直接連稱呼都省了,看來這幾天兩人的關係實在不怎麼樣,更加惡化了。
蕭瀟說的沒錯,她整個童年都在被愛的人拋棄,不管她如何小心翼翼地討好,最後都躲不開這命運。
她非常理智地克制住自己心裏亂竄的念頭,伸手將還在臉頰上的那隻大手慢慢拂開:「我照顧自己這麼多年,習慣了。」
誰知蕭瀟聽了這話瞬間就炸了:「你怎麼跟個小老太似的?二十八的人裝什麼八十二呀。正是大好年華,好好拾掇整齊了繼續談戀愛!我待會就幫你約我們總監去。」
溫晚不贊同地看著他:「別說這種話,聽了很不舒服。」
溫晚咬唇瞪了他一眼,裝什麼裝,他這種情場老手會連這個都不懂?悶聲不吭地推開人衝進了衛生間。她的例假一直都很準時,沒想到這次卻提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情緒不穩造成的。
溫晚心虛地盯著屋頂,和*圖*書雙眼發直,就連賀沉同她說話也是一臉木然的樣子。
男人都是現實的下半身動物,溫晚這一刻的感受再明顯不過。
忍著想問下去的衝動,她轉頭看了眼窗外:「我知道——」
蕭瀟鼻子里哼了一聲:「所以說這事兒不對勁啊,而且連我那些關係很鐵的哥們兒姐們兒都查不出究竟是怎麼回事。」
賀沉好心幫她解惑:「這是我的房間,書房在隔壁,有暗門可以進來。」
待在衛生間,溫晚覺得既鬆了口氣又有點鬱悶。
不知不覺就在他房間待了很久晚,溫晚打開門就看到賀沉靠在對面的牆壁上,好看的唇角有未明的笑意,落在她眼裡就更加刺眼了。想來這宅子到處都有監控,恐怕剛才她和賀霆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阿爵乾脆識相地閉嘴。
溫晚伸手壓了壓胸口的位置,狠狠吸了口氣,抬腳往自己辦公室走時雙腿都有些無力。
說來說去,這人的目的總是直奔主題,每次和她單獨待一起都格外輕佻,好像男女之間只有那檔子事兒似的。溫晚越發不待見這人了,翻身準備不理人,才微微一動,就覺得身下有些不對勁……
賀沉慵懶地低笑:「睡著的時候倒是挺乖。」
賀霆衍俊秀的臉上有淺淺一層紅暈,說話時都沒敢看她眼睛:「想你了。」
少年愣了愣,清秀的五官表情微微凝滯:「你不願意?」
小時候在鄉下長大,第一次吃這些依舊是和顧銘琛、紀顏一起的。
賀沉又怎麼會看不懂她那意思,將手裡的電暖寶直接扔進她懷裡:「馮爵他女兒的。」
「他很客氣。」溫晚還是沒和賀霆衍說太多,微微偏頭觀察他,笑著拍了拍他肩膀,「你不會是在用這種方式向他抗議吧?」
溫晚瞬間被噎得食慾全無,昨晚她和賀沉在車裡發生的那一幕,居然被清清楚楚地登在報紙上!記者那口吻彷彿身臨其境一般,將這出車震好戲寫得十分精彩,用詞簡直不堪入目。
溫晚有片刻的恍惚,這麼溫情的氣氛竟然存在於她和賀沉之間?對上他那雙沉而亮的黝黑眼眸,她輕嘲的話便莫名卡在喉嚨間。
她大約能猜到是誰,不知不覺間對他的氣息已經有些熟悉了。
「沒事,我已經和他解釋過了。」
他伸手撫她凍得發紅的雙頰,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出了事只想自己解決,這可真不是個好習慣。依靠我,不好嗎?」
賀家的男人簡直和洪水猛獸一樣,一個比一個可怕。
蕭瀟一去就很長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自作聰明地想安排兩人獨處,溫晚卻早就如坐針氈了,很快|感覺手機震了一下。簡訊是蕭瀟發來的,非常欠扁的語氣:不用謝我,好好玩,我先走了。
阿爵無語地發動車子,還是忍不住又說:「現在白白給顧銘琛佔了便宜,就算溫醫生和那幅畫中女人眼裡的『秘密』有關——」
她被嚇了一大跳,等反應過來臉頰氣得漲紅:「你幹嗎?放我下來!」
溫晚將門打開很小一個縫隙,故意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親人光顧。」
早餐桌上溫晚一直低著頭吃東西,直到管家遞上報紙才開口說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話:「謝謝。」
溫晚想問她怎麼解釋的,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那種照片男人看了居然還會答應和她見面,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些。
「……」
她沉默地坐進皮椅里,望著窗外的風景走神,耳邊還剩蕭瀟嘰嘰喳喳的聲音:「馬上也中午休息了,我開車來接你。」
溫晚一時半刻僵在那起身不是坐下也不是,最後把包重新放回原位,拿了面前的果汁大大喝了一口:「……好,你先吃東西。」
不想被無中生有的緋聞打擾,但是麻煩卻還是主動找上了她,剛剛巡房結束就被告知孟行良找她。溫晚把事情忙完才去了主任辦公室,進門就發現孟行良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
蕭瀟順了順氣,還是有些氣息不穩:「我真是小看你了啊,居然光明正大和男人玩起車震來了!你玩兒也好歹低調點呀,不知道那男人身價多少嗎?你真想做青州的大紅人啊!」
溫晚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難不成,你還要親自檢查一下?」
賀沉倒是心情很好,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那語氣自然得彷彿兩人是親密愛人一般:「昨晚你身上涼,一直在發抖。我抱了大晚上都跟冰塊兒似的,回頭找中醫調理一下,幫你約她。」
溫晚點了點頭,全身都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疲憊感:「我知道。」
賀淵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想來是不方便說出賀霆衍那層關係,避重就輕地回道:「如果知道你說的人是溫醫生,應該早點讓你安排才對。」
溫晚撫住額頭,疲憊地坐回皮椅里,等她吼完才說:「你打來就為說這個?」
賀霆衍又安靜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聲音也低低柔柔地:「你不在,都沒人和我說話。」
這個男人如此小心,能不能理解為虧心事做太多?
這顯然是蕭瀟臨時安排的,見面地點就約在了她雜誌社不遠的蘭亭酒店一樓,她們去的時候那位總監已經提前到了。背對而坐,溫晚只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背,藏在做工良好的西服布料下也依舊綳得線條完美。
走過來!!
溫晚氣也氣飽了,把報紙往桌上重重和圖書一擱,再看另一位當事人居然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這事要是爆出去,對賀沉的公司肯定也有影響,這男人真的壓根不在意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好心寬慰她,其實是警告她別有什麼壞心思?賀沉的手下肯定也和他一樣,心裏深,說話一套一套的。溫晚心裏暗流翻湧,面上還是非常平靜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對方沒有馬上開口,而是靠在椅背里略微沉吟了一番,想來一定是非常難以啟齒的話了,這種老狐狸,一般說話都滴水不漏的。果然他再開口便滿臉堆了客套的笑容:「今天的報紙我看了,事情鬧得有些嚴重啊。」
賀霆衍聽得格外認真。
賀沉撐著雙臂和她無聲對視,慢慢又俯身貼上她的雙唇,細細吻著。他這次的力道也恰如其分,甚至帶了幾分憐惜之意,溫晚承認此刻的氣氛太好了,以至於不知不覺地,她竟然青澀地給出回應。
溫晚拉過被子捂住頭,連話也說得含糊不清:「你別管我,快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忽然來例假的關係,一整晚都沒睡好,待在陌生的地方本來就睡不安穩,還一直噩夢纏身。
溫晚才堪堪穩住身形,等看清那男人的長相,全身倏地僵住了,這世界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賀沉手上微微用力就將人翻轉過身去。
溫晚沒心思再說這事兒,直接回道:我辭職了。
賀沉見她臉色有些不對,疑惑地停下來:「怎麼了?」
他們靠窗而坐,正好可以欣賞窗外的景色,溫晚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又好像看到了賀沉。他走在一群人中間,和旁邊一個中年男人低頭說著什麼,臉上不再是早上瞧見的那副溫柔模樣,反而周身帶著一股殺伐決斷的肅殺感,王者一樣,慢慢朝酒店的方向走過來。
溫晚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另一邊走,賀沉幾步跟上去,直接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複雜的情感也只是轉瞬即逝,她忍不住長長吁了口氣,又急忙將門反鎖好,接著不放心地費力把邊上的矮櫃給推了過去堵住,還往上面放了個玻璃花瓶——要是稍微有點什麼動靜,她馬上就能醒。
他身材非常好,肌肉緊實健壯,色澤也微微透著些古銅色,尤其是腰連接到臀的位置,線條很漂亮,如果是正面,恐怕還能看到難得一見的人魚線……
那孩子沒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她,眼神專註極了。
溫晚被他扔在大床上,因為重力和上拋的動作墜落時便狠狠彈了一下,頭昏腦花地,下一秒床墊一沉,男人已經俯身下來壓住了她。
站在一邊準備介紹的蕭瀟愣了一下,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你們認識?」
後座已經降了車窗,賀沉正安靜地看著她,唇間輕輕吐出兩個字:「上車。」
之前在車裡被他輕薄了個徹底,說不氣那是假的,溫晚此刻卻無端發不起火來,好像面對他心境越來越奇怪了。
賀沉的手很大,手指也修長漂亮,此刻那雙大掌就溫柔地覆蓋在她小腹上,力道剛剛好不至於弄痛她。溫晚僵在那沒動,她向來都覺淺,只要有點動靜就會馬上驚醒,可昨晚這男人什麼時候爬上床的?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仔細想起來,她和顧銘琛單獨的回憶真是少得可憐。
賀沉已經不顧她的掙扎,直接抱著她大步往前走,接著到了走廊盡頭就停在了一間卧室前,然後一腳踢開了房門。
他話說到一半,已經發現賀沉的臉色不好看。
溫晚緊了緊手指,微微抬頭想解釋:「這事——」
她留意到這話說出口,賀霆衍的眼神明顯比剛才要柔軟許多,斟酌著又說:「但是你一直這樣,會寂寞,應該多交朋友才對。」
溫晚承認在某一刻她心跳非常快,快的幾乎不能自已,那種感覺於她而言並不陌生,曾經在面對另一個男人的時候,心臟也是那樣不正常跳動的。
蕭瀟又非常鄙視地哼了一聲:「我是在拯救即將失足的你,要是和賀沉再這麼不清不楚下去,溫晚你就等著遲早有一天再被拋棄吧。」
賀沉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依舊一臉鬱悶,拜這女人所賜,他這輩子還真是什麼倒霉事都嘗遍了。
眼看她都快咆哮上了,溫晚默默地擦了擦臉上被濺到的口水,弱弱地低頭:「好像我原來那樣,非常不尊重人似的。」
溫晚點了點頭,卻依舊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見她臉色不好,蕭瀟悔得直想咬舌頭,支吾著道歉:「對不起啊,我說錯話了。」
這男人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
賀沉不知道去哪找了衛生用品來給她,居然還異常體貼地拿了紅糖水過來,最可疑的是……他手裡居然還拿了個卡通的電暖寶。
蕭瀟沒好氣地彈她腦門:「第一次見面得給人個好印象,這叫尊重,尊重你懂不懂。」
中途蕭瀟去衛生間,剩下的兩人便一時安靜下來。
溫晚獃滯地看著他,隨即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也想你啊。」
微風透過窗戶輕柔地飄進來,氣氛好得不可思議,兩人居然忘情地吻了很久,直到賀沉依依不捨地從她唇中退出來,溫晚才如夢初醒。
溫晚想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下一秒耳邊就只剩嘟嘟的忙音。
賀沉蹭了蹭她額頭,唇瓣軟軟地擦過她高挺的鼻樑,聲音低沉地在她耳邊輕喃一聲:「還生氣?」
溫晚知www.hetubook.com.com道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解釋,這個工作說起來還是周爾嵐給安排的,現在和顧家的恩情斷了,工作也適時地丟了,還真是……
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我們這是去哪?」
空調的溫度有些高,空氣里有股乾燥悶熱的感覺,孟行良手指曲起輕輕叩著桌面,另一手在加濕器旁晃了晃,這才說:「要麼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院里再重新聘你回來。」
管家離開后,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房子的布局,走廊很長很深,光線也不算十分清晰明亮,可還是一眼就在角落處看到了冰冷的探頭。
溫晚意識到自己又在想那個男人,急忙搖了搖頭想甩開這突兀的感覺,她乾脆不再看賀淵,轉頭看向別處。
蕭瀟一臉雀躍地拉兩人坐下:「既然認識就更好了,共同話題多了嘛。」
溫晚掩飾性地把目光全都投進報紙里,才翻開第一頁,馬上就被醒目的標題給怔住了。
他說著朝門口那兩人頷首示意,那兩人馬上就跟接收指令的機器人一樣,步履整齊地走過來。管家帶著他們離開,臨行前又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宅子里到處都有監控和專人把守,溫小姐晚上放心睡,非常安全。」
他已經率先起身,溫晚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這才發現這男人居然沒!穿!衣!服!
蕭瀟這副語氣一聽便是不贊同的,溫晚苦澀地笑了下:「你還不了解我?」顧銘琛之後,她哪裡還敢奢望愛情。
面前帶著無框眼鏡,一頭黑髮襯得膚白如雪的俊朗男人,不是賀淵又是誰?
這是要解僱她了,後面的話,不過是客套說辭罷了。
溫晚從他眼底讀懂了一些訊息,似乎他只是孤單了,想聽人說說話而已。她笑了笑,兀自說了起來,瑣事,無聊的有趣的。
賀霆衍難得扯起唇角,滿眼諷刺地說:「要不是我還有用,他肯定希望我早死。」
溫晚深深汲了口氣,抬手叩響面前的客房門板。
蕭瀟經她提醒好像才猛然回過味兒來,馬上又換了副腔調,特別嚴肅地說:「我找以前的朋友問過了,這事兒有點蹊蹺。按理說你一個下堂婦的新聞實在沒什麼可看性,不會有人大費周章地一路偷|拍你——」
溫晚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這輩子大概也就這麼一個真正關心她的朋友了,別人,沒有一個是無所圖的。這會聽著蕭瀟那番數落也不覺得聒噪了,反而有種溫暖的感覺,忍不住唇邊的笑意又深了一些:「你能順路再給我買點吃的嗎?」
賀沉有些莫名其妙。
燈光微暗,夜裡男人的聲線格外性感,她尷尬地咳了一聲,別過頭去。
這話一出口,車廂里馬上徹底地安靜下來。
孟行良抬手攔住她:「之前我就說過,讓你行事低調點。現在報紙寫成這樣,很多人甚至開始質疑我們院醫生的專業操守,你看看,我一早上都接多少個電話了。」
「小溫啊,坐吧。」孟行良不知道低頭在寫什麼,一直等填寫完畢才抬起頭來看她。
溫晚把自己的東西放進紙盒,歸置之後發現其實根本沒多少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好像她不管在哪兒,似乎都還是潛意識裡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
賀淵輕輕摩挲著杯沿,溫晚注意到這男人連手指都很白凈,但是五官輪廓和賀沉一樣有些冷肅深刻,所以並不娘氣,反而顯得氣質溫潤。他靠著身後的椅背,輕輕笑了下:「不用緊張,就當是朋友間喝茶而已,蕭瀟執意要安排,我真是不好推辭。」
溫晚嘴角抽搐,這人自大就算了,怎麼連表白的話也同樣讓人這麼反感彆扭呢!
溫晚拿著那堆東西便有些尷尬,賀沉見她不動,皮笑肉不笑地回過身:「怎麼?要我幫你?」
溫晚笑著喝了口奶茶:「我在拚命想他們的壞呢。」
另外兩人都各懷心思,這男人之前給溫晚的印象一直是不多話的,這時候坐在一起,倒是顯得很健談。其實還是因為蕭瀟在中間活躍氣氛,這才不至於一度冷場,溫晚和賀淵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不過彼此還是沒戳破賀家這層關係。
孟行良尷尬地笑著:「其實也、也沒怎麼照顧,你好好休息,這種捕風捉影的新聞,很快就會沒影兒的。」
溫晚忍不住揉了揉額角:「相親非得弄成這樣嗎?是不是以後每次見也得弄成這樣,不然有點騙人的意思。」
溫晚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品味賀沉的身材,馬上驚得轉頭看著屋頂反省,難道真是快三十了,應了那句如狼似虎的話?她明明才二十八呀。
溫晚倒是沒計較,小時候比這難吃的東西都嘗遍了,她從來都不敢挑食,只是看著這東西,又忍不住想起顧銘琛。
收拾東西的時候,蕭瀟來了微信,讓她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估計還真給她安排了相親。
給他時間開口,這孩子忽然又彆扭上了。溫晚不解地皺著眉,直到他俯身靠過來,飛快地抱了她一下。
賀沉聞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越是如此,就越發恐懼,像是有什麼在心底悄悄蔓延著……
賀沉皺了皺眉頭,是真的沒聽懂:「什麼來了?」說完還一臉認真地握著她肩膀準備把人翻過來繼續剛才沒完成的事情。
蕭瀟嘆了口氣:「賀沉這人,你真的沒用心了解過,那些殺父弒兄什麼的都是小意思,比這還不堪的你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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